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一个记者为了打探东西,能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幅画。
小助理盯着许烟看,完全处于迷茫状。
一旁站着的有些资历的助理见状,忙上前问许烟需求,“你好,许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许烟淡笑,依旧是刚才的话,“你好,我是NF周刊记者许烟,我想见一下马老师。”
对方闻言脸色骤变。
不过到底是老人,对方并没有失态,而是请许烟到休息室喝茶,她则去通报一声。
许烟不急不躁,“好,麻烦了。”
对方回笑,没说话。
差不多半小时,对方才再次回到休息室,朝许烟扯出一抹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许小姐,这边请。”
许烟点头,“谢谢。”
几分钟后,许烟出现在马温纶的办公室。
她以为马温纶跟徐蕊一样师出同门,应该跟徐蕊一样,办公室就是工作室,陈设偏文艺范。
毕竟是搞艺术的嘛。
可跟她想象中的天壤之别。
马温纶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公司领导的办公室。
她之前去过秦冽的办公室。
马温纶的虽然不能跟秦冽的比,但确实是跟他如出一辙的风格。
这么对比下来,马温纶更像是一个商人。
一个精明的商人。
从许烟进门开始,对方就一直在打电话。
聊的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故意晾着许烟。
足足半小时,对方才挂断电话落座在办公椅前看向许烟。
“许记者。”
许烟微笑,不卑不亢,“马老师。”
对方示意助理给许烟倒茶,“听说许记者在做我师妹一个采访,想问我一些问题?”
许烟淡声接话,“是。”
对方轻笑,“我其实不太懂,许记者采访我师妹,怎么还有问题要问我?”
对方拿腔拿调,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刚刚对方在打电话,许烟没注意对方的长相。
现在才注意到,对方长相端正,穿着考究,而且跟人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清浅笑意。
确实,挺道貌岸然的。
像个儒雅君子。
但也仅仅是像。
因为对方看似在笑,但眼神里却没多少笑意。
或许是身处高位太久,那种日久年长养成的优越感,让他看别人的时候,永远像是在看一个下位者,换一句话说,像是在看一个弱者。
弱肉强食的社会,弱者本来就处于一个被动、被迫接纳的位置。
许烟用沉默数秒的时间打量对方,随后脸上笑意依旧,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茶水,直视对方说,“因为想知道马老师故意散布那么多抹黑徐老师的谣言,是因为嫉妒徐老师的才华?还是为了掩饰师门亦或者说是家族的肮脏丑闻。”
许烟话音落,马温纶脸色骤变。
站在一旁的助理同样一脸震惊。
马温纶目光锁住许烟,用眼神警告施压。
见许烟神色始终平静,转头对自己的助理厉声道,“出去!”
助理是个聪明人,不敢多耽搁片刻,“是,马老师。”
待助理一走,马温纶伪装卸下,薄怒看着许烟问,“你都知道些什么?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许烟,“看来马老师什么都知道。”
马温纶身子微僵。
许烟说,“我其实在此之前一直猜测马老师对于马老的事是不知情的,我想徐老师也是如此认为,没想到……”
许烟这番话,像是扯下了马温纶的遮羞布。
只见他怒不可遏的攥紧置于办公桌上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烟表情淡淡,“马老师,我对你们家的家丑,说实话,不感兴趣,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为徐老师做澄清,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力挺徐老师。”
马温纶,“如果我不同意呢?”
许烟,“你会同意的。”
说罢,许烟话锋一转,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除非,您想让马老九泉之下还得被广大网友鞭尸。”
马温纶,“!”
许烟又道,“虽然说,被鞭尸也是他罪有应得。”
马温纶,“!!”
从马温纶画室出来的时候,许烟仰头眯着眼看天空。
在污浊的世界里,清高本就是原罪。
个个利益至上,偏偏她想一尘不染。
是在说徐蕊,也是在说她自己。
第77章
亦步亦趋
许烟走后,马温纶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气得发抖。
最后大手一挥,哗啦一声,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守在门外的助理一阵哆嗦。
彼时,许烟开车回NF。
路上,她拨通了席雪的电话。
电话接通,席雪语气带笑,“搞定了?”
