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吗。”祝晴好头也没抬,“可能是你那时候年纪小——”
她停了停。
“不过现在也不小了,是该跟你说说了。”
祝晴好终于抬头:“怎么样,跟傅之望相处得还行?”
祝今月立即撇了下嘴。
昨晚意外和沈清淮重逢,今天又差点误以为姐夫出轨,祝今月都完全忘了她昨晚和傅之望吵架了。
算是吵架吧?
“怎么?”祝晴好停下工作,“他惹你不开心了?惹你不开心就别要了,男人多的是。”
祝今月张了张嘴,刚想回话,忽然听见敲门声响。
她回过头。
敲门的是家里另一个住家阿姨,赵姨。
“傅总来了,在楼下,说想见月月。”
祝今月脑袋立即转回去:“不见。”
赵姨又说:“傅总说,要是你不见他,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祝今月又再回头,看见赵姨手上拿了个黑色绒盒。
祝晴好出声:“你拿进来吧。”
赵姨把绒盒送了进来。
祝今月把绒盒打开,里面是一颗克什米尔皇家蓝宝石,自然光线下,乍一眼望上去,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感。
祝晴好瞥了眼:“价格倒在其次,克什米尔已经绝矿了,这个品相和大小的无烧裸石,确实不太好买,还算有点诚意,见见?”
祝今月把盒盖阖上:“行,我下去看看他要说什么。”
从二楼下去,祝今月一眼望见傅之望就椅在楼梯口,今天没穿西服,穿了件黑色飞行夹克,懒洋洋的,还是那副闲散公子哥模样。
见她下来,男人上下打量她两眼:“还生气呢?”
“你特意过来一趟,要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就算了。”祝今月转身要走。
“当然不是。”傅之望笑着拉住她,“这不是特意过来赔罪了吗,我们小公主想问什么,我知无不答可以吗?”
祝今月这才在他面前站定:“说说你那个前女友吧。”
傅之望:“大学同学,交往过三年,毕业分手,之后就没再联系了,还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分手?”祝今月问他。
傅之望:“性格不合,当时各自规划也不同,她想留在美国,我要回来创业,就分了。”
“可是——”祝今月看着他,“我听别人说,你们是因为家庭阻力分开,还说她是你的白月光。”
“谁传的这种谣言。”傅之望笑得肩膀发颤,“我想做的事,我家里拦不住我,我不想做的事,我家里人也逼不了我,和她分手是,和你相亲也是。”
祝今月点点头:“行吧。”
不是白月光就行。
其他的,她就懒得问太多了。
“满意了是吧?”傅之望垂眸看她,“看着乖乖巧巧的,怎么气性那么大,一句话让你不高兴就走,连个解释机会都不给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祝今月又不高兴了:“你还好意思说,从昨晚到现在都多久了,而且你昨晚不也没追出来吗,你明知道我昨晚坐你的车去的。”
不知怎么,傅之望还挺爱看她发小脾气的,他倚着墙笑:“我这不是得等这颗蓝宝石送过来吗,而且昨晚不是有人去送你下山?”
祝今月稍稍一怔:“是你让沈清淮送我的?”
“那倒不是。”傅之望说,“沈清淮刚好有事要下山,我就让他顺路送你一程,当时要是我亲自去送你,你估计还不高兴坐我车。”
祝今月:“……”
那倒确实。
“高兴了?”傅之望问她。
祝今月勉勉强强道:“还行吧。”
“那晚上带你出去吃个饭?”
祝今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你自己吃吧,我姐姐回来了。”
傅之望气笑了:“我永远得排在你姐后面是吧?”
“那当然。”祝今月理所当然道,“我姐夫也得排在我后面的。”
“行。”傅之望点点头,“那过几天生日一起过?”
祝今月和他生日刚好在前后两天。
傅之望生日在1月14,她生日在1月15。
是她爷爷和他爷爷意外聊起后,才知道这件事,之后才了他们两个月前的那次“相亲”。
“你有空过生日?”祝今月问他,“而且你那天不用陪家里人过节吗?”
他生日今年正好撞上北方小年夜。
“小年夜哪年不能过。”傅之望说,“你想一起过生日,我就尽量抽出来空来,到时叫上叶乾和清淮他们一起?”
祝今月现在拒绝一切画饼。
“你能抽出空来再说。”
第5章
你不许走
第5章
周三,也就是1月11,祝今月接到傅之望电话。
“我15号白天得出趟差。”傅之望在电话里说,“生日会定在14号晚上行吗,先陪我过,过了零点再接着给你庆生?”
祝今月问他:“你第二天起得来?”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傅之望说,“开心过生日就行。”
祝今月没意见:“可以呀。”
“有没有什么想邀请的人?”傅之望问。
祝今月大学就出国了,和之前的同学早已变得生疏。
在国内的,关系又特别好的就只有明婵,但明婵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没有。”
傅之望:“那就都我来安排?”
