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应声退下,刘大人还乐呵呵的把房门给掩上了,真是时刻不忘拍马屁。
见众人走了,云珞行拉着景倾予坐到一旁的圆凳上,问道:“说说吧,本王到底,不对是云氏皇族到底哪个人同你有仇。”
这次扬州之行,似乎窥探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王云训之。”古水面如死灰应道。
反正如今只有死路一条,再也没有机会撼动那人的地位。
古水本来是细细筹谋,准备在扬州名声大噪,然后再被送往京都,借机会见到周王云训之,伺机报仇。
可惜,天不遂人愿。
扬州的花魁宴因为怪病横行没有举办,而周王云训之又因为皇帝身体不适,暂代处理朝政,一跃成为掌权之人。
古水无法,听说摄政王亲临扬州。便想着既然不能除掉周王云训之,便杀了云训之的兄弟,让这天下兵马大权旁落,整个皇族乱成一团。
终究是他小看云珞行了,那人一开始便看出了他的古怪,就连凌王也看出来了。
他以卵击石,终究自取灭亡。
周王云训之?
听到这个名字,云折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记错的话,这三皇兄可是刚得了暂代朝政的大权。
一个蛰伏多年的康平王云戚,一个渐露野心的周王云训之这两人可真是好笑呀。
这场杀人不见血的好戏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云折也乐得自在,袖手旁观不用他亲自动手,也可以笑看天下,何乐而不为。
“周王云训之。”云珞行重复道。
这名字让云珞行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不知想到什么,云珞行眸光一暗。
“是。”古水点头。
“你是合川镇杨家的人。”云珞行记得,当年三皇兄奉命前往合川历练任职,一去就是十年。
那十年里,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合川杨家覆灭,原因不详。
没想到,合川杨家的覆灭居然是因为地脉紫芝。
“摄政王居然知道合川镇,那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合川早就变成了周王云训之练兵的基地。”古水自地上直起身子,哀怨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云珞行,他没想到,云珞行居然知道合川。
那么,他是否跟云训之是一伙的呢。
云折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折扇掩嘴:“呦。这三皇兄胆子真是变大了呢,我记得之前他可是连弓都不敢拉的,如今居然想着谋反了,这皇位真就那么好。”
听到云折这略带讥讽嘲弄的话,景倾予才相信这人对皇位大抵是没有兴趣。
对皇位没兴趣,喜欢以见血的方式杀人,喜欢看戏,又唯恐发现不乱,视人命如草芥,云折这人还真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疯子一般。
“谋反?”云珞行呲笑,“这还不是多亏皇兄给机会。”
若不是云折称病放权给云戚和云训之,怎么会如此。
一旦再找不到云霁,那京都有两个野心勃勃的人坐镇,早晚天下易主。
“谋反关我何事,我巴不得这天下大乱,鲜艳欲滴的红色将把这无色的天下汇成美丽的画卷。”那才是云折想看到的。
并且是他一直追求的,如果别人不帮他实现,他也会自已实现的。
“疯子。”景倾予小声嘀咕了句。
云珞行闻言一笑,抬手给景倾予倒了杯水,塞到了她的掌心,让她暖手,而后抬眸看向古水:“古水,想要报仇的话,可不能以色诱人,需要拿捏敌人七寸,才能一招制敌。”
“什么意思?”古水问道。
“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但是我需要你在关键时刻指证周王。”云珞行又道,“而且我要知道地脉紫芝的下落。”
第150章
小皇帝的下落
云珞行说的话,古水一个字也不信,只当他是为了地脉紫芝诓骗自已,盯着云珞行愤愤道:“你们蛇鼠一窝,我人微言轻,指证有什么用,根本报不了仇。”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靠山的人,公然指认暂代朝政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成功。
“本王说了帮你报仇,便不会骗你,地脉紫芝究竟在哪里。”云珞行凤眸暗沉,起身走向古水。
古书望着云珞行的模样,居然有了几分相信的意味,或许他真的可以帮自已报仇。
可是地脉紫芝已经被周王云训之抢走了,根本不知去向。
那场雨夜极度混乱,古水只记得遍地是血,染红了整个杨家,是他化不开的噩梦。
“地脉紫芝在十年前就被周王抢走了,这些年我也找过,根本毫无音信。”古水哀怨的眸子抬起,望着云珞行。
云珞行听闻地脉紫芝被抢走了,眸光一片晦暗,染着化不开的浓雾。
看来是该会一会这位周王了,这些年,他过得似乎太过嚣张舒坦了。
“暂且不说地脉紫芝,只要你帮本王指证周王私造兵器,豢养军队,那本王便帮你报仇。”
古水眸中有了丝光亮:“如何报仇?”
