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尘萦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眼睫颤抖,视线多番闪躲,无论他怎么强迫,她现在就是不敢正眼看他的眼睛。
她实在是害怕他的眼神,每次被他那样看了一眼,都觉得要被他拆吞入腹。
现在紧紧相拥,他还强迫她直视他眼睛,她怕得很。
“怎么不看男朋友?你跟周初皓刚交往也这样不敢看他眼睛?”
孟尘萦小声说:“我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周初皓跟她表白提出交往,她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后来发生了什么具体她不记得,她记忆里隐约有周初皓牵她在外面散步,两人一直在聊天的画面。
他绝对没有强迫她看他眼睛。
梁嘉序垂眸审视她:“记性这么差,看来我得留下一个让我女朋友难以忘怀的交往场面。”
“你……”
孟尘萦惊慌道:“你想做什么?”
梁嘉序用虎口掐她下颌,逼迫她的唇往他面前送,灼热的湿润将她的呼吸吞噬,她慌得身体下意识挣扎,背脊不断往后缩,身子几乎挤在了沙发角落。
男人压了过来,挺括的身形轻易便挡住她所有逃生通道,右边臂膀从她身后往上攀,掌心按着她后颈,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揉捏她颈后软肉。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一抖。
他轻笑,按住她下颌,下一秒,她紧闭的唇齿被迫张开。
几乎是邀请地,让他随意侵略。
梁嘉序含弄她唇里的每一处,她被压在沙发一角,呼吸逐渐稀薄。
她迫切地想要呼吸,艰难刚逃出来,又被他凶狠地捉了回去。
似乎是好心的,他把他的呼吸渡给了她。
孟尘萦手抵在他腰腹下,他那块紧致的腹肌跟铁似的滚烫,烫得她手指蜷缩不断往后推,被他弄到洇了一手黏腻的汗液。
梁嘉序的唇松了她半寸,抵着她,问:“叫我什么?”
孟尘萦眼尾湿哒哒,视线都模糊不清,鼻息和唇齿全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迷离,神思尚未完全归位,沙哑说:“梁先生。”
梁嘉序恶劣地咬了一口她红肿的唇瓣,“你也喊他周先生?”
他呼吸铺天盖地将她困住,孟尘萦呜咽一声:“我,我不知道该叫您什么才合适。”
“阿序。”他循循善诱,纯良无比道:“乖,唤我一声。”
她手腕都被他刚才的吻弄红了,那种酥麻刺骨的体验,让她觉得极其陌生。
她跟周初皓交往的半年内,他们只有非常平淡的接吻,甚至都不深入。
周初皓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从不会给她这样让她失控的体验。
梁嘉序让她又慌又怕,‘阿序’那两个字像毒药似的,始终喊不出来。
梁嘉序眸色渐冷,方才的暧昧散去几分。
“两个字这么烫嘴呢?没让你喊阿序哥哥已经是饶过你了。”
“喊,还是不喊?”
孟尘萦胸腔不断乱撞。
她艰难地动了动麻木的唇,唇瓣轻启时,还蹭着他的下巴,一阵麻意像电流从她身体流淌,顿时让她脸红到不行。
“阿,阿序……”
梁嘉序眼里那点寒凉消失殆尽。
被她这声取悦得死死,他从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心里爽快了,便是又压着她激吻。
孟尘萦几乎要死了。
要被他吻死了。
她完全没办法呼吸。
她的气息,她的唇,她的舌头,她身上所有能感受到的一切,似乎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恶劣夺走。
他太坏了,根本就不是东西。
她也后悔了,刚才不该这样喊他。
其实她更想骂他。
四周的气温在上升,空气都黏黏糊糊的。
梁嘉序轻拍着她脸颊,“在心里骂我呢?”
孟尘萦肩膀一抖,惧怕到往里一缩,他声音低哑地笑:“骂吧,别让我听到就行。”
她整理好被他蹭乱的衣领,小声说:“梁先生,我该去上班了。”
梁嘉序掀眸,不咸不淡道:“喊我什么?”
孟尘萦老老实实又唤了声阿序。
怕他又要亲,她连忙提出要走:“我该去上班了。”
“急什么?”
“我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你迟到一天也没人敢说你。”
孟尘萦认真道:“我不想要特权,如果我的标准达不到贵酒店的要求的话……”
“刚答应我什么了?嗯?”梁嘉序坐起身,把怀里的人往胸前揽,“还没从我怀里下去,就已经开始反悔了?孟尘萦,你胆子很大啊。”
他伸手按住她后颈,把她弄上前,“你该不会想趁我不在,跟你前男友复合吧?”
孟尘萦说不会的。
“我跟他分的很干净,就当着您的面,不是吗?”
梁嘉序皱眉:“还喊您?我又不是糟老头。”
“跟你男友不必这么见外,懂么?”
她乖顺应下:“嗯。”
女孩红肿的唇实在被蹂.躏不行了,如同经历一场殊死战斗,这会儿一双杏眼湿漉漉红彤彤,就差哭出来。
梁嘉序抱着她落地,“行了,暂时先放过你。”
“工作那事会有人安排,你安心留下来就行。”
孟尘萦站起身,“那我能走了吗?”
梁嘉序跟她同时起身:“我送你下去。”
孟尘萦连忙说:“我认得路。”
梁嘉序整理西装扣子,唇瓣艳红,像餍足的妖精,垂着眼帘懒散地盯着她瞧。
“这么怕你男友呢?”
