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擅闯,威逼储君乃是谋逆的大罪,可让他给季明瑶下跪,摆明了是为了折辱于他,裴若初不仅抢了他的未婚妻,还这般当众折辱,他如何又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忍无可忍,便是太子也不应该欺人太甚。
裴若初知他贵为天之骄子,自然受不了。
“难不成陆家世代忠心为君,只是一句空口白话不成,就凭世子今日所为,孤便可将陆将军连夜从西北召回下狱审问,问他和陆家忠心可掺了假?”
“殿下!”这番话犹如在陆文瑾心底的怒火中再浇了一抹滚油,陆文瑾此生最敬佩的就是他的父亲,陆家三代都为大燕效力,他的三位叔伯都战死沙场,他的父亲更是在当初大燕和鞑靼交战,皇帝御驾亲征之时,为皇帝挡过箭的。
陆家的忠心不容任何人质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我父亲的事。”
他双膝下弯,跪在了太子的跟前,对那一直不曾说话,也不曾露面的季明瑶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惊扰了太子殿下的女人,还请殿下恕罪!”
裴若初心想陆文瑾从不曾对任何人低头,就他跪下认错,比杀了他更难受,他当初对季明瑶做的那些事,跪下认个错,我啊会见死不救。
他的瑶儿至今都在被那骨酥折磨,骨酥至今还没有解药,而瑶儿每次受到的身心的折磨,他都要一一讨回来啊。
他要陆文瑾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失去。
“孤相信世子也是受人挑唆,今日之事孤便看在世子诚心悔过的份上,便不再追究,可也请世子约束府中家眷,若是世子不擅长管教,孤也可派人替世子上门管家。”
陆文瑾心中慌乱,“不必了,臣定会好好管教,约束家眷,臣向殿下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太子这是要在镇国将军府安插自己的人?派人时时刻刻监视他么?他绝不能让镇国将军府和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太子的掌控。
陆文瑾答应过鞑靼的王,只要助鞑靼杀了韩将军,助鞑靼获胜,大燕皇帝自会割让城池,以此作为交换,鞑靼会助他对付太子,助他复仇,只要太子一死,季明瑶无人庇佑,自然会落在他的掌中。
裴若初神色不耐地摆了摆手,“世子便退下罢。”
厢房的门再次被关上了,陆文瑾甚至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男女调情嬉闹的声音。
他紧紧的握着拐杖,眼中难掩阴狠的神色,他让人查过,太子大婚后的那日,他醉酒坠马,原是那马被动了手脚,有人曾见到太子身边的女护卫喂马吃了草。
断腿之仇,夺妻之仇,他一定要狠狠报复。
还有自己所受过的屈辱,他都要千倍百倍地报复在太子和季明瑶的身上。
回到陆府,陆文瑾面色阴沉,直接杀到了琉璃阁,一脚踹开门,“来人,将那贱人捆了。”
两个身形高大的随从上前,直接将季乐瑶按在地上,用拇指般粗的麻绳将季乐瑶捆个结实。
陆文瑾手中握着马鞭,随着那马鞭在掌心一扬一落,陆文瑾突然扬起的鞭子重重地抽打在地面
季乐瑶吓得心肝一颤,赶紧跪在地上,“世子便饶了妾这一次吧!妾也不知为何季明瑶房中的男人变成了太子殿下。妾分明已经安排了……”
陆文瑾对季明涛,说话起了疑心,“你安排什么?”
季乐瑶慌忙改口,“妾分明看得清楚,季明瑶和齐宴进了怡红馆,妾这才安、安排人手去捉奸,可没想到与季明瑶在床上的竟然换成了太子。”
但季乐瑶眼中的那一丝慌乱还是没能逃过陆文瑾的眼睛。
“不对!是你妒恨阿瑶,你嫉妒她,所以是你布局要害她,是也不是?”
陆文瑾一把捏住季乐瑶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结果害人不成却害己,毒妇!蠢妇!”
