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对妹妹虎视眈眈,他都得防着,他就一个宝贝妹妹,便是将天上的星星摘给她都不够,更何况妹妹曾经受过陆文瑾的伤害,他得擦亮眼睛替妹妹把关。
定要寻到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妹妹。
妹妹聪慧清醒,善良孝顺,会管家算账,还会做生意,季泽川又觉得恐怕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都配不上妹妹。
他飞身跃上屋顶,将一坛酒扔给裴若初。
裴若初稳稳接住酒坛子,又施展轻功跃上屋顶,试探般的问道:“季兄可有想过要为令妹寻个夫婿?”
“听说沈国公已经登门求亲,季老太公已经替季娘子答应了这门亲事。而雪姨娘也已央媒人登门向尤家提亲,尤大人卧病在床,继室秦氏恐会也会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那秦氏是季明瑶的外祖父娶的续弦,她本就不喜欢季明瑶的母亲,自然希望季明瑶嫁个无权无势的庶子,最好他们母女永远都无法翻身。
季泽川喝光了一坛酒。砰地一声砸碎了酒坛子。
第38章
想与我来一场禁忌之恋么?
“他们都配不上阿瑶,
阿瑶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也是最好的妹妹。
裴若初知季泽川疼爱妹妹,试探般地问道:“我与季兄相识多年,性情相投,
乃是至交,若是将阿瑶嫁与旁人,
再遇到像陆文瑾那样的人面兽心之辈,
恐又让阿瑶受了委屈。若是季兄将妹妹托付给知根知底的熟人,
岂不是更放心?”
季泽川喝了一大坛子酒,
不知是醉了,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但那不知卫兄说的熟人,指的是卫兄你吗?”
裴若初勾起唇角,眼含期待,心想他与季泽川多年的交情,
他还是向着自己的。
可季泽川话锋一转,
“但卫兄区区护卫……家世门第还是略低了些……”
“至于相貌模样嘛,卫兄长了一张招蜂引蝶、勾引小娘子的脸,
便已是大大的不妥……”
“而才学嘛?卫兄恐怕与我也是半斤八两,整日只知舞刀弄剑的,能识几个字便不错了。”
裴若初气笑了,
这根本就是刻板印象。
难道所有的护卫都是头脑简单,
四肢发达的么?
他也是博览群书,就连兵书杂学都看了不少,便是齐宴也不及他。
而不远处,慕晴的声音传来,
慕晴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名问道:“这栖霞山附近有一处酒支山,咱们可在那里设下埋伏。”
慕风皱眉道:“妹妹,
那念勺岐山。”
裴若初手捏眉心,心想你俩可闭嘴吧,那是酌岐山。
果然暗卫里多文盲,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而他常年与这些人为伍,也难怪季泽川会将他当成同类。
又想到他手底下的暗卫,平日里消遣也只是喝酒赌钱,连赌资都会算错,就连暗卫中唯一女子慕晴也不喜读书。
不得不承认,他的属下也确实都是这种头脑简单的武夫。
他先是风评被害,让季明瑶对他有所误解,认为他对女子来者不拒,后又因为被这群武夫连累。
他迫切需要扭转名声,再请个学识渊博的大儒给这些不学无术的暗卫授课。
东宫的人不说个个都学富五车,学识渊博,但不能是连地名都念错的文盲。
季泽川一掌拍在裴若初的肩头,眼中醉意朦胧,“更何况卫兄的性子深沉,不择手段。与那光风霁月的君子实在是差之甚远。”
裴若初不服气,“我又如何不是那光风霁月的君子了?”
他气质儒雅,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季泽川没有说话,而是又拍了几下裴若初的肩膀,“卫兄是不是忘了自己对齐宴做过的事了。”
半夜翻墙,打晕齐宴,扒下他身上的喜服,取代齐宴和季明瑶拜堂成婚,哪一件事又称得上是那光明磊落的君子行径了?
只见季泽川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红底烫金的请柬,“不过,我已经为阿瑶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届时,全京城有家世显赫,才华斐然的郎君们都会前来赴宴。阿瑶便可在那些儿郎之中,挑一位文武双全的,称心如意的夫婿。”
半月后便是沈娘子的生辰,到时候他拉着妹妹一起赴宴,沈家权势滔天,前来赴宴的都是出身高,门第显赫的郎君。
而他会亲自替妹妹把关,从中挑选一位最优秀的郎君。
沈璃杀气太重,齐宴书呆子一个,而卫初的武艺虽不错,但与他心中的光明磊落的君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所以妹妹的婚事还需从长计议。”
裴若初还未看清那请柬上写了什么,又是哪个郎君的请柬,便被季泽川收进了袖中。
“我知卫兄的心思,也怪妹妹实在惹人喜爱。”
提起季明瑶,季泽川昂头,一脸骄傲,“便是因阿瑶实在优秀,但若人人都想来求娶,那岂不是乱了套。妹妹只能嫁一人,注定要让郎君们伤心了,卫兄说是吧?”
