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卿想了想问道:“周大人还在与我置气,我不便直接前往,所以有没有跟他离得比较近的池子?”
不了解情况的时候直接冲入陷阱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林晚卿觉得,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妙。
侍女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引着她去了更衣的小间。
林晚卿换下衣裙,寻了件最普通的素白长袍披上,又将长发绾在脑后,便赤脚走了出去。
然而眼见这一切,她还是傻眼了。
章仁这个既坏又猥琐的贪官为了讨好权贵,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下流淫荡的玩法。
那些小池从外面看是独立分割的,但是一旦入内,就会发现池与池之间距离并不远,而且只隔着一面云绣薄纱的屏风。
这样的屏风不仅不隔音,甚至连视线都遮挡不住。
温泉池中热气氤氲,远处几个小池的动静大概能看个隐隐绰绰。
同行前来接应的几个矿场官员已然玩开,屏风和水雾之后依稀可辨男女交叠的身影,淫声浪语更是不绝于耳……
林晚卿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池子。
泡温泉不能空腹,她起得晚,还来不及用早膳,于是只好吩咐侍女送来一碗南瓜粥,靠着池壁喝完了。
侍女又拿来一些水果和果酒,伺候她规整好一切之后,才退了下去。
日头渐升,树影投下一池斑驳,林晚卿从长袍的衣角上揪下来两块碎布,将耳朵堵起来,也没脱下袍子。
一片乱花渐欲之中,她的目光到处逡巡,急切地寻找着苏陌忆的身影。
很快,她便发现这个池子应该是别院里最大的一个,因为它似乎是从中间被一扇屏风一分为二了。
杂乱的春色之中,屏风的另一端,一个同她一样穿着白袍的身影倏地映入她的眼帘。
苏陌忆。
此时的他慵懒的靠在池壁上,素白的袍子沾了水,紧紧贴着,透出一点肉色,衬得胸膛和手臂的线条愈发得流畅,暗藏着独属于男性的力量。
而清润的白玉冠下,那张刀刻容颜因为染上水雾,又多了几分不常得见的缱绻。披下的一半长发滑过侧颈,在水中散开,像晕开的墨滴。
这个时候,林晚卿才将矿场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开始不安起来。
章仁会不会又要拿女人试探他?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几次三番地想要往苏陌忆身边塞人的。
虽说她对苏大人的自制力一向有信心,可那一夜苏大人在床上的表现……
会不会,苏陌忆之前的隐忍是只因不知个中滋味,而如今食髓知味,再加上现下四周的淫声浪语和活春宫的刺激……
林晚卿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爽利。
她猛地吸了口气,一头闷进水里,悄无声息地朝着那面屏风游了过去。
她一路没有换气,在水中潜得悄无声息。
待到游近了,她才偷偷将鼻子以下都埋在水里,找了一处树荫隐在里面,开始悄悄打望另一边的那个男人。
不得不说,若是论皮囊,林晚卿这么十几年的人生里,确实还没见过谁能比得过苏陌忆的。
方才隔得远看不真切,如今凑近了更是觉得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天人之姿。
林晚卿觉得心跳停了一瞬,很快便忘了自己此番的目的,并不是欣赏“美人”。
苏大人还是那么闲适。
他若无其事往自己后看了一眼,好似要起身去拿巾布。
林晚卿吓得赶紧转了身。
可意料之外的,身后并没有传来披水而出的声音。
她怔了怔,觉得奇怪,再往回看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她只好又冒出水一点,将耳朵里塞着的碎布取了出来。
“哗啦”一声,惊天水响。
林晚卿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便觉得腰下一紧,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强大而蛮横的力量拉入了水底。
她没有准备,故而根本来不及吸一口气,入水之后又本能地慌乱,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自己被人带着游了一段,下一刻就是后背传来的一记惊痛,再睁眼的时候,脖子就到了别人手里。
只是出水的那一刻,那只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抖了抖。
“卿……卿卿?”
