跟着江游一路走来，它虽然没有经历大周早期的生活，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它都清楚。
亲人没了，家园没了，所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没了。
就连那些长辈，一个接一个的远去。
偌大人族，唯有他一人走在抗争神明的道路上。
眼下好不容易发现妻子身形，结果告诉他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更是因混乱变动，不知陆瑶瑶生死如何。
生死？
拜托，即便活着，又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不，也不能说无所谓。。”
江游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揉搓揉搓面颊，“我家园不能白白被毁，人族殿堂也不能白白毁灭，活着就有希望，多杀一尊至高，就是血赚。不管遥遥有没有事，我都得多砍几尊至高报仇。”
用“仇恨”的种子来自己骗自己么。
水银先生下意识想要开口，最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它只能沉闷开口，“混乱之源被释放了一部分力量，深渊接下来会提高不少污染浓度，或许能够帮助你恢复力量。”
“从一堆坏消息中勉强挑出来了个好消息是吧。”
江游笑笑，忽然想到些什么，“水银先生能看出我身上的启源信息吗？”
“启源？”水银先生点点头，“能感受到啊，你前段时间应该接触过吧。”
“是这样。”江游抬起手掌，“我吸收了非常庞大数量的启源，结果身体没有半点反应，我还怀疑是不是全都漏光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看出来在你身上停留，有没有吸收不得而知。”水银先生开口道。
“行吧，至少知道吸收启源不是幻觉。”
江游咂咂嘴。
他望了眼深邃深渊，“我需要休息一下，你继续慢慢感悟吧。”
“又睡啊，我发现你不是睡觉就是睡觉。”水银先生嘟囔几声。
江游摆摆手，钻进圣焰当中。
比起深渊之眼，还是圣焰带给他的感觉更加温暖。
伴随着，见证着他一路从中高阶变成深渊顶点的皇者。
“在深渊之眼时，是被迫沉睡调整伤势。”
“那么现在，我想我是时候该静下心，仔细想想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
至高入侵，海皇崩解带来的影响并未就此消散。
双方同时进入升格状态，彼此摩擦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演愈烈。
大量至高复苏，同时也意味着祂们下属神种接连复苏。
虚空兵力得到一大波补充，加上对污染抗性的提高，一反常态对深渊进行入侵。
不知道祂们是因为混乱之源微解封而心慌，还是觉得自己力量已经足够覆灭深渊。
总之战火连绵，近十年格外血腥。
深渊方，皇者们更加小心翼翼。
彼此长了记性，做足情报以及准备工作。
一旦发现异常，绝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莽上去，生怕自己这边再折损一尊皇者。
十一皇的影响当真太大，江游不参战，相当于十皇。
若非深渊之眼封印被进一步撕裂，它们如今已经焦头烂额。
即便如此，在神明猛攻之下，也确实感受到了激增的压力。
时间流逝很快，转眼五年时间而过。
深渊勉强在虚空占据了几处战场，自己这边则是丢了不少重要区域领地。
要说亏吗，小亏。
不过还是那句话——混乱之源在释放，深渊有得打。
在一处战场失利之后，奥皇发布召集令，集结全体皇者，准备下一步动作。
二十日后，多年未见的皇者们齐聚一堂。
“克皇，听说你那处虚无灰域又被侵略了不少，一把年纪看来真的比不了曾经，连自己领地都守不住了？”
“灵皇是这样的。我军将士只需要认真杀敌，打不过将领地拱手相让就可以，可灵皇你们在后方龟缩着的魂种，就要考虑的多了。”
刚一见面，几尊皇者之间火药味便一下子迸发。
“行了别吵了，白皇呢，怎么还没来。还有魅皇也是，他们两个每次都要最后才能赶来？”
“这两皇是不是有点太过特立独行，他们打算来个皇者联姻不成？”
“魅神那身段，要我说给白皇还是太浪费了些，那毛头小子有什么好，她不如来找我！”
几名皇者发出一声声怪笑。
扭曲的姿态与表情，与前些年的皇者形象已然是大相径庭。
就在它们商讨之时，没能等来白皇或者魅皇到来。
反而是等来了魅神发来的急迫消息：
“闭关之处未发现白皇踪迹，其他地方亦是如此，所有信息追寻手段无法锁定对方。”
“白皇，突然就失踪了！”
第1446
白皇去哪了？什么玩意儿？
皇者还能直接消失不见的？
收到这个消息，所有皇者都愣了一瞬。
仔细查探几遍后，确定魅神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立刻进行联络。
“魅皇，你现在在哪？”
奥皇沉声问道。
“我正在白皇领地附近搜寻他。然而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彻底找到丝毫踪迹。你们有什么其他手段么，白皇此次消失很不同寻常！”
魅神发回来一长串消息。
几名皇者对视一眼，都有些懵比。
这是发生啥了，好端端一个皇者能在自家领地失踪？？？
“我试试。”
克皇掏出禁物，尝试锁定江游，或者是先捕捉到他信息。
结果这暗沉色调，像是多面结晶体一样的禁物在亮了几下光芒之后，气息忽然开始收敛，就像查无此人一般。
