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懒懒地趴着,勾起沈川的欲望,又放手叫他自己来攫取,身下小穴吞吐不知疲倦的性器,扭过头用舌尖勾缠他的舌头取悦自己。把这深沉的薄唇尝了个够,开口道:“今日那个姓路的小侍卫……啊……”
他只说了一半,便被猛然用力的挺动撞得吟了一声,失笑道:“我不过说说,你哪来那么大醋意?”
“不许。”沈川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操弄,过了很久才闷着声说,“王爷已有了这么多人,还嫌不够吗?”
“美人怎么嫌多呢?哎呀……”颜如玉被顶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笑个不停,抓着他的头发拽到自己面前,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像个吸人魂魄的妖精,“不受点刺激,大将军就像个木头一样,操得本王一点也不尽兴。”
沈川忽然抽出性器,将他翻了个身,把两个白皙的脚踝握在手心里亲吻,又架到肩上,插回那个没有合拢的小洞,恨不得把颜如玉折叠起来放进衣袖,亲吻他凉薄的嘴唇,一遍又一遍,仿佛把全身家当放到赌桌上的赌徒。
“不要找别人。”沈川恳切地低声絮语,“看我一眼,好不好。”
颜如玉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着:“不找别人,你们能伺候好我吗?”
“可以。”沈川抵住他的额头,绝望又虔诚地闭上眼,“阿乖想怎么样都可以。”
慕容程收到摄政王府的传唤时,感到一阵不解。方才在朝堂上,所有人都看到沈川抱着颜如玉走了。颜如玉现在传唤自己入府,难道是与沈川闹了不愉快?
他赶紧整了整衣冠,坐上马车往摄政王府去。入了府内,下人一路引他入内院,却没去寝殿,而是去了温泉别院。
当初建府时,他特意提了挖个温泉池给颜如玉养生,并监工督促别院建成,私心里他便把温泉别院当作自己和颜如玉专属的地方。慕容程满心欢喜地走进去,却看见颜如玉半躺在池子里,旁边坐着端了一盘果子蜜饯的沈川,还在给颜如玉喂吃的。
慕容程瞬间冷了脸,想要转身走开,却见颜如玉看了过来,宛声道:“襄王殿下,怎么不过来?”
“你和沈川在一起,叫本王来做什么?”慕容程冷声道。
颜如玉把一颗龙眼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吐出小核,叮的一声落进白瓷碟中。他抬眼看着慕容程说:“今年的龙眼很甜,想请王爷来一同品尝。”
慕容程走过去,蹙着眉看颜如玉:“你到底,唔……”话未说完,颜如玉忽然直起身拉住他的腰带,将他一把拽得半跪下来,然后用沾着甜汁的唇吻了他一下。
“甜吗?”颜如玉带着笑意的眼睛印在他的瞳孔里,慕容程不由自主地抿下唇上沾的甜味,点头“嗯”了一声。
颜如玉从果盘里拣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龙眼,拈在指尖递给慕容程。慕容程正要张嘴去接,却见他指尖一转,把龙眼送进温泉水里,洁净微红的穴口在蛰伏的性器下若隐若现,颜如玉当着他的面,把一整颗圆润的龙眼缓缓推进后庭深处。
“颜如玉!”慕容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后者却毫无所动,继续用另一只手挑着果盘里的龙眼,一颗一颗放进自己身体里。沈川跪坐在一边安静地剥着龙眼,一句话也没说。慕容程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疯了。
直到放进了七八颗,颜如玉难耐地动了动浴袍下的两腿,倚在池边看着慕容程,声音黏软,像惑人心智的海妖:“怎么了襄王殿下?当年您要我生二十二颗子,我可是都生下来了,怎么今日请您吃龙眼,您却不乐意了?”