祝今月应下:“好。”
*
接下来几天,祝今月也没再出门,都窝在家里画奶奶生日礼物的稿件。
但也不知怎么,画一张废一张。
没有一张满意的。
祝晴好回来陪了她一晚上,之后爷爷和妈妈也先后回来过,没待半天,又都飞国外出差去了。
生日前一天,祝今月上午一醒来,就收到了好几条转帐收款的消息提醒,家庭群也响个不停。
她打开群聊,看见父母在吵架。
准确地说,是她妈在骂她爸。
孔思:
祝景森:
祝远山:
祝景森:
祝晴好:
祝景森:
孔思:
祝景森:
孔思:
祝景森被移出了群聊。
祝景森加入了群聊。
祝今月莞尔。
奶奶去世后,他们家这一群大忙人就约好,每年她过生日,起码得有一个人陪着她。
一恍都十年过去了。
祝今月在床上滚了一小圈,趴在枕头上打字。
祝今月:
祝今月:
祝景森:
祝景森:
祝远山:
祝景森:
祝今月:
祝今月:
祝晴好:
祝今月下巴埋进枕头里,给姐姐回了个ok的小表情。
起床后,祝今月继续画奶奶生日礼物的稿子。
但直到她出发去拿给傅之望定制的袖扣,也能没画出满意的东西来。
又是画稿失败的一天。
拿完袖扣,祝今月到公司那边和姐姐吃了顿饭,随即才出发去生日会所在地。
生日会地点在傅之望名下的一处庄园。
主厅内吊灯璀璨,亮如白昼。
应该是为生日宴重新装饰了一番,杯盘酒盏、鲜花铺陈,恰到好处。
多一分就俗,少一分又不够热闹。
祝今月和姐姐吃饭耽搁了些时间,到达时,厅内已有不少客人。
生日会大办,祝今月倒不意外,傅之望是偏张扬的性格,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又自有本事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当然也不缺张扬的资本。
只是沈清淮似乎不见人影,听叶乾说是还在忙工作,要迟些才到,祝今月就也没多在意。
她本人到场,这场宴会才算真正开始。
祝今月不爱应酬,随傅之望去和他最相熟的几个好友打完招呼,就直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落座。
可能是这种宴会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当然,太出格的傅之望不会做,她也不喜欢,玩了几轮小游戏,祝今月就失了兴致。
傅之望刚被一个朋友拉去聊项目。
大概是真有意思的项目,生日当天被拖去聊生意,这位少爷也难得没有不高兴,闲闲靠在椅背,听得有几分认真。
祝今月就懒得叫他,起身打算自己逛逛。
这庄园她还没有来过,别的不提,傅之望审美还是没得说。
一路逛到落地窗前时,祝今月看见窗外有纷纷白白的细絮从天飘落。
又下雪了。
请来待客的服务员这时端着托盘经过,上面放了几杯调制鸡尾酒,其中一杯颜色如雪,刚好同外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相衬。
祝今月想起傅之望刚似乎是说过今晚请了不错的调酒师,她叫住服务员,拿过那杯雪色酒。
服务员随即端着托盘离开。
祝今月举杯,刚想试试味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至眼前。
稳稳夺走了她手上的酒杯。
祝今月皱眉,一抬眸,视线撞进一双幽潭似的眼中。
男人一身平驳领黑西装,但里头白衬衫扣子解了几粒,于是便在斯文禁欲之外,又平添了几分没见过的张力。
是沈清淮。
祝今月皱紧的眉头又松开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要喝自己去拿啊,抢我的酒干什么?”
“酒里加了牛奶。”沈清淮温声说,“你没和他说你牛奶蛋白过敏?”
祝今月一怔。
她牛奶过敏的事,家里的阿姨和常去的店铺都清楚,这许多年来,她早习惯了身边人无微不至、自动自觉地替她排除掉这一点危险因素,因而刚刚看到这杯雪色的酒,自己甚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和傅之望从相亲到现在,总共也没多久,好像也确实还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但是……
祝今月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好像也就和他说过一次吧。
应该也是在,高二开学还没有多久的时候。
……
高二开学第二周,祝今月照旧过得浑浑噩噩,但因为曲薇那一番特意介绍,她总算在班上又多认得一个人。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就坐在她这列最后一排,好像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
有时他会自己从后往前收他们这列的作业,每经过一个人,就屈指轻轻敲对方课桌。
到她这里也是,手指敲敲她课桌,声音压低到不会打扰其他人学习的音量。
“今天的数学作业。”
祝今月课都不听,哪里会写作业,刚想摇头说没写,曲薇在旁急忙扯她。
她又想起曲薇帮她抄了一份。
祝今月从桌洞里翻出作业递过去给他,男生收走后,又继续往前敲她前排的课桌。
偶尔祝今月课间不经意打着哈欠往后回望,几乎都能看见他低头在看书或是写作业,从不见他像其他同学一样与旁人说笑打闹。
被她用来荒废与虚度的时间,在他那里,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