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墙面上浮出一块虚无的光屏,成开昕的目光一凝,里面竟然是秦韵然的影像。
看着他成为影帝,登上顶峰,却孑然一身,除了演戏再无其他乐趣。
看着他入股凌星,买下那栋房子,时常望着毛球发呆,浸在两人过去的回忆里。
看着他自我纾解时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声蕴含着无尽痛楚。
他在父母死后没多久,便被人发现独自在家中逝世。正值壮年,事业巅峰,却宛如昙花一现般猝然陨落,为后人留下无数经典的记忆。
系统心痛地哭道:“主角好可怜啊……”
成开昕的心仿佛揪成一团,此时瞬间怒到极致,甚至差点被气笑了,“你还好意思哭?”
系统抽抽噎噎,“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宿主你别怨我……”
光屏开始闪烁,然后分解成一片光点,向系统的光球汇聚而去。
就好像是秦韵然化成了光一样。成开昕下意识伸手去拢,在指尖碰到光点的时候,眼前骤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光芒散去,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就是在成开昕离开世界前的……秦韵然。
他看着自己恢复年轻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系统惊叫:“怎,怎么苏醒了?”
“苏醒了?”成开昕抓住重点,“什么意思?”他两步走上前,手却再次在秦韵然身上穿过。
他想起来系统说的,是因为他的灵魂强度不够,所以摸不到对方。
下一刻,穿过秦韵然身体的手却蓦然一紧。
——秦韵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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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强宠邪魅王爷(一)
系统空间里的成开昕并不是他熟悉的脸。秦韵然却在微微恍惚后,“你是谁”三个字只在心头流星般划过,就抛诸脑后。
他的目光一瞬间锁定在成开昕的身上,眸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汹涌情感。攥着成开昕的手腕,紧紧抱了上来。
两唇相贴,扑面而来的气息太过炙热,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成开昕喘了一口气,想回拥住他,另一只手却再次穿过秦韵然的身体。
实在太过诡异。按照系统的说法,他碰不到秦韵然,却能被他碰到,是因为他太弱,秦韵然的灵魂强度比他强?
他的所有回应都使不上力,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激烈的亲吻。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
“我好想你。”呼吸间隙,秦韵然声音沙哑道:“你怎么把我扔下了?”
说是被迫也于事无补,成开昕与他对视片刻,直接凑了上去。
秦韵然唇上用的力度极大,仿佛恨不得把他吞下去。对于成开昕来说,分别只在不久之前,对秦韵然来说却已是隔世。他幽深的眸子紧锁着成开昕的视线,汹涌的思念与占有欲几乎满溢而出,仿佛要吞噬一切。
亲近的对象看得见却摸不着,成开昕被抵在墙上,没一会儿就感觉不对劲儿,仿佛整个灵魂都在被对方随意支配,体验格外诡异。
“等等!”他叫了一声停,手腕上却突然一紧,愕然发现双手被拉到头顶束缚起来。
这里空无一物,他是怎么办到的?
“宿主!”系统忽然大喊一声,冲向秦韵然。
秦韵然头都没回,随手将光球甩开,系统晕晕乎乎撞在墙上,像只皮球蹦了两下,落在角落不动了。
……这人简直像是吃了大力丸。
成开昕被他按着,睫毛难耐地颤抖,“你这是作弊。”
秦韵然低声道:“你不舒服吗?”
答案显而易见。疯狂而奇异的刺激让成开昕腿都软了,却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吊在墙上……仿佛灵魂中被刻下了印记。
交错的呼吸平缓下来,秦韵然若有所思地打量他,道:“你比以前好看。”
好看?成开昕反射性摸了摸脸侧,一片光滑。
成开昕眼睛一亮,他一直觉得要是没毁容,绝对会帅到让自己腿软。盯着秦韵然的眼,“别动,当一下我的镜子。”
秦韵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贪婪地将他纳入眼底。
成开昕刚刚看清个轮廓,身上骤然一轻。
秦韵然竟然消散成原来的光点,向系统汇聚而去。
系统晃晃悠悠醒过来,就看到成开昕阴沉的脸,“你把人弄哪儿去了?”
系统大惊失色,“我,宿主,主角他……”
当面面对成开昕,它慌得很,赶紧蹦出一句:“新任务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成开昕还没来得及骂它,眼前一黑。
·
撩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轻响。
成开昕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蹲在房梁,身形一晃,赶紧抓紧身边的柱子。
好险没一个跟头栽下去。
他脸黑了,“系统,你找死吗?”
