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对乔好感骤降——
第5章
乔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向导，一边给三人带队一边向三人介绍沿途的一切。他站在丽兹旁边，显得对丽兹非常殷勤，卡尔则在丽兹的另一边走着，他对乔见到美丽姑娘就撩的行径感到非常不耻，并时不时插进乔和丽兹的谈话。
西瑞尔走在最旁边，表面上是一位完美的倾听者，但实际上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周围所有的环境路线刻进脑海里。
他们从花坛出来循着大路走，很快就进入一条银杏大道。绿色的银杏叶落了满地，但高大的银杏树依然郁郁葱葱，无比茂盛，看来是浪漫的银杏树们随手揪下几把叶子，给它们亲爱的人们创造一幅美丽的景色。
银杏树下，有步履匆匆的人，也有悠闲漫步的人，但都忍不住对于容貌出众的四人投来打量的眼神，无论是拥有精灵尖耳的丽兹，还是极其帅气又戴着神秘面具的西瑞尔，都格外惹人窥探。
“现在季节还早，等到秋风来临，所有的银杏树都变成金灿灿的，那才是人间至极的美景，不知到时可否请得丽兹小姐一起观赏。”乔温柔地说。
卡尔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拆台：“近处不是风景，远处才有风景，日后天天从这条路上走，再好看的景色看腻了也一般般吧！”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丽兹朝他看了一眼，因为丽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卡尔心里很得意。
乔一愣，有些尴尬。但出身贵族的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惯会应付各种各样场合，他称赞道：“‘近处不是风景，远处才有风景。’这句话很有哲理，学弟真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
卡尔更美了，心里想到：那是当然，尔等凡夫俗子那能领会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深度。
走了好一会儿，左边密密排列的银杏树间出现了一个缺口，方才右边的银杏树之间也有一个缺口，乔告诉他们那是前往餐厅的路。
乔：“这边走，这边就是去所有学生住宿的方向，如果继续沿着银杏大道前进的话会到达费兰克兹的图书馆，还有导师们居住的地方。”
在乔的引导下，三人离开了银杏大道，很快看到一个宽阔的湖泊，往湖泊上游走去，踏上架在河流上的石桥，穿过石桥再走一会儿，又出现一条宽阔的岔路，路边生长着一排挺直的杨树。
西瑞尔问：“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呢？”
乔一笑：“哦，那边是大操场，学校里操练实战的地方。”
丽兹心想：怪不得从那边走过来的人身上都混着浓重的汗味。落日的余晖洒在那些肌肉虬结的战士身上，混着汗水，古铜色的皮肤像是抹了油一般。
终于到达了安置他们的地方，费兰克兹学院的学生住宿区有非常优越的环境，占地面积极其广阔，环境优美，或大或小的独立建筑被树丛、花坛、草坪相互隔开。
乔在住宿区的后半段停下来，指着一栋房屋对三人说，“就是这儿了，非常好的地方，钥匙就挂在门上。我就不打扰各位整理安置了，丽兹小姐，容我告退。”
三人走过去，拱形的石砌门洞里是一扇深色的雕花厚重木门，木门上有一个尖嘴兽头，兽头嘴里衔着一把扭花铜钥匙，西瑞尔捏住钥匙一拧，兽头眼睛眨动，还发出粗糙尖锐的声音，“恭迎主人回家。”
卡尔抓抓耳朵：“这声音太难听了，能换一个吗？”
西瑞尔：“学校恐怕不会允许随意换锁。”
走进房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甚明亮，屋内更加晦暗，西瑞发出一个火焰的魔法，客厅里的吊灯、烛台还有壁炉全部都被点燃起来，屋子里瞬间明亮温暖起来。
丽兹进去转了一圈，对他们说：“一楼有客厅、厨房，小餐厅，二楼是三间房间，条件非常不错，所以房间要怎么分？”
卡尔抢着道：“当然是丽兹你先选。”
西瑞尔顺着他的话说：“女士永远有特权。”
丽兹勾起唇角一笑，有些讽刺的意味，也不知道在笑话什么。
入夜，夜风温柔，万物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走廊里的烛台还点燃着，光亮从门缝里映进来浅浅的一道。
西瑞尔并没有睡着，他在进行每日例行的功课。
他来到费兰克兹是为了寻找突破圣阶的办法，他已经陷入瓶颈很久了。
