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代价！”邪老八摇头一笑，“我付的代价，还不够吗，哼哼，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邪老八摇摇头，一手指向了我，“成王败寇未有时，一将成名万骨枯……”
“来吧，来吧……想要命，自己动手来拿吧！”
邪老八喃喃念了一声，我望着他，丝毫未动……嘴角一翘，只吐了三个字！
“杀……无赦！”
嗖嗖嗖……破风残影，一溜寒光直朝邪老八扫了去，邪老八站在那，一只血手伸在了那，不动，丝毫不动……或许这一刻，他已经没了丝毫反抗之力！
“走吧，安心的走吧……”我心里默念了一声，一抹寒光掠去，我慢慢闭上了眼！
“呃，住手……小心了，快住手！”
一声惊呼，我一下睁开了眼，老古怪一嗓子咆哮，一记箭步冲了上去！
有人，有人……邪家，还有人！
第四百零四章
是谁？
嗖的一晃掠影……赵家小辈儿一手被挡了回来，半空中，紧跟了一声对掌响，啪的一声，老古怪腾地一步落了地，一个趔趄退了五步开外，赵俊玲一步上前搀住了老古怪，老古怪摆手一下摇头，一撇眼珠子朝前望了去！
“他……他，是他……”
“谁……”
“一个……一个可恨之人？”
“可恨之人？”
我惊了一声，老古怪一眼瞥向了我，“邙山八百年，就……就出了一个可恨之人”
“邙山，可恨之人，廖……邪家老六！”
廖汉声三个字，我一嗓子喊出去，老古怪眼缝掠过一抹锋芒，我一目望向了正前头，血光黑气……一闪黑袍掠风，一落黑影一把席卷了三个邪家人！
扑通通三声……三个邪家人躺在了地上，三抹邪魂……被收进了黑袍内！
“呃，灵魂不灭，邪魂不死，想救人……快，拦住他！”
我扯嗓子刚吼了声，呛啷一声，一掠黑影子，寒凛凛的一抹光，带血的勾头刀一扫抡了去，噌的一下嘶风声，一掌血手挡下了刀柄，可下一瞬，紧跟的一掠红绳……凌空一下散成了八道红影儿，就像一张蜘蛛大网一下盖了下去！
呼……红绳一落，眼瞅着一袭黑袍被盖在了大网下，林浅笑退了一步，柳叶眉一翘，一把勒紧了红绳网，“快，动手……”
林浅笑娇声的一嗓子，一掠的寒光，勾头刀一把抡了下去，刺啦一声……我眼瞅着一刀插进了黑袍里，可下一瞬，让我惊傻了眼的一幕，黑袍被一刀撕了个粉碎，黑袍下……那个邪家老六廖汉生，竟一下的没了影儿！
我两眼珠子一瞪，忽然一掠黑光，我惊得一嗓子，“呃，林家妹子小心，小心身后！”
呼啦一响……一指血手正按在了林浅笑喉咙处，快，眨眼不及的看，这三两秒一瞬的工夫，角色转换之间……我，受制于人了！
林浅笑一惊脸色，煞白了一瞬，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哼……明知故问！”廖汉生淡淡一声！
一袭黑袍烈烈风起，鲁班门姑娘站在了三米外，一柄勾头刀正直勾勾指着他！
沉默，寂静，剑拔弩张……但又一瞬的投鼠忌器！
“叛徒，哼……一个的叛徒，还有脸在这耀武扬威！”
笑着一声，我一笑，抬脑袋望向了廖汉生，与此一瞬，那遮着脸的黑袍，扭头也正对向了我！
“哼哼，小子……老夫已经受过一回骗了，你觉得……我还会受第二次吗？”廖汉生一笑，“收起你的攻心之计，有些事儿……老夫已经看淡了！”
“哼哼，看淡了……你怎么不说，是脸皮子没了，或者说，是真正的没脸没皮，没心没肺了呢！”
“说吧说吧，随你说吧，反正的一句话……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廖汉生
我一眯眼盯住了廖汉生，淡了，真的看淡了吗？
当初医院里一战，本万无一失的一道儿，这老东西栽了，栽在了老古怪手里，更栽在了邙山一脉那份情儿上，淡了，或许真的淡了，受一次骗情有可原，受第二次……那就是该死！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三番两次……一阴沟儿里栽的跟头的，怕俩手爪子都数不过来了，可到头儿来……我他娘的居然还没死，我也是纳了闷了！
或许，嘿嘿，这就是命吧！
如今，他看淡了……我也看淡了，或许更应该说，我看透了！