裴若初一脸苦笑,觉得和季泽川多年的友谊好像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深厚。
季泽川起身对裴若初抱拳行礼,又朝那西方的厢房一指,“那里是卫兄的院子,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卫兄请回吧!”又在裴若初的耳边悄声说道:“我会时刻盯着卫兄的。”
裴若初无奈笑了笑,季明瑶和季泽川两兄妹都有如此本事,总能让他哑口无言。
季泽川虽然性子古怪,但心细如尘,他可不想每次和季明瑶独处时,都被人暗中盯着,他决定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此前季娘子虽然和陆文瑾成功退了亲,但以陆文瑾的性子,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会为了当初在白马寺遇刺之事,要挟季兄和季娘子。我观季兄武艺高强,又精通机关之术,若是季兄考虑从军的话,必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季泽川眼睛一亮,“去从军么?”
他对裴若初的提议很感兴趣。
他自小喜欢练武,旁人觉得习武又苦又累,但他却是乐在其中,每天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自从辞了宫中侍卫一职之后,便觉得自己一身武艺无从施展。
裴若初见季泽川来了兴趣,便决定趁热打铁,“我与三大营的几位将军亦有几分交情,我可修书一封,介绍季兄去军营。”
若是季泽川入了军营,将来立了功,有了官职在身,便不惧陆文瑾。而有个当将军的兄长,季明瑶也便有人撑腰。
季泽川是那种下定决心,找到了目标便会立刻行动的人。当初他因为陆文瑾冒犯了季明瑶,便毅然决定去刺杀陆文瑾。
如今经裴若初提醒,更是觉得庸碌了半生,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
况且父亲离家出走后,他见妹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实在太辛苦了。他身为男子更应该为妹妹遮风挡雨,为妹妹撑起这个家。
“不过,不需要卫兄的劫匪一网打尽。”
那日他在陆文瑾的大婚前抓了林棠,对林棠用刑逼供,便逼问出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光明寨一共有三位大当家。
林棠排行第二,负责所有京城的行动,并打探消息,她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诱惑陆文瑾,想办法嫁入陆家,为光明寨寻找靠山,达到与长公主深度捆绑的目的。
但光明寨的三位大当家,彼此之间却从未见过面,只利用光明寨特有的渠道传递消息,一般以密信来往。
三位大当家各自有任务和布局,都是分头行动。
林棠最后一次与光明寨的大当家联系的地点便是栖霞山。
至于三当家更是神秘,就连林棠都不知道关于那人的半点消息。
而劫匪让张旭送银子的地点也选在了栖霞山,裴若初便断定绑走尤琴芳的那伙劫匪应该就是光明寨的那伙贼人。
况且贼子一开口便是三万两银子。承德十五年间,匪患横行,父皇派沈璃剿匪,年前的那一仗沈璃虽说是打赢了,如今看来,但劫匪依然在京城、金陵和江苏一带活动出没。这光明寨的劫匪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他甚至怀疑这些贼匪是打算拿着赎金招兵买马。
昨夜,劫匪送信说只让张旭一人前往,裴若初派慕风前去打探消息,打算在张旭用三万两银子换回尤琴芳,劫匪放松警惕之时,他带人强攻山寨。
慕风找了几个时常进出栖霞山附近打猎的猎户打探消息,还请人绘制了进山的地图。
那伙劫匪很是狡猾,今夜将约定送赎金的地点选择在栖霞山山脚下一块平地。
平地背靠栖霞山,两面都是悬崖,仅有一条通往平地的山路,根本就无法利用地形设下埋伏。
慕风又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说是那大当家的喜欢听曲看戏,听说今夜乃是那大当家生辰,便让人抓了几个戏子上山,为大当家搭台唱戏。
裴若初便劫了马车,乔装之后,混入那几个戏子中间。
决定孤身前往栖霞山光明寨的据点,深入虎穴,擒贼先擒王,先杀了那大当家,如此这般剩下的劫匪也便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他本就生得俊朗,又用了些女子的脂粉和香粉装扮,做勾栏戏子打扮,一身白衣,看上去倒像是个翩翩公子。
只因容貌生得太好,却惹来几个戏子的眼红妒忌,其中有个穿黄衫,打扮得妖娆的,一身浓郁脂粉气的男子问道:“那个新来的,我来自怡红馆的,你是出自哪个楼里的?我怎的从没见过你?”
像他这般模样出挑的,应该不至于籍籍无名才对。
“你在和我说话?”
裴若初被他身上的脂粉气熏得厉害,便离他远些,又觉得那怡红馆听起来倒像是青楼的名字,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那黄衣男子轻哼一声,“自然是叫你,难不成叫鬼啊!你叫什么?”
