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把罗盘放在副驾驶座上,
朝指针方向找过去。路上指针换了两个方向,
陶睿绕了几次路才找到,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罗盘指针在正确的位置上就恢复初始,
不再指方向了。陶睿看看四周,又看看脚下,
“这是去附近村子的路,夜里没人来,
车停在路边,从路上爬下来,把东西丢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过后再来处理掉就行了。”
主路是水泥路,拐弯的小路就是土路了,路边种了一排树,树将田地和路隔开了,田地还比路要低一米。也就是说谁把东西藏在这拐角一晚,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他拿手电筒对着地上看了看,过去一年了,地上已经长了草,他心里默念:
这时陶睿看到旁边有块篮球大的石头,他看了看这个位置,又将手电筒对上石头仔细照,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点颜色较深的痕迹。
女鬼看见他的举动,头发无风飞扬,“是我的血!杨智杰就是在这里换衣服的!”
“对,我招个鬼,待会儿该问什么你知道吧?”
“什么?”女鬼愣了一下,头发也落下来了。就见陶睿从后车厢拿出些东西,走到十字路口中央开始扬纸钱,然后用朱砂笔在地上画了个她看不懂的图纹,点燃一张符纸,开始烧纸钱。
周围的树木突然簌簌作响,刮起风来,紧接着就有个鬼老头飘了过来,然后是一个吊死鬼、一个水鬼,还有一个抱着自己头的无头鬼。
“有吃的有吃的!好香好香,快让我吃点。”鬼老头是饿死鬼,冲着纸钱就扑了过去。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突然不受控制飘过来?”无头鬼似乎没了头以后思考要慢好几拍。
水鬼浑身湿哒哒的一直在滴水,低着头说:“有人气,当我的替死鬼吧,来水里……来水里啊……为什么,我能离开水了?”
吊死鬼则是沉默寡言,最先看到女鬼然后最先尖叫了起来,“厉鬼!是厉鬼啊!!不要吃我!!”
吊死鬼转头就跑,女鬼眉头一皱立马扑过去将她拍回来,喝道:“闭嘴!叫什么?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好,不然别怪我吃了你们!”
女鬼威力比他们大,四只鬼顿时吓了一跳,看向她恐惧起来,“你要干什么?”他们又看看陶睿的架势,“你养鬼?”
陶睿摇摇头,“只是叫你们来问点事。”
“我为什么离开水了?是不是不用再回去了?”水鬼最关心这件事,盯着陶睿问。
陶睿沉默了一下,“事后做法超度你们。”
女鬼也才反应过来,看看陶睿手里的黑伞,又到处飘了飘,惊讶道:“我能自由活动了?”
“这会儿天黑了,我还做了法,你们才能自由活动,之后还要恢复原状。当然,没有怨气的,我可以超度你们去投胎。好了,赶快办正事。”陶睿简单解释了下,然后指着石头压过衣服的地方问,“一年前,10月20日凌晨4点左右,你们有没有看见这边有车子停下,一个男人换了身衣服,后来他又找时间回来把衣服烧了。
或者你们看不见这边,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什么?有没有事件目击者?”
四只鬼互相看了看,吊死鬼说:“我就吊死在那边的树上,我不知道日期,就是有一天半夜三更的,有个男人鬼鬼祟祟下车,浑身严严实实的还有血腥气,他擦洗身体换了身衣服就走了。第二天半夜他又来了,把东西烧了,还烧了一堆纸钱,让我饱餐了一顿。真是要谢谢他,我都好些年没吃饱过了呢。”
女鬼着急地问:“你还看到什么?”
“没了啊。”吊死鬼疑惑道,“要不是我死了,我还看不到这么远呢。”
陶睿问她:“你看到他的车了吗?什么颜色、什么牌子、车牌号,还有一切你能描述的当时他的样子。”
吊死鬼看看他们俩,“那个人把这个姐姐杀了啊?”
女鬼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他死!他骗了我,还杀我全家,我要他死!”
水鬼抬起头来,阴森森地说:“负心汉都该死!”
