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确实是放肆了。
但人总是会在得到之后,变得贪心起来。
如果,她向苏陌忆坦白了自己的身世。有没有可能,苏陌忆会选择相信她?
如果苏陌忆相信了她,那么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在一切归位,萧家冤情洗清之后,她能以萧家女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呢……
思绪纷扰,林晚卿抬头。
今夜月色清冷静谧,某人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
清晨,茜纱窗的一角飘落一线幽光,晨风微微,撩动床帐。
日光晃了晃眼,林晚卿醒了过来。
意识还未归位,但浑身的酸软已经在昭示昨夜的荒唐。
她怔忡片刻,揪住身上的锦衾翻了个身──身侧那个位置是空的。
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伸手过去,探到的也只是褶皱下的一片冰凉。林晚卿起身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怀疑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醒了?”低沉的,磁性的男声,略染上些沙哑。
触到那片锦衾的指尖一颤,林晚卿垂眸,从鼻息间擦出一句,“嗯……”
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陷入沉默。
不用看,林晚卿也知道苏大人现下是个什么状态。
一定又是顶着一张红到能滴血的脸,强装镇定地拽紧拳头,说不定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落。
说来也无奈,床下的苏大人总是这样一副既正经又羞涩的模样。林晚卿对着他,总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是她“霸王硬上弓”了他的罪恶感。
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是谁摁着她的腰,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而那个呆立在床前的男人,确实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又见她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昨夜要得太狠,把她弄哭好几次,惹了她不高兴。
于是他只得装模作样地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转身从桌案上端来一碗温热的红枣桂圆羹。
“你……”苏陌忆从来没跟谁这么紧张地说过话,现下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林晚卿略一抬头,就看见一碗羹汤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端着它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抖个不停。
她低头,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意,心里也漫起一丝悠长的甜味。
“我还没洗漱呢……”她喃喃道:“你把柜子里的衣裳给我拿一件过来。”
“哦……”苏大人头一次这么听话,乖巧地放下手中的羹汤,转身去给林晚卿取衣裳。
一顿收拾之后,林晚卿总算是觉得自己规整了,趿着绣鞋摸到桌案边开始喝汤。
苏陌忆不知从哪里寻了本书,装模作样地靠在她身侧埋头看着。
勺子碰撞瓷碗,发出叮咚脆响。
林晚卿捧着瓷碗,忽然开口道:“大人……你,嗯……你知不知道三司会审?”
“唰啦──”
苏陌忆翻书的手顿了顿,从书页背后露出一双诧异的眸子,蹙眉沉声道:“林晚卿,本官是如假包换的大理寺卿,不是盛京纨绔一包草,本官要是连三司会审都不知道,在朝为官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哦……”林晚卿敷衍地应了一声,埋头喝汤。
片刻,她又道:“那大人觉得,三司会审的案子,会不会有冤案?”
“冤案?”苏陌忆怔了怔,放下手中的书道:“是不是冤案这跟怎么审的有什么关系?”
“哦……”
“怎么?”苏陌忆缓慢地转向她,柔声问。
林晚卿一滞,目光避开他,看向手里的那碗羹汤,继续问道:“那……大人知道安阳公主吗?”
出乎意料的,身侧半晌地没了回应。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瓷勺嗑到碗口,发出刺耳的击响。
林晚卿愣愣地看回去,却见他也垂眸看她,目光黯淡。
半晌,苏陌忆轻而沉的声音传来。
“她是我阿娘。”
“哐啷──”
端着汤碗的手一空。
白瓷落地,应声而碎。
──────
忘了安阳公主是谁的,请回看29章哈!
完成了周末放完肉的承诺!请叫我“劳模”!
