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岑骁渊 本章:第57章

    韶航:“这个问题岑骁渊也问过。”

    Alpha高大的背影在烛火下,带动着影子摇曳晃动。

    茧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继续往前,差点撞在韶航身上。

    出口到了。

    茧绥扭过头来,宅邸高耸的栅栏已远远抛在身后。

    他们真的出来了,如此轻松。

    这是个逃生出口。

    是宅邸以前就有,还是后来修建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茧绥在这里住了六年,从未发现过。

    “沿着这片树林一直向前,那里有人接应你。”韶航说。

    时间紧急,来不及说多余的话,茧绥迈开脚步,朝未知的林间奔去。

    树林的尽头会是什么?或许是一道考验也说不定。

    他的逃跑太过顺利,有太多对他有利的助力,让茧绥一再感到恍惚。

    可他的运气向来不太好。

    前方等待他的或许是一车的黑衣人,又或许就是岑骁渊本人。

    向来如此,命运让他们纠缠、错过,在最不该爱的时候倾诉爱意,在最该拥抱的时刻分离。

    春夜烂漫,月光照在树梢叶片,泛起薄薄一层荧光。

    茧绥的双腿没有停,跑到喉咙干燥、肺部痉挛,路越走越窄,越来越崎岖。拨开错落交缠的藤蔓,抵达终点时,一个腿软险些跪下来。

    那里有人在等待,见状快步走过来,雨隹木各氵夭?次伸出手,前胸口袋里的工作牌掉出来,在茧绥的面前晃了晃。

    茧绥搭上那只手,抬起了头。

    月光下,女人的短发到颈,微笑时,眼角挤出一道不明显的纹路,“好久不见,小家伙。”

    是韶英。

    ##

    “你为什么要帮我?”

    岑?诶剿篮蟮哪且荒辏?岑骁渊问过同样的问题。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冷静下来,想到韶航对岑?诶降谋撑选?

    岑?诶郊浣由彼懒怂?和岑绮露的父母,就算他不追究,岑绮露也一定不会放过男人。

    岑?诶降南鲁〔换岷霉?。

    韶航跟在岑?诶缴肀吣敲炊嗄辏?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依旧把他珍视的人往火坑里推。

    韶航少了一条手臂,还不能很好掌控身体,身子微微向一边倾斜着,连脑袋都歪着,模样有些滑稽。

    “因为你足够蠢吧。”韶航说。

    岑骁渊本就没打算在对方的口中得到答案,闻言,看向一旁的韶英,“有些事,我们出去谈谈。”

    韶英带着歉意地点头,随岑骁渊离开茶室。

    韶航知道两个人去商量什么,无非就是那个Beta还没找到,宅邸还需要自己妹妹抽空去维护看守。

    岑骁渊不希望宅邸里的东西被不守规矩的下人们挪碰,至少曾经两个人的房间,他希望保持原有的模样。

    那绝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只有岑骁渊把它当做宝贝一样死死抓着不放。

    韶航又想笑了,嘲讽的笑意爬上脸,依旧僵硬。

    不就是因为Alpha足够蠢吗?

    因为蠢,所以才能坚定不移去追逐自己所想要的。

    可能是在B区生活过的缘故,岑骁渊对于名利的追逐太淡,他不像岑?诶揭谎?,有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

    因此,他可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舍弃,只为了他虚无缥缈的爱情。

    而韶航和岑?诶酵?样相遇太早。

    在岑?诶交刮闯晌?家主时,在彼此还没分化时,他就把自己的所有交付给他的天使。

    他把高阶Alpha的信息素给他,把他送上家主的位置,后来,岑?诶较胍?稳住地位,收养了不少养子,再后来,岑?诶接窒胍?优秀的基因……

    再再后来,韶航看着遍体鳞伤的岑骁渊,血液浸染Alpha整个身躯,嘴里还喃喃着爱人的名字。

    ――我这一生都将在阴影下存活,我的爱情也是。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因为这里是A区,是阶级制度森严,有着悠久历史的岑家。

    这本理所当然的发展,怎么能让一个区区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破坏?

    他们都是笼中鸟,一条血脉延续,成千上万的人前仆后继地输送,如果毁于一旦……

    那就让它毁于一旦。

    岑骁渊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而他和岑?诶皆傥蘅赡堋?