师尊曾经教导过，修习归根到底只有三个步骤：理论、练习、实战。西瑞尔自认为在游历的五年间他经历了成千上百场残酷的战斗，并不缺少实战的本领，那么兴许他匮乏的是超越圣阶的理论知识。
离开了师尊，这些就没有人教他了……
思绪似乎又要沉浸到什么地方去，西瑞尔让自己避免去触及那些事。让自己的思维回到原本的轨道上来。
从第一天的经历来看，费兰克兹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希望这个倍负盛名的学校，无数人心目中追求力量的圣地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西瑞尔闭上了他一双幽深的眼睛，他将面具取下来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似乎并不是清透的湛蓝色。
黑夜太黑了，实在难以辨认。
第二天清晨，清脆的鸟鸣声在窗外响起，卡尔换下了一身骑士的装束，穿上华美的马甲，戴着领巾，然后穿上黑色绣繁复花纹的魔法长袍。
今天他打算去购买一根趁手的魔法杖，因为他原本的那一根魔法杖质量并不能让他满意。毕竟卡尔只是一个小贵族之子，虽然不愁吃穿，钱袋里也不缺金币，但小贵族的封地根本吸引不了技术高超的炼金术士。
而费兰克兹学院之外有一家炼金店铺，出售的魔法杖广受美誉，有了更好的选择，卡尔迫不及待换掉原本不称手的魔法杖。
房子里安置有响铃，只要拉响了响铃，为费兰克兹学院工作的佣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满足学生们的需求，卡尔因此得到了他的早餐，不一会儿，打扮妥当的丽兹走下楼来。
她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卡尔眼睛一亮，对丽兹说：“丽兹，我帮你叫了早餐，吃点吗？”
丽兹并没有与他客气，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对于卡尔全新的穿着，她颇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
说实话，卡尔长得非常帅气，与西瑞尔完全不同风格的帅气，一头深沉的红棕色头发理得极短，眼睛非常明亮，显得硬朗又阳光。丽兹对于西瑞尔阴影太深，先入为主的就是不太好的感观，牵累与西瑞尔有相似风格的人她都下意识不怎么喜欢。
卡尔算是她第二个结交的人类，作为与西瑞尔处在两个性格极端的人，丽兹对他的感觉倒是不错。
卡尔今天的穿着比较偏向斯文，难得的是，同样是高贵斯文的魔法师长袍，西瑞穿起来优雅卓然，他穿起来却像是随时就能将长袍一扒，扛起宝剑与人战斗......
“丽兹，你想去采购一些东西吗？我打算去买一根新的魔法杖，我们一起出去怎么样？”卡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发出了邀请，丽兹太漂亮了，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漂亮很多倍。
丽兹平淡地回答：“可以。”卡尔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邀请到了丽兹。
丽兹根本没想太多，他们如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约着去采购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并且丽兹真的需要去购买日常的生活用品，她离开精灵森林前，除了武器之外，基本上没带其他的东西。
“西瑞尔那个家伙呢？”丽兹问。卡尔也奇怪呢，“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没见到他的人影。”
卡尔：“神神秘秘的，不用管他了。”
就在他们两人交谈时，餐厅旁边印着花纹的玻璃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明明非常小的声音，但谁都没有忽略它。
丽兹站起来打开窗子，清晨的光线洒在她身上，展露出她极其曼妙的腰线。窗户大开，一只小东西飞了进来。
丽兹伸出手，那小东西就站在丽兹的手掌里，哦！这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她是一个女孩，穿着轻飘飘的粉红色裙子，背上长着一对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贴着耳朵的可爱短发上别着一个风信子花朵模样的发饰。
全身上下都小小巧巧的，丽兹完全没有抵抗力。
卡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生物，凑过来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丽兹竖起修长的食指去摸它，小人一把将丽兹的拇指抱在怀里蹭蹭。
