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还有面包店的事也别忘了,我还等着入股呢。”
孟尘萦冁然而笑:“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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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璟兰园寂静安然。
助理将新调查好的资料放在桌上,回道:“梁先生,舒锦现在下落不明,从梁巷明提供的消息只能得知,她在车子坠下山时跳车而出,滚落山下,她不可能没受伤,那一个受了伤的人,天黑的情况下又能去哪儿?”
海霖弯那带山路本就很多监控死角。
唯一能看清楚的画面只有坠车前面的那段路,显然,就连坠车的地点,也是有人早已规划好的地方。
车内的人是谁看不清,也完美避开了能被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屋内的大荧幕正在播放那晚进出重梧山的车辆,偏偏都是在海霖弯那带往后没有监控。
坠车的车牌号是假的,车上的人也不是孟尘萦,舒锦当真计划的很周全。
唯一遗憾的是,老天还留了梁巷明一条命。
梁嘉序淡声吩咐:“舒锦先不急着找,重点查一下她身边来往的那些朋友,还有她前段时间的动向。”
“是。”
助理离开后,屋内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梁嘉序靠坐在沙发后,手背搭额头上,太阳穴边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将近二十来天了。
好好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没有半点踪迹。
现在看来,当初孟尘萦提出要去他家,也是很早就有的计划啊。
真是好样的。
越是乖巧的人,反而越能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么?
他早就该知道的。
孟尘萦那把骨头就并非软的。
那张小嘴儿是甜的,心却是狠的。
客厅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男人黑衣墨发,半边身躯近乎隐匿在暗中,大荧幕上还在不断回闪监控画面,他忽地睁开眼,那双乌黑的眸泛着细细的血丝,眼底的戾气一点点凝聚,直到彻底被一团黑焰吞噬。
他喉结上下滑动,盯着天花板许久,忽感胸口一阵发闷,紧接,陌生的刺痛汹涌袭来,如同被刀刃捅穿心脏。
没流血,倒是疼得很。
他忽然又想起四年前在伦敦,和孟尘萦的初见。
那天是他二十三岁生日。
他在昏暗的包厢里,见到了一只栩栩如生,会跳舞的小蝴蝶。
那只小蝴蝶,在他毫无防备下,灵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孟尘萦就是那只蝴蝶。
也是他在庄园花房里养的那只蝴蝶。
他只要想要,同样可以一手笼住,无法逃生。
跑,是么?
跑吧。
那她最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别让他抓到了。
昏暗的室内,气温逐渐低沉。
梁嘉序双腿岔开,宽阔的背肌靠在沙发垫后,他怀里空无一物,却仿佛又坐着女孩娇软的身躯。
女孩笑容甜美,可转眼看到他,又露出惊恐的神色。
梁嘉序胸口那股陌生的闷痛,一瞬间加重。
他烦躁地一脚踹开桌前的资料。
厚厚的一叠白色纸张,在空中散开,四处飘落。
最后,印有孟尘萦这个名字的那张纸,彻底被撕成粉碎。
第28章
他上瘾了,想起她,浑身都痒。
阳光通过纱窗透射进来,
屋内暖意洋洋,孟尘萦睡得很香,但又被猫猫蹬醒。
自从收养了这三只流浪猫,
她就很难有个好觉了,
猫猫每天在她床上闹腾。
一只睡在她脚边,两只睡在她脑袋边,像门神似的。
这不,今早就被其中一只给蹬醒了。
孟尘萦起床,
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她住的房子在二楼,
房东是祝屿森的亲戚,
周围的人都叫她杨姨。
杨姨性子极其活泼友善,
平时最爱做饭,
最近时不时会做些美食跟她分享,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极其好。
大清早杨姨就在楼下喂鸡,她养了一窝鸡,养得可肥了。
孟尘萦下楼的时候,杨姨正好进屋,调侃道:“小黎啊,今儿起这么早啊?”
这都十点了,孟尘萦脸微红,“对啊。”
杨姨笑道:“我昨天听屿森说,他今天要带你去看店面,你那面包店是不是快开了?等开业那天,
杨姨一定给你多拉一些顾客去充场子啊!”
孟尘萦含笑:“那真是谢谢您了。”
杨姨:“客气什么。”
祝屿森的车停在院子那来接人。
两人一起去看了面包店。
这家店之前也是卖面包的,
老板是觉得生意不太好,
就闭店了,见孟尘萦也打算开面包店,
老板很好心,把之前自己买的机器低价处理给了孟尘萦。
也算给她省下一笔经费。
这个店面的环境不算大,也并不豪华,但开在这样的小镇很合适。
祝屿森问她对新装修满不满意。
她笑着点头,说:“很好。”
只是她目前的存款真的不多了。
离开之时,舒锦给了她一笔丰厚的现金,她来到仙河镇基本没怎么用钱。
除了宠物和开店这两个大开销,花掉了她不少现金,看来她接下来的生活肯定要更加拮据了。
孟尘萦已经来到仙河镇将近一个月了。
虽然生活条件不如当初在京市时,但很自由快乐,孟尘萦觉得这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
她也有段时间没有梦见过梁嘉序了。
她离开已经都过去了一个月。
她还是不清楚京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猜测梁嘉序应该早就已经放弃她了。
她如今的目标,就是开这家面包店。
她在仙河镇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新的朋友,若是在这里长久居住下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祝屿森问:“下周就开业了,温黎,你紧张吗?”