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嗫嚅,喊她名字的人声音是颤的。
“咳咳……咳咳……”
差点交代在苏大人手里的某卿抚着自己的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陌忆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刚才他发现有人透过屏风窥视之后,便下意识地觉得这又是章仁的安排。
反正周逸朴也会武功,拉过来借机收拾一顿,给这群哑巴再喂两口黄连也未尝不可。
可是没想到,窥视他的人竟然是林晚卿。
苏陌忆的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丝丝异样,同时还有一点点欣喜。
“你……”他也跟着咳了两声,上去帮着她拍背,“你在那里……看什么?”
咳嗽声骤然停止,林晚卿被这个问题问得无言以对。
她思忖片刻,缓了缓才道:“我、我的发簪不小心掉水里了,我刚才是蹲在水里找簪子。”
“哦,”苏陌忆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笑。
林晚卿心头一跳,这才颤巍巍地伸出手往后脑勺摸去——簪子没有掉……
她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偷窥就算了,还被抓了个现场……
于是,仅剩的自尊驱使她陷入了一种自欺自人的模式。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苏陌忆道:“诶!你瞧我,簪子这不是在头上么?我真是……”
林晚卿尴尬地说着话,看着苏陌忆越发得意的样子,陡然话锋一转,语气半严肃起来,“其实,我是想问问昨晚的事。”
苏陌忆愣了片刻,继而脸上又显出一点点失望。
“章仁应当是没有发现。今日叶青打探到,昨夜有山民往矿场偷矿,但是已经被章仁抓住了,他们也对偷盗供认不讳。”
“这……”林晚卿一时语塞,喃喃道:“这也太巧了,章仁不会又耍了什么奸计吧?”
“那倒不会,”苏陌忆肯定,“因为今早他已经将那批乌兹矿从水路运出了。”
林晚卿怔怔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联想到昨晚那个突然出现救了他们的女子,她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然而,任她思绪纷乱,所有的一切,都被苏大人一声带着热气的呢喃打断了。
“卿卿。”
背上一热,她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苏陌忆忽然捞过她,一把搂入怀里,力量大得几乎将她箍得窒息。
“公事说完了,说说私事。”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氤氲得她耳朵痒痒。
“前几日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心跳漏了一拍,林晚卿没有再动。
“你为什么生气”,而不是“你还在不在生气”。
苏陌忆的这个问题当真是问得一针见血。
其实这几天里,不想案子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他说的那番话。
林晚卿甚至想过,若是这句话换作梁未平,或是李京兆来说,她未必会心凉。
之所以委屈,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苏陌忆。
人都是贪心的。
有了微笑想要牵手,有了牵手又想要拥抱。
而对于苏陌忆,她更是贪心地希望,他能懂得那些她所有的“不可言说”。
水流潺潺,波光粼粼。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水里站着,林晚卿扶着他交叠在她胸前的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大人那日说得其实没错,只是……”
她顿住了,身体微颤,却不是因为冷。
苏陌忆耐心地等着,将她又搂紧了一些。
“只是我想知道,倘若有朝一日,大人发现那个被人诬陷和冤枉的人是我,那大人又当如何?”
那双还住她的手臂顿了顿,松开了。
林晚卿呼吸一滞,觉得那颗方才还提到嗓子眼的心,一瞬间就坠入了谷底。
他果然还是会选择大局的。
没有责怪,她释然地笑了笑。
一半是解脱,一半是自嘲。
不过,酸涩的鼻子却有些反常,她记得自己是不爱哭的。
然而下一刻,她被身后的人转了个圈。苏陌忆低头看她,眼里满满的认真。
“我会抓到真凶,查明真相。”
“那要是永远都找不到呢?”她问,像一个难缠的孩子。
“但凡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他看着她,道:“若是找不到,我便一直找下去。”
掌心一紧,她的手被他抓着,贴到了胸口。
皮肤热热的,下面,是他怦然跳动的心脏。
林晚卿怔忡,却听见他温声道:“信我。”
铿锵两字,如金石置地。
方才的那股酸涩又来了,她以为自己能把它咽回去的。
那条她独自走了十二年的路,一直大雾弥漫。
可是在此刻,她却仿佛看到了不远处,那条路上有一株瑟缩的桃花。好像只要走下去,她就能知道它究竟开了几分。
林晚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粼粼水光映上她的眼,化作一池碎金。
苏陌忆笑起来,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满眼星光地问到,“洪州的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回程之前,想向卿卿讨个公道。”
第五十三章
戏水(H)
“公、公道?什么公道?”林晚卿被他那样的眼神瞧得发冷,腿肚子忽然有些酸。
苏陌忆定定地看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一偏头,她却看到他烧起来的耳朵。
林晚卿:“……”
苏大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只要一想那事儿,就哪儿哪儿都红,装得再淡定都没有用。
然而全然无知的苏陌忆还沉浸在角色里,十分强势地贴上面前的女人,低声道:“你方才究竟是在干什么?”
