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对她来说只是业余兴趣,暂时还不打算在这一行深耕。
老丁淡笑道:“放心,你这样的传奇人物,他们还是给面子的。”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这也无可厚非。
时间已近傍晚,老丁直接载着宋时染下馆子,他妻子姚蔓已经先过去点菜了。
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几个人饭后还到护城河边去散步。
换了个城市,宋时染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老丁夫妇都是心思剔透的人,从不过问宋时染的私事,只真心实意地招待她。
本来老丁是要给宋时染安排酒店的,可姚蔓却说,住哪儿都没有家里舒服。
于是,宋时染就在老丁家住下了,就连床单被子都是姚蔓洗了晒过的。
那上面,还有清新干净的阳光青草味道。
宋时染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快睡觉了,才发现池墨尘给自己发过信息。
先是一张图片,应该是他的晚餐,又是简单的三明治配一杯美式咖啡。
紧接着是一行字:
宋时染愣住了,果然,那天霍行森认出了那辆阿斯顿马丁。
她暗自懊恼,看来以后不能再开家里的车去电视台了!
既然被撞了个正着,宋时染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认了。
池墨尘:
宋时染:
池墨尘:
一连串的问题,让宋时染傻眼了。
她当即气愤地反问:
池墨尘:
宋时染:
发出这条信息,宋时染立刻就后悔了,手忙脚乱地撤回。
即使是事实,她也不该这么说,多伤人啊!
聊天窗口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都没收到池墨尘的回复。
这家伙,不会是生气了吧?
第143章
慧眼鉴宝
宋时染等了半天,池墨尘也没再发信息过来。
前两天顾凝就查到了他的出境记录,确实是去了新加坡。
至于去那边是为了公事还是去看病,就不得而知了。
宋时染再怎样,也不会跟个病人过不去,又主动给池墨尘发了一条信息。
未免露馅儿,宋时染还跟顾凝通气,省得顾凝在霍行森面前说漏了嘴。
这样鬼鬼祟祟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
宋时染第二天醒来,才看到池墨尘在凌晨回复自己的消息。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让宋时染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这货估计这辈子都不懂什么叫“柔情蜜意”,永远都是这么冷冰冰的。
偶尔温柔热情一点,也仅限于在床上……
宋时染打起精神,洗漱换了衣服就等着老丁的安排。
买家是老丁的一位忘年之交,因为把握不准,所以请老丁掌掌眼。
老丁又怕自己眼光不够毒辣,会有负别人所托。
所以这件事兜兜转转,又落在了宋时染的头上,但她很谨慎,不愿意和买卖双方见面。
如果鉴定过后是真品,那双方成交皆大欢喜。
就怕有个万一,宋时染就成了得罪人的那个,她可不想给自己再找个什么仇家。
鉴宝的地点是一个私人藏馆,里面的藏品有永久收藏的,也有等待有缘人再出售的。
宋时染全副武装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除了从身型能看出是一位纤瘦的女士,容貌方面是一点都看不到。
卖家也如约布置了纱帘,将透未透的样子,从正面也看不清宋时染的脸。
馆内的摄像头也只能拍到宋时染的背面,还有些许侧脸。
宋时染进入工作状态,就摘掉了帽子和墨镜,口罩依然遮住半张脸。
她戴上手套,拿着放大镜将那个花瓶仔细地查看了一遍。
受人所托,宋时染看得很慢,几乎花瓶上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许久,她的视线停留在花瓶的某一处图案上,还将花瓶稍微倾斜一些来观察。
放大镜反复看了半天,宋时染心里有底了,就收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卖家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精明劲儿,还有那股痞气,让宋时染不太舒服。
幸好她也不是跟卖家对接的,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就示意老丁走出藏馆。
外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行人回到老丁家里,这才迫不及待地问情况。
“怎么样?那个花瓶是真的吗?值得买吗?”
“是啊,我看你刚才从里到外都看好几遍了,有什么结论没有?”
姚蔓白了老丁和他朋友一眼,给宋时染倒了杯水。
“你们好歹让她歇会儿,坐下再说啊!又不急在这两分钟。”
宋时染感激地对姚蔓笑了笑,接过杯子。
她浅啜了几口茶水,这才开口:“花瓶是真的,不过修复过。”
老丁和朋友面面相觑,两人都惊讶不已。
“不会吧?我们之前也看过那花瓶,没发现有修复的痕迹啊!这技术比你还高超?”
“是什么地方修复过?哎呀,还得是内行看门道啊,我们愣是没发现!”
宋时染放下茶杯,有条有理地说出自己发现的破绽。
“花瓶上的仕女图里,站在窗边的那个场景,窗外是不是有一树梅花?那些梅花是后面补过色的。”
“拿着书本那位仕女原本应该戴有发钗,年代久远,剥落了,他们直接用发色来填补。”
“但是补色的年份不一样,所以颜料的氧化程度也不同,仔细看,能看出差别来。”
宋时染一口气说出问题所在,眸中一片清明地看向老丁的朋友。
“张先生,我记得你说过,对方声称这只花瓶是宋代保存至今的,无损,无修复,所以开价很高?”
