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成猪头的发光球一步步向她逼近,咧着嘴,笑眯眯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美人,你可骗不了我,这就是普通的烂脸毒粉。”
韦毅也不是吃素的,回到禹城后立刻找了制毒的高手帮自已解毒,谁知道那高手研究了半天发现根本不是穿肠毒药,而是普通的烂脸毒粉。
不会危害性命,只是这毒粉怪异,制毒高手暂时没有制出解药。
韦毅又实在对那张惊鸿一瞥的脸心痒难耐,知道小美人会来省城,所以韦毅就顶着这张脸来寻景倾予了。
如果这小美人识相点好好伺候他还好,如果不识相,就不要怪他不讲武德,霸王硬上弓了。
景倾予瞅着这长得不太聪明的韦毅,决定还是忽悠他一下比较好。
“既然是普通的毒粉,你的脸为什么还没好?你就不怕这毒药是先从脸开始一步步烂到你的心肝脾胃,然后全身腐烂。”景倾予反问道。
“小美人你可别诓我,就算是毒药老子也不怕。你也不打听打听那救命的天山雪莲就在老子家供着。”韦毅被景倾予这一本正经的反问生生吓得凉了半截脊背,却还是佯装无事,“老老实实跟本少爷回去,让本少爷爽了,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天山雪莲!!
怪不得云洛行会出现在禹城,原来是为了天山雪莲。
景倾予冷眼看着韦毅强装镇定的模样,都快吓破胆了,还死鸭子嘴硬。
“天山雪莲是续命补身的,你的身体都腐烂了,还怎么续命??”
韦毅被吓得脸色忽白,却仍然不信景倾予说的话,色胆占据了理智。
一想到小美人那勾人夺魄明媚倾城的脸蛋,口水都流了下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招手示意那群打手把武器拿上来,这小美人够烈,他要亲自征服她!
“你们别动,放着我来。”
韦毅拿着棍子,一脸我很强的样子走向景倾予。
韦毅浑身上下都写着纵欲过度,浑身无力,脚步虚浮,走几步就停了几停,这几十米的距离,愣是走出了万里长征的长度。
景倾予摸了摸袖中的另一种迷幻毒粉,两种毒粉,都要便宜这个发光球了,改日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嗯,不光看病要诊金。
毒粉也要钱!!
“你一个人怕不是我的对手,别忘了前车之鉴哈。”景倾予手中把玩着那把银白色的弯刀,故意激怒着韦毅。
果然,韦毅摸了摸脖颈那包扎好的伤口,咬牙骂了句,一招手,示意这群打手一起上。
呜呜泱泱的人一齐而上,景倾予暗中屏住呼吸,握着弯刀的手搓了一下刀把手,不动声色的把袖子中的迷幻毒粉拿出来来,对着扑过来的人群洒去。
这种毒粉会使人迷幻不清,不分主次,攻击自已人,是以景倾予甩甩手,准备看会戏。
原本要扑上来的人,突然转了方向,互相推搡起来,而韦毅则被一群打手围殴,惨叫连连。
“再多提醒你一句,别费劲研究解药了,三日后姑奶奶的解药自会送到知府衙门的。”
在一片哎呦声,叫骂声中,景倾予潇潇洒洒的离开了巷子,迷幻毒粉属于低配版,药效并不会太持久。
景倾予准备直接开溜,不然被逮住,可不好玩了。
当即迈着轻盈的步伐向道口刘大海停放牛车的地方走去。
第29章
张阿嫂抡得一手好锄头
夕阳快要落山了,晚霞红彤彤的一片染红了天际,仿若火烧云般灿烂。
景倾予和刘大海迎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赶着牛车朝着草药村出发。
这一趟下来景倾予真的是收获满满,生意谈成了,铺子也盘下来了。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接下来就是需要找两个看铺子的人了。
景倾予是真想到了个合适的人选——张阿嫂,干活利落,打理事物井井有条,还有力气,重要的是那颗朴实干净的内心。
就是不知道张阿嫂愿不愿意了。
毕竟这是在男尊女卑的朝代,抛头露脸做生意的女子多半会被人看轻,何况张阿嫂还是一个寡妇。
景倾予和刘大海披星戴月赶回了草药村,牛车刚到村东头就传来了女子凄厉的哭声。
景倾予打眼看去,是村东头李大夫家。
此时,李大夫家主屋灯火通明,女子的惨叫声和男人的低吼声纠缠在一起,让人生生犯了恶心。
明明现在还不是深夜,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一人出门询问。
估计这种事情是常有发生,邻居们都习以为然了,所以才会这般冷眼旁观。
就像是那天那几个村妇在街口闲话家常,这种事情,人们当做笑话说,但明面上也都是避讳着的。
景倾予招呼刘大海把牛车停下,把准备好的五百文钱交给刘大海,告诉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景倾予刚下了牛车,迎头就撞上了刚刚从地里回来的张阿嫂。
张阿嫂扛着锄头,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披着一件褐色的长袖对襟褂子,皮肤似乎晒得比之前更黑了,人也瘦了不少。
“阿嫂,这么晚了才回来。”景倾予笑着打招呼。
“刚把地里的杂草锄完。”张阿嫂放下锄头,看着不远处刘大海的牛车渐行渐远,“你这是去省城了。”
……
“放开我,救命呀。”凄厉瘆人的哭喊声从李大夫家的院子里传来。
景倾予和张阿嫂无声对视一眼,默契般的又看向李大夫家熄了灯的屋子。
“救命。”夜深人静中又传来女子沙哑绝望呼喊声。