只要能报仇,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古水都可以。
“所以本王才说,想要报仇要拿捏敌人的七寸。无论一个人的势力多大,等他威胁到了皇位,那么他再如何得到重用与信任,也是到头了。”云珞行盯着古水,意味深长道。
古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竟萌生了一种信任感,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做云珞行的马前卒、出头枪。
哪怕死也能咬下仇人的血肉,让他付出代价。
云折闻言冷笑一声:“咂咂,皇弟可够狠的呀,为了得到自已想要的,连小皇帝也利用了。”
云折还以为云珞行对小皇帝一片忠心,没想到这也是个黑心的,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
不过这才有意思,若是云珞行一味的愚忠,那才没意思。
这样的话,即使天下不乱,那么云折也会觉得好玩了。
“彼此彼此,皇兄不也一样,为了让别人跟你打赌,任何人也可以利用,比起皇兄,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为提。”云珞行也半点亏不吃,怼起云折来毫不含糊。
云折眉头一挑,被云珞行的话一提醒,突然想到了两人的赌约:“说到打赌,皇弟可记着我们鹤洲的赌约。”
天下兵马大权以及云珞性命这么重要的赌注,云折可是惦记的很。
景倾予放下手中茶盏,出声打断了云折的话:“鹤洲赌约不算数了,我已经知道毒药来源了。”
既然毒药来源已经有了,那云折已经没有了赌注,这赌局自然也就作废了。
而且那般丧权辱国的赌局,不要也罢,根本没有半分好处。
“赌局已成定局,岂能随意更改,不如本王换一个赌注好了,这古水不是说地脉紫芝被三皇兄抢走了吗,那我便给你找出来。”云折的声音有些虚弱,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有些病弱的苍白。
景倾予讥笑:“王爷还是先管好自已吧,至于这什么赌局,也得有命才行,古水给你下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烈的很。”
云折的样子,应当是古水给他下的毒已经发作了,看起来很是烈性。
不过云折这疯狗,有人给他下毒药,恐怕还求之不得。
“是吗?”云折瞬身一移便到了古水身边,有力的大手攥住了他的脖颈,“那我就在我死之前先杀了他,这样地脉紫芝也没了下落,没了这救命的地脉紫芝,皇弟是不是也要给我陪葬呢。”
云折是知道云珞行身体有毒素的少数人之一,只是他喜欢明着来,并不喜欢拿云珞行的身体做文章,是以这些年他也并未阻止过云珞行求医问药。
不过,如今云折可还不想死。
云折攥着古水脖颈的手越发用力,古水面色涨红呜咽着挣扎着,眼看着就要没了气息。
云折可以赌,景倾予却不能赌,她不能拿云珞行的命赌。
“云折,我给你解毒,你放了古水。”景倾予忙出声道。
她知道云折的用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景倾予给他解毒。
云折勾唇一笑,扬手像是扔玩物一般,将古水扔到地上然后转眸看向景倾予。
“放了。”
景倾予摸出袖中的银针,走近云折对着穴位刺了下去,片刻针孔就有黑血流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云折的针孔处流出来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景倾予才将银针收回,冷冷的望着云折。
“毒解了。”
……
“皇帝有消息了。”韩译推门而来,黑眸沉沉先是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古水,而后扫向衣衫凌乱不整赤脚站在地上的云折,最后将眸子落在云珞行身上,淡淡道。
闻言,屋内的四个人都抬眸看向韩译,除了古水,另外三人眸中都是看不懂的深意。
皇帝失踪已经快两个月了,从京都到江南,隔着数千里,却隐藏着不可言说的阴谋。
云珞行扫了一眼惊讶的古水,开口吩咐道:“云飞,先带古水找个地方安顿一下。”
皇弟失踪事大,暂且还是不能透露的,云珞行只能先行支开古水,地脉紫芝的消息也只能慢慢查了。
不过周王这条线索,却是极其重要的。
云折赤着脚,红衣挂在身上将落不落的,一步步走向韩译,玩味道:“韩统领,有什么消息了,莫不是小皇帝自作聪明被刺杀了。”
“让王爷失望了,如今的皇帝活的好好的,就在鹤洲。”韩译欲言又止,“只不过被塞外国的人劫持了,明日便通过水路运送往塞外。”
云珞行闻言,只是点点头,半点没有惊讶,仿佛早就已经知道劫持云霁来江南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送往塞外国。
“自作聪明,还得本王这当皇叔的去救他,真是废物。”云折见云珞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扬声骂了句。
第151章
鹤洲救云霁
云折并不在意小皇帝的生死安危,只是云珞行这副掌控一切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爽,是以对小皇帝也没好态度。
“皇帝如今还年幼,经历的事情太少了。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韩译跟在云霁身边五年了,对于这个蛰伏隐忍的小皇帝,还是有些了解和佩服的。
云霁比常人都要聪慧、果决,绝对是个天生的君王。
云折见韩译夸奖云霁,微微挑眉,抬手将身上松松垮垮的红衣系好:“看起来韩统领对咱们这小皇帝评价还挺高的呀,还真是一条忠心的狗。”
景倾予听到云折的话,心里腹诽,那你还真说错了,韩译可不是忠心的狗。
韩译可是个双面杀手间谍。
