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拍拍她手心安慰,弯唇一笑,笑容轻松:“孟尘萦,别说对不起,
你又没错。”
“至于跳车,
那事儿真不怪你。”舒锦眼神骤然变冷,
“是我自己想要找梁巷明报仇,他之前那样欺负我,
我还记着呢,可惜了,我把他连人带车弄到山下,还是让他捡回了一条狗命。”
孟尘萦问她,“是张胜宇去找到你的么?”
舒锦把当晚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
那时候,她跟梁巷明乘车离开,当时就在心里设计了一个极其完美的计划。
她想利用梁巷明,不仅能报仇,还能彻底给孟尘萦来一出金蝉脱壳的逃跑计划。
她穿着孟尘萦的衣服,故意和梁巷明在夜晚,夜路昏暗,监控也极其模糊不清的地方下,下车拉扯。
这样梁嘉序查了监控,就会认为上车的人是孟尘萦。
一旦梁嘉序真的以为,跟着车掉下山的人是孟尘萦,或许他要不了多久就该放弃,不会寻找她。
那么,孟尘萦也能彻底摆脱梁嘉序。
只是舒锦到底失策了。
她的确没想到,梁嘉序对孟尘萦的执念能有那么深,就连坠下山了,他都没放弃。
“我没想过死,死了话不是把你也暴露了吗,我都设计好提前跳车出来了,只是还是高估了自己。”
舒锦气愤道:“我还以为我身手不错呢,跳下来顶多摔伤打几个滚而已,再想办法跑路,没想到会伤的那么严重。我当时晕倒很久才被张胜宇找到,是他背我去了别的医院。”
孟尘萦听得心惊肉跳,得知她晕倒了很久这事,心里的愧疚几乎将她,一点点淹没。
舒锦知道孟尘萦心里还是难受着,这会儿指不定把她受的伤全部揽自己身上,主动抱着她安抚,“孟尘萦,我没事的,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经过这一遭,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以后你要是还想跑,可以找我,我还是会帮助你。”
孟尘萦眨了眨眼,轻声喊她名字:“舒锦……”
舒锦听她语气里的迟疑,挑眉问:“怎么,发现自己爱上了梁嘉序,舍不得走了?”
“不是。”孟尘萦说:“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她从舒锦的怀里起来,摸着她手,认真道:“你还记得在酒店那晚,我救你之后,你对我说的话吗?”
“你说,人各有命,我不是救世主,不能次次都救你,下一次得靠你自己了。”
舒锦看着面前这位稚嫩且倔强的女孩,心像是被用力撞了下,无比激荡。
她想起那晚,这个女孩的勇敢无畏。
这才几个月,她好像成长了许多,但底色仍是没变。
孟尘萦微笑,“现在,我同样把这句话送给你。”
“也谢谢你,舒锦。”
-
从医院出来,外面车子还在侯着,司机主动开车门,请孟尘萦进去。
车子一路驶向了璟兰园的方向,望着这条熟悉的路线,孟尘萦一颗心密密麻麻酸胀不已。
她又要回去那个地方了。
孟尘萦没抱什么希望地询问司机:“我能不回璟兰园么?”
司机一板一眼答道:“梁先生吩咐我把您送回璟兰园。”
孟尘萦咬了咬唇,失落垂眸。
司机看向后视镜,见她落寞垂下的眼,心软地提醒道:“孟小姐,你大可试着跟梁先生商量一下。”
孟尘萦不解地看他,“什么意思啊?”
司机没回话了。
她细细品了下司机话中之意,心里瞬间燃起了点希望,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支手机是崭新的,号码是她原先的号码。
她回了京市后,梁嘉序全部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她那四十二天的离开,好像只是去了外地旅游一般。
回来,什么都没变化。
她屏住呼吸,拨打了梁嘉序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听,男人声线冷冽:“有事?”
孟尘萦琢磨了会儿,轻声喊他阿序,“我今晚能不回璟兰园吗?”
梁嘉序并没犹豫,直接脱口而出,“行啊。”
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孟尘萦神色微怔,不可置信地问:“真的么?”
梁嘉序低声笑笑,“真的。”
司机得到梁嘉序吩咐,即刻改变了路线,车子前往向阳路26号。
一直到抵达向阳路,孟尘萦都觉得刚才的事如同梦境。
她以为,她逃跑被抓回来,等她回到京市后,按照梁嘉序的性子,绝对只会把她看得更加严严实实。
没想到,回来当晚她就可以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孟尘萦站在家门口敲门,家里许久没人来开门。
现在都七点了,这个点钱晓语应该在家才对啊,她疑惑着,点开钱晓语的微信打了通电话。
钱晓语惊叹道:“萦萦,你总算跟我们联系啦?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啊?”
孟尘萦笑说:“先不提这个,咱家里是没人么?我也没钥匙了,现在都没人给我开门,你和南星什么时候回啊?”
钱晓语顿了片刻,意味难明地问:“萦萦,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钱晓语语气逐渐不对劲,“你男朋友早就把咱们租的那房子都买下来了啊,我和南星现在另外住在他安排的公寓里。”
孟尘萦握着手机的手一凝,“什么?”
电话那头钱晓语还在说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慌张回头看向司机。
司机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孟小姐,麻烦让一步,我给您开门。”
孟尘萦茫然退开几步,司机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大门。
里面还是一样的房子,但已经没了她两个朋友的任何生活用品。
孟尘萦站在客厅发了下楞,才打开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她离开之前的原状,没人碰过。
但处处又像有住过人的痕迹。
平时很热闹的出租屋,眼下就她一个人了,她站在房间门口,望着这空旷的客厅。
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有点毛骨悚然。
夜色浓稠,车子还停在院子那,司机等了没多久,孟尘萦便出来了。
司机礼貌上前,询问:“孟小姐,是回璟兰园吗?”