景倾予想到了那日在大槐树下看到的那张过分清秀的脸,以及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眸。
“我跟你一起去。”眼看着景倾予迈步向李大夫家院子跟前走,张阿嫂把锄头扛上也跟了过去。
张阿嫂一锄头就抡开了李大夫家的门,景倾予在一旁都看呆了。
这张阿嫂的杀伤力也太大了。
听到动静,李大夫屋里的灯亮了起来,微弱光华的映照下,两个身影撕缠在一起。
景倾予望了望隔壁李大夫媳妇和那个傻儿子的屋子,这么大响动,隔壁居然没有一点动静,勾起的唇角满是嘲讽。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坏人家好事。”里屋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男人睡眼惺忪,衣服凌乱不堪松垮的挂在腰间,上身则什么都没穿。
“李大夫,想找您问些病患方面的事。”
“回去回去,大晚上不出诊。”李大夫挥手就要让她们走。
张阿嫂有些奇怪,怎么进来之后反倒成了问诊了,刚要开口,就听到景倾予温和淡漠的声音在夜色溶光下缓缓传来。
“我想问李大夫染指儿媳不知廉耻如何医?”
“我想问李大夫管不住下半身见色起意如何医?”
“我想问李大夫死不悔改变本加厉如何医?”
景倾予这接连的三问,直接把李大夫问懵了。
什么跟什么?
等李大夫反应过来景倾予这是在骂他时,脸上顿时浮现出怒意,“你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小贱人还有脸说我,也不瞅瞅自已。”
景倾予的名声在草药村出了名的不好,李大夫说的也毫不留情,可景倾予却毫不在意,拿着弯刀一步步靠近李大夫。
月光下,景倾予嘴角的笑邪佞阴鸷,生生把李大夫吓了一个踉跄,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李大夫双手护住胸口,“你要做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割以永治。”
“什么。”李大夫没听懂,却也深知不是什么好话,哆嗦着问道。
景倾予拿着弯刀对着李大夫比划,“李大夫不知如何医那三问,我亲自告诉李大夫,割了不就好了。”
话音落下,李大夫赶紧捂住了下身,一脸惊恐的望着景倾予。
这女人是疯了吗?
李大夫觉得自已没做错什么,花了钱人就是自已的了,想怎样都可以,“她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死性不改,景倾予刚要给他点教训。
“砰”一声,还没等景倾予动手,张阿嫂的锄头就忍不了了。
一个用力锄头把手抡在李大夫的脸上,硬生生的把脸都给打歪了。
景倾予拿着弯刀的手顿住,冲着张阿嫂竖起来大拇指,赞了一句威武。
张阿嫂收回锄头,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
“既然她是你买的,那我跟你赎了她就是了。”景倾予觉得自已是个文明人,既然是你买的,我出钱赎回来就是了。
文明人会半夜拎着锄头和弯刀去别人家里吗?
“小若是我给儿子买的儿媳妇,不能卖!”李大夫尝到了个中滋味,自然不想轻易把小若发卖了。
那么美,在床上又那么妖娆的女子哪里去寻,他才舍不得。
景倾予看到李大夫瘫坐在地上时那副瞎想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恶心龌龊事,眸色一沉,扫向张阿嫂的锄头。
“不是卖,是赎。”张阿嫂很默契的拿起锄头威胁道。
而景倾予也拿着银白弯刀在手掌心中打转,似乎随时都能削掉李大夫的脑袋。
李大夫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被这两个彪悍的女人吓得心惊胆战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命要紧,卖就卖吧,大不了拿着银子再买一个。
“五十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李大夫也不是吃亏的人,直接狮子大开口。
不过他真的是想多了。
人家锄头和弯刀在手。
既然同意赎人了,多少钱可就由不得他了。
屋子里整理好衣裳的小若一瘸一拐的奔了出来,鼓起勇气指责道,“你胡说,我分明是你一两诊金从别人手里换来了。”
小若说完后,似乎所有勇气都用光了,又怯怯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小声抽噎。
李大夫瞪了小若一眼,扬声道,“没有五十两,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李大夫的心也够黑的呀,五十两够平常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
不过强买强卖的事情景倾予从不干,既然是赎人就应该合理合法合实际。
“十两。”景倾予把弯刀架在李大夫脖子上,笑的温柔,也觉得非常合理合法。
“我…不”李大夫话还未说完,就被张阿嫂吓了回去。
“你不什么?”张阿嫂抡好了锄头,似乎只要他说个不字,随时准备把李大夫的脖子抡掉。
第30章
张阿嫂和小若的优点
李大夫十分以及非常的憋屈,被噎的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能对着锄头弯刀一个劲的点头,活生生点成了个招财猫!!
