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立的广场人寥寥无几,舒冉第一次发现?这小区里竟这样少人。
随即又想起?,他性子这样冷的人,应当住在?这样的地方。
沿着广场的霓虹灯光线充足,偌大的场地内绿化优美。
一路沿着广场小路走过,期待看到萤火虫的舒冉迟迟没看到,却在?快走到尽头时视野里多?出几只绿色荧光。
舒冉万分?惊喜:“中学的时候在?县城读书,学校在?郊外,那?时候住宿,宿舍楼下也常常能看到萤火虫。”
许砚之:“中学的时候在?县城读书?”
“对,那?时候我妈觉得市区学费贵。”舒冉语气唏嘘。
“不亏,最起?码见到了我从没见过的东西。”他说。
许砚之的语气很淡。
他总是这样,一下就让舒冉觉得知足许多?。
舒冉笑了。
萤火纷飞,点点光芒,草丛漂浮。
静谧的夜晚里多?了丝丝缕缕的宁和与温柔。
周围有些人拿出手机拍照。
闪光灯在?眼前转瞬即逝。
许砚之狭长的眼眸微敛,有些缓慢地开口对舒冉说:“可以帮我拍个照吗?”
舒冉微惊:“怎么忽然想拍照?这里光线不好。”
“没事,开闪光灯就行,正好我没见过这些,算是留个念。”
“行。”
舒冉伸手朝许砚之要他的手机。
许砚之先一步开口:“用你手机,回?头发给我。”
舒冉:“……”
拍照时,许砚之站在?镜头前,没有任何表情、肢体动?作。
甚至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舒冉看到许砚之的神色极其不自然,能看出是个不爱拍照的人。
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不过短暂到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尽管许砚之拍照时的神情极为不自然,但眉目依旧疏冷,表情管理还算良好。
舒冉觉得他鹤立在?萤火之中时比那?光芒还要耀眼。
拍出来的照片简直清风霁月,月白?风清。
舒冉把照片发给许砚之。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叮”一声。
照片传送过去?了。
舒冉深吸一口这新建广场的空气,肺部里感到明显的新鲜与轻松。
废气呼出,整个人都释放不少。
已?经走到尽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回?走。
清寂的小路上,两人影子跟在?身后。
相伴,相离,缠绵,缱绻。
明明是无话?的状态,舒冉却觉得放松了许多?。
“心情好多?了吗?”在?踏进电梯口的那?瞬间许砚之问她。
“嗯?”轻轻柔柔的一声下意识回?应。
随风散去?之前,是如此?温和。
意识到许砚之再?问她什么问题时,舒冉莞尔一笑:“好多?了,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多?了,更何况还看到了萤火虫。”
“我也不想让这些破事阻止了我前进的步伐。”
早就好多?了。
在?拍照之前,你来之后。
.
五月初,南城进入晚春季节,气温逐渐上升准备进入夏季的同时还保留了春季特征。
许砚之为了许游的病情参加了一场鸿门宴。
建筑风格为复古中式的别墅大厅里。
李廷洛一身矜贵西装,坐在?长方圆桌主座上,眉眼冷峭。
依稀可见与坐在?左手边的男人眉眼几分?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你成?了独苗,你以为我愿意叫你来?你不过是下下策罢了。”李廷洛优雅地拿起?方襟擦拭嘴边的油渍,说出的话?却残酷万分?。
许砚之眼前的惠灵顿牛排纹丝未动?,他扯了个笑,眼底是罕见的冷倦,甚至未看主座男人一眼。
銥誮
“既然不待见,又何必叫我来?”
身旁的仆人见李廷洛用完了方襟,恭敬地上前收走。
李廷洛右手轻轻一挥,周围仆人全都屏气退下。
“要我待不待见,全凭你。”李廷洛语气不悦,面上却依旧端得如常,“你爷爷的医药费,还要不要?”
“当年如果?不是我,还有许游活下去?的机会?”
“现?在?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不由您做决定。”许砚之的音如海底冰川,淡的薄凉。
“别忘了,你始终是李家的人。”李廷洛眉轻瞥。
他总有一种,掌控不了眼前男人的感觉。
“您也别忘了,我是您的下下策,您的上上策,可不是我。”许砚之笑了一下,那?笑叫人听了都觉得冷。
,尽在晋江文学城
“您要是觉得和我说话?乏,就请另找个下下策。”
“毕竟,您从前就这样。”
李廷洛一听这话?,直接站起?了身,手掌用力拍桌。
砰。
声响巨大。,尽在晋江文学城
桌上昂贵的陶瓷盘都颤了一下。
“许砚之,你别忘了你姓李!倘若不是我给了你机会,你回?不到这里!”
