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周然说,“刷存在感吗?”
或许是真的刷存在感也不一定。
有一个没有对外公布的点,在袭击运送车辆的时候,袭击者说过话,原话是监察处损害到了APC的利益,被损害的利益都会以这种形式讨回来。
周然眉头略微一抬,“abc?”
“恐怕不是指的现在的这个APC,”低头简单回了条消息,陆教官说,“APC最近事也挺多。”
分部大量被袭击,以及干部流失。现在的APC很显然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针对了。
周然垂下眼,动了下已经快要被睡意侵占完的脑子。
现在的APC,实际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二代的APC。最初的APC是一个更小更集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涉猎范围更加广泛的组织,范围包括但不限于走私,非法买卖,赌博等,集中在Y市以及附近城市,广泛为能力者以及部分富人熟知。
十几年前Y市监察处费大力将其端了,产业链和涉事场所全都关闭,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后,陈济生创建了新的APC。
新APC打造了属于能力者的交流平台,给因为特殊规定,不能在一般平台讨论非自然因素的能力者搭建了信息互通通道。能力者通过平台用能力赚取日常开销来源,又通过平台了解其他信息和交换正常市面没有但本身需要的东西。交流方便,背后又有散布各地的分部保证及时解决问题,从成立开始,APC在短时间内就迅速成为能力者必不可少的一个组织和平台。
APC保障的是能力者的权益,监察处更多的是维护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两者出发点不同,所以不可避免的有时候有分歧,但本质上是一致,两者会相互较劲,但不会对对方出手,这次搞突袭的人说的话要是讲真,指的应该是以前的APC。
如果这是真,那最近大范围对abc出手的应该也是之前的APC。
这是死灰复燃了,燃了末了还通知一下。
但是想通知的估计不是他们,而是想通过这些事把复燃的消息传达到想传达的人的耳朵里。
脑袋动了半天,周然没忍住打了个呵欠,之后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那运蜡笔老师的人呢,怎么说?”
陆教官言简意赅:“还在写检讨。”
周某然觉得该,多写两周最好。坐旁边的人再看了眼手机,他终于略微侧过头,说:“今天很忙?”
“不是,只是消息多。”
陆教官说:“三队截获了一车酒,送去实验室分析,发现里面有异能物的痕迹。”
根据三队的人说,这种酒备案信息查验后都为假,现在已经在相当部分地区,尤其是相关地区的酒吧之类的地方销售出去,作为“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好酒”,在部分群体里相当畅销。
平时去酒吧最多只品鉴一下果盘的周某然“哦”了声。
时间都差不多,两件事情遇一起,很难不去想其中有什么关联。
但想事情废脑子,他于是不再继续想,往靠背上一躺。
他躺下,旁边的陆教官把他刚从医院得到的药装进背包。
枪这些都已经交回,读书人的背包空空荡荡,只有最底下有盒巧克力。放药的动作一顿,陆教官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巧克力了?”
勉为其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往这边看过来,周然还真看到人从背包里拿出盒巧克力。这小东西不声不响,原来一直待他书包里。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他摆摆手,说:“应该是哪个小同学塞错书包了。”
那些高中生一天天的挺有活力,经常有人窜班找朋友,估摸着是找错位置,便宜他了。
只是可惜他不怎么爱吃巧克力。
陆教官安静听他说着,把手里的巧克力盒翻了个面。
盒子的侧面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一句简单的。
字清秀且规矩,很明显是中学生的字。
“……”
短暂安静之后,陆教官把巧克力盒连带着便利贴拿出背包放在方向盘边的置物盒里,说:“放错了还回去就好,我等会儿让李淼找个学生周一捎回去。”
拾巧克力不昧,周然眯着眼睛说了声有劳。
把背包拉链拉上,陆教官又说:“今天事情做完了去我那吧。”
声音平稳,和平时交流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好像注定不能马上睡到的觉。周然不试图眯眼进入梦乡了,略微睁开眼,问:“怎么?”