系统熟练地装死,默默把资料传到他脑海里。
成开昕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往下看,屋里摆设精雅,香烟缭绕,贵气十足。
屋子中间有一个男人,撩水声正是他发出来的,背对着成开昕——正在洗澡。
“呦。”成开昕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背影不错啊。”
系统:“……”这声“呦”怎么那么熟悉呢。
脑中的讯息撑得头疼,成开昕换了个姿势,一屁股坐在了房梁上,两腿耷拉在半空。
系统忍不住开口:“你现在是暗卫,不能被主角看见。”
成开昕毫不在意,“他不是没转身呢。”
系统心想行吧,这具身体武功极高,就算主角突然转身也来得及藏好。
这次的身份是个暗卫,叫甲一,是皇帝新赐给六王爷殷胥离的暗卫。
成开昕摸摸下巴,“真是个路人甲啊,太惨了点。怎么不找个有权有势的身份?”
系统弱弱道:“任务时你寄宿的身体都是已经死的,或者是灵魂意外被卷入时空间隙的人。要找到合适的身体实在不容易,宿主你就将就一下吧。”
它见成开昕竟然没再追问在系统空间里发生的事,以为他不追究了。立刻恢复了元气,鼓励他道:“不过即使是暗卫,也不能妄自菲薄啊,你很重要的!主角会遭遇很多危险和刺杀,只要好好保护他,主角是不会亏待你的!”
成开昕没回话,饶有兴趣地看着下边。
系统:“……”到底听没听它说话啊。
它顺着成开昕的视线看向殷胥离,看到他洗完了澡,从齐腰的浴桶里站起来。乌黑的长发半遮半掩,露出一片白皙的后背,肌肤好似冷玉般细腻。
“卧槽宿主快藏好,主角!”系统匆忙提醒。
殷胥离转过身,刚要跨出浴桶,就看见前方房梁上耷拉下两只修长的小腿。被他看见不仅不收回去,还晃了两下。
系统:“……”
殷胥离:“……”
皇家养暗卫是寻常事,殷胥离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个毫无声息的人跟随。可当自己还在洗澡的时候,亲眼看见他钻出来,心情就绝没那么自在了。
他开口问了句:“甲一?”
“属下在。”成开昕从容道:“要帮忙穿衣服吗?”
系统抓狂:“暗卫不需要帮忙穿衣服!”
成开昕声音轻快,“能者多劳嘛。”
系统觉得很淦。
殷胥离想到他是父皇派来的人,默了默,压着火气轻斥道:“不用。你快转过身去!”
对于主子来说,暗卫各个忠心耿耿,绝不会出现违抗主令,亦或阳奉阴违的情况。所以当他看到那两条腿收回去时,就跨出了浴桶,开始穿衣服。
完全想象不到,头顶的成开昕根本就没转身,正点评他的身材:“屁股挺翘。”
系统已经无力吐槽了,决定随成开昕去。
殷胥离一边穿衣服,一边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有些不可思议。想到景帝把暗卫赐给他时说,甲一是新任暗卫统领,武功高强,兼之忠心不二,无人能出其右。他此行或恐遇到危险,所以将暗卫统领赐给他,一路随行,贴身保护。
甲一是否真那么优秀还要另说,刚才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父皇有让暗卫帮忙穿衣服的习惯?殷胥离唇角抽了抽。
醉仙楼是京城第一青楼,达官贵人的销金窟。虽正值白日,楼中仍然往来欢声笑语。他换好衣服走出房门,丝竹立即充盈耳畔。
殷胥离换了身黑衣,其上用暗线绣着蟠螭纹,更衬出肤白如玉,通身贵气。他生得面如桃花,眸光流转间仿佛带着钩子,即使冷脸走在走廊上,也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而去。
然而纵使眼珠子都要掉在他身上了,也没人敢上前一步。就在他刚来的时候,花魁自持美貌迎上去,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差点儿没把那细腰给跌折了。
三楼,翠竹居内稍显清幽,乐妓弹着清雅的小曲,桌上摆满珍馐美酒,桌边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青年。
殷胥离推门而入,甩甩袖子皱眉道:“说要为本王践行,非要在这里设宴。满楼花花绿绿,不觉得碍眼?”
几人起身迎接他,其中七皇子殷长安笑道:“六哥,你可真行。不就是被女人碰了一下嘛,非要更衣沐浴,也不嫌麻烦。”
“六王爷可真是不解风情。那花魁容貌清丽好似牡丹,也入不得您的眼?”有人调笑道。
殷胥离嗤笑一声,“她?还没本王好看。”
这话说得的确无法反驳,却也让众人无语。您老人家犯得着和花魁比美吗?
窗外,成开昕隐在大树的枝干上,也拎着顺手牵羊来的一壶酒。
他打开壶嘴喝了一口,咂咂嘴,“古代的酒度数好低,没味儿。”
透过窗户看里面的情景,房间里的人推杯换盏,桌上的好菜几乎没怎么动。他这暗卫肚子里却没半点儿油水,只有怀里揣着个冷硬的馒头。
成开昕叹了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系统:“……你先把手里的酒壶放下再说这话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具体是怎么回事会一点点揭露的,坏系统早晚会被成开昕气死的!