相比李廷洛的暴躁,许砚之反而愈发平静。
“您问问您自个,到底是谁给的机会。”
随着许砚之起?身的动?作,沉木椅子往后退,发出轻微声。
“等你哪天心平气和了,再?继续沟通。”
“可别又失了个儿子。”
“许砚之!我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是吗!”
许砚之身后传来李廷洛的吼声,他未曾回?头,脚步加快,径直离开。
厅前排排站着数十个黑衣保镖,全为保护李廷洛的人。
里头传来李廷洛震怒的声音,而眼前出现?许砚之淡漠眉眼。
偏偏没一个人敢拦他。
.
出了这豪华别墅,许砚之长吸一口气。
明明这别墅深处首都黄金地段,周围还拥有着大片平原绿化。
可他从未觉得如此?烦躁过。
见李廷洛一次比一次烦躁,甚至叫他厌恶自己。
就连身上他都觉得掺杂了那?李廷洛的人模狗样味。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舒冉前阵子问他的话?。
她端坐在?副驾驶上,背靠车座,手中抱着纸盒,眼眸清澈看他:“当年,遇到李德安的那?个夜晚的后一天,是你带我看了星星,听了歌。”
“告诉我,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处处皆是城堡。”
“许砚之,我做到了。”
“所以,你呢?你做到了吗?”
那?时他没回?答舒冉的话?。
其实他想说——
他没有。
他是孤独的人。
许砚之在?原地顿步两秒,买了回?南城的票。
.
,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到南城时,已?将近夜晚七点钟。
机场偌大,许砚之打了辆车径直回?小区。
无端地,他想起?了舒冉。
想起?舒冉她从来不会问他这些事。
只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来关心他。
许砚之忽然贪恋和舒冉相处的时光。
是那?样的舒心。
.
自从那?天萤火虫事件过后,舒冉和许砚之就没怎么见过面。
过去?了好多?天后,舒冉和许砚之终于补上了之前空缺的那?顿饭。
那?天,舒冉刚从文?孟达工作室聊完王乐童后续的事,短视频平台不能断更太?久,文?孟达也准备回?到工作室继续工作,所以舒冉添加了王乐童母亲的微信,时不时地视频一下。
她一边低着头回?复王乐童母亲的消息,一边走在?回?小区大楼的路上。
小区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几户人家路过。
忽然,有一道影子从她的上方笼罩下,在?舒冉面前投射下一束暗黑的光。
她来不及停下脚步,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接着,头顶处传来一道偏冷嗓音:“这次撞到我,可不会给你道歉了。”
舒冉猛地抬头。
就着路边灯光,舒冉看清了面前清俊的男人。
他站在?剪影光辉中,黑色的衬衫领口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越的锁骨。
冷沉而淡漠的气息渐褪,多?了几分?散漫,却依旧掩不去?矜贵。
明明往日在?公司里见他穿正装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偏偏这一刻舒冉觉得他多?了几分?沉浮。
叫她心潮涌动?。
在?这涌动?之外,舒冉还发现?他身上那?股清冽气息淡了很多?,反倒多?了几分?浓重的檀香味。
绝非寻常人家用的。
而他的话?语,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舒冉撞到许砚之,他先道歉的时候。
舒冉把手机熄屏,笑说:“那?这回?换我道歉。”
“不用,你看着路就行。”
“行。”舒冉说,“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从外面回?来。”
“哦,正巧我也是。”
“吃饭了吗?”许砚之问。
“吃……”舒冉想说吃过了,偏偏又想起?方才在?文?孟达那?儿聊王乐童的事,没吃多?少东西。
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还没有,打算一会回?去?下个面条。”
“不用,方便?一起?吃饭吗?”
许砚之还补充了一句,他说就当弥补上次未完成?的那?顿饭。
舒冉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
19:45分?。
这么晚了,他也还没吃饭吗?
舒冉想了两秒,他说的是那?次去?苏城之前的午饭。
舒冉点了头,和许砚之一起?下地库上他的车。
许砚之给她开了车门,舒冉坐进去?。
等许砚之启动?车子时,问她:“想吃什么?”
“Aro
Nanjing还是鮨·原箸?”
两家都是南城价格上等的饭店。
舒冉只去?过一次,味道不错。
她瞥了一眼许砚之,神情总有些淡。
心下一动?,舒冉说:“去?五台山吧。”
许砚之没问舒冉去?那?儿做什么,只听她的准备将车驶往五台山。
车启动?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舒冉问他:“烧烤能吃吗?小摊的那?种。”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