我吐了口气，朝廖汉生一笑，“对，活着才重要……但我说的活着，是人，而你说……是狗！”
“你……你……”
廖汉生怒了一瞬，一股火气瞬间又给压了下去，“哼哼，人有百口，口有百言……我管不了别人的悠悠之口，但只做我问心无愧的事！”
“问心无愧，哼，邪家祸害了一医院里的人，你敢说问心无愧，你邪家搜魂捕鬼，残害了何以百万之人，你敢说问心无愧……邪老六啊邪老六，果然啊，你一把的年纪，可不光是看淡了，你还更加的不要脸了！”我吼了一嗓子，但我叫的是邪老六，不是廖汉生……他不要脸，我得替邙山留着脸面！
沉默……廖汉生留给我的，只有沉默！
而沉默了一瞬，廖汉生摇了摇头，笑了……凄惨惨的一声，廖汉生笑了！
“不懂，你们不懂……有些事儿，单看表面儿……你们永远看不懂！”廖汉生一笑，望着我，“就像……你们看着陈家，表面上的英雄一脉……谁知道，背地里做了哪些苟且之事！”
“你……放屁！”
我咬牙骂了声，他一句话当真触了我的逆鳞！
陈家甩开了我也好，抛弃了我也罢，但终究是我……曾经的家，是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荣耀！
我可以怨他，可以恨他，甚至可以骂他一句，但我……容不得别人半句诋毁！
廖汉生望着我，摇头笑了，“怎么，生气了，小子……现在让你生气，总比以后让你绝望来了好，先给你透个底儿，先让你有点儿心理准备，或许有那么一天……你自以为英雄一脉的陈家，会让你……大失所望！”
“哈哈哈……大失所望，哈哈哈……大失所望！”
廖汉生一嗓子大笑，形似了癫狂的一声笑，我望着他，心口一鼓一鼓的喘了一口粗气，深吸了一口气，我恢复了平静！
“好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手段，就收起来吧！”我淡笑了一声，“其实，你救了人，大可以撒手而去，邪家老六……虽说英雄迟暮，到了你这年岁不比当年了，但现在……不该这点儿胆魄都没有吧！”
我笑着望着邪老六，邙山这个叛徒，罪人……廖汉生！
他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笑了声，这种笑……忽然让我有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变了，是，他是变了，一个人冲动了……才是破绽最多的时候，然而，当一个人无惧无欲，无牵无挂……甚至都无关声名性命的时候，这个人……或许已经没了破绽！
通俗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任我怎么说，他自泰然处之……好吧，这……斗心，我好像真的输了！
事到了如今，索性……我点点头，望着廖汉生一笑，“好吧，不废话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放人，滚……我保证，你四个人安然离去！”我说了声！
黑袍下，廖汉生颤动了一下，但终究……他还是一言不发！
一秒，两秒……五秒，我有几分心焦了！
“邪老六，路……我给你摆出来了，我劝你……别贪心不足了！”我咬着牙吐了一句，没想到，廖汉生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是我贪心不足，而是.有锋芒在背呀！”
“哼哼，光你保证了有什么用，我要他……也给我做个保证！”廖汉生吐了声，一句话把我惊了个七荤八素，“他……他是谁，你说的是……”
我眼眸朝着周围一望，冷不丁一句话……突然落在了我耳边上！
“别找了，他说的……是我！”
扑棱棱……一声的烈烈风响，黑袍，黑衣，黑帽……一身漆黑，五米处……一袭黑衣人徐徐落了下来！
那人背对着我，一言不发，一丝不动……整个人就像个木偶，死气沉沉……瞬间说不出的一股压抑感！
“你……你是！”我惊得一句！
“把人放了……滚，我……放你们一次！”
第四百零五章
黑衣人
黑衣人没搭理我，甚至都没扭头儿看我一眼，一句话留给了邪老六，邪老六愣了一瞬，微微一下点头，“山水有相逢，陈家人……下回，再会了！”
“滚吧，下回再会，你就没命了！”
