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听你的课,不是最在乎你那点学分了吗……”岑骁渊刚说完意识到周围还有人,尤其旁边是缘余,勉强补了一句,“宝贝。”
这个转折就太生硬了。
茧绥回:“好的,亲爱的。”
下课后,岑骁渊甚至邀请缘余一起去吃晚饭。
“茧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Alpha说着朝缘余伸出一只手。
缘余看着那只手良久,“不用了,我还有些其他的事。”
他说着握了上去。
茧绥连忙制止,“师兄,别……”
岑骁渊瞬间收紧力道,两个人互相较劲,到底是缘余力不及,刹那变了脸色。
茧绥想要上手掰开两个人,岑骁渊率先松开了,脸色晦暗不明,把茧绥挡在自己身后,匆忙告别,拉住茧绥走了。
到了拐角处,手臂一甩,把茧绥逼至墙角。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和他握个手。”岑骁渊垂下眼,“不是说只是朋友吗,只是朋友会这么关心,只是朋友会为了他去偷我的抑制剂……”
他的话刚说一半,茧绥瞬间捂住岑骁渊的嘴,左右张望。
“你这么紧张他,还说对他没意思?
“我现在没有对他怎样,只是因为你还在这里。
“你最好记清楚了,你如果有一天不见,我找不见你,他也就完了。”
春意夏
岑小圆
醋狂吃中
55.不爱
随着时间推移,气温越来越快地降下来,前一天还在穿短袖夏裤,到了第二天夜里,露台旁开着的半扇窗吹进阵阵扎凉的冷风。
茧绥又一次醒了过来。
偌大的床铺上只有他一个人,脚踩在拖鞋上,一路趿拉到窗边,窗纱撩起来,冷白的月光洒了大半个身子。
他更清醒了。
望着外面细细窄窄的一道月牙和周围不停闪烁的星辰。
岑家现在乱得像是一锅粥,岑骁渊折返于两区之间,有时凌晨才会归。
茧绥有提议岑骁渊不必这么奔波,却被岑骁渊定义为,自己想趁着他不在,偷偷去找缘余幽会。
茧绥说我不是我没有。
岑骁渊紧盯他,“还是说,你想去找江宜晚?”
茧绥一时语塞,苍白无力地重复那句“我不是我没有”。
是的,江宜晚重新回到学院了,来时据说有几辆黑轿车停在门口,行李搬了一箱又一箱。
最后一个学期很短,再有一个月,他们即将毕业,江宜晚这样的阵仗,仿佛把全身家当都搬来。
一时间,引来众人议论纷纷。
“耀武扬威罢了,想让别人认为他不好欺负。”岑骁渊的评价很负面,对茧绥说,“江宜晚出身在A区,从小接受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教育,出于自保他才会到处找人结盟,但他人太蠢了,很多事藏不住意图。”
茧绥当时刚刚洗过澡,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微卷的黑色发丝乱翘,在岑骁渊眼里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土狗。
他上前一步握住茧绥的手腕,对比起Alpha的手掌,Beta的手腕纤细,一用力就会折断。
“说了这么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茧绥拿着吹风机的那只手举起来,按下开关,吹得岑骁渊瞬间别开头,恼怒大声喊他的名字。
茧绥无辜:“我以为你过来是想让我给你吹头发。”
岑骁渊的脾气没处使,夺走茧绥手里的吹风机,把人按到床铺上。
茧绥挣扎着说头发还没吹干,一会儿要头疼。岑骁渊完全听不进去,发间湿漉的水滴落在茧绥的脸上、锁骨上,沁凉的,却要把他烫伤。
茧绥服软投降:“我我我错了,我知道的,他没安好心,之后遇到了我看都不看掉头就跑!”
