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倾予捏了捏眉心,才让困意消散了些,把弯刀藏进袖子里,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一开门就看到花妈妈抱着一个大包袱上面还放着一个小盒子,那双眯缝眼瞅着景倾予,乐的跟什么似的。
“大小姐,妈妈去镇上采买了几套衣服,又张罗了些首饰,马车在外面等着,您收拾打扮打扮咱们就去禹城。”
景倾予接过花妈妈手里的衣服,上手摸了下,料子丝丝滑滑,连首饰也精致漂亮,看来是花了大价钱,还挺舍得下血本的。
景倾予就好奇,韦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一个侍郎夫人如此看重。
恕她眼拙,愣是没看出来,韦毅这货有什么用处。
景倾予抚摸衣裙的手顿了下,嘴角勾起了抹邪邪的笑意,这侍郎夫人不会是跟自已想法一致吧,也是为了天山雪莲。
那还真是有意思!
“我的大小姐呀,妈妈衣服准备的仓促,与您平时穿的肯定没法比,您就将就下赶紧选件换上吧。”花妈妈见景倾予盯着衣服出神,以为是这大小姐脾气犯了,忙提醒道。
景倾予真想抄起衣服糊在花妈妈脸上,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嫌弃了,这衣服比她现在穿的粗布麻衣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看中了一件月白色广袖,雅致清新,可样式太繁琐啦,好看是好看,就是打架逃跑都不利索,只能放弃。
景倾予按照实用性,选了件淡青色的窄袖外衫,下身配了件白色的百褶如意裙,
腰间系着条淡青色绣花腰带,简单却不失大方,显得格外出尘不染。
景倾予换好衣服又随手挽了个发髻,发尾斜插着两根青绿色的玉簪点缀。
衬上那张明媚倾城的脸,莫名有一种碰撞感,一点也不违和,反倒更加夺人心魄。
景倾予透过铜镜,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美的太过招摇,这里治安又不敢恭维,斗笠又忘在张阿嫂家了,只能取块帕子把脸遮住了。
景倾予趁着花妈妈在外面整理东西的间隙,用意识把做好的亮肤膏通通装进了回生录空间里。
一切准备妥当,景倾予从茅草屋中缓步走了出来,惊的马车前的花妈妈一时忘了眨眼。
那满身光华,气质出众的女子明明是大小姐,却又不太像了。
由于时间紧迫,花妈妈也顾不得这些像不像了。
“大小姐,您快上马车。”花妈妈从马车上拿下一个矮凳,景倾予踩在上面借着花妈妈的搀扶上了马车。
景倾予没睡好,神情恹恹的倚在马车的软塌上小憩,而花妈妈似乎也是累极了,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也打起了盹。
赶车的马夫赶了大半辈子车,即使是坑洼不平的土道,也能平稳的跨过,扬起一片飞沙。
“驭……”车夫突然勒紧马缰绳,才堪堪停住。
景倾予托腮的手一个不稳,不耐的皱起峨眉,缓缓睁开眸子,那双湛蓝的眸中含着深不见底的沉然。
她撩开帘子,想问下怎么回事,才发现马头前方站着两个男人,都很壮实。
一个是拿着垮刀的独眼男人,一个是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怎么看也不想问路的。
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她难道又遇到抢劫的了。
景倾予严重怀疑这是个抢劫副本。
她抬脚踢了踢睡得正香口水都要流下来的花妈妈,“花妈妈快醒醒,有土匪。”
景倾予跳下马车,发现车夫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她目光沉然扫过这两个土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那两个土匪见有人下来了,拿刀的男人用把手捅了一下留络腮胡子的男人。
像是得了指示,络腮胡子上前,机械且无情的念道,“此山是我开,此树……”
络腮胡子念到一半突然忘词了,抓耳挠腮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涨红了一张大脸愣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此时,无比尴尬!!
“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景倾予双手抱拳,提醒道。3908
络腮胡子眼前一亮,“同行?”