冷冰冰的一句话，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廖汉生苦笑了声，撒手放开了林浅笑，扭头望了我一眼，又望了老古怪一眼，摇摇头……一声的笑！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哼哼，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
“可怜……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句“可怜”话，廖汉生一卷黑袍，一声大笑扬长而去！
走了，回荡着那声笑……人，没影了！
廖汉生离去，我一晃醒过了神儿，一望黑衣人，依旧站在了那，廖汉生走了……他却没半分要走的意思！
“你……你是谁？”
我又问了声，黑衣人一声不吭，我又问了句，他依旧是一声不吭！
我心里一瞬乱了三分，这不经意间的一扫，老古怪一抹眼神儿落进了我眼里，这一个眼神……我整个身子忽的一颤，“你……你是……”
“是……是你！”我一口咬紧了牙关！
“对，是我……是我！”冷冰冰一声回应，黑衣人终于动了，一下缓缓的扭过头，黑袍连帽儿，半遮着一张脸，那张脸……火辣辣的一下扎进了我眼里！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嘴角勾了一笑，尽管是笑……但那句话依旧冷冰冰的渗人，毫无感情，毫无人意……只有，一股子渗进骨头缝儿里的寒！
这一笑，人群中轰然的一下骚动！
“陈……陈九斤，真的是陈九斤！”
“人的名，树的影儿……果然啊，陈家少主果然不凡！”
“陈家的扛鼎人……这，这真是陈九斤！”
惊喜，震撼，人群一众……夸夸其口，尽是夸赞！
陈九斤……陈九斤，火辣辣的三个字，一字一顿的扎进了我耳朵里，这一瞬，我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感觉，酸，涩，苦，辣……好像一把打翻了五味瓶儿，酸涩苦辣咸，一股脑灌在了心口！
“陈……陈九斤！”
我念了一声，愣了个三五七秒……我忽然笑了！
“陈家一脉，能见到这位陈家少主，三生有幸，我是三生有幸啊！”
我咬牙切齿呼了声，这一嗓子，陈汉彪忽然朝前窜了一步，“你……你到底是……”
“彪哥，住口！”
我呼的一嗓子，陈汉彪愣了下，一双眼珠子滚圆瞪着我，“你，我……他……”
“好了，彪哥！”
“九斤儿，这……”
“好了，不要说了……”我咬牙呼了声，一双眼盯着陈汉彪，“陈九斤，在哪？”
“好了，彪哥，不要说了，我……我自有分寸！”我站着一动不动，对着陈汉彪一笑，一丝我拧歪了嘴的一笑！
如果让我照一下镜子，我敢说……这一笑，绝对是我这辈子最丑的笑！
因为……心里好苦！
我扭过头，望向了黑衣人，或者更应该说……是望向陈九斤，那张熟悉的脸！
“你……还能走吗？”
黑衣人问了声，我一皱眉头，老古怪……林浅笑，鲁班门女子，四五双眼睛瞬望向了我！
好……好刁钻的眼力，一眼……他居然一眼，就瞧出我受了伤！
不错，我受伤了……天地十方印对抗血阵的一式之后，我再没动过一步，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怕我一动……倒下去，就爬不起来了！
“傻小子，你……”
老古怪一句话，一只脚刚朝我抬起来，我一下摇头，那只脚……终究没有迈出来！
林浅笑没有动，鲁班门女子没有动，在场所有人都没在动上一步，他们……要么不知，要么都懂！
因为他们一动……我就输了！
对上陈九斤，哪怕一步……我都不能输！
我朝着黑衣人一笑，一笑……抬脚朝前迈了出去，一步……整条腿猛地像千刀万剐了一把，一步落下去，脚尖儿像踏进了一层钢针里，疼……真他么疼，但我，必须要走下去！
砰、砰、砰……三脚迈出去，掷地有声！
“能，当然能……有何指教，说！”
“好，好……好！”黑衣人点点头，我不知道，这三个好字，到底是应声还是称赞，但一句话，黑衣人缓缓扭过了身子，“既然能走，那就跟我来吧！”
黑衣人一句话，轻盈盈的脚步……近乎鬼影子一般悄然无声，黑袍遮体，一直到了两只脚，飘悠悠的一走，就跟一鬼魂儿没啥区别，他带头走着，我艰难抬起了腿，一步一顿，一步一停……走，我一步步跟他走了去！