慕容程紧紧攥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说罢,他自暴自弃地扯掉尊贵的衣饰头冠,随便丢在一边,穿着中衣泅入水中,握着颜如玉的腿根滞了一瞬,深吸一口气,闭眼潜了下去。
颜如玉半阖着眼轻轻喘息,几息之后,慕容程湿透的脑袋从水里抬起来,沉沉地看着他,把一颗黑核吐在白瓷碟里,撞出清脆的响动。
慕容程再次沉入水底,颜如玉歪头看着一旁一言不发剥果子的沈川,把他的手抓过来,伸着舌头一点一点为他舔去手上沾的龙眼汁水。舔着舔着,指尖变成腕心,再变成脖子,最后到唇舌深处。
慕容秩进到屋内时,目睹的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景象。
“你们两个疯子,做甚这样作践阿珩?!”慕容秩怒不可遏,却见颜如玉一挑眉,轻挑地看着他笑:“是我太无趣了,找他们起来消遣的,老师,你也来陪陪我嘛。”
“……”
于是他也像中邪了一样慢慢走过去,等回过神,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硬了一半的茎身上。
再接着是慕容稷,常舜,从不可置信,到愤怒,再到无奈,最后自甘堕落地坠入欲海。颜如玉把自己的身体当做诱饵,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点甜头,而他自己就在杂乱的气息围绕中失去清醒,陷入迷幻的梦中。他幻想自己是一只羔羊,被扑上来的狼一块一块吃掉身上的肉,身体就越来越轻盈,麻木又恍惚地死去,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一天一夜之后,满朝都知道了五人同日进了摄政王府的事,无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私底下的指摘和不满却越来越大,连驻守京城的颜擎也忍不住拜访沈川,提起此事。
颜擎沉声道:“沈哥,我们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我拿你当至亲才会说这些。你不想成家不要紧,不想守功立命也无所谓,可你不能如此堕落。摄政王的风评差到极点,你甘愿做他膝下宠臣,还行出这样荒唐之事,是想和他一起被史官刻入竹简,遭万世唾骂吗?”
沈川轻轻哼笑,仰头饮下一杯烈酒:“宠臣……好歹还沾着一个宠字,他何曾宠过我?”
“沈哥,你……”
“阿擎,我没有什么出息。从前上战场,都是得过且过,保着命混日子罢了。在他身边时,才感觉自己像个活人,有些活人的欲求和渴望。我那时远赴西疆攻打匈奴,只是为了用军功求恩典,把他赎回家而已。”沈川捏着酒杯,眼眶泛红,恨声说着,“可是他让我活过来,自己却死了。”
“你说什么呢?摄政王不是好端端在那儿么?”颜擎满脸不解。
“不,他死了。”沈川猛地砸了酒杯,趴在桌子上大笑,“他杀了所有人,也杀了自己,哈哈哈哈……我们都是行尸走肉……都死了……”
颜擎一阵恶寒,只当沈川喝醉了说醉话。
侍卫匆匆赶来禀报:“沈将军,摄政王召春风阁的红玉倌儿入府献艺,您要不要……”
“收着这么多王爷重臣,行事还如此不体面,他到底在搞什么?!”颜擎气得猛拍桌子,对沈川道,“小白脸都找上门了,你总该管管了吧?”
“何必要管呢?争来抢去,还不都是输家。”沈川跌跌撞撞地起身,指着侍卫说,“叫春风阁挑最好的倌儿送去,哄得摄政王高兴了,将军府重重有赏。”
花岸花汀入府时,看见传闻中的摄政王歪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
上一次给先帝献艺之前,他们已经见过颜如玉,那时的颜如玉还是柔媚婉转的妖妃,与此时妖冶得令人胆寒的样子又大不相同了。花汀从春风阁刺杀时便隐隐猜到后续的事都与摄政王有关,此时谨小慎微,更不敢有一丝懈怠,行礼后便问道:“不知王爷想看什么?”