孟尘萦点头。
司机微笑着去打开后座的车门,迎孟尘萦入座。
车子朝着璟兰园开往,孟尘萦忽然觉得心很累。
她是没办法跟梁嘉序斗了。
跑出去一趟,回来连自己的居所都没了,他还把她朋友都赶了走,她就算留在向阳路这边的房子,也是属于梁嘉序的地盘。
他每一层都算得极其细致。
他算到了,她怎样都逃不开他。
也足以证明,这人真的很不是东西!
眼下她的三只猫还被他扣在了璟兰园,她不过去不行。
-
大概有快一个半月没来了。
璟兰园所有布局陈设,还是老样子,那种熟悉的压迫感萦绕在心头。
客厅内,男人闲散地坐在沙发上。
他就坐在那儿,屹然不动,像座让人无法跨越的大山,气质是冰冷的,半点人情味都没。
此时他腿上正睡着一只猫咪。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抚摸猫的脑袋。
孟尘萦还记得,她的那只猫在见到梁嘉序的第一眼时,分明是极其恐惧的。
这个男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短短一天不到,就让当时那么惧怕他的猫,也能驯服如此乖顺。
听到脚步声,梁嘉序不疾不徐道:“回来啦?”
孟尘萦站在玄关那,有点局促。
他眼皮轻抬,慢悠悠扫了眼:“还不过来?”
孟尘萦深吸一口气,换好拖鞋,小步小步,缓缓挪到他跟前。
他主动朝她伸手,腿上的那只猫蹭地一下起来,很快挪开位置,“坐在哪儿,你应该知道。”
孟尘萦不情不愿落坐他的腿上,梁嘉序心满意足,冰冷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脸颊,亲昵地低声问:“刚回家一趟,有什么收获?”
孟尘萦表面乖巧,实则阴阳怪气道:“能有什么收获,家都没了。”
梁嘉序看她气懵的脸,失声笑:“我的不就是你的,随时都可以让你回去住。”
算了,孟尘萦不想再跟他谈这些。
厚颜无耻!
狂妄混蛋!
她不开心地摆了摆腿,小声嘟囔,“我饿了。”
梁嘉序把她打横抱起去餐桌,“就等你回来,饭菜都热好了。”
桌上几乎摆满了孟尘萦爱吃的食物。
他知道她喜欢吃海鲜,喜欢吃酸甜口的排骨。
就连她母亲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她跟梁嘉序才相处了几个月,他都摸清了。
见孟尘萦沉默,梁嘉序剥好虾放到她干净的碟子上,侧眸看她:“不喜欢吃么?”
孟尘萦摇头,“喜欢。”
她只是忽然间没了什么胃口。
食物送进嘴里,也味同嚼蜡。
吃完饭,又喝了一点果汁,孟尘萦的肚子被撑得很满,她拉开座椅起身,说:“我去看看我的猫。”
梁嘉序捉住她腕子,“有专门的人照料。”
孟尘萦脚步后退,“可我想看看,大半天没见,我想它们了。”
梁嘉序黑眸一沉,站起来把她抱到沙发那落坐。
孟尘萦看到有两只猫在偌大的沙发底下乱窜,她闹着要下来,他用力箍住她的腰,恶狠狠道:“再敢挣扎试试?”
声线低沉阴森。
四目相对,她险些要被他眼里的那团黑搅碎,顿时吓得也不敢动弹。
“真乖。”梁嘉序很满意她的反应,双手捧她的脸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不像从前每一次那样的汹涌,反而格外的温柔缓慢。
孟尘萦起先有点不适应,等缓过来后,睁开眼看他。
他眼睛是闭上的,吻她时,神情很虔诚。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他当做至宝一般爱护。
可是转念又想,怎么会呢?
他要是真的把她当至宝,怎么会把她欺负到这个境地。
梁嘉序一点点吞下她的呼吸,勾着她的舌尖,含糊不清问:“那四十二天,你有想过我么?”
孟尘萦呼吸微喘,怔怔地看他。
他眸色一凝,发了狠劲咬她:“回答我的问题。”
她舌头有点疼,含泪轻声说:“有,有的。”
她想到他,都是噩梦的那种想。
在梦里她都害怕他会找过来,把她的新生活剿灭,将新的希望摧毁。
梁嘉序勾起笑意,松开她的唇。
极其黏糊地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两颊相贴,搂着她的腰,轻微摇晃:“想我了就好。”
无论那种想,是哪种。
只要想了他就行。
孟尘萦抽噎了声,捂住红肿的唇,在心里暗暗骂他,梁嘉序忽然碰了下她耳垂,“多久没戴了?耳洞会不会都闭上了?”
孟尘萦说不知道。
梁嘉序给她找了对新耳钻过来,冰凉的耳钉戳中她的耳洞,还没完全塞进去,她疼得打了个激灵,泪挂在眼尾,“好疼。”
他皱着眉,“有点儿堵上了。”
她耳洞是新穿的,本就没有完全长好,而她又有四十多天没有戴过耳钉,导致似乎要闭上了。
耳洞即将封闭,再强行穿过去真的会很疼。
孟尘萦抱着他手臂,小声恳求:“能不能别穿过去啊,太疼了。”
梁嘉序吻着她脸颊安抚,“别怕,一下就过去了。”
他眼眸一垂,那根针也猛地插过去。
孟尘萦疼得飙泪,紧紧抓住他臂膀,梁嘉序面不改色道:“疼就打我,别忍。”
孟尘萦的另一只耳朵也被他捉住,消毒后,又拿耳钉强行穿过去。
这一下是真的疼到她叫出了声,没忍住,用力打了梁嘉序一下。
“疼死了,梁嘉序,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