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攥紧了手，他早就想把商丰城的脑袋拍扁。
车喇叭响了一声，江凯回过神，他把所有的念头都压下去。最后都变成了一句认清现实，江凯最大的优点是底线非常有弹性。
江凯过去拉开车门上去，说道，“您还去H市吗？”
“不去。”商丰城吩咐司机开车，转头看江凯，“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拉拉家常。”江凯笑了笑，对上商丰城的眼，他让自己做出轻松的姿态，“沈老跟个小孩似的。”
“是么？”
半道商丰城把江凯扔了下去，江凯乐的自在，跟商丰城在一起短命。黑色奔驰扬长而去，喷了江凯一脸尾气，江凯抬手抹了一把脸。
笑的脸都僵了，真他妈不爽。
江凯没等到出租车，他踢了一脚路边的柱子，疼的立刻就跳了起来。江凯抱着脚跳，一辆奥迪靠边停了下来，江凯放下脚。车窗降下来，露出陈杰的脸。
“江凯？”
江凯嘴角抽了下，这巧的。
“有事？”
“中午有时间么？”
“没有。”江凯抬起手腕，“这就得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陈杰下车，说道，“昨晚我喝多了，你别介意。”
江凯由上至下审视陈杰，道，“有事说事。”
“你在H市有个项目对吧？”
“是，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想跟你聊聊。”
“叫什么？”
“孙巍。”陈杰说。“你知道孙世晓吧？”
“你是觉得我有多蠢？不知道孙世晓？”江凯说，“孙巍是你的朋友？”
陈杰热的睁不开眼，抬手遮住太阳，说道，“换个说话的地方，跟你详细聊。”
江凯拉开车门上去，陈杰能拿他怎么样？陈杰还没那个胆子强迫他。
陈杰看到江凯上车，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过很快就压下去。他快步跑到另一边上车，对于江凯，他一直小心翼翼，江凯刚出事的时候他太心急了，结果弄巧成拙。
“孙巍什么时候跟你好上的？”
陈杰发动汽车，闻言差点把车开到护栏上，回头看江凯，“哪里有好上，这说法怎么怪怪的。就是朋友，酒局上认识。”
江凯扬眉，他拿起手机发了条短讯给刘飞。
“去江畔别墅等着我。”短信发出去，江凯抬头问陈杰，“孙巍有什么想法？”
孙巍名气大着呢，身上头衔多到数不过来。陈杰竟然能搭上孙巍，陈杰的社交能力江凯是服气的。
“孙巍最近在做房产，对小华山那块地很感兴趣，想跟你谈谈。”陈杰话说的很小心，怕江凯翻脸，“人家也不是买地的意思，估计想插一脚赚点钱吧。万城拿下小华山，带动周边地的价格，这是一块肥肉。有人垂涎也在情理当中，你先别发脾气——”
“谁说我要发脾气了？”江凯回头看陈杰，扬起嘴角，笑道，“只要不谈八百万，我对谁都没有偏见。”
陈杰臊的脸通红，喉结滚动，半晌才开口，“还记仇呢？大少爷我错了成不？”
“孙巍直的弯的？”
“直的。”陈杰被江凯看的头皮发麻，以前江凯是傻白甜。自从坦白后，江凯的目光锐利如刀，不喝酒的情况下陈杰都不敢和江凯对视，“大少爷，孙巍真是只看上地了，对你没什么想法，我拿脖子上的脑袋保证。”
江氏还负债十几个亿，小华山项目贷出来的钱只够还债，项目运营还需要钱。孙巍那个大财主，不管是接手小华山还是作为投资人合作开发，哪一个对江凯来说都是天上掉的馅饼。
不过这种好事真的能落到他的头上？
“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回头我跟孙巍直接联系。”江凯说，“靠边停车，回头请你吃饭。”
“直接给联系方式你也不好开展。”陈杰紧紧盯着江凯，他的目的不是给江凯介绍客户，而是要跟江凯更多的接触，直接给联系方式和他有什么关系？“要不这样，周末你有时间的话，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你和孙巍见个面，顺其自然的认识，会好些。”
第34章
江凯斜睨陈杰，片刻后笑出声，推开车门下去，“地方你来安排，若是事成，我必重谢。”
阳光下江凯漂亮的令人窒息，陈杰第一次见江凯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他从光中走来，轻笑，桃花眼上扬。全世界都静了下来，所有的事物黯然失色。
“陈杰？”
陈杰回神，“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有点不习惯。”
江凯手扶在车门上，弯腰看陈杰，忽的笑了起来，他凝视陈杰，“你会习惯的。”