颜如玉撑着脑袋看他们,笑了笑说:“挑你们拿手的才艺演来看就是。”
颜如玉一笑,两人都微微失神,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在摄政王这样相貌的人面前卖弄风骚,实在是班门弄斧。
他们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演了一遍,放在平时,花岸花汀敢担保,就是庙里的和尚都不一定把持得住。可摄政王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在演到抚春风的环节时,他甚至脑袋一歪,靠在榻上睡着了。
花岸同花汀使了个眼色,二人停下动作,小心地爬到美人榻边。花岸替颜如玉理了理衣摆,视线瞟到他衣摆下微微起伏的小腹,用眼神询问花汀要不要像伺候其他金主那样口侍。花汀无声摇了摇头,小心拿起放在颜如玉胸口的扇子,在一边轻轻为他扇凉。
颜如玉再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一转身,看见花汀跪在一边为他扇扇子,而花岸侧卧在地毯上,脑袋枕在花汀膝上,瞌睡打得正香。
花汀立刻赔笑道:“王爷您醒了。”然后拿膝盖一杵花岸的脸,把人杵醒了,诚惶诚恐地跪侍在一旁等候吩咐。
“一会儿去找管事,会有人带你们去领赏的。”颜如玉出声道。
花岸讶然道:“可,可是,奴才们没有演完,您就睡着了……”
花岸还没说完,腰上就被花汀掐了一把,示意他赶快闭嘴。
颜如玉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道:“好歹让本王睡了个好觉,也是你们的功劳。”
花岸花汀:“……”头一回被夸自己的表演催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颜如玉坐起身,百无聊赖道:“这日子一天天过着,实在是乏味的紧。你们还有什么提神的乐子么?”
“奴才斗胆,王爷精神恹恹的,其实更该找大夫……”花汀见颜如玉面色不对,赶紧打住,“若想提神,寻点水烟来抽也可以。”
“说起水烟,我倒想起来了。”颜如玉饶有兴致地说,“当初我在倌馆时,见客人和别的小倌用过寒食散,看着舒服得很,你们那儿有没有,也替我寻些来?”
“王爷三思!”花汀大惊失色,“寒食散是西域传进来的,会致人上瘾,且大伤身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此物可万万不能碰啊!”
颜如玉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随意摆摆手叫他们退下领赏去了。
花汀跪得太久,起身便双腿发麻,和花岸向摄政王告退之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在门口遇上了常丞相。
常舜看着两个小倌异常的面色和走姿,眉眼便冷了下来。他大步走进殿内,看见颜如玉歪在美人榻上玩扇子,按捺不住火气,出声道:“王爷玩够了吗?昨日召了五人一起不算,今天又有雅兴宠幸新的小倌了?”
“本王闲着无聊,找人解闷,不可以吗?”颜如玉抬起脚趾按在他胯间,隔着衣料踩了两下,也不专心挑逗,像在把玩一个属于自己的物件,让常舜觉得,自己和他手中的折扇也没什么区别。
常舜深呼吸了一口气:“罢了,你开心就好。”
“我不开心。”颜如玉凑过来看着他,眼波如水,“太没意思了,一点乐子都没有。”
常舜只好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颜如玉想了想,说:“你给我弄一点寒食散来。”
“不可能!”常舜脸色大变,厉声道,“玉儿你发什么疯,知道寒食散是什么东西吗?!”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要。”颜如玉不耐道,“你帮不帮?”
“玉儿,”常舜蹲下来压着脾气说,“寒食散太伤身了,服用多了甚至会要人性命。你想要别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不给我寒食散,我就去尝鹤顶红。”颜如玉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常舜,“你以为我巴巴地求着你一个人么?真是给你脸了,滚。”
慕容稷在知道常丞相搜罗寒食散送摄政王时,直接杀进丞相府,质问道:“寒食散呢?!”
“已经差人送去摄政王府了。”常舜淡声答道。
“去拦住,不许寒食散进摄政王府!”慕容稷怒不可遏,扭头对下属吩咐完,冲着常舜的脸便挥上一拳,“枉我把你当多年知己,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结果呢,你就这么对玉儿?你知不知道寒食散有毒,沾上了毒瘾,致死都摆脱不了!”
“那你知道玉儿拿什么威胁我吗?他说不给他寒食散,他就去服鹤顶红。”常舜在他手下悲凉地笑着,“你要我怎么办?拒绝他,然后看他去死?”