言毕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两人小腹相贴的时候,苏陌忆很明显得感觉到了胯间的异样。
林晚卿往后退了一步,没退开,故而也只能心虚道:“就……随便看看呀……这里风景不错。”
说完她故作镇定地将头往右转,视线落到两个姿势怪异的男女身上——女上男下,那女人被顶得往后仰,却被身下的男人扣住了腰,不前不后卡在那里,被肏得浪叫不止。
林晚卿心下一凛,又若无其事地将头偏向了左边。
“……”好吧,左边更夸张。
她终于还是选择把头转回来,用那双无处安放的眸子心虚地回看苏陌忆。
苏陌忆被她这幅怂样逗笑了,又凑近一点道:“你在偷看我。”
他不是提问,而是陈述。语气笃定,不容置疑,就像是公堂上最后的宣判。
林晚卿瞬间便没了再争辩的勇气,眼神乱飘,一副俯首认罪的模样。
苏陌忆看得心口一软,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你都看过我了,我要讨的公道,自然是看回来。”
温热的气息夹带着水汽,酥酥麻麻地往林晚卿耳朵里钻。她当即瞳孔微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什么时候闷得像块木头的苏大人,竟然也学会“耍流氓”了?
可是苏陌忆也并没有要等她应允的意思,他将她拉开了一些距离,那双墨黑的眸子便在她的身体上逡巡起来。
带着几分欲念、几分迷恋。
不知是温泉的热气,抑或是午后的日头,林晚卿觉得他眼神的着落之处都像是被点燃了细小的火星,噼里啪啦地就要烧起来。
然后,苏陌忆的眼神忽地一顿,在她胸前的某处堪堪停了下来。
她这才想起来,两人现下虽然都穿着长袍,可身上都只是薄薄的一层,再加上袍子素白的颜色,入水之后更是薄透无比。
她跟着苏陌忆的眼神,往自己胸前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里的风景当真是一览无余——雪峰高耸,山顶桃花正艳,白衣沾水,更像是山间的那一点薄雾,似现非现、若有似无……
倒是比坦诚相对更多了几分欲色。
林晚卿霎时觉得胸前像是落上了一簇柴薪,慢慢地熏着,乳尖在一点点地缩紧,顶头上娇嫩的皮肤被灼得刺痒。
真是败给他了!
林晚卿感到一阵心慌,只能抱臂于胸前,企图遮挡苏陌忆的目光。
欲盖弥彰。
然而气场全开的苏大人当即捉住她的手,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就轻轻落了下来。
当真是轻轻地落。
不是第一次意识不清时的发泄,也不是第二次欲望灭顶之时的狠啾。
他将她的唇瓣含入口中,轻吮碾磨,灵巧的舌尖舔过小巧的贝齿,再微微一抬,叩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林晚卿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头,却被他温柔地扶着后脑,给带了回来。
那枚方才未能在关键时刻落水,让林晚卿难堪了一阵的发簪一松,“咚”的一声沉入池底。
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尾端晕开在水里,柔美宛如水藻,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许是想私存下这样一幅美景,苏陌忆没有褪去她的长袍。
他将她抵在身后的屏风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像雾里看花一般,用舌头去细细品鉴她每一处的娇媚。
细密的吻从唇角来到脖颈,从脖颈来到锁骨,然后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紧缩发疼的乳珠上。
隔着一层纱衣的舔弄,到底是不一样的。
纱衣料子轻薄,纹路和颗粒感更足,摩擦过乳头上最娇嫩的皮肤之时,会让人有想要尖叫的快感。
林晚卿很快就被他吮地低吟浅浅,腿心酥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