“若不是你的愚蠢和恶毒。本世子今日也不会受此大辱。”
陆文瑾猛地松开季乐瑶的下巴,她跌坐在地。
陆文瑾怒道:“来人。”他将鞭子交给荣升,“接的先用盐水侵泡这鞭子?今日我定要打死这贱人。”
季乐瑶听说陆文瑾要用盐水浸泡的鞭子打她,魂儿都要吓没了,先用马鞭将人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鞭子用盐水浸泡过,盐水进入伤口,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季乐瑶吓得挪跪着上前,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无法动弹,便只能不停地磕头求饶,“妾错了,妾再也不敢了,世子看在妾对世子一片真心的份上,就饶了妾这一回吧!世子饶命!”
陆文瑾本就是被迫纳了季乐瑶为妾,一点都不喜欢他,而季乐瑶又害他对太子和季明瑶屈辱下跪,更是恨极了她。
他一脚将季乐瑶踹到地上,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啪”地一声响,伴随着一身惨叫声传来。
鞭子抽得季乐瑶衣衫破烂,背上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血痕。
陆文瑾面容扭曲,好似地狱里的修罗恶鬼,口中不停地骂着蠢妇,毒妇,更是将季乐瑶往死里打。
自从陆文瑾断了腿之后,又得知自己被人吓了绝嗣药之后,内心便越来越扭曲,稍有不顺心便打骂随从出气,如今季乐瑶撞在枪口上,陆文瑾又在太子跟前受了气,又如何肯放过季乐瑶。
此番一口气抽了几十鞭子,仍觉得不解气,那沾了盐水的鞭子更是让季乐瑶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被鞭打得奄奄一息,
春桃见主子便被打死了,哭喊着扑在季乐瑶身上,替她被打了好几鞭子。
“世子,二公子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圣上不仅已经让二公子留在京城,还让二公子任礼部侍郎,姨娘是二公子的亲妹妹,世子不能下死手要了姨娘的性命。”
季乐瑶被打得奄奄一息,皮开肉绽,强忍着剧痛,眼泪已经流干了,春桃的话给了她最后的希望,像是在濒死之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陆文瑾的面前,“世子不能杀我,我兄长手里还握着世子通匪的证据。世子不能杀我。”
太子那日将林棠写下的关于自己匪首身份的手书交给了季兰辞。季兰辞深知陆文瑾的绝非善类,苦于无法说服妹妹不嫁,但却给了妹妹留下了一道保命符。
留给了妹妹最后的退路。
果然陆文瑾放开了季乐瑶。拿那鞭子居高临下,指着她的鼻尖,“本世子可以不杀你但……”陆文瑾发出一声冷笑,“她,本世子念在春桃如此衷心护主的份上,便由她便替你去死吧!来人,将春桃拖出去,乱棍打死!”
季乐瑶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连从地上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要,世子,求您……不要伤害春桃,春桃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情同姐妹,求世子不要打死她。”
“啊——”
“不要,你们不要带走春桃。”
可春桃还是被两个随从强行拖出去带走了,门外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棍棒落在春桃身上发出沉闷得让人揪心发堵的声响。
“姑娘,救我——”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只听见棍棒敲打发出的声响。
而此时,突然“轰隆隆”几声闷雷炸响。春日暴雨顷刻而至。
季乐瑶也应声倒下,在她彻底的晕厥之前,那双含泪的通红眼睛绝望地看向门边,门外暴雨冲刷着地面。
这院子是长公主赏的,是除了陆文瑾住的清辉堂,就属她的琉璃院最奢华,长公主知她喜欢作画,便将让人送了许多名贵的花草养在院中,亭台楼阁也都是重新修缮过的,院中流水潺潺,花木葳蕤,一应布置都极雅致。
春桃知她爱花,每天精心养护打理这些花草。
每每遇到暴雨天,她必定会将那些名贵的牡丹芍药都搬到屋中,等到暴雨停了再将它们搬出来,可如今那些花再也没了庇护她们的人,暴雨打落了一地的花瓣,那些精心养护的名贵品种皆成了一地的残花。
季乐瑶在闭眼前,见到了雨水混着鲜血,地上的雨水都好似变成了血水。
她两眼一黑,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她也被解开了绳子。
“来人。”她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小丫鬟听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担心她会出事,便赶紧进屋查看。
季乐瑶虚弱地道:“你们扶我起来。”
虽然季乐瑶惹怒了陆文瑾被打,但她到底还是世子的妾室,两个丫鬟不敢怠慢,将季乐瑶扶上床去,可季乐瑶却道:“你们扶我去见长公主。”
她深知要在陆府活下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讨好长公主。
她忍着伤痛亲自熬了一碗参汤去寿和堂,自从玉儿失踪后,长公主便一直睡不好,每晚从梦中惊醒,梦到的都是玉儿遇难。
如今陆文瑾不能再生育子嗣,玉儿便成了陆家唯一的孩子了。
她不能让陆文瑾唯一的血脉出事。
她几乎将公主府所有人手都派了出去,却依然没能找到林棠母子。
此前长公主睡不着。季乐要便一直陪着她。
今夜她被陆文瑾鞭打了一顿,便来迟了些,她刚进寿和堂,便远远地听到有人与长公主发生了争执。
长公主怒吼道:“你们将我的玉儿还给我!”