孟尘萦眼眸亮晶晶的:“还好,我很兴奋。”
一种,真正重生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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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市,医院。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地库,司机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黑色皮鞋率先落地。
梁嘉序单手系好纽扣,乘坐电梯抵达住院部八楼。
张胜宇刚从病房出来,提着饭盒正打算回家,他站在电梯前,看着字数到达八楼。
电梯门打开,出现一张冷峻的面容。
男人身形颀长挺括,气势强盛,张胜宇握着饭盒的手一紧,对上男人漆黑的视线,小腿下意识发软。
他从没遇到过有人的矜贵气能压到旁人腿肚子不自觉打颤的。
这种小地方的医院也会有这样的大人物么?
在他思忖间,电梯的男人大步迈出,已经转弯朝病房方向的楼道行去。
张胜宇摇了摇头,进入电梯。
病房门被敲响。
躺在病床上的舒锦用被子捂住脑袋,烦躁地吼道:“我刚不是说要你回家,你怎么又来了?”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门外的人不请自来。
舒锦侧躺着装睡,不想听自己发小的念叨。
直到皮鞋的脚步声在自己病床边驻足,她闻到一股不属于这个病房里的陌生冷冽木质香,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舒锦掀开被子猛地回身,蓦然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她当下便吓到失去了反应力。
梁嘉序问她:“舒小姐伤得很严重?”
舒锦没吭声,手紧紧揪着被子。
梁嘉序语气冷淡:“别担心,我会为舒小姐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舒锦紧张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要,我就住这医院。”
梁嘉序凉凉地勾唇:“你没有拒绝的可能。”
舒锦激动坐起来:“你是想从我这套到孟尘萦的下落?梁先生,看来你看低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梁嘉序黑眸微眯,凉薄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舒小姐,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
“你……”舒锦惊恐往后退。
男人来这儿,似乎只想说这些,轻描淡写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舒锦嘶哑地出声:“找到孟尘萦了,你会怎么对她?”
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地库车内,梁嘉序慢条斯理翻阅资料,淡声问:“确定是在怀桑市?”
助理回答是的。
怀桑市很大,附近太多小县城,若真是要找人,还是找一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这一个月的搜寻,从全国已经把目标定在一个小小的市区,对梁嘉序来说,找到孟尘萦不过就是这两日的事。
他锋利的眉眼一点点散开戾气。
闲散地往后一靠。
“即刻订机票,今晚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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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孟尘萦的面包店就要开业了。
她这几天都在家里没事做点甜品给周围的邻居尝尝,拉拉顾客。
早上三只小猫在阳台玩耍,她丢了一小块吐司喂给它们。
中午又提着一些小蛋糕,挨家挨户的送。
这一个月她在附近交了不少的朋友,大多人脉关系都熟络了起来,街坊邻居对孟尘萦的身份没有过多问,只有几个八卦的阿姨会问她的感情状况。
她说自己暂时没这想法,那阿姨才没继续给她介绍了。
孟尘萦正在院子跟婶娘聊天,这时,靠里的那间屋子,里面的一门帘子被掀了起来。
年迈的刘老端了个小板凳出来晒太阳,孟尘萦过去,把自己亲手制作的面包送给他,“您尝尝,低糖的。”
刘老接过道谢,夸赞道:“小黎啊,你手可真巧。”
孟尘萦说自己小时候就喜欢捯饬这些。
趁着今天天气好,刘老笑呵呵道:“我也不白占你这面包的便宜了,正好我也闲得很,给你算算命怎样?”
“你上次只是让我给你解梦,回去后好些了?”
孟尘萦说:“您真的很神奇,自从您给我解梦后,我是真的再也没做噩梦了。”
刘老让她把手掌心摊开,“给你算算命,小姑娘面向看着就和善,一看就是享福的命啊,不过我还是得看看你命盘。”
孟尘萦不大懂那些,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老老实实报给他。
中午吃过午饭后,大多数人都在午睡,院子内静得能听到鸟雀的啼鸣。
孟尘萦静静等候着。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从树上坠落,似受了伤。还在原地扑腾想飞起来。
院子里有孩子捡起麻雀,用木棍折腾麻雀受伤的翅膀,孟尘萦看得心惊,急忙奔过去阻止,“不可以伤害小动物。”
几个孩子年纪很小,三观还没养成,对于这种小鸟,看到受伤的第一反应竟是玩弄伤害,她心里一沉,严肃跟他们说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
孩子很快道歉,跑了。
孟尘萦把那只麻雀带回来,又去打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还有碘伏来给麻雀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