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屿森笑着点头,“没错,这位先生正在我身边,要不要我让他跟你说几句话?”
孟尘萦犹豫须臾,在电话里跟陌生人打招呼总感觉很奇怪,不过想到那人对她的面包店感兴趣,她多少还是要礼貌点。
“那麻烦你把手机给那位先生,我跟他聊几句。”
祝屿森回头。
店内不知何时,只剩他一人了。
他大步追出去,车门正好关上,随后,那辆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毫不留情从此处离开。
“屿森,怎么了?”
祝屿森回神,“没什么,那位先生应该是有急事先走了。我想,你明天应该能见到他。”
-
傍晚时分,孟尘萦忙活完,准备洗手时,手机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正要按下接听,卧室内的灯管就闪了一瞬。
她租的这个房子有些年头了,听杨姨说家里的灯管许久没换,大概用不了多久。
她想着,等明天店面正式开业后,也给她房间换一根新灯管。
孟尘萦擦干净手里水渍,按下接听。
听筒那边是陌生人,询问她是不是温黎。
孟尘萦回答是的。
那边回复道:“您好,温小姐,我是勿忘我花店的老板,请问您订购的那些鲜花,是明早八点送到顺德路新开的那家面包店吗?”
孟尘萦愣了会儿,疑惑问:“花?我没订花啊?”
花店老板回道:“下午有人打电话预约订了一批鲜花,说是明早就要送到您的面包店庆祝开业,钱都已经交了,我这边是跟温小姐核实一下。”
孟尘萦一脸懵,“那应该是我朋友订的吧,没错,明早八点送到顺德路的面包店。”
花店老板笑呵呵说:“那提前恭喜温小姐开业大吉。”
“谢谢。”
挂断电话,她还一头雾水。
她在仙河镇虽然已经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但周围的邻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叔,他们看着也不像那么新潮,知晓提前在花店订花给她送惊喜。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祝屿森。
她欠祝屿森太多,再让他破费真挺不好意思。
孟尘萦主动给他微信发去一条消息。
因为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多少知道他的性子,如果她马上提出把鲜花的钱给他,祝屿森是绝对不会收。
那她只能等明天开业完成后,再给他现金了。
祝屿森过了几分钟才回:
孟尘萦:
祝屿森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
晚上孟尘萦又做了个噩梦。
半夜梦魇被惊醒。
醒过来大喘气后,又灌了两大杯冷水,才稍微缓过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
后半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天亮。
天一亮,祝屿森就开车过来接她去面包店。
开业时间是早上九点。
孟尘萦要提前来面包店打点好一切,祝屿森因为临时有别的事要忙,说会尽量赶在开业之前回来。
顺德路这条街是这个镇子里最热闹的街市,清早就有不少路人,八点左右,花店的鲜花就送了来。
工人帮忙一盆一盆搬运,孟尘萦一一道谢,又给工人送了点自己做的面包。
他们吃了赞不绝口,笑说今天就带孩子来光顾。
等鲜花都摆好放门口。
孟尘萦又回店里忙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愈发的紧张。
忽然这时,挂在门口的感应机器响了起来。
机器自动发出声音——欢迎光临。
这是她的第一个顾客。
孟尘萦循声回头,白皙的面容堆着灿烂的笑:“您好,店面还没正式营……”
男人从鲜花后缓缓现身,身形高大,容色冷峻,黑沉的眼如同锋利的刀刃,他掀着眼皮看她。
走地不疾不徐,视线从店外就将她锁定。
孟尘萦慌张后退,后腰抵在工作台上,退无可退。
梁嘉序的面色是极其沉静的,偏偏那双幽深漆黑的瞳仁深处,剥开那些刺骨的冷意,竟是揉着几分不明的喜悦。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
梁嘉序生得高,走近来,竟是还要弯下腰身,直视她那双惊恐的眸。
熟悉的冷冽木质香,再次将她分毫不差的裹挟。
孟尘萦的手死死按住工作台。
梁嘉序单手抬起她下颌,目光闯入她那双水润的眸子,唇角微勾,漫不经心晲着她面颊上轻微颤动的绒毛。
“失踪整整四十二天,你该知道,再让我抓到你,会有什么后果。”
“孟尘萦。”
他语气透着诡异的温柔,如同一块寒石砸入深潭,激起不小的浪花。
一点一点,将她浑身的肌肤渗透。
寒凉,刺骨。
第30章
“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才早上八点,
街边不少早餐摊前坐满了人,孩子嬉闹声,店家熟练的叫卖声隐隐传进面包店,
外面的热闹喧哗与店内冷沉的氛围形成反差。
孟尘萦的心在颤抖,
她忽然感觉浑身冰凉。
似乎忘了呼吸。
忘了怎么开口发声。
也忘了,最基本的逃跑能力。
梁嘉序一身矜贵暗沉的西装,站在这家小小的店面里,面容冷冽,
眼底的寒霜搅碎成冰碴。
他逆着光,
将外面的光亮遮挡,
半张面容藏在晦暗下,
愈发让人心惊胆战。
待孟尘萦反应过来,
转身要跑,
他站在原地,动也没动,手轻飘飘一伸,便捉住她手臂把她带回。
下一秒,将她往墙面上按住。
男人手扬了起来。
以为他要动手打她,孟尘萦下意识闭眼,害怕地发抖。
巴掌没有如想象中落下来,孟尘萦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被温热的掌心轻轻触摸。
她颤巍巍睁开眼。
梁嘉序那双含着深意的眼神钉在她脸上,他手指骨节蹭着她脸颊肌肤,声线低哑:“别动,
让我看看你。”
孟尘萦睁大双眼,
眼里噙满恐惧的泪水,
不敢说话。
他唇角扬起讥笑:“四十二天没见了,让我看看,
你把自己照顾的怎样?”