    ##

    无人接听。

    拨打的第五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茧绥暂时将手机放下。

    这是他从布袋里唯一拿走的东西,岑骁渊曾经给他买的那部手机。

    天边浮现鱼肚白,浅灰色轿车行驶在一条小路上,韶英在前面打着方向盘,“没想到吧,A区还有这种景色。”

    茧绥正回身,点了点头。

    韶英在后视镜里看他,“不用这么拘谨,好歹我们曾经也……”

    “也”什么,她没有往下说,似乎也明白茧绥为何无言,当年的那件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能释怀。

    “我哥他没有对你动粗吧?他那个人……一直都像个机器人,没什么分寸,实际上人不坏的。”韶英迅速换了个话题,“本来是想你安心待在宅子里,但是小渊的情况……我们以为最迟一周他就能回来,这已经是第十天了,我哥说你想去找他,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托他将你带出来了。”

    韶英说她有办法让茧绥离开A区,但之后就需要靠茧绥自己。

    茧绥:“你知道岑骁渊去哪里了吗?”

    韶英露出抱歉的神色,“我们只知道他去了C区,其他的就……”

    “也就是说,你们把我带出来,根本没经过岑骁渊的允许。”

    韶英默了默。

    “没有关系吗,他不会迁怒你们?还是说,他快要死了,根本来不及做这些,”茧绥的思路难得清晰,“我去了,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不是、不会的,你也知道小渊……岑骁渊他的生命力一直很顽强。”韶英扯出一丝难看的笑,“茧绥,我们相信他好吗?”

    “我的名字是岑骁渊告诉你的?”

    “啊…是的,是个好名字,我也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小孩。”

    “我不是小孩子了。”茧绥抬起眼,在后视镜里与韶英对视上,“你不需要用对你女儿的那一套对我。”

    韶英彻底静下来。

    “我也不恨你,我连岑?诶蕉疾缓蕖!奔胨绲纳?音很轻,“因为恨是相对于爱的。”

    他对A区没有任何留恋,不爱亦不恨。

    没有韶英的搭话,车子安静地向前行驶,茧绥面对着手机发呆,弟弟的电话打不通,接下来他还能联系谁……

    手指在按键上稍作停留,输入了一串数字,茧绥将手机贴到耳边,“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茧绥有些恍惚,顿了一下,才开口:“喂,师兄,是我。”

    未等缘余开口,有人先一步道:“茧绥?是不是茧绥?!”

    听到江宜晚的声音,茧绥怔了一下,“是我。”

    “茧绥,你听我说,你师兄他搞虐待啊做饭真他么难吃,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呜呜呜……”

    江宜晚的一顿哭诉,顿时将茧绥拉回到最真实的现实世界,还在不断向前奔跑的灵魂,回归到这辆轿车,这个座位,回到当下。

    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耐着性子:“劳烦,能不能先把电话给师兄?”

    江宜晚还在哇哇干嚎,手机已经被缘余夺过去,“你说。”

    多亏江宜晚不合时宜的插话,茧绥现在冷静很多,呼出一口,先向缘余报了平安,解释了失踪这些天的前因后果。

    随后,他道:“我还是决定去找他。”

    电话里,缘余沉默一会儿,道:“那是你的决定,我说过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因为我们是家人。

    缘余从来没有正面表达过,可他的字里行间都在透露着这层含义。

    茧绥的眼眶有些热,但是没有落泪,紧接着缘余告诉他,尘燃在失联前有联系过他,说一旦有茧绥的下落,就让他去A港找自己。

    岑骁渊的下落不明,茧绥目前只能先找到自己弟弟。当初他去的那个地下城,梳背头的那个男人话里话外都说明着,他们和“疯狗”有联系。

    电话挂断,茧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韶英忽然开口:“你该怪我的,不要把情绪全部挤压在心里。”

    “这一方面,小渊就做得很好。”女人绽开一抹笑,笑得有些伤感,“他记仇,自从你离开后,再没接受过我的治疗。”

    春意夏

    明天见

    78.果实

    到达C区已是数日后,缘余抽不开身,派信得过的人在A港港口接应茧绥。

    此前充当司机的黄毛也来了。

    他跟在茧绥身后一口一个“茧哥”地叫,其他人也跟着叫起来。

    茧绥问知不知道尘燃在哪里,小弟们面面相觑,还是黄毛站出来说:“茧哥,你可能不知道,最近这边乱得很,我们也没联系到大哥,不过他可能已经随海哥回了本部……”