慕容稷顿时凝滞。
“他失了善心,不再爱人,都不要紧,我全都接受。哪怕此生他找不回真正的快乐,我能给他片刻欢愉也好。可是现在他连这片刻也想收走,他连命都不要了。”常舜哑着嗓子说,“只要他愿意活着,毒瘾……毒瘾算什么?我常怀尧权倾朝野,家财万贯,供他一辈子的寒食散有什么难的?我只求他别死,别离开我身边。”
“疯子。”慕容稷松开他的衣领,痛苦地闭上眼,“疯子。”
常舜轻轻笑着:“早就疯了,我们所有人从爱上玉儿那一刻起,不就已经疯了吗?”
寒食散最终还是送到了摄政王的府里。颜如玉随口一句话,大把各怀鬼胎的人巴巴地赶来献殷勤,想拦的人就那么几个,根本拦不住。蓝色的小瓷瓶放在木制托盘上,附着一壶清酒被侍女端了上来。
还没等侍女走到近前,下人先快步上前禀报:“王爷,二位太后来了。”
颜月兰当先快步冲进来,一巴掌掀翻侍女的托盘,咣当一声,瓷瓶和酒壶一起碎裂,酒液浇在白色粉末上溶解了,发出轻微的响声。
“颜如玉,你到底在做什么?”颜月兰气红了眼,“咱们好不容易挣到今天的命,你就这样随便糟践吗!”
颜如玉漠然看着她:“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活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如玉哥哥。”颜月兰忽然用起当年的称呼,哽着嗓子开口,“我们走到今天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洗雪冤屈,然后好好地活着么?颜家已经正名了,所有害过颜家,害过我们的人都得了报应,你为什么偏偏自己扎进泥潭不愿出来?你好好地活着,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颜如玉看了她一会儿,又把视线移开,冷漠又空洞地盯着院子里的荷花池,仿佛面前的活人说再多话,在他眼里也和花花草草没有分别。
“你和他说这些有什么用?”钟素心冷脸上前,“颜如玉,你斗倒了高家,斗倒了太子,斗倒了钟家,把整个慕容皇室玩弄于鼓掌,天下大事都叫你拿捏透了,哪怕你此刻说一句想当皇帝,我和月兰都可以立刻退位让贤,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非得把这条命作死了,亲者痛仇者快,让后世百姓笑掉大牙吗?”
颜如玉干脆蹲到地上,认真拨弄伸到台阶上来的荷叶玩。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睁开眼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你母亲和哥哥吗!”
钟素心这一句,似乎让颜如玉的动作顿住一瞬,但随即又转身去拨弄另一株荷花了。
钟素心失望透顶:“启尘法师当初真没说错,从你服下合欢散之后,便是疯得彻底,无药可救了!”
钟素心怒气冲冲拽着颜月兰离开,整个王府静得落针可闻。颜如玉安静地看着荷花池,一旁的侍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地板上落着寒食散和酒混合的残液,专注地爬了过去,把头伏得很低,看起来想要用舌头舔地面。
侍女惶恐地跪下磕头:“王爷别这样,地板太脏,奴婢给您去换一份新的寒食散,王爷想怎么样都行,千万别糟蹋自己的身子。”
想怎么样都行。想怎么样都行。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还想怎么样呢?
颜如玉忽然捂住头,痛苦地撞在地上大叫起来,额头磕到碎裂的瓷片,一大片都是洇开的血。
“王爷!快停下!”侍女和太监惊恐地围上去,拦住摄政王自戕的举动。
颜如玉推开所有人,抱着流血的脑袋,蹬着腿大喊大叫:“走开,都走开!不要碰我!!”
整个世界变成灰白的颜色,那些关切的面孔一个一个扭曲融化,变成了曾经死去的人临终前的模样。囚车上的哥哥、脖颈喷血的使臣、被拔了满口牙的高丞相、化成血水的帕夏、毒剑穿心的春风阁阁主、双手血肉模糊的慕容和、龙床上窒息挣扎的先帝……一个一个死状织成拖他入地狱的无尽梦魇,在脑海中反复重现,死不罢休。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要梦魇消失,想要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人世。
后颈忽然传来一阵钝痛,接着他混乱的感知便模糊了。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淡淡檀香的怀抱,耳边如微风一般,飘过一声沉郁顿挫的叹息:“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