他用手背的骨节触碰她的脸颊,鼻尖,眼睛,嘴唇,还有耳垂,又摸着她手。
他像在检查专属于自己的物件,在丢失期间,有没有受到损伤。
孟尘萦心逐渐寒凉。
仔细检查了一番,梁嘉序才下了结论:“是吃了点儿苦。”
孟尘萦冷脸瞪他:“关你什么事?”
梁嘉序眼神骤变,褪去温情,霎时间变得阴狠暴戾,“关我什么事?这是你对找你四十二天,刚见面的男朋友第一句能说的话?”
她背脊死死贴着冰冷的墙壁,仰着脸看他:“梁嘉序,我们分手了,你不是我男朋友。”
“分手?”梁嘉序双眼渗着寒意:“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孟尘萦声音嘶哑,倔强地说:“那我现在提也行,我要跟你分手!梁嘉序,你听到没有?我孟尘萦,要跟你分手!”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也不想跟你谈恋爱,更不想跟你再继续进行那虚伪的恋爱游戏!”
梁嘉序忽然松开她。
孟尘萦眼睫上衔着的泪珠,啪地滑落。
她迷茫,不解,看着男人伟岸的背影走向门口,他站在那,冷冷地注视她。
随后,手用力一拉,将卷帘门关上,在里头上了锁。
店内顷刻间,一片昏暗。
男人大步走来,拽她手腕将她拥进怀里,黑影兜头下来,灼热又熟悉的吻铺天盖地将她压住。
孟尘萦猝不及防,躲都来不及躲,后颈被他掌心用力箍住。
她被迫把自己往他面前送。
唇瓣被他含住。
孟尘萦费力扭开脸,下一秒,又被他强势掰了回去。
接吻像战斗似的。
她躲,他追,总是有办法将她夺回来。
她后背汗液淋漓,泪水胡乱洒落,又惊又怕,双腿也发软无力,最终还是扛不住他的力道,被他圈在怀里,没了任何反抗能力,任由他索取。
感受到她总算没再挣扎后,梁嘉序的动作温柔了些许,他吻住她眼尾不断滚落的泪珠,唇瓣一抹艳红泛着水光,潮湿缠绵又昏暗的气氛下,眼前的男人坏得像化为人形的妖精。
他手掌还箍着她后颈,喉结滚动,咽下她湿咸的泪水。
再开口时,声线阴沉:“我们之间,你没有说断开的可能。”
孟尘萦闭上视线,呼吸都在抖。
梁嘉序低声笑了笑,气息喷洒她脸上,又俯下去,温柔轻吻她的唇,吮吸她口腔的湿润,一下又一下,用尽了磨人手段。
将她弄到,肌肤像沁了樱花的粉嫩。
“孟尘萦,从四年前,我进入包厢见到你那天起,你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孟尘萦睁眼,眼底浮现红血丝,哽咽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你为什么执意要我?”
她忽然有了个猜测,低头,开始自己脱衣服。
“你不是说想要我么?你不就是想睡我么?”她褪下外套,一股幽香从她脖颈间溢出来,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薄衫。
“是不是睡了我就行?”
女孩声音很软,意志却极其坚定,她望着他,认真说:“梁嘉序,我给你睡,睡了后,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尾音是哀求的。
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彻底断干净,不惜把这阵子保护得很好的自己,献出来给他。
梁嘉序面色不改,看她要褪下那件单薄的外衫,看她抓住衣摆,终于是停顿的手指,嗤笑:“脱啊,继续脱。”
梁嘉序无视她哀求的眼神,轻描淡写道:“你迟早也要被我睡,早睡晚睡没所谓,你要执意提前,我也不介意。”
“这地儿不错,”他散漫,且残忍地指向那墙角,“那也挺好。站着来?坐你工作台上,还是挂在我身上来都行。”
“早上八点,白日宣淫也别有滋味。”
孟尘萦实在听不下去了,音量拔高:“梁嘉序,你真无耻!”
“你才知道我无耻?”
他欺身上前,虎口掌住她下颌,“孟尘萦,你跟那女人设计的一出戏,想过我么?”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下巴的肌肤,温柔又狠戾问:“你还记得你离开前,我们最后相处的画面么?”
孟尘萦被迫抬脸,泪水将她视线染得模糊。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劈开了她眼里的泪,强势地挤进她眼里。
被玩弄的怒意,这四十二天的思念,几乎将他整颗心疯狂翻搅。
“你明知道,那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相处,你有半点不舍么?”
孟尘萦在离开之前,她记得,最后和梁嘉序在梁家客厅的画面。
当时,他为她收集了许多无趣的表情包,而她在一个一个点着收藏。
很普通,像情侣之间日常小情.趣的互动。
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心里藏着秘密。
而她明知自己马上要逃了,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半分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