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勾唇：“没有的事。”
“尽快把人叫回来。”
“是。”
一旁听着的小唯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很好，她这一招不仅从陈述手里抢回实权，而且还能让程斯以回来，一箭双雕。
虞美人，你休想霸占程斯以！
……
海岛上，昨天下了一场雨，今天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程斯以和虞美人收拾好了行李，便准备离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海岛，乘私人飞机，前去巴黎。
航程长达五个小时，在机场降落后，又换乘轿车，继续行驶。
但这个巴黎……着跟虞美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地广人稀，车子开好久才看到一栋房子，才看到一对老夫妇在遛狗。
她都有点茫然了，难道大家说国外人少，居然少到这个地步？
她觉得不对：“我们不住在中心城区吗？我还想去逛逛巴黎。”
“这辈子还有这么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程斯以温声，“你的身体养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我让医生帮你做个检查，看看恢复情况。”
“不用去医院吗？这个应该得照B超吧？”医院人多，也方便她跑路……
可惜斯总是能用钱解决所有事的人：“嗯，已经让医生把仪器带了过来
。”
“……”行吧。
到了小庄园，金发碧眼的佣人和慈眉善目的医生，都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虞美人休息了一下，医生便来为她抽血以及做B超。
医生是法国人，讲的是法语，虞美人听不懂，但程斯以的神色如常，应该没什么大碍，医生走后，她才问程斯以：“医生说了什么？”
“说从B超的情况看，子宫恢复得还不错，等他回去验验血，查几个项目，看看有没有问题。”程斯以揉揉她抽血的手，“疼不疼
？”
倒也没有这么娇气。虞美人抿唇：“我听说，宋词得了精神障碍？”
“无缘无故，提她做什么？”程斯以很少这么刻薄，“她最好永远都不要康复，我保留对她的追诉权利
。”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为什么会这么做”。
虞美人想过不止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我知道她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才害我，但我跟她接触过几次，我感觉她不是那么恶毒的人，怎么想出在水里加东西让我摔倒流产的招数？”
程斯以顿了顿，事发后他对宋词反感到了极致，多想她一秒都觉得厌恶，所以从未思考过这个，虞美人现在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我就让人去问问。”只是以宋词现在的状态，不确定还能不能问出什么。
程斯以摸摸她的脸，“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累了吧，我们先回房休息，晚点再下来吃东西
。”
虞美人点头，刚站起身，程斯以就直接将她横抱起来，亲力亲为抱她上二楼，放到床上，帮她换睡衣。
虞美人还是不习惯他的掌控欲，勉勉强强配合，他换好衣服低头吻她，她没有躲，程斯以又亲了一下她的眼皮，搂着她一起躺下。
他们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晚餐已经准备好。
虞美人见佣人也是法国人，假装随便问问：“我只会英语，他们听得懂吗
？”
“听不懂。”程斯以明确回答，虞美人为难：“那我想让他们帮我做什么，他们听不懂，不是很不方便吗？”
她还想着向他们借手机之类的呢。
程斯以微笑：“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可以。”
“你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吧？”
“不会。”程斯以斩钉截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413章
程斯以想干什么
饭后程斯以提出带虞美人逛一逛庄园，虞美人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可以熟悉地形，也就答应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庄园，麻雀虽小……好吧，其实也不小。
光是一楼就容纳得下一个露天泳池，一个器材齐全的健身房，一个储存食物的冻库，一个可以让七八个厨师共同工作的厨房，以及客厅、前院、后花园，更别提往上还有二楼和三楼。
越看虞美人越觉得不对动。
这个庄园，几乎囊括了生活必须的方方面面，就像不出去，一辈子呆在这个庄园里，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虞美人的脚步就猛地一顿。
程斯以回头问：“怎么了？”
“……”虞美人心绪转得飞快，配备这么齐全，明显就是要长期住下去，那么这个长期，是一年半载的长期，还是三年五年的长期，又或者，是一辈子？