许烟承应,“是。”
席雪,“行,那就暂定徐蕊的采访下周三登刊。”
许烟,“可以。”
席雪再次笑着说,“许烟,我对你刮目相看。”
许烟浅笑,“我从来都不是花瓶。”
席雪坦言,“我承认,我对美女是有些偏见,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席雪没往后继续说。
都是体面人。
有些话,点到为止。
许烟落落大方道,“席主编,不用解释,我懂。”
席雪说,“许烟,欢迎你加入NF。”
许烟,“荣幸之至。”
跟席雪简单聊了几句,许烟挂断电话。
回到NF,她一进门,就被几个年轻记者围成了一团。
都是朝气十足的年轻人。
热情的许烟招架不住。
许烟保持微笑,“怎么了?”
几个年轻记者蔓延崇拜,七嘴八舌。
“许首席,你实在太厉害了,连徐老师那块硬骨头都能啃得下。”
“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坚持不了多久呢。”
“做我们这行真的挺遭罪的,干得多、拿得少,还会时不时因为触碰到别人的蛋糕被打压。”
听着几个年轻记者的话,许烟淡笑,“那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几个嬉笑打闹。
“因为理想啊!”
“许首席,虽然累点,苦点,但你不觉得我们这行挺酷吗?就是那种这个世界再烂,老子也要缝缝补补,搞出一方净土。”
许烟闻言,安静看几人,片刻,唇角弯笑,“你们很棒。”
众人被许烟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许烟,“今天下午茶我请客,想喝什么随便点。”
一群小年轻欢呼雀跃。
从办公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烟直到放下手包,唇角笑意都没收敛。
起初她觉得NF一板一眼,像个老古董。
因为大部分从业者都年过四十岁。
现在瞧着,似乎并不是。
他们不是一板一眼,只是活得更纯粹。
回到办公室,许烟放下手包就开始投入工作。
一直忙碌到下班,边走出办公室,边给秦母回复微信。
秦母的微信卡着点来。
询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许烟唇角含笑,垂眸回复:好。
秦母:还想吃什么?
许烟:妈,我不挑食。
她虽然跟秦冽已经离了,但秦母之前说过,让她不必改口。
对她好的人不多。
秦母算一个。
她不想让秦母难过。
这声‘妈’喊得秦母心花怒放:那妈就做几样新学的菜让你尝尝鲜。
许烟:好。
跟秦母发完信息,许烟正好来到电梯前。
一抬头才看到席雪也在。
“席主编。”
席雪颔首,“下班去喝一杯?”
许烟漾笑,“今天不行,有约。”
席雪挑眉,有些八卦,“男朋友?”
许烟回话,“不是,是家里长辈。”
席雪神情舒展,“哦,忘了,你……”
许烟知道她在说什么,接着她的话说,“已经离了。”
许烟神色坦然,没有半点扭捏。
席雪眼底赞赏更胜,“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绝对的坦诚,就是人类无坚不摧的铠甲。”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许烟谦让席雪。
席雪也没客气。
待上了电梯,席雪跟许烟闲聊说,“前阵子有一个卖肾求父的新闻你看了吗?”
许烟如实回答,“没有。”
电梯下行,席雪简单说了几句,“就是一个年过七十的父亲重病,把儿子和女儿都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孩子们不孝,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舆论两边倒,一边觉得肯定是父亲年轻的时候对两个孩子不好,一边觉得不管这位父亲如何,孩子们也应该尽孝。”
许烟沉默不说话。
席雪话音落,电梯门恰好‘滴’的一声打开。
席雪率先迈步,回头看许烟,“你觉得事情真相是什么?”
许烟,“我从不对任何未经调查验证的事随意评价。”
席雪,“许烟,你天生就是吃记者这碗饭的,希望你永远保持初心,别被利益诱惑,别随波逐流。”
许烟说,“一定。”
从NF出来,许烟开车前往秦家老宅。
这还是她跟秦冽离婚后第一次来秦家。
路上她买了一些礼品,有秦母的首饰,还有秦父平日里休闲钓鱼的鱼竿。
她对钓鱼的东西没有研究,特意咨询了店家。
车抵达秦家老宅,许烟下车,有佣人上来迎她,帮她拎东西。
“少……”
佣人话刚起个头,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许小姐。”
许烟不介意这点小插曲,脸上笑意依旧,“谢谢。”
佣人,“您客气。”
许烟说完,身后传来秦母带着笑意的声音,“烟烟。”
许烟回头,“妈。”
秦母走过来挽许烟的手臂,“这么久都不回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许烟乖巧接话,“换了新工作,还在适应阶段,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