“花妖精，有遥远稀薄的巫妖的血脉，是一种会使很多神奇小把戏的生物。”丽兹解释道，精灵并不喜欢巫妖，但要说奥古大陆所有种族中，哪一个能在容颜上与精灵的精致灵动媲美，也只有巫妖。
花妖精拥有巫妖的血脉，自然长得令人无比怜爱，“这是一只风信子上生出的花妖精，拥有风的力量，有的权贵人族，会将它们养来作为传递消息的信使。”
似乎在印证丽兹的话，花妖精将小手伸到背后，然后拿出一朵粉红色的风信子花，喇叭状的花体，六朵小小的花瓣打开着。
丽兹摊开左手的手掌，花妖精将小小的风信子放在丽兹手上，风信子一旦落到丽兹的手上就变大了，最后占据了丽兹一半手掌的面积。
花妖精挥舞着小翅膀飞起来，丽兹腾出右手捏着风信子的花蒂将它拿起来，乔轻扬声音立刻响起来：“丽兹小姐，今天有非常可人的阳光，我想你一定喜欢出去走走，不知可否有荣幸再次成为你的向导？费兰克兹还有许多有趣的地方，乌赫沃街如何？你还缺一些东西吗？”
卡尔立刻咬牙切齿起来，图谋不轨的男人，真令人讨厌。不爽至极后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紧，不要紧，这个标配，按照套路一定只是一个炮灰。
丽兹放走了花妖精。卡尔小心翼翼地问：“丽兹，那个，你……”
第6章
最后这一场采购活动变成了三人行……
对此乔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好像他本来约的就是丽兹和卡尔两个人一样。与他比起来，卡尔就没办法那么完美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他对乔的隐隐反感和敌对像是尖锐的针尖一样，藏在与乔的对话和互动中。
他们两个对上，就像两只抖擞着羽毛的大公鸡，卡尔在这边抻着脖子上蹿下跳，乔在那边昂着鸡冠，展示华彩的羽毛，中间隔着一道高高的篱笆。
而丽兹，他们两个争夺青睐的对象却像是篱笆上漂亮的向日葵，她根本不关心这两只大公鸡杏仁点大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气氛很怪异，丽兹也不是那种能将一下午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又一个的店铺之间的女人，噢，乔很难想象，为什么那些淑女们总是能不知疲倦地在这一条街上花费她们所有的空闲时间，于是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这次行程。
卡尔买到了他满意的魔法杖，依然是和原本那一根一样稳重大气的设计，但魔法杖上正方体的元素晶石颜色更加浓郁晶莹。
丽兹则买了几套衣服，还有一些零散的用品，然后他们离开了乌赫沃街。
在他们走后，乌赫沃街依然热闹非凡，各种职业打扮的人都在其中穿梭。
回到他们的房子，乔提前和他们分别了，卡尔主动帮忙丽兹拿东西，大包小包的拎着许多，侧着身体才能进门。
客厅里，早上就不见的西瑞尔正坐在宽大舒服的椅子上扶手椅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他面前的客机上放了一杯甜蜜的果汁，但西瑞尔并没有动它。
卡尔开心的说：“你回来了，真遗憾上午你不在，我和丽兹去乌赫沃购物去了。”
西瑞尔将书放下，卡尔又问：“早上你去哪儿了？”
这时一个穿着朴素连衣裙，系着围裙，扎着两条辫子，将头巾挽在头上的年轻女人竟然从他们的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两杯浆果压榨过滤后的果汁。
她的表情冷冷的，普普通通的相貌，及不上丽兹一半漂亮，但气质不俗，也别有一番风情。
卡尔愣了一下，暧昧地朝西瑞尔传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兄弟，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的。
难怪今天早上西瑞尔不在呢！原来是去接佳人去了，卡尔想。
西瑞尔笑着，施施然说：“这是海蒂，我身边的女佣，以后会负责厨房烹饪和公共区域的打扫清洁。”
海蒂将手上的果汁递给丽兹和卡尔，冷淡地说：“先生，小姐，请用。”
丽兹接过果汁，条件反射地给西瑞尔找不痛快：“西瑞尔，你非常贫穷吗？竟然给女佣穿这样的破布。”
“如果丽兹你可怜她的话，可以送她一套衣裙。”西瑞尔伸出右手摊开，笑着说。
丽兹心里一滞，怒气有点上头，她干脆移过眼去，将自己刚才买的衣服拿了一套给海蒂。海蒂身形与丽兹相似，应该穿得了。
屋里有了一个女佣就方便得多了。卡尔总是不习惯指使奴隶和仆人干活，之前乌赫沃街上也有买卖奴隶的地方，他还有些纠结，丽兹会不会需要一个女佣人。现在既然有了海蒂，就好多了。
