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很歉意地对裴域说，“害得你要撒谎，还要背负……”

    “背负什么？”裴域其实洗澡出来就已经很清醒了，还想要借着喝多了的借口留下来是不要脸的行为。

    他刚才打算等岑果睡着以后再走，可在姜泽修的一通电话后，他又违背了自己的想法。

    他很不喜欢麻烦，但在岑果的事上，他一直都不怕麻烦。

    “偷情吗？”裴域说完岑果没能出口的话。

    岑果怔然，两个人穿着睡袍盖着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来看见这一幕，都得往歪处想。

    裴域手机又响了几声，看到是助理来送衣服，他又下床，顺便安慰岑果，“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清者自清，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岑果垂着眸子，握紧了自己身前的被子，看见手指上的结婚戒指，下意识地摘掉，低声轻喃，“可我问心有愧。”

    他对裴域的感情已经不清白了。

    他喜欢裴域，和喜欢上姜泽修完全不同的喜欢。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他真的控制不住。

    裴域脚步猛地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外走。

    经过穿衣镜时，裴域扭头看了看自己，唇角噙着的笑容有点变态。

    他又敛下唇角，眼神渐沉。

    接过助理送来的衣服，裴域轻声道：“你帮我去做件事，找个女人。”

    助理从容的表情露出了一丝龟裂，向来不会质疑老板的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找女人？现在？那岑先生呢？”

    “不是给我找女人。”裴域让他靠近一点，从手机里翻找一张照片放大，“二十七八岁，知性、优雅，就像这样的，要有自己的小脾气，不要一味的顺从，身高一米六五左右。”

    他放大的照片是四五年前的高舒怡。

    “五官不用一模一样，有相似之处即可。”

    助理用手机拍下照片，听见他的老板最后一句吩咐，“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就定制一个这样的女人，接近姜泽修。”

    裴域不想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自己被叫破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说出去太难听。

    哪怕这段婚姻已经岌岌可危，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但道德的枷锁还是让他有所顾虑。

    既然如此，那就先让这段婚姻作废。

    裴域挂上锁扣，提着购物袋回了房间。

    岑果好像也收拾好了心情，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的那一侧已经睡了。

    昏暗的灯光下，纤瘦的身体占据了小小的一块地方，看得裴域心底柔软。

    床头柜上岑果的手机在闪光，他将购物袋放在床脚，走过去，随意看了一眼，是姜泽修发的信息，没什么好话。

    裴域将手机扣在床头柜上，回了自己那侧，也很快躺下。

    灯光都暗下去，只剩下卫生间一点微弱的光线在房间里流淌。

    耳边传来安稳绵长的呼吸声，已经“睡着”的岑果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办？！

    他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他还……

    岑果双腿交叠夹紧，想让自己安分一点，可身后就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呼吸声，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作为一个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要他当作很单纯的睡觉，他真的做不到。

    岑果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从昏暗的环境中看见背对着自己睡着的裴域。

    他用气声喊，“裴先生？”

    那边没人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岑果蹑手蹑脚的从床上起来，踮着脚尖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快就传出了一些压抑的声音。

    另外一侧的裴域睁开眼睛，他勾起唇角，转身看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隔断玻璃是透明的，但有一层不透明的帘子遮挡。

    而此时，那层帘子并没有完全拉到最低，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的风光。

    裴域静静看着卫生间里的画面，丝毫不觉得恶心。

    姜泽修，曾经那么喜欢你的漂亮宝贝你非要往外推，那就怪不得别人抢走了。

    第48章

    清晨调戏水果

    岑果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

    一觉醒来，他伸着懒腰，还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早上好。”身边传来了一个磁性的声音。

    岑果一惊，猛地转身看过去，就见裴域正站在床边穿衣服。

    他有点宕机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起来，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

    他和裴域睡在一张床，睡了一晚上！

    “早上好。”他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热度直冲天灵盖，很小声地打了声招呼。

    昨晚的勇气好像一到白天就消失了。

    “退房时间是下午两点前，现在还早。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裴域看见他露出羞赧的表情，唇角就轻轻上扬。