“这……”
克皇愣了愣。
“没效果？我这有记录下来的白皇气息，我来试试。”
另一尊皇者同样使用起自己手段。
几名皇者依次尝试，结果要么是没有反应，要么是给出乱七八糟的回馈。
别说是锁定他位置了，就连捕捉到江游气息都不行。
总不可能是因为死了吧。
好端端在自己领地闭关，然后直接死了？
江游的异常情况令几名皇者都意识到不对劲，它们连续尝试一番，确定真的没办法做到后，当即不再犹豫，商讨几句后，齐齐朝苍焰域领地冲去。
……
“水银，你再仔细查探一下，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总该留下些什么吧？”
魅神秀眉紧锁，朝水银先生问道。
“我真有仔细查看。”
水银先生满头大汗。
它这些年在观察那形态奇特的死亡空间，对于江游倒是没太多关注。
不过还是那句话——皇者在自己领地闭关，想想都知道很安全。
“信息的痕迹被抹除了，是阿江做的吗……不应该啊，他就算拥有类似能力，却不该抹除的这么干净。”
“太奇怪了，他人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不会是被神明掳走了吧。”
也不太可能。
苍焰域又不接壤主战场，神明哪有那么容易靠近。
除非梦魇之主完全以全盛姿态降临，神不知鬼不觉的掀起一场战斗，再以梦魇之力将一切恢复如初……这纯纯的玄幻剧情。
“你说会不会……阿江是掉入了那个奇特的虚实空间？”
水银先生突然想到这一可能性。
陆遥遥的死亡空间，在江游闭关之时出现，高阶生灵能够凭借感知隐约查探到。
然而在一年半前，这层空间突然又消失不见，所有生灵都无法观测。
水银先生便在深渊各处一直探寻着死亡空间讯息。
江游和这特殊位面存在某种联系，保不齐是掉进去了呢？
听到水银先生的猜测，魅神稍加迟疑。
“不排除这方面可能性，总之先再找找看吧。”
魅神在附近搜寻起来。
她探寻信息能力同样不差，何况还与江游存在一层魅惑印记联系。
从苍焰域向外搜寻，里三圈外三圈，真就一点痕迹没有发现。
搜寻工作持续很久，中间断断续续与其他皇者联系，十数日后，皇者们陆续抵达苍焰域。
“魅皇，情况如何，依旧没有白皇的消息吗？”
奥皇缓缓降临，开口问道。
“没有，凭空蒸发，找不到任何痕迹。”
魅神摇头。
“这白皇该不会是怕了神明，自己找了些法子遮蔽信息，然后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去，哈哈哈！”
“别说，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所有痕迹被抹除的干干净净，总该不会被梦魇之主掳走了吧！”
其他几尊赶到的皇者纷纷发出几声嘲笑。
在魅神那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尬笑几声不再继续。
“都别废话了，如今深渊情况虽说还算可以，但皇者不容有失。不论如何，务必尽快找回白皇，白皇也一定不能出事，否则神明方必定会掀起更为猛烈的进攻。”
魅神沉声道。
事实上，她感觉神明可能已经有这方面的察觉了。
上次一战，白皇损伤严重，时至今日都没有重新加入战场，引起怀疑很正常。
皇者们的常规实力至高们已经有数，生不出太多变数。
偏偏这白皇能力很是稀奇。
下限打不过至高，上限战绩至高一死一残一废。
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说句现实的，白皇存在的战略意义，可能都要大于他的实战意义。
几尊皇者商讨一阵，四散开来在苍焰域附近几域仔细搜寻。
不求找到江游，哪怕找到痕迹也行。
一个小小白皇，被这么多皇者齐齐搜寻，说来也是蛮有面子。
当然结果不出所料，都搜寻到其他几域之外，众皇一丁点发现都没有。
无奈之下，重新聚集。
“等等……扭曲星域忽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众皇者商讨之际，灵皇收到消息。
“怎么样，是白皇吗？”
众皇投来视线。
“虚无灰域遭到了神域大举进攻。”解析完信息后，灵皇神色凝重。
“害，原来是神域入侵，我以为是什么呢。”
“入侵而已，在座各位哪个领地没被入侵过……魅皇除外，魅皇容貌无双，坐镇后方稳住军心比登临前线重要得多。”
炎皇你个死舔狗！
几尊皇者一阵鄙夷。
灵皇却是越发沉默，没心思加入到它们的扯淡当中。
半晌，它开口道，“至高亲自率兵征战，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域战线吃紧，搜寻白皇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诸位，告辞。”虚皇空皇一并开口。
一共三尊魂魔种皇者，负责虚无灰域这片主战场，共同告辞。
“那我们怎么办？该用的手段已经都用了，怎么寻找白皇？”
“深渊虚空这么大，总不能一点点寻找吧。”
“既然深渊没有给出反馈，白皇想必就是安全的，大家别费功夫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眼见着魂种离开，它们也不想白费功夫。
“回去让自己手下注意着点变化……不行，白皇失踪的事还不能传出去，不能落入神明耳中……”
“我等多多留意吧。”
几皇你一言我一语，基本上做出决断。
它们确实总不能干耗着。
正当众皇四散，踏上离开的道路时。
怎料突然间，深渊又一次发生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