这两个彪悍的女人,谁娶了不得倒八辈子霉。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再这样下去,他幼小脆弱的心灵就要被击碎了好不好。
就这样,连唬带吓的十两银子把小若从李大夫手中解救出来了。
刚出了李大夫家的大门,景倾予就把手里的卖身契还给了小若,让她拿着赶紧回家去。
毕竟才十三岁,实在不该受此侮辱,还是在家人身边更得照顾。
谁知话音刚落,小若扑腾一声就跪了下来,乌黑灵动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请小姐收留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那个家我死也不会回去,我若回去的话他们还是会将我发卖的,小姐,您就可怜可怜我,留下我吧,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景倾予连忙把小若扶了起来,让她有话慢慢说。
从小若的口中景倾予得知,她家一共五个女儿一个儿子,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姐,剩下的四个女儿全部被发卖了,就为了替儿子凑娶媳妇的彩礼钱。
闭塞山村重男轻女,让她回去也不过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景倾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留下她了,正好省城的铺子也确实需要人手。
“好。”景倾予点头应承。
小若跪在地上准备磕头,“多谢小姐。”
景倾予忙拉住小若告诉她,人人生而平等,纵使自已救了她,也不需要跪她。
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贬低自已抬高别人并不是好方法。
小若懵懂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因为景倾予住的院子太过简陋破烂,院墙又光荣牺牲了,三人准备去张阿嫂家的砖瓦房里。
夜色静谧,张阿嫂扛着锄头在前方带路,景倾予搀扶着小若跟在后头。
虽说一个村东头,一个村西头。
可草药村统共就那么大,三人走了一会就看到了张阿嫂家明亮宽敞的砖瓦房。
三人进了院子,往里面走去,张阿嫂家的里屋收拾的更加干净,纤尘不染的,都不像是乡下干农活人家的院子,反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乡间别院。
张阿嫂进门先去找柴火烧了点热水,又找了件半新的衣服给小若,让她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等小若拿着衣服出去,张阿嫂才看向景倾予,“你找我有事吗?”
张阿嫂看景倾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先开了口。
“阿嫂,其实王二和李婆子根本没什么,是我陷害他们的。”
景倾予到底说了出来,也简单解释了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她看向张阿嫂,发现她十分平静,对此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这下子,景倾予倒拿不准张阿嫂的想法了,会不会突然拿起鸡毛掸子把自已轰出去,或者拿起锄头也把自已抡飞!
张阿嫂抖了抖裤腿上沾染的尘土,神色平静到有些淡漠,“猜到了,我不怪你,是他咎由自取。”
“我……”
“不必觉得愧疚,若是有人想欺负我,我必然做的比你还狠。”张阿嫂把披着的褐色对襟褂子取下来,叠放整齐。
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了景倾予。
景倾予觉得,或许张阿嫂真的不在意,也或许她觉得王二无关紧要,才会这般平静冷漠与平常判若两人。
景倾予捏着张阿嫂递给她的瓷杯打转,“阿嫂,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在禹城盘了家铺子,想雇你做掌柜的。”
说来说去,景倾予还是看重张阿嫂这个人的,想请她帮忙打理铺子。
“做掌柜,这怎么行,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怎么能做掌柜的,不行不行,况且我还是个寡妇不吉利的。”张阿嫂听到这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忙摆手拒绝。
听到张阿嫂这样贬低自已,景倾予眸中含着认真与严肃,“阿嫂,人人生来平等,都有追求自已生活的权力,就算是寡妇,那只能代表你以前的生活,决定不了你以后的生活。”
“阿嫂,你才三十多岁在这草药村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起伏,你该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极好的。”
“我……”张阿嫂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年轻时有过的微末向往,都被这背朝黄土的生活一点点磨没了,如今,听到景倾予的话,确实还是有些心动的。
可她都徐娘半老了,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除了抡锄头,连个傍身的活计都没有,打理铺子更是不行,出去了草药村还不是凭白饿死,还不如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凑合着活下去。
可是景倾予的话又让张阿嫂内心涌出了从未有过的热情澎湃,她很是纠结矛盾,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