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抬起头，有些疑惑。
“‘无相’是什么？它是踹门的神器，是悬在敌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执行特殊战略任务的尖刀，追求的是极限性能和绝对威慑。”
陈明指着屏幕上的“无相”。
“它的造价，注定了不可能大规模量产装备。它的维护，它的使用，都需要一套全新的、极其昂贵的体系来支撑。”
“但是‘威龙’呢？”
陈明看向陈瑞，目光诚恳。
“‘威龙’是我们空军的中流砥柱，是争夺制空权、执行常规作战任务的主力！我们需要足够数量的、性能先进可靠的五代机，来撑起我们辽阔的空域，来应对各种潜在的威胁。”
“‘无相’负责捅破天，而‘威龙’，则要负责守好这片天！”
陈明加重了语气。
“它们不是替代关系，而是高低搭配，互为补充！甚至，未来‘无相’的部分成熟技术，比如某些材料、航电算法，还可以反哺给‘威龙’，进行升级改进，让‘威龙’变得更强！”
“所以，老陈，你的‘威龙’项目，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快！”
“国家需要‘威龙’，空军需要‘威龙’！你的担子，一点也不比我轻！”
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陈瑞心中的阴霾。
原来是这样！
高低搭配，任务互补！
“威龙”非但不是多余，反而是未来空战体系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他的工作，他的团队，依旧是国之重器！
陈瑞只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他挺直了腰杆，花白的头发似乎都重新焕发了光彩。
“我明白了！陈总师！”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洪亮有力，充满了干劲。
“请您放心！我们‘威龙’团队，一定不会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保证按时、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看着陈瑞重新燃起斗志的背影，陈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军工研发，不仅是技术的突破，更是人心的凝聚。
通往星辰大海的征途上，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而他，将带领他们，一起去创造那个属于龙国的，崭新的时代。
第28章
简直是神来之笔！一步登天！
陈瑞带着重新燃起的火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
偌大的高安保实验室内，只剩下陈明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华峰院士。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激昂的余韵。
华峰院士看着陈瑞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花白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浑浊却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了然。
“这老陈，刚才怕是心里打鼓，担心他的‘威龙’要被咱们这‘无相’给挤下马了吧？”
华峰院士的声音带着笑意，看向陈明。
陈明也笑了，将刚才和陈瑞的对话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您老慧眼如炬。”
陈明点头。
“刚才老陈确实是钻了牛角尖，生怕‘威龙’项目保不住。”
“可以理解。”
华峰院士轻轻颔首，手指在身前的虚拟操作台上点了点，调出“威龙”战机的三维模型。
那是一架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的第五代战斗机，代表着龙国航空工业当前的巅峰。
“搞了一辈子飞机，‘威龙’就是他的命根子。突然冒出来一个性能碾压几个时代的‘无相’，换谁心里都得犯嘀咕。”
华峰院士看着屏幕上的“威龙”，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转向陈明。
“不过，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很好。”
“‘无相’是用来捅破天的矛，‘威龙’就是守卫这片天的盾。高低搭配，缺一不可。”
“它们的定位，从设计之初就截然不同。”
陈明语气笃定。
“‘无相’追求的是绝对的领先和威慑，不计成本，是战略级的杀手锏。而‘威龙’，需要的是可靠性、经济性和足够大的装备数量，是未来几十年我们空军维持战术优势的基石。”
“没有‘威龙’撑起广阔的天空，‘无相’这柄尖刀，也难以发挥最大的效用。”
“嗯。”
华峰院士表示赞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能看到这一点，并且及时打消了陈瑞的顾虑，很好。军工研发，最怕的就是人心不齐，内耗空转。”
“后续‘无相’的部分技术，确实可以考虑下放给‘威龙’进行升级，比如你提到的新材料和智能算法，这对提升‘威龙’的战斗力，延长其服役寿命，大有裨益。”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明点头。
“技术的发展，最终还是要服务于整体战略需求的。”
“好了，‘威龙’的事情解决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华峰院士问道，目光转向了“无相”那充满科幻色彩的设计图。
“我去看看‘战机全息模拟系统’的进展。”
陈明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无相’的设计指标太过超前，常规的风洞测试和计算机模拟已经远远不够。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完全拟真其飞行环境和作战状态的系统，来验证设计，优化参数，甚至进行战术推演。”
“王得胜那边？”
华峰院士立刻明白了。
王得胜，龙国军方在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领域的领军人物，也是这次“战机全息模拟系统”项目的负责人。
“对，我去催催进度。”
陈明说着，便准备离开。
和华峰院士道别后，陈明推开了会议室厚重的金属门。
门外，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然而，更让陈明意外的是，门口并未清空。
几个身影正静静地等在那里，看到陈明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为首的几位，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带着深深的皱纹，穿着朴素的研究员制服，正是刚才参与会议的几位新材料领域的泰山北斗。
他们都是在材料学领域浸淫了一辈子，为龙国的航空航天事业奉献了毕生心血的元老级专家。
此刻，这些见惯了风雨，心志坚毅的老专家们，看着陈明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老者，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情绪太过激动，一时竟难以开口。
他身旁的一位专家，扶了他一下，自己也是眼眶泛红。
“陈总师……”
终于，那位老者稳住了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陈明，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们……我们这些人，搞了一辈子材料……”
老者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从歼五、歼六，到现在的‘威龙’……每一代战机，材料都是一道坎，一道天堑！”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为了提升一点点强度，降低一点点重量，绞尽脑汁，耗费无数心血，却往往收效甚微……”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我们这头发，都是这么熬白的！”
“看着国外的先进材料，我们心里急啊！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拆下来，换成能用的合金！”
旁边的几位老专家，也是感同身受，纷纷点头，眼中的泪光更加明显。
那是一种不甘，一种渴望，一种为国家军工落后而痛心疾首的真挚情感。
老者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明。
“可是您……您拿出的‘玄冥’复合材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撼和敬佩。
“强度、耐高温、隐身性能……简直是……简直是神来之笔！一步登天！”
“我们研究了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梦想，您……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实现了！”
“陈总师！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说着，为首的老者，竟对着陈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身后的几位老专家，也同时弯下了腰，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无比的郑重和感激。
他们不是在感谢陈明个人，而是在感谢他为龙国材料科学带来的历史性突破，感谢他为龙国军工捅破的那层天花板！
陈明心中也是一震。
他能感受到这些老前辈话语中蕴含的沉重分量，那是几代航空人、材料人的心酸和期盼。
他连忙上前，将几位老者扶起。
“各位老前辈，快请起！使不得！这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