谁跟你们是同行,景倾予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土匪抢劫语居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人真的笨的离谱,一句话都能忘词。
还能不能好好抢劫了,有没有点敬业心,能不能背背词。
“咯噔”一声,引得景倾予和两个男人都回头望去。
是花妈妈从马车窗里窜出来的声音,她爬的飞快,一边往马车底下爬一边嘟囔,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你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第34章
让他感受下英雄救美的快乐
“笨蛋。”那个拿着垮刀的男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朝着络腮胡子踹了一脚,转身对着景倾予道,“劫色。”
景倾予桃花眼一挑,笑的潋滟,一点怕意也没有,这下可把这两个土匪弄得两脸懵逼。
垮刀男人与络腮胡子男人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
两人都是满头问号,他们第一次抢劫,难道打开方式不对。
垮刀男人心道,或许是自已不够凶神恶煞。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景倾予一把抽出垮刀,恶狠狠道,“别给老子笑,我们可是土匪恶霸,专门劫色的。”
垮刀男人心想,这下够可怕了吧。
景倾予并不觉得可怕,甚至觉得可笑,可是人家是土匪的,多少也得给人家点面子,只能佯装害怕,“好汉饶命,我长得极丑,怕污了两位好汉的眼。”她眸光一转看向车底下的花妈妈,欲言又止,“不如……”
这人倒是明白的快,垮刀的男人立刻放下刀向马车旁走去,俯下身子一只眼盯着花妈妈瞧了半响,“老是老了点,不过徐娘半老,更有风韵。”
景倾予掩嘴轻笑,怎么都觉得这两个土匪有些傻得好玩呢!
花妈妈可不觉得好玩,她都快被这人吓死了,哆哆嗦嗦的藏在马车底下,动也不敢动。
那垮刀的独眼男人直接把手伸进车底下,拉着花妈妈的脚,要把她拽出来。
花妈妈吓得大惊失色,抬脚踢了几下,那男人兴奋的大笑,把花妈妈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真没意思,景倾予看着晕死过去的花妈妈,转眸瞅了几眼这两个土匪,手中的弯刀掩进袖间,扬声唤了句,“热闹看够了吧,再不出来,我死了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景倾予乏得很,实在没力气和这两个男人耍狠,既然有免费的保镖,那她不介意用用。
好让这人感受一下英雄救美的快乐。
话音刚落,云珞行面露不悦的从树上旋身落下,惊起飞鸟无数。
他锦衣墨袍,手执着长剑,眸色暗沉冷寂,容颜俊美无暇。
“说吧,想怎么死?”声音含着冷意,仿若夺命修罗,执剑一步步向土匪二人组走去。
瞧瞧这满身凛冽的气势,这目中无人的语气,妥妥的狗血穿越文里的霸道男主呀!!
那两个土匪被云珞行一个眼神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撒丫子就跑了。
景倾予瞅着两人逃命的姿势,笑弯了腰,湛蓝的眸中起了氤氲雾气,莫名有点楚楚可怜。
待那土匪两人组跑的没影了,景倾予桃花眼一眯隐去那抹氤氲,对上云珞行那双狭长的凤眸,调侃了句,“你跟了我一路,难道怕我偷偷溜了,亲自监视我。”
云珞行面无表情,“没有,你若说话不算话,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根本不用费心监视你。”
瞧瞧,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呀!
“哎,你这人,动不动就要别人的命,你若不是监视我,偷偷跟着我做什么。”
“没有。”云珞行依旧冷漠。
“死鸭子嘴硬,你当我是傻子。”
这人分明从福源镇的岔路就跟着她,真当她不知道。
“你爱信不信,你非要自以为是,我也没办法。”云珞行收回长剑,转身就走。
云珞行确实没有跟着景倾予,他原本就是去省城跟云景会合的,只是碰巧遇见景倾予被打劫,停下来看了一场好戏而已。
他原本打算看这个出手狠辣的女子如何化险为夷。
谁知道她却一改往常的凶狠劲,直接动嘴皮子将劫匪的目光引到了那妇人身上,这些人甚至连她的面帘都没掀开,就信了她丑陋无比的话,真的蠢得可以。
见云珞行真的要走,景倾予急忙叫住他,“哎。你是京都来的吧,那我问你个问题?”景倾予实在是好奇得很。
“什么问题?”云珞行停下步子,侧身回头,晨曦柔和的光影透过枝桠斑驳淋漓的洒在云珞行身上,仿佛给他镀了层光一般闪耀。
景倾予被这盛世美颜迷了眼,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硬生生呆愣在那里。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景倾予暗骂自已一句没出息。
怎么就被云景渣爹的美貌迷了眼呢?