“对君忠心本就应该,听皇兄这话似乎对韩统领的忠心很不舒服呢?”云珞行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我舒不舒服,关你什么事。”云折瞪了云珞行一眼,张狂道:“我要是真不舒服了,那小皇帝的位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他云折要是不舒服了,那这天下谁也别想舒服。
景倾予觉得这云折可真是狂妄呀!!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随口就来,真是肆无忌惮。
不过也确实符合他这疯狗的本性。
“韩统领,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一条忠心的狗。”云折见韩译没说话,垂眸望向那张脸,幽幽开口。
韩译侧目与云折阴鸷的眉眼对上,云折这人可真是疯子。
韩译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惹毛了这位祖宗,居然把那日在完颜将军府他自我贬低的话搬了出来,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韩译半点没有解释,也不想跟云折多说什么。
悠的,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尤其是云折,那股阴恻恻的仿若恶鬼的凌厉冷意散发的越来越重。
这种气氛让景倾予浑身都不舒服。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云霁。”景倾予适时出声提醒道,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她实在是受不了。
在这样僵持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现在小皇帝是没死,可是谁能保证下一刻不死呢。
“景姑娘说的没错,如今的局势对我们不利,一旦六大藩王和京都暂代朝政的那两位得到塞外国绑架皇帝消息,必然是要出兵的,届时天下动荡,皇帝肯定也没命了。”韩译点头。
“皇帝没命,那还不是因为他们废物,被人家里应外合轻而易举的就将小皇帝掳走了。”不过也多亏了小皇帝自作聪明的给机会,云折真觉得云霁这次真是聪明过头了。
“我先赶往鹤洲查看云霁的情况,你们不必着急,随后再去与我会合。”云珞行沉沉道。
云折看着云珞行冷冷一笑:“谁先找到小皇帝那就各凭本事了,到时候咱们再谈赌约之事。”
云折语气邪佞,推开门,赤着脚一步步向外走去。
他立在廊下,徐徐转身,仿佛暗夜鬼魅一般幽幽开口:“韩统领,本王跟你说过的话你可要记住,随时都算数的。”
话音落下,云折凌空而起,赤脚红衣几个飞跃便不见了踪影。
景倾予望着云折消失的身影,揣度着他刚刚的意思,看来果然如她所料,这两人肯定没密谋什么好事。
不过,看今日韩译的态度,估计是这两人的联盟没有成功。
……
夜,幽暗寂静,细雨蒙蒙中只能听到鸟叫虫鸣,鹤洲码头,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扛着一个一人高的大布袋往停泊在岸边的船上走去。
“老实点,不然老子把你丢下去喂鱼。”
前面领头的人,见大布袋里的人一个劲的挣扎,扬起手里的刀背,对着那大布袋的人使劲的一捶,而后恶狠狠道。
见布袋子里的人老实了,领头人回过头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划开雨幕,破空而来,正中领头人的拿着刀的手。
“啊。”领头的人大叫一声,忙把刀扔在地上,握住血流如注的手,刀疤脸凶神恶煞警惕戒备的四周扫视了一圈。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静谧,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这羽箭又是怎么一回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领头的人到底是惜命的,有些害怕了。
“什么人,别给爷装神弄鬼的,识相点快给爷滚出来,给你个全尸。”领头的刀疤脸对着空荡荡的夜空中粗声嚷道。
“可我不想给你留全尸。”
夜空朦朦月色中,一墨衣男子踏着雨幕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码头的引桥上。
男子俊美无暇的脸冷冷扫过众人扛着的麻袋,勾手一指:“把人放下,你们都可以死了。”
语气暗沉冷冽,气场强大,根本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那群扛着布袋的人被这强大如斯的气场震慑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我看死的是你。”刀疤脸的男人见自已的兄弟都被吓住了,当即一吼,甩刀劈了过去。
云珞行璇身而起,轻而易举就躲过了刀疤脸的攻击。
他单脚立在船顶上,冬日寒风将墨色衣摆吹的猎猎作响,也吹乱了他黑色的长发。
云珞行居高临下的望着站在引桥上的一群人:“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人放下。”
绑架当朝皇帝,实在该死,冥顽不灵,更是该死。
“别装腔作势的,有本事跟爷真刀真枪的干!”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声嘶力竭。
云珞行语气轻飘飘得,眸中含着冷意:“你们还不配。”
话音落下,云珞行抽出腰间的长剑,顺势而起,借着雨幕璇身一挥,那群人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处便多了一道血痕,潺潺冒着鲜血。
然后是众人倒地的声音,云珞行扬手拉住布袋,缓缓的落在引桥上,不染一分血污。
云珞行连忙将布袋放在地上打开,在看到布袋里面的人时,眸色一紧,垂在衣袖中的手狠狠蜷起,眸光晦暗不明。
布袋里的人居然不是云霁。
第152章
蓝眸女子
云珞行把布袋里的人放下,起身拎起在一旁装死的刀疤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