之后他们享用了海蒂的手艺，然后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他就需要去参加费兰克兹在主城堡长厅里举办的典礼。
费兰克兹的学生与他们的校长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一次典礼上。
长厅布置在城堡拱形长廊的左边，顶部垂吊着巨大的吊灯，每一盏吊灯上都站立着几百根白色的蜡烛，它们一起点燃时，仿佛群星闪耀，将整个长厅映照得一片金光。
为了采光，长厅两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两层宽大的彩色玻璃窗，而在长厅中央则铺着一条长长的绣花地毯，地毯两边是两排宽阔的长桌，一边属于魔法师、术士。另一边则属于修武的骑士、战士、弓箭手还有刺客。
学生们鱼贯而入，逐渐填满了所有的位置，外面的光线暗下来，长厅里点燃的吊灯却越发光芒亮眼。
乔远远地招呼他们，于是四人又坐到了一块儿。学生全部坐满之后，费兰克兹的导师们就从最前面的门进入到长厅里来。
在长厅的顶部，西瑞尔他们正前方有两排台阶，台阶上摆着长桌和靠背椅，一个老人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他便是费兰克兹的校长——圣阶的邓普斯大人！
邓普斯校长威严又和蔼，有一头光顺但花白的头发，他脸上所有的皱纹都仿佛是智慧刻下的痕迹，纯黑色的魔法袍恰到好处地穿在他身上，腰间挂着一把翠绿的叶子，用锐利的目光慈祥得看着下面的所有学生。
克劳女士为新加入的学生们介绍费兰克兹学院的导师，首先介绍校长，学生们报以雷鸣一样的掌声。
在全部导师里，卡尔和丽兹就认识两人，一个是克劳女士，一个是之前测试他们的魔法导师——马特导师。
而西瑞尔比他们多认识一个……
那人坐在长桌的最边缘，仿佛连明晃晃的烛光都仿佛落不到的角落，直到克劳女士介绍到他，大家才看到他的全貌。
瘦削至极的身材和脸庞，破旧脏污的袍子，神游天外的眼神，阴翳刻薄的气质。苍白的脸色配上眼睛里鲜艳的红血丝，令人不由产生抗拒和心里发毛的感觉。
巴里特瓦——
西瑞尔脸上的表情依旧笑吟吟的，灯光下更显温柔，引得一个一个姑娘羞涩地投来目光，然而不为人知处，西瑞尔湛蓝的眸子里冰凉一片。
缠缠绵绵的小雨一直下了很多天，雨停后，天空依旧雾蒙蒙的。大理石铺成的道路因为这几天的小雨变得黏腻湿滑。
年幼瘦小的西瑞尔从湿漉漉滴着水的森林中穿过小路跑出来，几步几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他没有鞋子，脚底的鲜血蹭在粗糙的大理石地砖上，红艳艳地一片。
怎么会有人那么瘦小呢？他像是一张皮包着一把骨头，干瘦的手臂和腿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的嘴唇也是紫色的，下唇被他用牙齿咬住，不住地颤抖着，上龈的两颗小尖牙暴露出来。
他的下巴实在长得漂亮，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这到底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孩子。但是如果你继续往上看，你一定会被吓一跳，然后咒骂着疾步远远走开，小西瑞尔的左脸全部都是溃烂的，发出奇怪的臭味，褐色的痂和黄色的脓爬在他的左脸上，还有鲜红色血丝渗出来。
他有一双吊诡至极的异色眼睛，里面好似根本没有属于人的感情。
这个小鬼，不仅肮脏丑陋，还是一个合该被架在柴堆上烧死的杂种！
他实在摔倒太多次了，后面追赶他的人已经距离他非常非常近了，他只听到令人浑身战栗，犹如被浸泡在剧毒的毒液里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得像是在墓地里游荡的乌鸦：站住，你个小杂种！让我抓到你，我一定将你的骨头抽出来，磨成粉末！
嘿嘿，血和肉都进行过实验了，不知道这骨头的效果怎么样呢？十分不修边幅可谓邋遢至极的巴里特瓦疯狂地想！
绝望的气息弥漫上西瑞尔的口鼻，他觉得自己的骨头仿佛真的被磨碎了，浑身的鲜血仿佛在身体里沸腾，谁都不知道，他的一双异色眼睛不停地闪现光芒，犹如什么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他不愿意放弃，不愿意就这样去死，他绝对不要这样的命运！
他又摔了一跤，后面传来得意洋洋的大笑，就像是地狱里索命的魔鬼的声音，小孩撑着破皮的手和膝盖爬起来，脑子里耳鸣一片，他的视线已经不清晰了，这时他竟然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因风摇摆的魔法袍的身影——