他嘴上这么说。
只是有点不服气罢了。
从来都是岑骁渊发号施令,他只有遵循的份儿,没有一丁点公平可言。
他这个人就是太能凑合和应付了,别人欺负他,只要在能容忍的范围内,都会默默不做声,不然也不会被以前的舍友蹬鼻子上脸那么久。
“不能再做了,我要坏掉了。”
他很认真地和岑骁渊讲,换了岑骁渊变本加厉地蹂躏,身上满是乌木沉香的味道,浸在甜苦的信息素中,快感一层叠着一层袭来,没有循序渐进,只有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地啃咬和冲撞。
不知道是不是有血统的加持,岑骁渊口口声声说着茧绥是小狗,自己却是更像动物的那一个。
茧绥身上人类的特质还是很多的,比如识时务者为俊杰,舒服过了头就不是舒服了,而是负担。
因此他常常在后半段里,说些好话哄着岑骁渊快点释放,包括不限于常说的那句“主人”,也会讨好地讲“我是你的小狗”。
羞耻心放在安危的后面,他可不想在床上去世,渐渐没有那么难以启齿,说得习惯了,他张口就来。
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里,他确实在给Alpha当狗,被人随意的呼来喝去,随意地啃咬与标记。
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个Beta。
不幸的是,他是个Beta。
但是近期,岑骁渊的威胁实在太频繁了。
只要离开茧绥身边,就开始探听他的一举一动,通讯器的特殊提示响个不停,饶是茧绥也会不耐烦。
岑骁渊一遍遍地确认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不是去找缘余、是不是去找江宜晚,别忘了约定,别不记得岑沐的下场……
茧绥回:在教室、在吃饭、没有找师兄,压根没见到江宜晚……
Alpha还在骗他,岑沐跑了都有三个多月,如果男人愿意,甚至可以绕着整个区域转一整圈。
最后茧绥没有忍住,上课时郑重回复岑骁渊几个字:你太敏感啦。
好一会儿过去,岑骁渊没有回他,下了课也没有回。
茧绥回了海港也没回,入睡前没回。
半夜被冷风吹醒,把窗户关上又在窗边看月亮发了会儿呆,茧绥拿起床头柜上的通讯器,最新一条讯息仍旧是他回复的那条。
茧绥摩挲通讯器的按键,快速打下一行字,期间周遭一直静悄悄的,直到按下发送键,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死了没?”
茧绥吓了一跳,浑身一抖,猛地回过头。
又是夜晚,又是月光。
刚关了窗户,落下窗帘的房间有些沉闷,岑骁渊神出鬼没这么多回,回回都把茧绥吓个半死。
Alpha的眼睛像放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琥珀。
可现在是黑夜。
岑骁渊整个人完好站在茧绥面前,念完他刚刚发出去的那句话,面无表情回答:“没死,别大呼小叫。”
茧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昨夜岑骁渊也回来了,因为茧绥醒过来时,本来半敞的窗户都关着。最近气温越来越低,后半夜的冷风他受不住,会自动寻找热源,可能还往Alpha的怀里钻过。
茧绥很快把医药箱拿到房间,简单为Alpha的眼睛做降温处理,觉得差不多了,抬起手臂,岑骁渊没有躲,甚至倾身过来,让对方的手掌虚虚罩住自己的眼睛。
岑骁渊轻哼一声,嘲讽的,“怎么,你心疼?”
不知道他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别人,岑骁渊无差别攻击,连自己都能骂。
对于“疯狗”,茧绥自然很宽容。
“你没回消息,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死就好。”
这话说出来太怪了,亏得岑骁渊能接上:“你以为我是你?废物点心一个。我没那么容易死。”
说着又揉茧绥的脸,狠狠两下。
“过两天月假,你和我一起出去。”岑骁渊说。
“去哪里?”
“回去看看你种的破菜苗,我特意叫人看着,应该死不了。”岑骁渊一边揉他,一边把人往床上推。
“……你不回A区了吗?”
“我才刚回来,你就盼着我回去?”
“可你早晚要回去的。”
岑骁渊沉默片刻,松开手劲,“如果真有一天我要回去,你会跟着我回去吗?”
“我不、我不要。”
像是早就料到了,岑骁渊嗤笑一声,“我知道,所以你才上赶着去见江宜晚,想要把我推销出去。”
茧绥望着天花板。
又是天花板。
数不清多少个日夜,他在血淋淋的梦中惊醒,面对着天花板。
“你太敏感了。”他说,“你这几天一直不停说说说,我只是……你想要我和他说什么呢,难道要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分开吗?”
岑骁渊的呼吸一顿。
茧绥继续说:“你总是用师兄来压我,你都把江宜晚拒绝了,这件事不是结束了吗,但还要很凶地对我……”
他直视岑骁渊的那双眼睛,手指勾到Alpha的衣角,“你不是喜欢我吗,那要对我好一点啊。”
他没能看清岑骁渊的表情,身上一重,一整只Alpha就压下来了。
好一会儿,侧颈传来岑骁渊闷声:“谁告诉你我喜欢你?”