陈杰呼吸一窒，江凯说，“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他关上车门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说道，“去江畔。”
江凯拿起手机把陈杰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看到通话记录上商丰城的号码，沉默片刻保存标上商丰城的名字。
二期贷款还没下来，H市那边是商丰城的主场，江凯现在做什么都是以卵击石。挣扎，在他们看来只是可笑滑稽的闹剧。
江凯握紧手机。
二十分钟后江凯在小区前见到了刘飞，刘飞抱着个鸡蛋灌饼在咬，看到江凯急忙往下咽噎的丑脸扭曲，不堪入目。江凯大步过去，把车钥匙扔给刘飞，说道，“进去把车开出去。”
刘飞生扑过去姿态难看的接住车钥匙，把饼塞进嘴里，走出去十几米又飞奔回来，“车在哪里呢？”
江凯把位置告诉他，他在外面点了一支烟，翻着手机上的信息。电话响起，是张大海。江凯拿下烟接通，道，“张总。”
“陈光锋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江凯弹落烟灰，道，“不是你去跟陈经理交涉？怎么问我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顿，江凯让张大海出面踢走陈光锋，张大海做了这么多年老好人，不想出面，就又把皮球踢到江凯这里。谁知道陈光锋没一会儿，又打电话过来找他，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江凯，最近谁是不是在你耳边说什么了？”张大海说。
“说什么？”江凯笑着抽烟，道，“陈光锋让你来问我？张总，他让你来问，你就来兴师问罪？”
“我不是兴师问罪。”张大海说，“这事儿不明不白，我没法给人交代。”
“你为什么要给他交代？”江凯垂下头踢了一下地面，捏着烟，抬头看向远处，眯了眼，“张总，你不用给他交代，这事儿怪不到你的头上。我跟他一周时间，再闹不明白就来找我，我很难找么？”
江凯不能白给江氏卖命，权利更替早晚的事儿。他在H市卖命，江氏总裁办公室坐着的是张大海，要钱的事儿却都来找江凯，没这个道理。
“还是陈经理不知道我的电话？”
“这事儿我不管了！”张大海怒气冲冲挂断电话，江凯又把烟咬回去。刘飞把车停下来，江凯拉开车门上去，按着手机给张大海发信息，“最近我会找人过来查账，之前的账目糊涂。其中陈光锋负责的金海湾就有问题，我撤他的职，是要查清这件事。”
江凯不能追究太多，江海涉嫌转移资产，那个金额足够江海在牢里坐到死。苏雅拿到钱就跑国外了，就算拼着让江海死，那笔钱也追不回来。江凯暂时还不想江海死，他只能咬牙忍了。这一段时间他查了无数遍江氏集团的账目，江氏千疮百孔，烂到骨子里了。贪污，腐败，任人唯亲，有能力的人不会留在江氏，留下来的都是废物。
江凯把短信发出去，刘飞说，“去H市么？”
“嗯，直接去公司。”
“好的。”
刘飞把车开上主道，看了眼副驾驶的箱子，“箱子里放的是什么？怎么还会动？”
“蛇。”
刘飞一把方向，一脚刹车，刺耳的刹车声江凯差点飞出去。
“干什么？”
“我操！蛇！”
江凯伸手拿走箱子到脚边，“不咬人，开车。”
刘飞惊魂未定，盯着江凯，江凯长的漂漂亮亮，爱好这么变态。
“看什么？”江凯说，“开车。”
“会不会爬出来？爬我身上？”
江凯掀唇冷笑，拎出了小白，“再浪费时间今晚让它跟你睡。”
刘飞一脚油门车就开了出去，小白扭着尾巴豆眼盯着江凯，江凯把它放回去，“老实点，不准出来。”
小白把脑袋放在江凯的手上，装死。
“江……江总。”刘飞舌头打结，“你的宠物？”
“嗯。”江凯拿出电脑打开，发信息给财务，让把报表发过来。
刘飞咽下唾沫，半晌憋出一句，“您口味真独特。”
“我选司机的口味也很独特。”江凯说，“再废话就把你换掉。”
刘飞闭嘴了。
江凯看了一路资料，车到公司楼下，地址偏僻。江凯打开水喝了一口，看周边荒凉的环境，下车把一整箱的材料扔给司机，“抱着。”
刘飞抱着材料跟在江凯身后，江凯走的很快，他穿宽松的白衬衣，黑色长裤。修长两条腿大步迈上了台阶，消瘦的脊背挺的笔直。
江凯进门，前台的姑娘站起来，“您是？”
“江凯。”江总往里面走，“现在谁负责这里？”
前台姑娘连忙跟上江凯，说道，“您是江总？”
江凯之前是直接跟陈光锋联系，下面的人都没见过。
“陈光锋走了么？”
“陈经理今天回S市了，我去叫徐副经理。”
江凯走进办公室，就近指着一张桌子示意刘飞把材料放上去，说道，“徐副经理？”
说话间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人走了出来，江凯抬眸，女人身材火辣。衬衣下面波涛汹涌要喷涌而出，江凯多看了一眼。