大理寺.卿(双洁1v1破案)我又要摸几天鱼+答读者问
我又要摸几天鱼+答读者问
如题,最近换季,旧疾复发。周四要去看病,这周我就偷偷懒吧,更周五六七,一万字。
有个读者提了个问题,我觉得特别好,放出来给大家看看,然后也附上一个我的理解,但是有可能我是打胡乱说的……
“大人雖然口是心非,但是可以從他的一舉動得知他起初欣賞卿卿的聰明丶勇敢後來卿卿為救他而獻身,大人因此逐漸對她產生男女之情;反而感覺卿卿對大人的感情脈絡不是很明朗,看不出來是怎麼產生好感丶依賴甚至愛情,希望作者可以加強描寫這部分(抱歉囉嗦一堆’不過總覺得卿卿的心意尚未明確卻和大人如此親暱有點奇怪。”
她对苏大人的感情线理解和我一样,我本来也就是这么安排的。
但是卿卿感情线这一块的安排,我自以为是这样的:
第一次见面,卿卿其实对“大理寺卿苏大人”就有一点少女情怀的向往,类似于职业偶像。这一点在苏大人抓捕犯人受伤的时候有提到。
后来因为王虎案的误会,卿卿一度觉得他是草包。但是随着后来两人一起办案,这一点印象又有了转变,所以她对苏大人的感情,崇拜是占着主导的。
接着就是她几次主动的调戏或者是提供手活服务,有一部分“报恩”的因素在——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也有想要以色交易,为自己谋取办案方便的功利心思。
她隐约对苏大人有好感,但是卿卿更多的是被“家仇”和“个人身份”禁锢,不自觉在压抑这种感情。这一点,从两人共浴,卿卿看见苏大人眼中的诚恳和认真,觉得他在“品鉴一本诘屈聱牙的法典”那一瞬间,她选择推开他有暗示。
然后就是“惑心”,惑心并不等同于喝醉,卿卿自己也有说她酒量很好。“惑心”的作用是放大内心的渴求,让人卸下伪装,感性一些。
所以两人第二次身体接触,也是卿卿主动。因为十二年里,只有这么一个时刻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个人太累了,她虽然能撑,但不代表她不渴望一个肩膀和一个怀抱。所以她对苏大人的渴望,并不是“爱情”,更多的只是我想找个人试试最亲密的事,我想靠近一个人。我想卸下我男子的伪装,我想凭着本心当一回女人。
所以,即便是现在。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家仇”,对苏大人也是可以立马放下的状态。
她本身自己的感情都是混沌模糊的,所以大家看起来肯定不会那么清晰。
但,这只是我自己的YY,我以为我表达了,但有可能确实表达得不够,因为她的感情线确实不如苏大人那么简单明了,所以造成困惑。
我会在后文更注意卿卿的心理变化。
哦哦哦!还有!
后文不虐!
卿卿对苏大人的态度最多是不敢再进一步,但不会非常排斥,她还得抱大腿查案呢!
苏大人这种人一旦认定了,肯定是死咬住不松口,他也不会让卿卿跑掉的。
两人之间没有误会,只有惺惺相惜和设身处地。
搞法律的都很理性哈。
如果都在深渊,肯定是都明白不能共死,而是要活下去。只能鼓起勇气,你救我,我救你。
这是我的主题。
我爱你们,
LOVE
and
PEACE!
世界和平!
大理寺.卿(双洁1v1破案)第四十五章
内鬼
第四十五章
内鬼
苏陌忆惊愣,慌忙去拉她的手。
然而手上陡然一空,林晚卿在触到他的那一刻就抽开了。
苏陌忆怔了怔。
“你没事吧?”他问,被晾在半空的那只手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收回来。
林晚卿摇头,避开他的目光,俯身就要去拾地上的碎瓷,正好月娘带着侍女在这个时候进了屋。
“我、我去换件衣裳……”林晚卿嗫嚅着,几乎是落荒而逃。
衣柜在寝屋的另一头,与床榻和桌案隔着一扇偌大的织锦云缎绣金鸟屏风。
室内燃着安神的檀香,昨夜的旖旎还没有散去。
短短一段路,林晚卿却觉得好似走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绕道屏风后,侧身扶住了衣柜。
苏陌忆的阿娘是安阳公主。
是那个被她爹害死的安阳公主。
林晚卿这才想起很早以前,在他书架上发现的那本手抄《南律疏议》。原来他立志投身刑狱的原因是这个。
那一年他八岁,推指算算,也正好是天启三十七年。
心脏猛然一跌,像下楼梯时踏空了一级。这种失重的感觉让一向遇事冷静的林晚卿,第一次有些六神无主。
她呆愣地站在屏风后好久,直到身后传来苏陌忆略带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他问,语气里是不常见到的温柔。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察看,末了又去看她裙子上沾湿的那一块。
“你、你……是不是不舒服?”苏陌忆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紧张,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强装镇定,兀自打开衣柜,从里面挑出一件绯色襦裙递给林晚卿道:“快换上吧……虽说如今是盛夏,但穿着湿衣总是不好,小心染了湿气。”