“不是……”
-
今天本该是她最后一天上班,但她迟到了两个小时,刘素华也没说她。
按照以往,早就口头教训几句了。
午休时间,唐书特地来找孟尘萦传达了一则好消息。
“施好谦那个狗东西说不告我了,也不知道是谁说通了他。我还听刘姐说,酒店也辞退他了,不过好像给他一笔安抚费,他还挺满意的。”
孟尘萦笑笑,为她感到开心,“这样你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当然能啦!”唐书兴奋得想要放鞭炮了,“萦萦,我就说嘛,好人就是会有好报的。”
“接下来我们俩就等着成为正式工啦。”
“你说咱们有那个可能吗?”
孟尘萦说自己不敢保证。
唐书的纷争解决后,又开始苦恼正式工的事。
晌午过后,天际乌云密布,傍晚时分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场雨来得突然,夜里下班时,唐书问孟尘萦带伞没?
她摇头。
唐书说自己也就一把伞,不然可以借给她了,“你可以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啊,这种时候必须要男人派上用场,不然要他们干嘛啊。”
“我和他分手了。”
唐书愣住,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啊?”
孟尘萦没多言,“没伞也没事,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
“萦萦,你难过吗?”
唐书憋不住心里的话,还是主动问出来,“萦萦,我跟你认识也几个月了,我感觉好像就没怎么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工作的事受委屈了,连生气都很少。”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跟男朋友分手后,情绪还如此平淡的。
这种平淡要么是在掩饰心里的伤感,要么是真的对男朋友没有点感觉。
孟尘萦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幕,轻声说:“分都已经分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并非人生必不可缺的部分,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唐书还想再跟她聊聊,正巧有朋友打电话来催,她只好先走了。
下班后,孟尘萦也换了便服出来。
雨势未减,淅淅沥沥拍打在地面,激起不小的水花,冬日的雨水,身上沾上一点儿就够呛。
她站在屋檐下正打算叫网约车,忽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到她跟前。
认出那车子是属于谁的,孟尘萦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像随时要打仗似的紧绷。
驾驶座车门打开,司机撑着伞走近,“孟小姐,请上车吧。”
孟尘萦问:“梁先生在吗?”
司机回道:“梁先生夜里有其他应酬。”
那就是不在了。
孟尘萦松一口气,进入后座。
雨水拍打车窗,车内暖气很足,听着窗外的雨声,孟尘萦不知不觉在车上睡着了,等小憩一会儿醒来,车子还在雨幕中行驶。
她看了眼路程,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是开往向阳路的路啊?”
司机回道:“孟小姐,晚点就送您回家,现在要接您去另一个地方。”
孟尘萦皱眉:“他不是有应酬吗?”
“不是接您去梁先生那。”
除此之外司机什么也没说,就闷头开。
孟尘萦只好坐回原位,反正梁嘉序也不会把她卖了就是。
大概又开了七分钟,车子在一处公寓外停下。
孟尘萦认出这是周初皓的公寓。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儿。
司机把车停在此处,也不下车,好像在等待什么。
孟尘萦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她实在没有耐心打算下车离开时,眼角余光看到有两道人影朝这栋楼过来。
是周初皓和阮兮。
周初皓脸色苍白,脚步也虚浮,身旁有阮兮扶着他,为他撑伞,“初皓哥哥,你干什么忽然要出院啊,医生说你还要吊几天水才行啊。”
周初皓不耐烦道:“你别理我了,我回家有事。”
阮兮目含委屈瞪他:“是回来在家里找你前女友留下的痕迹吗?”
周初皓僵住,脸色难看。
阮兮气得一把将伞甩下,大声吼道:“她都跟你提出分手了,你怎么还念着她啊?周初皓,你就不能看看我吗?这段时间,你过得这么艰难都是我陪在你身边,你住院也是我在照顾你,你前女友呢?她到病房门口了都不想进来看你一眼,她真的爱你吗?”
“她一点都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舍不得放下她啊?”
雨水拍打周初皓的脸颊,他喃喃自语:“是啊,我到底为什么放不下她?”
他冷笑着:“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阮兮气急败坏,几步站到他跟前扶住他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哪里比她差了?”
“我还比她更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周初皓神色恍惚望着面前娇蛮的小女孩。
回想这段时间,他日子过得多么艰难,而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阮兮的陪伴,就连今天被孟尘萦断崖式分手,也是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确对阮兮太残忍了。
“我……”
阮兮哭着发泄出来:“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了,我难道不能成为你女朋友吗?”
周初皓没有接话。
孟尘萦通过车窗这边视角,清晰看到了周初皓眼里的动容和犹豫。
相识多年,她太清楚他那双眼神正在表达什么。
他沉默。
就代表他心动了。
孟尘萦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问司机:“热闹看完了,能走了吗?”
司机道:“梁先生说,要是孟小姐想哭,可以哭出来。”
孟尘萦懒得回话,身子靠在车边,就在她刚跟司机说话的功夫,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周初皓把伞捡起来,揽住阮兮,扶她进入了楼道里。
车子开离了公寓。
一个小时后,抵达对孟尘萦来说堪称陌生的地段,此处位于何处她不曾知晓,外面还下着大雨,司机畅通无阻,一路朝深处开。
又不知行驶多久多久,总算抵达一处住宅前。
笼罩在雨幕下的别墅外,有黑衣保镖亲自撑伞来开门,孟尘萦钻入伞下,便被迎进屋内。
门是敞开的,她从玄关进来,鞋子湿哒哒的踩在昂贵的地毯上,落下几节脚印。
脚印与这毛毯格格不入,孟尘萦连忙往后退。
有点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