又骄傲说道:“我的艺名叫楚风。”
“卫初。”
楚风轻蔑说道:“没听过,应该是不怎么出名。你如此这般的相貌模样竟然籍籍无名,应该是不懂得伺候人!”
裴若初也一直在纳闷,自从他被季明瑶赶出来后,怎么都想不通,明明那晚,季明瑶也是很享受的,对他应是有感觉的,可为何今日却冷着面孔,对他的诱惑却无动于衷。
难道那晚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若没了那春、药,他对季明瑶却没有半点吸引力么?
他想不明白。
但他的自尊心作祟,他无法问身边熟悉的人。
于是裴若初态度诚恳,虚心请教,“那不知兄台对于伺候人一事上有何高见?”
楚风得意笑道:“果真如此!”
“那些来怡红馆消遣的女子多半都是空虚寂寞久了,甚至是自己的丈夫无法在房事之上满足她们,便来怡红馆找乐子的,若是咱们不知她们的需求,不懂新鲜的花样和房事之上的乐趣,又怎能服务好那些客人。”
裴若初突然明白了这怡红馆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明白楚风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唱戏的,他是怡红馆的小倌。
但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京城中的秦楼楚馆不在少数,便是女子也应是有那方面的需要的,也要懂得床笫间的乐趣和享受。
楚风凑近,在他耳边神秘说道:“你可知女子身体有哪些妙处,又有那几处敏感?”
“我这里有本秘籍,你可想看?”
裴若初翻将那图册翻看了几页,便被里面的男主交颈的姿态吸引,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花样,心想关于伺候人的那方面,他确实有很多不足之处。
“还望兄台赐教!”
楚风在他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裴若初耳朵尖都红透了,顿时大彻大悟,“懂了。多谢兄台。”
但裴若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而就在张旭将银子都送到劫匪指定的地点之时,劫匪如约放了尤琴芳。尤琴芳被松了绑,取出塞在嘴里的破布,见到张旭,急切说道:“旭哥,咱们县衙里藏有奸细,那夜是卢兆将我打晕后带走的。”
这次行动,张旭和太子一起出动,而卢兆作为清河县的县丞,被安排留下来守城。
张旭变了脸色,“糟了,阿瑶还在城中,若卢兆通匪,阿瑶会有危险!”
其实季明瑶对裴若初美□□惑并非是无动于衷。
而是她今夜有心思,今日一早,有人往张宅递了一封信,信中说让她小心陆文瑾,还说陆文瑾恐要使手段强娶她为妻。
第39章
他们最多算是床上关系。
季明瑶心思重重,
便对裴若初的反应淡了些,并非是因为以美色相诱这条路行不通,而是他挑错了时机。
季明瑶将手里的信笺揉成一团。
她和陆文瑾暗中来往七年,
自然是极了解他的性子,总觉得陆文瑾性子阴暗,
不会轻易便放过她。
在离开京城之前,
陆文瑾在满月楼外当街阻拦,
说的那些威胁她的话。
若不是沈淑宜突然出现相助,
陆文瑾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恐会当街发难。
季明瑶便让江月芙替她留意着关于陆府的动向,几天前江月芙还来信,说是陆文瑾和谢首辅的孙女在赏梅宴上相看,长公主已经遣媒人上门提亲。
还听说这两日婚期便要定下了。
季明瑶不明白,陆文瑾又为何如此执着要娶她。
汀兰见季明瑶一脸凝重,
担忧地问道:“到底是谁送来的这封信,
那人到底又有何企图?会不会有诈啊?”
季明瑶道:“自然是那个最不愿我嫁入镇国将军府之人送来的。汀兰,你还记得陆文瑾养的那个外室么?”
提起陆文瑾养外室之时,
汀兰便气愤不已,“奴婢记得,那个外室女就叫林棠。原来是她送信。”
若不是当初林棠勾引世子,
姑娘和陆世子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不过陆文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汀兰只是觉得自家姑娘可怜,好不容易摆脱了婚事,又再次被陆文瑾那匹恶狼盯上了。
季明瑶倒是觉得林棠不愿她嫁入镇国将军府,
算是间接帮了她,只是陆文瑾不择手段,
提起这个名字,季明瑶便觉得恶心。
汀兰道:“如今姑娘可不差男子求亲,这不有现成的郎君可供姑娘挑么,只需在齐四郎、沈都督还有卫郎君中挑一人成婚即可。让陆文瑾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季明瑶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成亲的流程相当繁琐,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她已经被祖父从族谱上除名,又被赶出季家,那她的婚事便该由母亲做主,可如今母亲远在金陵城,从清河县赶到金陵城还需好几日。况且就算是得到了男女双方父母的同意,应允了婚事。从纳采、问名、纳吉等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少说也需大半月的时间。
林棠来信说陆文瑾是打算强娶,季明瑶沉思了许久,难道他是打算去请旨赐婚么?只有请圣上赐婚,那这门亲事便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