陆教官点了下装了将近半个背包的药,说:“你自己养着养着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养没了。”
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养啥死啥的周某然选择拒绝,“不去。”
旁边人放背包的手顿了下,眼尾下垂。他没注意,转头严肃道:“你那太远了,上班每天都得少一个多小时的睡眠。”
早上的睡眠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重要,尤其是工作日。
在座位上支棱了下,他翻了个身,迎着人投下的视线,单手撑着沉重的头提出建议说:“要不你去我那,房间管够,早上还能多睡一个小时。”
一个很科学的建议,坐旁边的陆教官笑了下。
第51章
只见新人笑
巧克力最后在回医院签字的时候被好心的陆教官交给了李淼。
李淼接过巧克力盒的时候,
掂了下盒子,视线从便利贴上扫过,又看了下没什么表情的陆教官,
笑着说了声好。
协议一签,
事情后续处理起来很快。
送到医院的学生抗压能力很强,
没有明显外伤,
也没有心理创伤,
当天和家长在签署保密协议后回家,度过一个周末后又是崭新的一周。
新的一周回到学校,
学校学生发现原本预计之后拆除的旧教学楼已经拆除,有工人在往外搬运建筑废料。
上周五来学校的车队是勘查旧教学楼拆除项目的人,
勘查结束后直接开始拆除作业,
这是学校对部分好奇的师生给出的说法。
学校风平浪静,
正常学习依旧继续,只是文科和理科一班各少了个人。在周一早自习,班主任简短告知中途转来的学生不适应这边的教学环境,
又回到了原本的学校。
角落里空了的桌子桌面上的教材被清空,只有几张测试卷还在,
最上面压了个巧克力盒,是其他班的学生返校后带来的,和放桌洞里的牛奶小零食一起无人认领。
周一早上,吃完早饭,完成了学生到社会人士的转变的社畜周准时去上班。
不用再六点起床,加上有大厨陆的早餐加持,
他终于不再是顶着一张困到死的死人脸上班,
甚至还罕见地提前到了办公室。
同事们对他的提前到达致以热烈的掌声,
并带来了新鲜出炉的工作。
他今天来挺早,
摸鱼搭子却疑似迟到,一直到正式的上班时间也没来。
照例把保安放角落晒太阳,周然一手撑着脸侧一手麻木敲键盘,以龟速处理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
摸鱼搭子是在上午的时间过半的时候来办公室的,回来就悄悄对他比个摸鱼的手势,示意相会茶水间隔壁的摸鱼专用小阳台。
程向今天不是迟到,是去训练基地那边送文件加代主任参加个小会,顺带跟刚回来的蔡袅聊了会天,这才半个上午没在办公室。
端着从茶水间获得的温白水,周然问:“你们聊什么?”
程向说:“聊了可多。”
可多,指其中大部分都是对阎王一样的总教官的指控和哭诉。
这短短一周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一周,但对参加实训的蔡袅来说是个实打实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周。
之前没多了解过实训,直到到了后他才知道实训是实战加挨训,白天死里逃生晚上复盘挨训,直接一周瘦十斤,梦里都在挨骂。
尤其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实训,在生死边缘反复大鹏展翅,让总教官救了好几次,被骂得最多。
“这么狠的。”
慢慢喝了口水,周然好奇问:“具体怎么个骂法?”
他仔细回忆了下,结果发现脑子里没陆总教官骂人的记忆,唯一想起的就是人之前在医院没收了他果汁还当着他面喝了,略有些好奇。
“我也问了,但是蔡袅他没说,可能是阴影太重了,”程向说,“好像是复盘的时候点评了一下事实,一个小队五个人晚上一起掉珍珠。”
陈述事实都能有这威力,那确实是骂遍天下无敌手。
“这不是重点。”
左右多看了两眼周围,确认没有其他来摸鱼的人后,程向说:“重点是据说那教官好像有情况。”
周然侧眼,稍微有了点兴趣,“哦?”
程向说按照当事人叙述,在实训结束的前一天,异能物半夜袭击他们休息的地方,大晚上脑子不清醒,他们被打得要死不活,最后是教官救场。
救场很及时,一切都很正常,被救的五人小队也知道自己即将被骂,问题就出在被救之后,他们看到了救场的人穿的衣服。
教官也需要休息,这点他们知道,但他们没想到看似正常的睡衣到光下后胸口的地方多了个小熊头。
棕色,圆润,且豆豆眼。
首先排除睡衣是人自己买的可能,其次就只剩下别人送的可能。
送了还真能让人穿上,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当天晚上果然挨骂后五人小队甚至没来得及掉珍珠,也没睡觉,发动自己在局里的所有关系网去打听这个铁打的单身人士哪来的情况。主要是想看看什么人这么能,悄无声息撬动大石头。
“……”
周然喝了口水,说:“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也可能送衣服的人只是单纯觉得把猛兽穿身上十分有威严,穿衣服的人也这么觉得。
“当时蔡袅他们的记录仪还在录像,刚好拍到了下,我今天过去的时候他给我看了眼,”程向说,“可惜你没去,那截图他不敢外传。”
不敢外传,于是只能现场看一眼。
昨天晚上已经看过,周然也不是那么好奇。
程向摩挲了下下巴,说:“就是觉得那衣服有些眼熟。”
尤其是熊头上智慧得很有个性的豆豆眼。
“……”
买衣服也就一周多之前的事。周然终于转过头正眼多看了两眼他,最后关爱地拍拍肩,建议说:“少熬夜,多养养脑子吧。”
“所以现在菜鸟在做什么,又出任务去了?”他转移了话题,说,“最近不是有个卖假酒的事。”
没想到他刚回来就知道了这件事,程向多瞅了眼他,对他打听消息的速度又有了新的认知,之后一摇头,说:“没有,他身上还有点伤,要养几天,现在在干杂活。”
所以才有时间和他搁那诉苦。
他之后又说:“好像事情挺危险,这次终于没落我们后勤头上。”
落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指轻叩了下,周然垂眼喝了口水,说:“挺好。”
摸鱼好像摸了太久,手里的免费咖啡见底,程向低头看了眼时间,抓紧说:“蔡袅约我过几天下班后有空去吃饭顺带喝个小酒,你去吗?”