    这要是知道他昨晚看见卫生间那活色生香的一幕，恐怕能把自己羞死过去。

    “噢好。”岑果乖乖应声，但别人都起床了，他再赖在床上也不合适，也只能坐起来，看了一下手机，才早上八点。

    “裴先生这么早就起来，是要工作吗？”

    “嗯，十点半约了一个客户。”裴域在扣着衬衣纽扣。

    岑果一时间觉得当总裁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更不好意思在床上了，急忙下床，也没穿鞋子，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了裴域跟前。

    “我帮你。”他低头帮裴域将剩下的几颗纽扣都系好。

    裴域看着他睡一晚起来乱翘的发丝，眼神含笑，“要扣上衬衫夹。”

    他故意自己不动手，等着岑果下一个动作。

    岑果在床上的时候只留意到了裴域的上半身，这会儿扣纽扣才发现裴域没穿长裤，两条笔直的长腿穿着正装袜踩在地毯上。

    结实的大腿上扣着两条衬衫夹，三条扣带正垂在大腿上。

    白色的衬衫下，是黑色的平角裤。

    岑果面红耳赤，不敢去拿扣带，低着的脑袋能烧冒烟了。

    “小水果。”裴域叫他。

    岑果抬起头，红彤彤的脸上是湿润的眼睛。

    裴域目光深了几分，又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很喜欢别人叫你小水果对吗？”

    昨晚他就发现了，奚瑾越这么称呼岑果的时候，岑果表面上没反对，但那轻轻一撇的嘴角明显说着不喜欢。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岑果没想到这突然间换的话题，点了下头，他跨过年就二十三了，又不是小孩子，被人这么称呼会很奇怪。

    但又想起裴域也叫了他这个称呼，他连忙说：“裴先生叫这个，没关系。”

    裴域勾起唇角，自己拉着衬衣下摆扣上衬衫夹。

    如果不是时间太紧，他是一点都不想放过这个调戏水果的机会。

    “会系领带吗？”穿好衬衫，裴域拿过西装裤穿上。

    大长腿被包裹在了笔挺的西装裤内，遮住了清晨的风光，也让岑果躁动的心安静了些。

    “会。”他从床尾凳上拿过已经准备好的领带，抬起胳膊将裴域的衬衣领先立起来。

    他个子矮，往裴域脖子上绕领带的时候，身体也不由贴近。

    裴域低垂着头，一吸一呼之间都只剩下彼此的气息。

    岑果的脸又开始发烫。

    他赶紧将领带绕过来，专心致志地开始系领带。

    裴域看着他发红的耳朵，明知道时间很紧张，心底却渐渐有了一丝比较的渴望，“你给姜泽修系过领带吗？”

    岑果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诚实摇头。

    刚结婚那会儿他是想着怎么和姜泽修亲近些，做饭、熨烫衣服、打扫卫生，把自己活得完全像个家庭煮夫。

    知道姜泽修有工作，他还会很早就起来把他穿的搭配好，但面对的不仅没有感谢，还会有责骂和羞辱。

    姜泽修说他脏，不准他碰他的任何东西。

    岑果将领带系好，又贴近身体，将衬衣衣领折下去，仔细检查，“好了。”

    裴域低头一笑，“领带结打的很漂亮，谢谢。”

    岑果仰起头，对上含笑的眼睛，脸上红扑扑的一直没下去。

    裴域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对袖扣，“这个也要戴上，会吗？”

    岑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瞳孔蓦地睁大。

    那对袖扣是他送给裴域的生日礼物？！

    “礼物也很漂亮，我很喜欢。”裴域拿过袖扣，摊在手掌心，“之前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不、不客气。”岑果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看到袖扣，他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一次勇敢，好像换来了意想不到的快乐。

    穿上正装的裴域还戴了一副平光镜，看上去瞬间禁欲沉稳，不易亲近。

    “好了，我要走了，早餐是含在房费里，一会儿饿了就打电话让他们给你送到房间里。”裴域看了一眼时间，助理也已经等在楼下。

    他朝着外面走，岑果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个人走到门口，裴域又转头看他，笑起来，“怎么了？”