六王爷:这个暗卫好像哪里不对。感谢在2020-07-18
19:40:36~2020-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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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强宠邪魅王爷(二)
翠竹居的门被推开,又走进几个人,领头之人道:“听说七弟今日在醉仙楼设宴为六弟饯行,怎么不告诉孤?”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没想到太子会来,起身迎接,向他问安。
七皇子笑道:“殿下公务繁忙,这地方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臣弟自然不敢叨扰。”
太子示意众人坐下,表现得很亲和,“为六皇弟饯行,孤怎能不来?”笑着指指跟在他身后的四王爷,“孤倒觉得此地挺有意思,老四却不太适应了。”
四王爷看起来温文尔雅,态度谦逊道:“殿下说笑了。”
不管皇帝老子长相如何,妃子绝对美貌,所以这些龙子们各个长相不俗。几个乐妓眉目含春地弹着曲子,媚眼抛得几乎飞出窗外。
七皇子倒了杯酒,举杯道:“六哥此行山高路远,还望珍重,做弟弟的敬你一杯,祝六哥早日寻到医仙。”
殷胥离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酒就不喝了。心意领了。”
三王爷似笑非笑道:“你身子不好,父皇一向对你宠爱有加,何必非要揽这等奔波劳累的差事?”
“是啊。三皇兄也想搏父皇欢心来着,实在是对不住了。”殷胥离勾唇道:“父皇也心疼我身子骨弱,本不想让我去,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的孝心打动了。”
景帝年近五十,日渐多病,越发沉迷修身养生之道。他总觉得宫里的太医没用,听说江湖上有个遍地神医的医仙谷,便想派人去找。几个兄弟谁都想争这个人选,没成想最后被殷胥离抢到了。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三王爷抽了抽嘴角,被他气着也不好发作。
殷胥离的生母惠妃艳绝后宫,怀胎时失足落水,难产而亡,他侥幸活下来,却自小就体弱多病。他面容肖母,景帝见到他就更思念惠妃,因此极受圣宠。
若是换个人,必然对自己的弱势讳莫如深,殷胥离偏生喜欢把自己体弱挂在嘴边儿,气完人就捂着胸口貌似虚弱地看你,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他不知道在现代有个专门的词汇形容这种行为——碰瓷。
践行宴的主角滴酒不沾,其他人推杯换盏一番,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却是各有心思。
殷胥离厌烦这种场合,耷拉着眼皮道:“太子殿下,臣弟不胜酒力,想先告辞了。”
“不胜酒力?”三王爷“呵”了一声,“你没喝酒啊?”
太子也神情疑惑地看过来。
殷胥离神情恹恹,袖子在面前扇了扇,“三皇兄杯中的酒香太馥郁,臣弟遭不住啊。”
喜欢晃着酒杯说话的三王爷:“……”
要不是怕揍死殷胥离,他早就揍他了。
翌日,一辆宽大的马车行驶出城。车架外部并不豪华,却十分宽敞平稳,拉车的是三匹并驾的宝马,马蹄印很深,可见车厢材料坚固沉重,低调中显出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殷胥离此次出行带了三十名侍卫,或明或暗处潜藏着十名暗卫,一路随行护送而去。
他斜倚在车厢上撩开帘子,看到车夫挥鞭架马,长鞭飞扬甩动,前方道路开阔。这是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心里有些高兴。
天色渐暗,行至荒僻处,车身猛然一震。一支支长箭自黑暗中穿空而至,狠狠射在车厢上!
“有刺客!”侍卫长大喊一声,所有人拔剑围在车厢旁,挥剑砍断一支支凶猛的箭矢。
潜藏在密林中的杀手被暗卫杀死数人,却有更多的涌出来,直袭向马车。
“保护主子!”侍卫长大声示警。
冰冷的刀剑声不绝于耳,殷胥离压低身子躲过流箭,掀开车窗一角。浓重的夜色中,杀手好似嗜血的鬣狗,侍卫死伤大半,身影更为迅疾的暗卫也逐渐不支。
殷胥离原本的暗卫首领天枢以一敌三,逐渐被逼近马车,却不见那新来的统领出现,心里急得滴血,嘶声喊道:“甲一!保护主子啊!”
殷胥离拧起眉,被这声呼唤提醒了——甲一在哪?
下一秒,马突然长啸一声,像是被什么刺激了,撩开腿狂奔起来。
殷胥离在车厢里一滚,心脏狂跳,他差点没被穿进来的一支箭给捅着!
马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疯了一般,身后缀着数十个人,边追边厮杀,逐渐被马车甩开。
车厢的帘子在风中猎猎鼓起,殷胥离被颠得七荤八素。
与此同时,系统为驾车的成开昕提示路线:“宿主,前方左转……左转啊!等等,你怎么直行了?一直往前没岔路了,是悬崖啊!”
成开昕轻飘飘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