“你们京都掌管兵力的头是不是不行,这么多土匪也不出兵镇压一下,而且这治安好像都不太好。”景倾予真是对这个掌管天下兵马的人有意见了。
凭什么她三天两头遇到抢劫的土匪!!
日后知道真相的景倾予眼泪流下来!!
云珞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两次碰到景倾予她确实都是被人抢劫,他嘴角抽了抽,“大昭治安良好,皆可夜不闭户,或许是你倒霉。”
这还叫良好,富人出门带刀,穷人出门被抢,夜不闭户的人心也是大,不怕一觉醒来家被搬空吗??
景倾予无语望天,她这个苦逼穿越者简直太难了呀!!
一阵凉意袭上景倾予的脸颊,她抬手一摸才发现遮脸的帕子被刚才她无语望天给望掉了!!
景倾予当即四下寻找那遮脸的帕子,这土匪这么多,美不能外露呀!!
她左瞅瞅,右瞧瞧,忽然云珞行脚下一块白色的帕子的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可不就是她遮脸的那块吗!
景倾予抬起脸怒瞪把她帕子弄脏的罪魁祸首云珞行,这杀千刀的,到底跟她有什么仇!
景倾予瞪了半天,云珞行都没反应,她只得扬声提醒,“抬脚!”
云珞行后知后觉的移开脚,却依旧望向景倾予,那张脸再不是那晚所见的黑丑模样,反而白皙莹润,明媚倾城。
云珞行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似乎又觉得不足为奇。
一个能轻而易举说出云飞旧伤,还答应为自已解毒的人。
云珞行认为自然不能是废物,能把脸变漂亮应该也不是难事,况且那脸原本看着就像是药物所致。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我的脸之前用来试毒,现在好了不行吗?”景倾予搓着帕子上的云纹大脚印,被云珞行审视的眸光盯的一脸不悦。
第35章
再去禹城
踩脏了她的帕子,还这般堂而皇之的审视她,这云景的渣爹该不会以为她对他有什么幻想吧。
毕竟景倾予之前确实拐带了人家的儿子,还(不止一次)扯了人家的衣服,现在还在人家面前露出真容。
这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呀!!
云珞行笑的一脸讥诮,“美女倒是见过,只是头一遭见脸皮这般厚的,对自已这般狠的。”
我狠起来自已都毒,关你什么事!
“你这人不会说话就少说点,长得人模狗样,偏生长了一张嘴!!”景倾予本就不爽,语气里都是埋怨不满。
云珞行还要去禹城跟云景汇合,寻天山雪莲已经有线索了。
他没功夫跟景倾予打嘴仗,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转身凌空而起,几个纵跃身影便消失在了尽头处。
景倾予怒火还没写发泄出来,这人转身就没了踪影。
她握紧小拳拳,安慰自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她去京都解毒是吗?
去了先给他灌一碗哑药,叫他会说话,在把那张俊脸给他毁了,叫他迷惑人心。
然后绑起来好好研究研究,看这人毒入肺腑多年,为什么还不死翘翘,顺便再用他炼个剧毒,嘿嘿嘿,想想就美好!!