    岑果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只能没话找话，“裴先生，工作顺利。”

    裴域笑着开了门，走出门口又再次转回来看向门内的岑果，叫他名字，“岑果。”

    被这么叫全名，岑果背脊都挺直了一下，“在。”

    裴域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带请求的语气，岑果想都没想就点头。

    裴域没时间兜圈子，微微弯腰靠近，平视房间里的男孩儿，“你今天给我系了领带和袖扣，今后就不能再给别人做这些。”

    岑果呆了一秒，继而心脏狂跳不止，他望着那双温柔凝视自己的眼眸，觉得有什么问题在破壳而出。

    “为什么？”他问。

    裴域摸摸他的头，眸底很认真，“因为我不想。可以做到吗？”

    “可以！”不管“我不想”三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已经足以震撼岑果的内心。

    对裴域，他没有什么不能做到！

    关上房门，岑果回到卧室，重新躺回了床上，但没有躺在自己的那边，而是裴域的那边。

    有裴先生的味道，只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岑果抱着被子滚了滚，渐渐停下来，他要赶紧找房子，把外婆接出来。

    只有再也不靠姜泽修，他才有底气提离婚！

    第49章

    我就勾引男人了

    到月底发薪水时，岑果手里已经有二十几万了。

    除了上班的工资，最主要的还是给裴域当夜班司机的收入。

    岑果想着是时候租个房子从姜家搬出来了。

    老家的房子暂时不能卖，卖也卖不出多少钱，将来和姜泽修离婚了，万一外婆想要回老家，他们回去也不至于没有住处。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外婆生病住院都方便些。

    在这边租个两居室，以后就可以像过去一样，每天都和外婆住一起。

    市中心的房子是租不起的，他把房子瞄准在外环线以外。

    尽管通勤时间会很长，但他考虑的是外婆生病住院时的便捷。

    但看了两个地方，岑果都不满意。

    天色渐暗，他在便利店买了瓶水，看到旁边粘贴的房屋出租的信息，准备再联系看看。

    他正联络业主，便利店门口嘻嘻哈哈进来几个年轻人，看上去都是大学生，但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其中一个扭头看了看岑果，眼前一亮，“你们看旁边那个，妈的，长得太带劲了。”

    “谁长得带劲？”姜峰搂着一个男孩儿也过来，听见他们的声音，顺着视线看过去，微微讶然，随即踹了刚才那人一脚，“‘他是我小叔的老婆，你们都滚蛋。’”

    岑果因为背对着几个人在打电话，也没有太留意，嘴里还说着，“今天如果看房没时间的话，明天几点可以呢？”

    姜峰走过去刚好听见这句话，眉头一皱，瞬间抢走岑果的手机。

    “抢劫！”岑果反应迅速，但转过来就看到姜峰，眼神微沉，“把手机还给我。”

    姜峰看到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又瞥了一眼粘贴的租房信息，毫不留情地挂断，“你在找房子？你要搬出姜家？”

    岑果抢回自己的手机，想要再回拨回去，却被姜峰一把攥住了手腕，“你想和我小叔分居？”

    他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岑果左手无名指上空了。

    他记得岑果一直都戴着结婚戒指。

    姜峰一瞬间比姜泽修这个正牌丈夫还恼怒，“你的结婚戒指呢？！”

    岑果看自己的手指，才蓦地想起，他结婚戒指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他都没在意。

    结婚戒指他戴了两年多，手指上勒出了一点痕迹，之前他摘了几天，但后来因为裴域的疏远，他也重新戴上了戒指，意在给自己警告。

    再后来是……

    岑果想起来，上次在酒店和裴域一起住，他把戒指摘下来扔在抽屉里，退房的时候，他压根忘了这件事。

    看着彻底空下来的手指，岑果一点都不悲伤。

    但没了戒指，就像没了紧箍咒，没有了束缚的感情像火花一样四处飞溅，仅剩下一点如纸一般薄的道德感将其笼罩，随时都会被点燃。

    如今被质问，岑果猛地挣脱，“我的结婚戒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丈夫吗？”

    “我……”姜峰语塞，他当然不是，“我是在替我小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