呼吸靠得太近了,每吐出一个字都像一个轻吻。
茧绥唯独受不了这个。
从前他的尊严被人踩到脚下,他的疼痛被当做笑话,他是他们口中的交易。
后来,一切全变了,他以为没有止境的报复变成一个又一个轻盈的吻。
茧绥说:“没有谁告诉我,我瞎猜的。”
岑骁渊没有吭声,却扣紧了他的肩膀。
茧绥会错了意,连忙道:“今天不要做了,我想睡觉,我今天上午还有课,下午就休息了,等到了明天就可以陪你出去。”
“你倒是都安排好了。”岑骁渊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打在他皮肤上的呼吸滚烫。
茧绥问那可以吗,岑骁渊又不回答。
过去好长时间,茧绥都要睡着了,岑骁渊忽然说:“我和那个Alpha要是受伤了,你会救谁?”
茧绥的困意瞬间被吓没了。
他说:“我可以两个都救。”
岑骁渊这才支起身,一脸恐吓:“只能救一个,你选,我还是他。”
“我的医术也没有特别好,应该会把你们送去医院的。”
“选,我和他。”
茧绥说:“……”
“犹豫就是选他。”岑骁渊表情阴恻恻地,在他耳边,突然道,“我不爱你。”
“那……”
茧绥想说那好吧。
可是岑骁渊又说。
他扣住茧绥的肩膀,紧紧拥住他,又说:“我说谎的。”
春意夏
明天见
56.易感期
正式放假是第二天下午,岑骁渊等在茧绥的教室门口,巧的是对面的阶梯教室,江宜晚提前从里面出来。
Omega脖子上的淤痕还没有消退,掩在颈环之下,随着走动,青紫颜色若隐若现。
此前他托大,满心以为岑骁渊一定会接受自己的提议。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方法。
没成想Alpha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将他狠狠掼在墙面上。
“我警告过你,别越界,这是第三次,你没有机会了。”岑骁渊面无表情地收紧手指,江宜晚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掐死死,还好岑骁渊的手下出现制止了一切。
常年跟在Alpha身边的黑衣人掩手,在岑骁渊耳边说了什么,岑骁渊这才面色不虞地停了下来。
江宜晚腿都软了,瘫坐在墙角,仰头对Alpha说:“只要我还姓江,你就不能动手杀我。”
岑骁渊:“很快就不是了。”
那是两人在A区最后一段对话。
出了宴会的庭院,江宜晚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脖子,尖叫声闷在喉咙里,无声喊叫起来。
父母一脸担忧地迎上来,江宜晚声音嘶哑:“他们都知道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要给赵家那秃驴做二房?!”
嘴巴迅速被父亲的手掌捂住,母亲牵住他的手,软弱而又低声下气地哄,“小晚,这话可不能乱说。”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妄想凭借一副皮囊、一个交易,就换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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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明明是他们先赋予他的。
是他们妄自揣测自己的分化,给他按上“高阶”的名头,等级越高的分化,越有可能失败,他没有变成残废就是好事,他们怎么敢!怎么能这么要求他!
轿车驶向回家的路,江宜晚拽住母亲的手拼命恳求,想要折返B区。
“你们去和爷爷说,就说毕业前我一定能搞定那疯……搞定岑骁渊。岑家一定会是他坐上那个位置,只要他能赢,他一定比那秃驴,不对,他一定比那秃驴有用啊!岑?诶蕉家丫?死了那么久……”
他的一番话,再次受到父母的喝止。
虽然岑家对外宣称岑?诶绞鞘ё伲?但整整两年搜寻无果,A区早已默认他的死亡。
前两年确实有传言,岑?诶桨炎约航鲇械难?子给舍弃了,岑骁渊包揽了岑家私下里所有的脏话。
刀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他只能被人操控,而无法掌权。
岑?诶揭丫?不在了。
众人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此前的肃清行动给Alpha招惹了不少麻烦,他的行为举止都太像一把刀了,还是一把磨尖的利刃。
岑骁渊到B区发展自己的势力,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