    说是“随”,实则是“绑”。

    因为尘燃和某人的气场实在不合,公开场合动手打了许多次,每一次都以尘燃被按在地上爬不起来为结束。

    海哥丢不起这个人,正好A港的械斗越来越激烈,海朝确实想把尘燃也带走。

    当初海朝同茧绥所说的话,有一大半都是假的,实际尘燃是他培养起来的。

    对于这个上蹿下跳的小鬼,海朝当然是想保住。至于从未见过面的茧绥,他没有太多感情,所以擅自做主,跟“疯狗”做了桩交易,把茧绥交付到对方手上,解决了不必要的争端,也避免了尘燃私自藏人的处罚。

    岑骁渊能费心寻找这么久,开价又如此大方,海朝不相信,茧绥仅仅就是个玩意儿物件儿那么简单。

    茧绥当时离开的时机刚好。

    C区眼下的混乱程度,属实超出预料,江赵两家合起伙来,势必搅得谁都不得安宁,更何况,他们雇佣的都是些没有区域身份的亡命徒,连垃圾场附近极其隐蔽的村落都被找到了。

    如果“疯狗”不来镇压,只会比现在还要混乱,死伤情况也会更加惨烈。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迈入地下城的入口,和之前截然不同,所有的娱乐设施都停止了。

    茧绥首先能嗅到一股铁锈的腐味,入耳是一声声哀吟,楼台之上,俯瞰地下,担架上躺着一个个受伤的病患。

    黄毛小心翼翼观察着茧绥的脸色,“茧哥,要不你跟我一块回本部吧,我昨天刚跟缘哥联系上,是缘哥说……”

    “不,直接让茧绥去A港。”缘余当时在信号不怎么好的通讯器里回答,“他知道该怎么做。”

    楼梯是铁艺的,仿佛随时就要坍塌,鞋底踩下去,回响声咚咚,应和着心脏的跳动。

    成功抵达最下方的平台,茧绥回过头来,“医药箱在哪里?我来治疗。”

    来不及去找尘燃,他先为受伤的人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

    血、血、还是血。

    梦里的血出现在现实里,不知道拆开了多少纱布,又浸染了多少声痛吟。

    茧绥近乎机械地完成手里的工作,治疗的人当然有些,看得出就是他们内部人员,一个个手法粗鲁且不熟练,好在躺在这里的人都只是轻伤。

    埋头处理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血腥味扼住他的喉咙,隐约间,听到熟悉的声音。

    茧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抬这儿来!抬这儿来!哎呦喂,我的祖宗啊!”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茧绥猛地抬起头,寻着声音处望去。

    一抹蓝色从他的眼前溜过去。

    他刚要起身,手里的纱布没有剪开,连接着伤者的手臂,“啊,不好意思。”

    再抬起头时,茧绥就找不到人了,好在他的手脚利落,已经完成大部分清创,余下的包扎工作可以交给其他人。

    黄毛早就不见了,地下城的场地很大,娱乐设施全部移走了,大片大片的空地,搭配着昏暗的灯光,即便是白天,也像陷入混沌。

    平台的最右边有一道大门,连接长廊,茧绥记得声音是从这里消失的。

    他刚踏出去一只脚,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让一让啊都让一让。”

    茧绥转过头,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一帧一帧地在眼前铺展。

    他和担架上的人打了个照面,血液逆流而上,瞬间淹没呼吸,双手扎凉。

    血、血,还是血。

    血将担架上的白浸透了,滴落下来,落在脉搏上,咚咚咚,是脚踩在铁质楼梯的嗡鸣,在脑海里也产生巨大的回响。

    鸟儿的头颅撞击在铁笼,四散的羽毛扼住口鼻。

    茧绥僵硬在原地,提不起勇气去确认,躺在担架上那人是不是岑骁渊。

    过往如同书页,在有风的时刻,飞速翻卷过他的脑海,每个瞬间都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他滚出去,我不需要。”

    “醒了还不滚下去,想在我身上赖多久?”

    “废物点心。”

    “那以后就叫你岑点心。”

    “你叫什么名字?是说你真正的名字。”

    ……

    “你一个Beta,拿抑制剂做什么?”

    “一通短信都不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给你一天时间,收拾好东西,搬去海港。”

    “睡眠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

    ……

    “茧绥,你这个人就是永远学不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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