她抿唇：“程斯以，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程斯以带她走进书房。
书房非常大，放了五六条书柜，一眼看去，什么类型的书都有，他愉悦道：“你觉得这里不好吗？我觉得这里很好，外面多危险啊，你出去一趟就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觉得还差什么，我让人去安排。”
虞美人看着他：“你之前说‘巴黎这边也还没有准备好’，是这个庄园还没有准备好吗？”
“不是，那是另一件事。”程斯以提起那个眼底有些柔色，“那个，就先保密吧。”
虞美人心不在焉地被他带着逛了一圈书房，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没看到程斯以，倒是佣人送来了玫瑰花茶。
她连忙往门外张望，没看到程斯以，便立刻拉着佣人，用英语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佣人用法语回答：“不好意思虞小姐，我听不懂英语。”
虞美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只能从她的神色里大概猜出意思，她又用手比划出打电话的样子。
佣人恍然大悟，然后摆摆手说：“我们在这里工作的规则之一，就是不能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很抱歉，帮不到您。”
虞美人虽然听不懂，但她的摆手已经给了她答案。
程斯以防她越严，她越觉得他是打算用这座庄园，打造一个“牢笼”，将她永远软禁在这里。
……
程斯以暂时离开是因为接到程京宴的电话。
程京宴简单说了海外部发生的事，以及转达程父要求他回来的意思。
程斯以神色略淡：“陈述不可能泄露文件。”
程京宴：“谁泄露我还会追查，但你抽空回来一趟吧，跟董事解释。”
程斯以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正要回书房找虞美人，手机就又响了。
这次是陌生的号码。
程斯以微微蹙眉，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小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斯总，是我。”
程斯以眉心的折痕更深：“你怎么有我这个号码？”
小唯连忙解释：“陈秘书犯了一些错，暂时被停职了，交接工作的时候他就把这个号码给我，说有紧急的事情可以联系你。”
“你现在有什么紧急的事
？”
“斯总，您的心理医生安娜刚才联系我，说您的药吃到现在，应该快吃完了，问您是否还需要她准备……当然，我没有向她打听您任何隐私，我只是担心会影响您的健康，所以才打电话问一下您。”
小唯怕他生气，面面俱到地解释得非常清楚，“安娜医生联系不上您，所以才把电话打给我。”
程斯以没什么情绪：“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处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甚至没有给小唯试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机会。
小唯咬了咬唇，只能重新想办法。
她知道程斯以在看心理医生，毕竟她之前是他唯一的秘书，但她也知道那是他的禁忌，他非常反感任何人触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利用这件事，否则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折进去。
现在要不要用这件事做做文章，她还在犹豫。
……
程斯以在走廊站了一会儿，送花茶的佣人从书房出来，他问：“那边安排好了吗？”
佣人点点头：“都安排好了。”
程斯以唇际有很淡的笑意，像憧憬又像执念，眸色也是朦胧又晦暗。
虞美人原本以为，程斯以说要暂时保密的事，至少几天内不会公开，没想到次日一早，她还在睡觉，他就将她拉了起来。
“阿虞，起床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虞美人迷迷瞪瞪的，程斯以已经拿来衣服帮她换上，温润的嗓音响在她耳边，“做一件很重要，而且只能是你的事。”
虞美人被他带着洗漱出门，他亲自开车。
车子行驶过郊区，行驶到市区，人渐渐变多，虞美人也从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后来的越来越精神。
程斯以要带她逛巴黎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听得懂英语，肯定有人可以借她手机！
虞美人马上正襟危坐起来：“我们要去哪里？”
程斯以温声：“听过巴黎圣母院吗？”
“听过，但不是遭遇了火灾，还在维修，还没对外开放吗？”
“嗯，预计要今年年底才会开放，不过内部有些已经修好，我们可以进去。”程斯以侧头看她，“去圣母院之前，先换衣服吧。”
还要换衣服？
虞美人不理解这个行为：“因为……我们是偷偷进去的，所以要换工人的衣服伪装？”
程斯以弯唇，没有说话，就是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虞美人感受到了一种过分的缱绻，不太自然地想抽回手，但他没放。