她正打算继续探听玉儿的下落。
可长公主身边最器重的宫女明月突然出现,“姨娘是为长公主送汤的吗?”
季乐瑶将参汤交给了明月,谎称身体不适。偷偷出了寿和堂。
没过多久,见有人也出了寿和堂。
那人对一位中年男子说道:“文铮先生,您有把握长公主会同咱们光明寨合作么?”
那面颊瘦削的中年男子说道:“长公主殿下没得选择,她要么合作,要么便只能让陆家断后。”
那什么文铮先生便是方才与长公主发生争执的男人。
而季乐瑶猜想应是玉儿就在这文铮先生的手中,以此作为筹码,要长公主答应合作。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季乐瑶打算回娘家一趟,去求哥哥帮她打听更多的关于光明寨的消息,她要知道陆府的秘密,尤其是要知道外室替陆文瑾生的孩子的下落。
不能让这个孩子留在世上。
而在那之前,她和祖父做了个交易,她入陆府,祖父会让季明瑶再回季家,再入地狱,她一定不会让季明瑶好过。
窗外几声雷响,暴雨拍打着窗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季明瑶被那春药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已经意识模糊,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她误打误撞进了怡红馆,还豪言壮语点了四个小倌。
可小馆她没见到,在厢房中等着她的竟是裴若初,她还未来得及推开他,却被他抱上了床。
上了床。吻便覆了上来。
往日的裴若初待她温柔,在床上也很是尊重她,可今日却一改往常,裴若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那吻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强势,撬开她的齿,及时捕捉灵舌。
那亲吻好似疾风骤雨一般,吻得她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可他却仍是不放过她。
“撕拉”一声响,衣裙被撕碎了,她身上只剩了一件绣着梨花的小衣。
她从未见过裴若初如此模样,对她表现出如此强势可怕的占有欲。
她刚要推开他,可却被他禁锢在怀中,肌肤相触,季明瑶如何忍得住。
哪知裴若初却并不打算进行下一步,而是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她,“瑶儿,我到底是谁?”
“瑶儿想睡谁?”
季明瑶被折磨地快要疯了,被裴若初吊着,想要又不给,只得顺从着他,一遍遍地唤他卫初哥哥,唤太子殿下。
在这之前,裴若初见到季明瑶和沈璃在马背接吻,醋得快疯了。
便想着给她一个小小惩罚,好叫她知道她夫君到底是谁?谁才是同她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
“瑶儿叫夫君,就能得到孤。”
“夫……”
裴若初还未听到那声期待已久的夫君,季乐瑶便撞门,闯了进来。
但裴若初及时将季明瑶藏在被子里,又侧身将季明瑶遮挡得严实,季明瑶自然不会被他人看见。
等到他将季明瑶和陆文瑾都打发走了,便打算好好和季明瑶温存一番,却见季明瑶将唇都咬破了,一双清冷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出去!”