小西瑞尔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瘫软的肌肉仿佛突然有了巨大的力气，他朝着那个人跑过去，然后不知怎么想的，骨碌一下钻进对方的魔法师长袍，从背后紧紧扯住对方的衣服。
他将脸死死的压在对方腰间，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只感受到鼻尖没有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香味。
后来他才知道，这股香来自一种叫熏香的东西——
他现在只能依靠这个陌生人，除此之外毫无办法，他实在太弱小了。
小西瑞尔的身体紧紧绷住，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视线陷入了黑暗，提心吊胆着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是一项赌博，要么对方发发善心救下他，要么对方不愿多管闲事直接将他交给巴里特瓦。
他希望是前者，但如果是后者……
小西瑞尔眼中流露出怨毒的光芒，若他不死，总有一天他会变得无比强大，然后让所有害过他的人尝尝地狱的滋味。
他一定会做到！
小西瑞尔就像一只身陷绝境的小豹子，又狼狈又引人注目。只要他能在绝境中活下来，等他长大之后，追捕过的他鬣狗一定会被他咬断脖子。
第7章
碰见澹秋水，巴里特瓦不得不停下来见礼，噢——他知道，这不是他能冒犯的人。
然而他从来不是一位擅长交际的人，尽管他很努力了，结果却是他依旧端着一张干巴巴的脸，干巴巴地说：“兰斯大人。”
他发誓，这并不是他愿意的，这位神秘年轻的兰斯大人，实在是一位令人尊敬仰慕的圣阶大师。
巴里特瓦并不知道澹秋水的来头，费兰克兹学院里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澹秋水的存在。他们只是从邓普斯校长口中得知，需要称呼澹秋水为兰斯大人。
只有圣阶才配得上大人的称谓，况且这位兰斯大人面貌如此年轻，整个奥古大陆都难以得见第二个，恐怕还会突破圣阶成为神明，叫巴里特瓦如何不战战兢兢呢？
“巴里特瓦导师。”
巴里特瓦看到澹秋水脸上平和的表情，感到放松。
澹秋水又问：“你追着这个小孩，是为什么呢？”
外面澹秋水的话刚落下，小西瑞尔攥着他衣服的力气更大了一点，他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忐忑的状态，极度害怕澹秋水会将他交出去。
问起这件事，巴里特瓦显得特别气恼，他对澹秋水说：“这个该死的兔崽子是我的试药奴隶，我管吃管喝保住了他的性命，没想到他就是个完全不懂感恩的小杂种，竟然逃跑了，我这才出来追他……”
巴里特瓦察觉到澹秋水微微皱眉，赶紧闭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将人拿来试药是不道德的，但奴隶不是人而是一件归于主人的物品，与桌子椅子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他们比桌子椅子还便宜。
按奥古大陆的规矩，巴里特瓦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
澹秋水兴许见不惯这种不人道的行为，不过作为奥古大陆，费兰克兹学院的局外人，他没有干涉的立场。
巴里特瓦安静地看着澹秋水，按道理，话说到这个地步，澹秋水应该把那小杂种抓出来交给他了。
然而澹秋水的行为完全让巴里特瓦出乎意料，只听对方说：“巴里特瓦导师，我想要这个小鬼，不知您可否将他送给我。”
对于澹秋水的要求，巴里特瓦本该很爽快地答应，毕竟只是一个小奴隶而已，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他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许多替代的。
但巴里特瓦却迟疑了。
这小杂种应该是牧师自甘堕落与低等魔族交*媾的产物，体质非常神奇，对很多毒*药都能免疫，血和肉还有特殊效用，他还没有研究透彻，非常舍不得。
他觉得澹秋水似乎洞察了自己的不情愿，因为澹秋水笑了一下，手上突然出现一个白瓷酒壶，对他说：“这瓶酒酿就送给巴里特瓦导师如何？”
巴里特瓦吞了一口唾沫。
这位兰斯大人来历成迷，一出现在费兰克兹就被邓普斯校长奉为尊贵至极的客人。
他容貌独特，气度超凡，浑身的穿戴用物都像是天神才拥有的东西，很多令人棘手的事情他一出手就能从容解决。
就说现在这瓶奇特的酒酿，巴里特瓦曾有幸在校长哪儿喝到过，一喝便再也难忘，喝完怅然若失。
这好玩意儿不仅能舒缓人体内的沉疴暗伤，还能增长魔力，实在太令人垂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