林晚卿应了一声,接过襦裙。
“嗯……若是……若是你那里不舒服,待会儿我让月娘送些药膏来。”
林晚卿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背对着他脱下外裳。
“我……下次会温柔的……”
“大人,”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面前的女人没有回头。
她摩挲着手里那件绯色襦裙,隐约可以看见因为呼吸而浮动的两扇蝴蝶骨。
她顿了顿,低声道:“可否请大人帮我找一些……避子药……”
“什么?”苏陌忆心口一沉,转念一想又恍然大悟道:“那些吃多了伤身,无论你有没有……嗯……我都会负责的。”
“大人,”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打断,林晚卿攥紧手里的襦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昨夜……因为惑心,是我放肆了。可如今家仇未报,恶人也还没有伏法。我……我还不想谈这些儿女私情。”
身后的人静了片刻,她一直没有回头,抓着那条襦裙的指节泛出青白的颜色。
忽然之间,她的手臂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擒住了,林晚卿被他拉着转了个身。
他进一步,用眼神和身体将她禁锢。
“你什么意思?”苏陌忆问,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染上厉色。
“我……”林晚卿害怕看他的眼睛,想偏头将目光移开,却觉下颌一紧。
苏陌忆不准她转头,强势的将人掰回去,目光紧逼。
林晚卿被他这骤然蹿升的威压给震慑住了。
这人变身苏大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不近人情得仿佛在审问囚犯。
故而下巴还在对方手里的林晚卿,登时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只能咬着嘴唇嗫嚅道:“大局为重……我们的事,缓一缓也不急。”
面前的男人这才收敛了浑身的戾气,松开她的下巴,眼神柔缓下来道:“那你昨夜应当先交代我一句,以后我都不弄进去……”
说完这话,苏大人又不自在地红了脸。
林晚卿被他这从小奶狗,到饿狼,再到小奶狗的无缝转换震惊,故而也只剩沉默点头的份。
“以后都不弄进去”,看来苏大人还想着以后呢……
林晚卿忐忑垂眸,正想请他出去,手上的襦裙就被苏陌忆拿走了。
“快换上。”苏大人命令,伸手就来扯她的裙子。
林晚卿昨晚确实被他折腾狠了,方才又受了刺激,这下是真的没有力气跟他犟了。
于是她只得变成个牵线木偶,由得苏大人亲自服侍了她更衣。
窗外细碎的阳光洒进来,映出地上的一双人影。
林晚卿想起,上一次有人替她穿裙子,还是好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四岁小姑娘的时候。
心里漫起一丝熟悉的温暖,她想,只要她的身份不暴露,等宋正行伏法,真相总会有大白的一天。
*
大明宫,长安殿。
午后时分,毒辣的日头将长安殿外的青石板晒得发烫,热气蒸腾,将巍峨的大殿都熏得缥缈了起来。
太后刚睡了起来,正坐在榻上喝茶。
屋里暑气重,坐榻周围放了四盆冰,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地打着扇。
太后却还是拧紧了眉头,一脸不开心地抱怨天热。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脚步,急促得很,有人在门口停下来,悄声问了句,“太后醒了吗?”
太后一个激灵,伸长脖子向门外探了探,道:“是富贵么?进来。”
她将手里的茶盏递给身旁的宫女,稍微端正了仪态。
皇上身边的大黄门,富贵公公行了进来。
太后远远便看见他额头上的一层细汗,想是有什么急事,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个大热天里一路跑过来。
他对着太后一拜,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密报,神色紧张地左右环顾了一下。
太后当即明白是什么事情,立即屏退了屋里所有的人。
“是景澈的密报?”她问,迫不及待地伸手,让富贵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来。
富贵点头道:“是皇上让奴才拿给太后的。”
太后接过来,拆开之后连自己看都等不急,下意识问道:“可是洪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富贵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险些出事……”
太后听他这么说,魂都吓飞一半,更没心思自己看了,赶紧追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