“江总。”女人开口，声音也悦耳，“我是徐倩，陈总今天回S市，这里暂时我负责。”
江凯的目光从她光洁的脖子到汹涌的沟溜了一圈，抬起手腕看时间，说道，“通知下去，三点开会，把这里的文件放到陈光锋的办公室，那里暂时是我工作的地方。”
“开会内容？”江凯要走，徐倩抬头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
声音不卑不亢。
“我们这个队伍的全部工作内容就是小华山项目。”江凯回头对上徐倩的目光，“准备什么是你的工作，我不负责。”
徐倩扬眉，站直，目光也跟着严肃下来，点头，“我明白了。”
江凯转身往外面走，刘飞跟上，说道，“江总，去什么地方？”
“吃饭。”江凯言简意赅。
江凯不能再饿了，昨天在商丰城家那濒临死亡的眩晕，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如果他死掉了，一切都毫无意义。
江凯现在必须得保证自己活着。
午饭是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味道实在不能用好坏来评价，也就是能充饥。江凯喝完杯中水，看时间差不多，折回公司。
他进门前台那姑娘就立刻迎了上来，“江总。”
江凯点头，大步进去。
江凯原本以为要再折腾，没想到徐倩的办事能力还不错，所有人都聚到了会议室。江凯进门徐倩站起来，说道，“江总。”
徐倩很给江凯面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没在这个时候给江凯添堵。
江凯坐下，示意徐倩主持。
徐倩开口五分钟，江凯敛起松散的情绪，坐直翻起手里的报表。他们现在要开展项目并不容易，各方面都要打点，徐倩的位置上要撑资金不到位的问题，下要负责和工人沟通工作。
江凯认真翻着保镖，徐倩的工作能力挺强，思维分明。
会议持续到五点半，徐倩喝了一口水，看向江凯说道，“江总还有什么指示？”
“散会吧，你留一下。”江凯这回没把目光落在她的大胸上，显然，这个人有比胸更出彩的地方。
拥挤的会议室随着散会两个字而宽敞，徐倩坐下，说道，“江总，我们现在缺钱。”
“我知道。”江凯说，“第二批贷款要七月才能下来，能撑住么？”
徐倩摇头，“难。”
“做的下来给你升项目经理。”江凯说。
徐倩倏然抬头，盯着江凯忽的笑起来，美艳的脸顿时光彩夺目，“那我试试。”
江凯偏了下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手底下的文件，站起来，“做不下来我换别人。”
“成。”徐倩也站起来，直视江凯，“我保证做下来。”
江凯收拾文件，说道，“这几天我会在这里办公。”
“你需要什么吩咐我。”
第二批贷款还得和银行磨，中间有个时间差，得弄个业务能力强的人来抗压。徐倩工作能力强，扛得住那是意外之喜。真扛不住，江凯也不损失什么。
江凯要忙的事太多了，把陈光锋弄走，什么关系都得江凯亲自去跑，他忙的脚不沾地。周六徐哲的秘书打电话过来，江凯刚从工地出来，上车把文件递给徐倩，吩咐刘飞开车，接通了电话，“您好。”
“江先生是么？”
“是我。”江凯说，“您是？”
“徐行长的秘书，我叫邓伟。”男人声音落过来，“你把材料尽快递交。”
江凯一怔，立刻回神，他以为第二批贷款要到七月，这惊喜来的突然。
“好的，我这就去办。”江凯说，“谢谢许行长。”
“分内之事。”
对方要挂电话，江凯说，“许行长最近有时间么？想请许行长吃个饭。”
电话那头默了半晌，道，“你没跟商总一块？”
第35章
江凯离开S市就没有再跟商丰城联系，这突然提到商丰城，江凯皱眉。什么意思？他要请徐哲吃饭，对方问商丰城没跟他在一起？
商丰城和徐哲是约好的还是在一起？这笔贷款是通过商丰城的关系？
“我知道了。”江凯说，“谢谢您。”
“客气。”
对方又寒暄了两句，江凯挂断电话，他点了一支烟，抬手掐了掐眉心。
“江总，车内抽烟不好。”徐倩提醒。
江凯看了徐倩一眼，徐倩坚持己见，依旧盯着他手里的烟，“车内抽烟对其他人不好。”
江凯把烟掐灭，烟头扔掉，你胸大你说了算。
徐倩把文件递给江凯，说道，“我约了威海建筑周二吃饭，您留个时间。”
“你去谈。”江凯说，“我得回S市，要开股东大会，最近回不来。”
“威海那边想跟你亲自谈。”
“什么都要我去。”江凯抬眸，轻飘飘看了徐倩一眼，“我要你这个项目经理干什么？当花瓶？”
徐倩：“……”她什么时候是项目经理了？
“这次回总部，你的职务变更通知会下来。”江凯说，“如果你办不好，我可以换其他人。”
徐倩没有什么背景，毕业以后靠自己打拼，三十岁事业家庭都不稳定，对权利金钱的渴望比常人更甚。江凯跟她接触这一段时间，很清楚徐倩的软肋。
“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