吊死鬼也说:“对,我就是被人抛弃,想不开上吊了,呜呜呜我太蠢了,我死的时候才十八……”
鬼老头偷偷吸一口纸钱的味道,跟着点头,“这人该死,该死。”
吊死鬼抽噎着努力回想,好半天才说:“我不认识车啊,车牌……车牌好像是什么216,我当时还想2月16号是我生日,才记住这三个数,前头的没注意。那辆车,是黑的。”她看看陶睿的车,说,“比这辆小点,破车,和这个村子里的车差不多。”
“那车标是什么图案?你看看能认出来吗?”陶睿拿出手机找车标,让她辨认。
吊死鬼认真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车标说:“这个这个,我记得是这样的。”
无头鬼慢半拍地说:“我邻居好像说……他打完扑克看见鬼火,吓得摔田沟里了,爬起来发现是有人烧纸,大半夜在公路那烧纸,还不是村里人,看着就}得慌。”
女鬼立马看向他,“你邻居是谁?他看见杨智杰的脸了吗?他能认出来吗?”
“……我不知道啊。他就说晦气,没说别的,还叮嘱他家小子离那里远点,别沾上什么。”
陶睿问无头鬼,“你住哪里?你邻居叫什么?”
无头鬼把地址告诉他了,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被埋在荒地里,李栋是后来搬过来的,在我隔壁盖了房子,我就把他当邻居了。”
陶睿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他的情况,显然他是被人把头砍了下来,他居然没变成厉鬼。
陶睿问道:“你怎么死的?无怨无恨的怎么逗留阳间?”
无头鬼茫然了一下,说:“啊,我在市里遇到暴徒,见义勇为,那个暴徒来报复我,把我杀了埋了,但是我很快就听路过的人说那个暴徒和别人对砍,已经死了。我就没什么恨的了。就是没人知道我被埋哪了,我爸妈以为我失踪了出去找我去了,我留在这,想等等他们的消息啊。”
陶睿沉默了一下,说:“我帮你把他们找回来,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明天再来。”
“不要啊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吃上一口饭,大师你让我跟着你吧,你身边这不是带着个鬼吗?”鬼老头突然飘到陶睿身边,哀求不已。他是饿死的,对吃的执念太深才逗留人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重要。
水鬼也抬头道:“我不想回去,请你收留我。”
无头鬼见他们这么说了,摸了摸怀里的头,说:“我被埋在那里好几年了,能不让我回去吗?我可以帮你们找线索,我认识村里所有人,只要让我自由活动就行。”
吊死鬼也眼巴巴地看着陶睿,“我帮了大忙,你还让我去树上吊着吗?呜呜呜……”
女鬼看向陶睿,虽然没说话,但陶睿秒懂,她也不想回去,她被困在那个伤心仇恨的别墅里,一秒都不想再回去了。
陶睿耸耸肩,“行吧,那你们都跟我回家。”
车里不能烧纸钱弄招鬼那一套,他把路面上的清扫了之后,又把黑伞撑开放到了车后座上,五只鬼挤得像纸片一样,一个贴一个躲在黑伞下。
陶睿开车到市区时,他们看着两边的楼宇车辆发出各种惊叹,就连最阴森沉默的水鬼都盯着外面不放。这是自由的味道,他们太久没尝过了。虽然还要躲在一把伞里跟着随时都能灭了他们的大师,为的是给一个厉鬼报仇,但他们都觉得今天好幸运。
等陶睿将车开回家,他们看到漂亮的花园、游泳池、大别墅,更觉得这线人当得值了!他们活着一辈子也没进过这么好的地方啊!
管家迎上来要接陶睿的黑伞,奇怪道:“外面下雨了吗?陶先生你怎么打着伞?”
陶睿摇了下头,“你回房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好。”管家立即会意,毕竟陶睿是大师呢,做些奇怪的事一点都不显得奇怪。他也没害怕,如果怕就不会来这里当管家了。听陶睿说他阳气特别足,百鬼不侵呢。
陶睿在末世的世界存了不少晶核,他把伞放下,去院子里不同的位置埋了晶核,布下阵法,很快,他整个别墅都是鬼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了。
他收起伞的同时交代道:“别踏出院墙,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吓到我家佣人。”
“知道知道,放心吧。”鬼老头第一个跑出去,他在村子里活到五十多岁,没怎么见过世面,急着想到处看看。而且刚才陶睿去干了个什么,别墅里突然就充满食物的香气,他飘到哪里都不会饿,随时都能吃,简直太高兴了。
除了女鬼还在陶睿身边,其他四只鬼全都到处去飘了,快速把别墅参观个遍,找自己感兴趣的去研究。
陶睿给曹鹤平发信息,告诉他已找到凶手作案衣物,让他明天回电话。
女鬼是亲眼看见陶睿一点一点耐心寻找证据的,对陶睿发自内心的感激,认真地说:“谢谢你,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陆雅欣。”
陶睿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但还是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陆雅欣。”
第113章
神棍变神探(8)(3月开《爽文反派罢工了[...)