老张忙不迭地点头,“对!就因为价格不低,所以我才不敢贸然入手。”
这一行的水很深,鉴定师如果不是德高望重,或者自己信得过的,也不会让掌眼。
宋时染浅笑道:“花瓶还是有一定收藏价值的,只不过价格至少要打对折。”
要知道古董这些东西,完好程度、修复范围和修复工艺都对价格有很大影响。
显然,今天看的花瓶并不值那个价。
宋时染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卖家如果早就知情,还故意虚假销售,人品可见一斑。”
“要是卖家也被蒙在鼓里,说明他的鉴定团队水平不行,他馆里的东西也不好说。”
“顺便提一句,走进馆里的时候,我随意看的那些藏品里,有问题的不止这一个花瓶。”
也就是说,这个卖家至少是个惯犯了。
专门坑蒙拐骗,以次充好,忽悠那些一知半解的客户。
宋时染以前跟着外公外婆去考古现场的时候,就看到过后世修补前世文物的例子。
所以她才会多了个心眼,就像池墨尘那幅米芾的字,也是后期组装在一起的。
甚至连字都不是米芾的真迹,只是后人模仿的而已。
老张听了宋时染的话,如释重负道:“幸好请你来帮忙掌眼,不然我就要踩雷了!”
宋时染摆摆手道:“倒也不必这么说,我相信任何一位专业的鉴定师,都能发现问题。”
“只是这个卖家似乎有恃无恐,他的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势力做靠山,又或者他认识一些级别很高的鉴定师。”
每一行都有败类,不排除有的人看在钱的份上,忘了初心,做些违背良心的事。
宋时染安慰老张,“花瓶还是有收藏价值的,你如果真的喜欢,不妨砍价看看,打个对折就差不多了。”
品相不完美,价格可以说天差地别。
老丁也说了句公道话,“修复过的地方都无伤大雅,也不是什么裂痕,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你就当给家里添个摆件,不用想太多。砍价后入手,哪怕将来转出去,也不会太亏。”
老张心里有底,就去跟人砍价收瓶子去了。
只是宋时染万万没想到,这次举手之劳,会给自己的将来埋下一个重大隐患……
第144章
对婆婆开火
宋时染刚落地江城,就看到钟瑞给自己发的消息。
宋时染还在排队等着下飞机,看到这句话,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机舱里太嘈杂,她焦急地等到走出廊桥,到了机场大厅里才给钟瑞打电话。
钟瑞几乎立刻就接了,语速很快。
“太太,您这是回到江城了,还是在外面?”
宋时染避开人群,走到一边安静的角落里讲电话。
“我刚到江城,他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
钟瑞懊恼地说:“我们昨天晚上才从新加坡回来,刚下飞机,总裁就晕过去了!”
“医生说是中毒的症状,但目前的治疗手段好像不起作用,到现在都没醒。”
宋时染的心脏猛的紧缩了一下,难道是之前潜伏在池墨尘体内的毒,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她沉声说:“我现在去医院!”
池墨尘住的肯定是浩越集团旗下的医院,那里的医疗团队在国内来说,已经算第一梯队的了。
但怕就怕有些疑难杂症,不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教授专家能处理的。
毕竟他们每天接触到的都是普通病例,兴许连池墨尘中的是什么毒,都未必能查出来。
宋时染坐在出租车上,联想到弟弟也是莫名其妙中了毒,后背都一阵阵发凉。
他们这一家子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吗?
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事??
而且看这情形,应该是早就布下的局,不是突然才下毒的。
能经年累月,悄无声息小剂量慢慢投毒,还是身边的人做的手脚……
种种细节拼凑在一起,让宋时染笼罩在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下。
到了医院,池墨尘果然被安排在单人病房。
他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看起来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宋时染刚走进来,钟瑞就很有眼力劲儿地搬了椅子放在病床边。
“太太,您先坐吧!医生说,总裁体内的毒素正在想办法慢慢消除,但是他们在这方面不是权威,所以……”
“不过您放心,院方已经邀请了相关的权威专家,估计最快明天就到江城。”
“到时他们会给总裁会诊,找出最佳的治疗方案,总裁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
宋时染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盯着床上的人,脸色凝重。
她的心头就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他也还没醒过来,这和植物人有什么分别??
他可是池墨尘啊!
宋时染的眼睛发胀,那股酸涩的感觉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婆婆来电,宋时染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她打起精神,故作淡定道:“妈,有什么事吗?”
许言清的声音听起来就不太高兴,“你和墨尘怎么回事?两个人都不在家?”
“墨尘出差就算了,你又上哪去了?不是我说你,女人还是要顾家的!”
“像墨尘这样的条件,养不起你还是怎样?需要你去外面抛头露面工作吗?墨尘前脚刚走,你也跟着出去几天,像什么话?!”
宋时染安静地听着婆婆的数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么没有边界感的长辈,真是让人一点都尊敬不起来。
等到电话那头终于消停了,宋时染才缓缓开口。
“妈,我是嫁给了池墨尘,但没有卖给他。我有人身自由,要不要工作,也是我自己的个人选择,跟我是谁的妻子没有必然联系。”
“他出差是正儿八经的事,我出门就不能有正当的理由吗?即使我是去玩,那也很正常啊!”
以前顾念着婆媳关系,宋时染虽说没有刻意讨好许言清,但也不会跟她起冲突。
现在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婚,宋时染也不想给许言清这个面子了。
所谓的婆婆,不过是给了丈夫生命的人,凭什么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许言清没料到宋时染会和自己硬刚,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好,你这么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你要工作我不干涉,但你为人妻子就没有一点自觉性吗?”
“你和墨尘都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我送过去的药,你到底有没有喝?!”
宋时染无语地看了看天花板,她最讨厌这种“我都是为你好”的口吻。
做长辈的就会倚老卖老,丝毫不顾虑年轻人的感受。
宋时染冷声说:“没喝,太苦了。”
许言清一顿,声音立马就提升了好几度,“太苦就不喝?!”
“宋时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良药苦口’??我辛辛苦苦去找了老中医给你开的药方,还是个生子的秘方,你居然就这么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