而我身后……跟了两个人，也是最清楚前因经过的两个人，老古怪与陈汉彪！
黑衣人带着路.一道走了二十米，一转弯儿……一处山崖子断口，黑衣人落了脚！
风轻，云动……这时候，天色正接近了清早儿，东方处，一抹淡淡的红映着天边儿，断崖残处，风平浪静……激流暗涌！
“你……”
“你……”
两个字，不谋而合的顶在了一块儿！
黑衣人愣了一瞬，一笑扭过了头，“话……你先说！”
“好，我先说！”我一点头开了口，“你……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我！”黑衣人一笑，很淡的一笑，“我，就是陈九斤！“
“你放屁！”我咬牙一口吐了脏字儿，在场的都是明白人，一句话不投机，索性……我也懒得再客气什么！
“好了，别装了……站在这的没有瞎子！”我咬牙的一声，“说吧，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为什么？”
“哼哼，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黑衣人一笑，对着我……一抹黑步，缓缓映在了面前，一瞬间，我雷击似的一个激灵，“你……你，居然是你！”
黑衣人……他，居然真的是黑衣人！
“呵呵，算你还有点儿脑子……终于认出来了！”黑衣人一笑，我咬牙吸了口凉气，“你，你为什么要假扮我，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黑衣人吐了声，“现在，我是陈九斤，我扛起了陈九斤的名字，扛起了他的责任，我就是陈九斤，就这么简单！”
“你……你扛！”我吐了句，心里一上一下，忽然一下失了方寸，扛，陈九斤这个名字，居然……居然是需要扛的？
“这……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我摇摇头，一时间我当真懵了头，黑衣人望着我，依旧是那一丝异样的笑，“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木已成舟，事已定局，现在我是陈九斤，你……你可以是任何人！”黑衣人笑了声，我拼了命的一下摇头，“你……你为什么顶我的名字，你可以是陈九斤，但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黑衣人一笑，我咬牙吼了声，“到底是偷天换日，还是李代桃僵，告诉我……哪怕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偷天换日，李代桃僵……”黑衣人笑着一摇头，“哈哈……哈哈哈，你……想的太多了！”
“交代，好……那我就告诉你！“黑衣人一笑，”你死了，我活着……所以，我成了陈九斤，而你……狗屁不是，交代，这就是交代，就这么简单！”
“你……”我气得一咬牙，“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记吃不记打的东西，难道，这你都忘了！”黑衣人一笑，“天邪一战，地宫之内……你忘了，你陈九斤一身葬在了那，在所有人眼中……那一刻，你已经死了！”
“所以，你……你顶替了我？”我咬牙一声，黑衣人却是摇了摇头，“顶替了你，哼，就你……你也配，我只不过，是走了本该我的路，若真要归根结底的话，更应该说你陈九斤，顶替了我！”
“什么，我……我顶替了你？”我惊得一声，黑衣人望着我，眼缝里一闪掠过一丝锋芒，“不错，就是你顶替了我！”
“我……”我一下愣住了，顶替了他，怎么回事……陈九斤的名字都是顶的我的，我……我从哪顶替了他？
“哼哼，我知道……你不清楚，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一字不落的告诉你，这事儿……或许应该从老宅子说起了！”黑衣人一句，我僵住了，“老……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