陶睿的别墅很大,
空房间多,他让每只鬼都自己挑了房间入住。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睡觉,玩够了干脆找个隔音好的房间打麻将。
跟在陶睿身边可太香了,
不但吃饱喝足,还能碰到实物。兴许陶睿高兴了,
还能让他们自由活动呢。
他们怀抱这个美好的愿望,打了通宵麻将,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实现了愿望!
“这、这样就能出去了吗?”吊死鬼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贴的符,睁大了眼,
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么快。
陶睿纠正道:“不是出去,是在我附近一定范围内。”
“那有办法去任何地方吗?”
“没有。”陶睿一口否定,
对几只鬼失望的样子视而不见。他才刚认识他们,谁知道他们拥有自由了会干出什么?当然不能随便把鬼放出去。
要么就回自己死的地方去,要么就跟着他,
只能二选一。
几只鬼当然毫不犹豫地让他贴上了符,
选择跟在他身边。这已经很幸福了好吗?尤其是水鬼,再也不用泡在水里不见天日了。
早上陶睿刚在几只鬼的围观下吃了饭,曹鹤平就带着一位警官找来,
巧了,
正是负责叶家失踪案的那位张队长。
这次曹鹤平正式介绍了一下,
“陶大师,
这位是市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市里很多悬案都转移到了他这边,
陆雅欣被杀案也是。”
陶睿笑道:“张队长,该叫张组长才对,
又见面了,我们坐下慢慢说。”
张队长随他走向待客厅,
说:“都一样,同事也都是叫我张队,看来陶先生和悬案有缘,我就开门见山了,曹鹤平说你找到了凶手行凶时穿的衣物?你怎么找到的?”
陶睿请他们坐下,为他们泡了茶,“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张队放心,我已经亲自去看过,确认属实。如果是张队负责查这个案子,那今天我们就一同去搜证。”
张队思索了半分钟,看着陶睿说:“你先带我去,我看到证据就重启案件,叫同事过去搜证。你们应该理解,历年积累的悬案不多也不算少。不能说重启哪个就重启哪个,很容易浪费警力。”
“明白,如果不是有把握,我也不会麻烦张队。”
“能问一下为什么你对这起凶杀案这么上心吗?”张队有些不解,难道就为了帮曹鹤平解决问题?那未免太麻烦了点。
陶睿如实说道:“路见不平?你也可以当做我对破案感兴趣。”
这句话让张队本能地警惕起来,因为陶睿不是公职人员,却对悬疑案件感兴趣,那么就非常有可能会发展成高智商犯罪人物。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又问了问陶睿了解到的具体情况,便随陶睿前往证据埋藏现场。
本来张队的意思是陶睿和曹鹤平都坐他的车就行,但陶睿提出单独开一辆车。张队以为是他的什么特殊脾性,也没多问。
其实陶睿单独开车就是为了让几只鬼坐车别太挤,别人看不见,但他能看见,本来样子就够恐怖的了,挤在一起简直没眼看。
陶睿发现线索的事,除了曹鹤平和张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一路开到藏东西的地点,那里还是和前一天晚上一样。
张队下了车往四周看看,视线定在十字路口地面烧过纸的痕迹上。
陶睿见了解释说:“昨晚弄了个小把戏,问问话。毕竟正常人不太可能目击。”
曹鹤平反应了两秒才搞明白,登时觉得后背一凉。张队不信这些,随口问道:“那你问出什么来了?”
“有好消息,我还真找到一个目击证人。不过昨天太晚,我没过去见人,这里搜证之后就去找人。”陶睿绕过树跳了下去,指着角落的石头说,“这是当天压过衣物的石头,我看过了,上头有一点血迹。这土下埋的就是烧过的衣物。”
张队怕他破坏证物,立刻上前查看,但意外的是,陶睿所谓的埋东西的地方和别处一样,并没有挖开过的痕迹,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下面埋的什么?”
几只鬼也围过来好奇地问陶睿,他们也纳闷啊,好像在吊死鬼作证之前,陶睿就知道凶手把衣物烧掉埋了。他怎么知道的?透视眼?