或许是此前服用了徐明玉的解药起了作用,此刻季明瑶强行忍着情药的折磨,熬过了那情药发作最猛烈之时,竟然觉得药效一阵阵退散,躁动的渐渐地镇定下来。
“怎么殿下不出去么?殿下不走我走。”
“瑶儿,你就原谅我好不好,跟我回东宫。”
季明瑶再次提醒,“你我虽然有了约定,但若是我找到沈娘子,等到沈娘子回京。我和殿下的婚约便自动解除。我要与殿下和离。”
裴若初听不得和离两个字,更担心以季明瑶的聪慧,若想要离开他的身边,自是轻而易举。况且方才他没回季明瑶,又设计将她引来怡红馆,她多半已经猜到了,此刻她正在气头上。
眼下她已经熬过了这波药效,应该是已经无碍了,“那孤改日再来看瑶儿。”
裴若初出了厢房,哪知季明瑶将门从里面锁住了。
那骨酥的药根本就没有过去,她方才一直苦苦忍耐,
但裴若初见门从里面锁住了,才知她根本就没有熬过骨酥的发作,但徐明玉对他说过,若是发作时,不能解了春药,会有性命危险。
而季明瑶忍了这么久,下一次药效发作之时,便会生不如死,必须去找要男人,可他被关在外面,真是急煞他了。
“瑶儿,你让孤进去,孤给你解毒,若是拖着不解了毒,会有性命危险的。”
季明瑶坐在门后,坐在地上,她紧紧地咬住帕子,春药再次发作,控制不住地发出那羞耻的声音,不过她咬着帕子,只是发出轻轻的呜呜声,手强行挣扎,将手腕勒出一道道淤痕。
但她不要屈服,她不要迫嫁东宫,不要被人摆布的棋子。
裴若初轻轻握拳,忍耐。“瑶儿,若是你不想要孤为你解药,孤可去为你找别的男人,求你不要为难伤害自己。”
比起占有,他更希望瑶儿平安无恙,他愿意让其他的男人为他的瑶儿疏解,此刻他不禁想到了楚风话。
裴若初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对楚风道:“让怡红馆最干净的男人前来。”
要服侍瑶儿的,就像他一样,同瑶儿的是初次。
第66章
花一百两,买他一夜
“砰”地一声,
门被撞开了,怡红院的管事楚风领着四个小倌进了季明瑶所在的厢房,这四个小倌皆是裴若初亲自为她的挑选的貌出众,
且从未服侍过人的身世清白的男子。
四人皆身穿白衣,雪白的广袖长衫,
外罩一层透明纱衣,
给人一种飘逸之感,
长发披散在肩侧,
仅用一支银钗半束长发,低眉垂首,给季明瑶行礼问安,“奴给季娘子请安。”
声音温柔好听,却似曾相识。
季明瑶抬眸看向那四人,只见他们身形高大,
身体偏清瘦,
气质儒雅,乍一看从身形和气度来看,
和裴若初有几分相似。
裴若初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没想到裴若初真的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竟然为她叫来了这四个小倌服侍她。
她抬眼扫向面前的这四个人。
因中药之后,她头晕脑胀,
又似喝醉了一般,
眼前竟好似出现了道道重影,只觉面前皆是一片雪白,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唯有男子腰上所系绸带的颜色不同。
那绸带的末端均系着一个银色的铃铛,男子行走间铃音清脆悦耳。
季明瑶便往他们的腰间望去,
见四人的腰间绸带的颜色分别为红色、青色、黄色和紫色。
四名男子的脸上皆戴着半截狐狸面具,因面具遮挡,
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季明瑶的眼睛在那系着红色绸带的男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快速移开,笑道:“这是怡红馆的新玩法么?这是让我盲选么?”
楚风挑眉笑道:“季娘子想玩么?”
“好啊,我玩!”
季明瑶表现得像是常年狂花楼的熟客一般,跃跃欲试,其实只因她经常去满月楼里找江月芙,时常会听到满月楼里的男人们的醉言醉语,学得几分神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