在人开口拒绝前,他又自己想起了什么,说:“哦对你是早睡派,那我们自己去。”
周然笑了下。
短短的摸鱼时间过去,在主任察觉到摸鱼前,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办公室。
靠窗的位置挺好,往位置上一坐,基本就可以被电脑挡住大半的头,一手机械地继续敲键盘,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低头在联系人里翻翻找找。
联系人挺多,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已经放到角落积灰的陈济生,低头发了条消息。
以为那边挺忙,不会立即回消息,他发完后刚准备收起手机,结果手上一抖,对面快速回了两条消息:
手机上的消息弹出,主任也从办公室门口走进,他收起手机,半睁着眼睛继续敲键盘。
下班是人类最幸福的时候,尤其是下班后只用几分钟就能走到自己家。
并且回家途中还不用再纠结在便利店买什么便当。
平时悠闲得让人眼睛发红的陆总教官今天终于有工作,没有先到家,他回家后率先进行了一个放保安出来巡逻和洗澡的动作,换上睡衣后往沙发上一瘫。
保安在前不久的学校寝室里巡逻的时候立下大功,发现并消灭了寝室里的敌人蟑○两只,已经荣升为保安大队长,每天回到家的任务就是进行全方位的巡逻,好处是巡逻完后有灯光浴。
忙碌的保安师傅巡逻完,往落地窗前一趟,没有肚脐也硬遮,给自己身上盖了个小布条,安详闭眼。
周然没看懂他这是跟谁学的,躺沙发上安详闭眼,安静等待自己晚饭回来。
晚饭是在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窗边沙发上的一小一大已经睡得香。
撑着烂成泥一样的身体的从沙发上站起,眼睛还没怎么看得清,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移动到门边,略微使劲拉下门把手。
下班的陆教官站门外边,手上还拎着今晚的晚饭。
动了几下,脑子终于稍微清醒了些,他靠门边上没让人立即进去,低头在门上输了串密码进入管理员模式,再点了几下,打了个呵欠,说:“你录个指纹。”
他说:“以后进去就不用敲门了。”
大厨拎着菜站门口重,他爬起来开门也累,这样方便。
陆大厨看了眼他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和身上睡衣,从善如流地录入指纹。
整套流程完成,门传来一声响:
编号002,意思是这是第二个录入指纹的人。
眉尾略微一动,陆教官低头看向靠一边的人。
他表情瞅着像是有些意外,周然抬起眼,莫名读懂了这个人在想什么,侧过身让人进来,说:“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人都给录指纹?”
他客观陈述事实道:“要这样我这估计就只能剩这门了。”
陆教官笑了声,拎着手上东西进门,去了厨房。
就几天时间,原本没什么使用痕迹的厨房已经变样,至少看着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上一任短暂在这待过的大厨用的东西已经被清理掉,在前两天进了楼下垃圾箱,彻底没了存在过的痕迹,陆大厨美名其曰用不顺手。新厨具是新大厨自己出钱购买,只要有饭吃,不要自己动手,厨房怎么更新换代都没关系,只关心吃饭的一个周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大厨今天心情好像挺好,晚饭比之前说的还要多一个饭后小甜点。
饭后在屋里转圈进行消食环节,周然转着转着转去了厨房,站一边围观陆大厨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监工了半天,终于想起什么,问:“假酒那事怎么说?”
一个跟洗碗毫无关联的话题,陆教官还是回答了,说:“大规模的清扫还需要几天。”
把所有碗筷都放进洗碗机,他按下启动键,洗了手后解下身上围裙,说:“目前找到的大量喝酒的人都送医院去戒断,还有些人下落不明。”
查收的酒里存在的异能物的分泌物类似物具有成瘾因子,大量酗酒的人已经成瘾,需要进行人工干预。
酒的源头工厂还没查到,预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转身慢慢溜达着回到客厅,周然随口应了声,说:“那动作得加快了。”
陆景文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