等景倾予去了京都,才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灌哑药了,为了活命,她差点把云珞行当祖宗供起来。х|
“大小姐。”马车底下传来虚弱的呼唤声。
景倾予扶额,怎么把这花妈妈给忘记了,她提着裙摆打了个结,半蹲下身子把花妈妈从车底拉了出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选了这利索的衣裙。
花妈妈从车底出来,靠在马车轱辘上直喘气,整个人都狼狈极了,衣衫凌乱满是尘土,发髻散在肩上,上面还沾了些许枯枝杂草。
她被吓得两眼发直,喘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遇到一个路见不平的壮土,他救了咱们。”景倾予摘掉花妈妈头上的杂草。
花妈妈长舒一口气,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嘴里念叨着,大小姐什么的。
景倾予嘴角抽了抽,她还没死呢,怎么就磕起头来了。
“车夫跑了,咱们怎么去省城呢?”景倾予受不了花妈妈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忙把她拉起来,转移话题。
花妈妈起身眯缝眼扫视了下四周,没瞧见车夫的身影,啐了一口,骂道,“这势利眼的东西,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跑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人之常情。”景倾予笑道。
花妈妈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刚刚她趁小姐与那两个土匪对峙周旋的时候偷跑藏进了车底下,可不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花妈妈知道小姐说这话多半是生气了,依她往日哄骗小姐的经验,这次怕是不好哄。
谁知小姐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完话就抬腿上了马车,还客气的说了句,“花妈妈,你应该会驾车吧,劳烦了。”
花妈妈确实会驾马车,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呀,就这么轻飘飘的就解决了,就没事了,往常小姐必定大闹一场,这么平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花妈妈快些上车吧,不然中午都到不了省城。”景倾予撩开车帘子,见花妈妈还愣在原地,出声提醒道。
花妈妈回过神来,连声应着,抬腿也上了马车,一手拉紧缰绳,用力一甩马鞭。
林间小路风景怡然,一辆马车踏着落叶花泥穿林而去,平稳疾驰。
景倾予靠在软榻上继续小憩,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人声喧哗的客栈前。
“大小姐,咱们到了。”花妈妈把矮凳放在地上。
景倾予揉了揉惺忪的双眸,抬手撩开帘子,向上看去,就看到一方牌匾,上面四个描金大字,“福来客栈”。
景倾予起身身子借着花妈妈的搀扶,踩在矮凳上下了马车。
青衣白裙落落大方,明媚倾城潋滟动人,刚下马车,景倾予便吸引了行人瞩目的眸光,看的她混不自在。
她就知道会这样,原主是浓颜系美人,就算穿的素雅,可依旧挡不住那潋滟光华。
“小姐里面请。”店小二惯会察言观色,一看这穿着气度就知道这肯定是哪家出门游玩的大家闺秀,是以态度格外的热情。
景倾予垂首,提裙迈步进了客栈,借着小二的指引向楼上雅间走去,花妈妈则吩咐客栈里的小厮帮忙把马车停放好。
一间进屋,小二立刻给景倾予倒了一杯热茶,态度恭敬热情,“小姐有什么事差人吩咐一声即可。”
景倾予点头道谢,小二出去时很贴心的把门带上。
景倾予执着茶盏,小啜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起身打量起这间屋子。
屋子装扮的通透雅致,光线透过竹窗洒进来,给屋子镀上了一层暖意。
正中放了一张梨木小桌,小桌旁放了四张梨木圆凳,桌上托盘里摆着几个陶瓷茶盏和白玉瓷茶壶,再往后面看去是梨花木雕成的架子床,四周坠着浅色轻纱帐幔,让人心情放松。
突然有一种外出度假的感觉,穿越过来已经一个月了景倾予还是有些恍惚,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契机?
敲门声打断了景倾予的思绪,她调整好情绪,把门打开,是花妈妈。
花妈妈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圆凳上,“大小姐,咱们来的有些不巧正好赶上乡试开始,可能需要您在这里多住几日,等韦少爷参加完乡试咱们在相看。”
什么乡试,说的好听,韦毅那货分明是被自已解药折腾的下不了地了吧。
那么大剂量的番泻叶,韦毅不拉的虚脱才怪。
况且他常年纵欲,身子早就亏空了,这一泻,不在床上调养个半个月,估计都下不来床,哪里还有力气来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