陶睿微笑道:“一些小把戏。”
张队不置可否,蹲下仔细查看那块石头,思索片刻打电话叫了人。不久后就有一队人赶到,有办案的警察也有法证部的和法医部的。
陶睿看他们手法很专业,不会破坏证物,就对张队说:“我们去找目击证人问问情况吧。他叫李栋,那天晚上玩了几把牌,正巧看见了。”
张队喊上两个人,打算先去打听一下李栋家住哪,就听陶睿说:“没事,跟我走就行了。”
无头鬼在前头带路,其他鬼都跑到村子各处去碰运气,看有没有其他证人。陶睿一行人进村子不远就碰上了几个人,他们看见来的人是警察,都好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队说:“我们在查一个案子,罪犯一年前来过村口,大概是10月20日凌晨4点左右。你们如果有人知道什么消息,随时找警方反应情况。”
“一年前?那么久的事情哪还记得?半夜三更的也没人出去。”
“那请问李栋家住哪?”
“李栋啊,就前面一拐弯就到了,他犯事了?”
张队连忙否认,“只是找他了解情况,案子和他没关系。”
张队又跟着陶睿往前走,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地发现陶睿走的路线确实是对的。而李栋开门看见他们的时候,显然没见过陶睿。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张队感觉他暂时还理解不了。
李栋被问起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否认,一年前的事他不太记得了,再说普通老百姓也不想和什么案子扯上关系。
结果他十二岁的儿子说:“爸,你忘啦?你有一天后半夜回来的,第二天还特意泡澡除晦气,说大半夜有人在马路那烧纸,吓得你掉田沟里去了。你还叫我绕路走,别撞邪。”
李栋脸一板,“小孩子家家知道个屁,一边玩去!”
他看向张队他们,咳嗽一声,说道:“那什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离得挺远的,没看见人长啥样,帮不上什么忙啊。”
陶睿问道:“那你留意他穿什么衣服了吗?”
张队补充道:“任何特征都可以,或者路上停了什么车。请你把看到的都说出来,尽量不要遗漏。这个线索很重要,牵涉到一桩很惨的凶杀案。”
李栋起身往外看了看,关上门窗小声说:“哎呦你们不知道,前几年啊,我们村有个小伙子见义勇为,在暴徒手底下救过人。结果没多久那小伙子就失踪了,我们都怀疑是那暴徒报复。你说那个烧纸的要是牵扯了凶杀案,那我哪敢掺和啊?”
“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实在害怕,可以安排你和家人暂住安全屋,直到凶手落网为止。”张队直觉他看见了什么,迅速做出保证。
李栋迟疑地看了看他们,又看看趴在卧室门口偷听的儿子,觉得还是得做个正面的榜样,就咬牙说了。
“那天我以为我撞邪了,吓得不轻,发现有人烧纸之后第一反应是想骂人,我拿手机就把他拍下来了。我想着看看是谁,找他说道说道,结果手机放大了一看,我不认识,不知道他跑我们这边烧纸干啥,我觉得}得慌,赶紧跑回家了,后来我也没去看过。”
“你拍了照?照片呢?”张队和两位警察都是一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李栋想了一下,说:“我老婆隔一段时间就把手机里照片都导进电脑里,说存着,我看看她删了没。”
李栋去开电脑,电脑有些慢,照片也多,二十分钟后李栋才找到两张照片,“就是这个,没删呢,你们看看能帮上啥不?我看见的都在照片上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不骗你们。”
两张照片一张是正常拍的,一张是放大了拍的,不但拍到了杨智杰一点侧脸,还隐约拍到了车牌号!
张队心跳都快了两分,立刻让同事把照片拷贝下来,同李栋握手说:“这是非常有用的线索,太感谢你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上庭作证?”
“对,等我们抓到凶手之后要麻烦你出庭作证。”
“那啥安全屋真能给我们安排?”
“可以。”市里两个安全屋现在都空着,张队见他这么害怕,直接应下了。他隐约也记得这个村里有个失踪案,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以他的经验分析那青年是死了,但暴徒也死了,根本没处问去,那孩子的爸妈到处寻找只是求个心理安慰吧。
这时陶睿说:“张队,还有一件事,可能要麻烦你帮忙解决一下。”他指了指房子旁边一处空地,“那边埋了个尸体,就是李先生说的那位失踪的青年。”
“什么?”
“什么?”
张队和李栋异口同声。
张队是惊讶陶睿居然知道埋尸地点,李栋是脸白地想到自家住在尸体旁好几年了。他很迷信啊,他立马腿软地跌坐到凳子上。
正好法证法医都在,张队喊了人过来挖,他们在陶睿指定的地点很快挖到了尸骨。
旁边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虽然平时不迷信,但眼下这个场景还是让人有点发毛。陶睿他……他怎么知道的啊?
无头鬼站在陶睿身边,摸了摸怀里的脑袋,叹口气:“亲眼看见自己的骨架真的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