程斯以带她去了距离巴黎圣母院最近的酒店，房间已经开好，妆造团队也等候多时。
虞美人也是直到被按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盘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妙，而这个不妙的预感，在看到他们推出的衣架上挂着好几套白色婚纱时，达到了顶峰。
她知道程斯以想干什么了！
第414章
程斯以办的婚礼
虞美人毫不犹豫地从妆台前起身，整个人都在拒绝：“我不穿这个……程斯以呢？程斯以，程斯以！”
程斯以将她送进房间，交给妆造团队后就走了，她想出去找他，但那几个化妆师却拦着不让她走。
她们说的都是法语，叽里咕噜的，虞美人压根听不懂，异国的语言钻入耳朵里，她的思绪也跟着乱作一团。
程斯以要跟她结婚？他真的要跟她结婚？办婚礼？怎么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不。
不是完全没有。
在海边木屋的时候，他就说过，他们会结婚，而且她还从他的口袋里看到过那枚粉色的钻戒。
他就是要在巴黎圣母院跟她结婚！
他说的“那边还没准备好”，原来指的是婚礼现场！
虞美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
震惊？惊喜？喜悦？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心底最确切的念头是见到程斯以。
她用英语快速说：“程斯以在哪里？就是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男人，他在哪儿？我要见他！我没答应过跟他结婚，你们放开我，你们、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她确定这几个化妆师听得懂英语。
但她们是程斯以找来的，只听程斯以的话，虞美人一个人不是她们一群人的对手，她们按着她，堵着门，强行给她化好妆，换好婚纱，推着她到全身镜前，一脸惊艳。
“Beautiful！”
是很漂亮。
抹胸的款式掐着腰身，柔光的缎面尽显复古，搭配挺括的大蓬裙摆，将面料的特性和美感发挥得淋漓尽致，纯白色非常吸睛，又从腰间开出一朵朵花……就是虞美人花。
优雅独特，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法国宫廷公主。
如果不是穿在她身上，虞美人一定会好好欣赏，但现在，她只想逃跑。
虞美人趁其不备，推开前面的人，提着裙摆，拔腿就跑——
当然，没跑掉。
裙摆太大，走路都不方便，更遑论房间里还有四五个化妆师，她们联手拦住她，虞美人无奈又着急，朝着门口大喊：“程斯以！程斯以！”
无人回答。
几个化妆师又叽里咕噜地交流了几句，大概是说她这么不听话，可能出了门还会跑，于是竟然在婚纱裙下，用脚铐铐住她的双腿，让她走路都只能小步走。
虞美人错愕且荒唐：“你们外国人不是最讲自由平等的吗？你们现在是在干嘛？强买强卖吗？”
她们都不理她，帮她整理裙摆，遮住脚铐，这一定是程斯以授意过的，否则她们不敢这样对她。
虞美人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她如同一个精美的木偶，被打扮好，盖上头纱，化妆师将她送出门，交给两个身穿伴娘服，但虞美人压根不认识的女人。
她们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实则挟持，就这么将她带下楼。
一楼还有六个伴娘，跟随在她身后。
虞美人跑已经是跑不掉，但她觉得自己不能真的这么被带去圣母院跟程斯以结婚，经过前台时，她突然冲着前台小姐呼喊：“Help-me!Help-me!”
前台小姐愣了愣，从台后走出来，应该是想问出什么事了？
但很快就又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司机的男人，跟她说了什么，前台小姐立刻露出忌讳莫深的神情，没再管虞美人。
“……”虞美人脑子都是嗡嗡的，很快就被送上妆点好的轿车，她们没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车子转了个弯就到了塞纳河畔的巴黎圣母院。
虞美人不知道程斯以是怎么做到的，竟然真的能在还没有对外开放的圣母院里布置出一个婚礼现场。
从恢弘的大门开始，蓝白色的气球修饰沉闷的建筑，鲜艳欲滴的花卉开满了老教堂，车子刚刚停下，门口的伴娘伴郎就扬起彩色的亮片，所有人都面带笑容，欢呼喜悦。
虞美人明明是新娘，是主角，但看着他们的笑容，却完全没有被触动，锁着她双腿的脚铐冰凉凉的。
今天巴黎的天气并不好，灰蒙蒙的，这座宏伟经典的哥特式建筑，在乌云下显得愈发森严庄重，就像电影里，大事即将发生前的空境画面。
虞美人的手里被塞了一束捧花，伴娘带着她走上精美如同艺术品的波斯地毯。
她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一定要在圣母院？
被大火焚毁前的圣母院，是可以举办婚礼，但现在想要在这里举办婚礼，肯定非常困难，要疏通各种部门的关系，要协调好各方的程序，程斯以的目的是跟她结婚，那么哪里不能结，何苦这么麻烦呢？
只是很快她就没空去想这些了。
步入教堂内，虞美人终于看到站在神父面前的程斯以。
他侧着身，低着头，一身白色燕尾服，本就是修长挺拔的身材，本就是俊雅清贵的气质，在这套正式的服侍的修饰下，更加夺目耀眼。
他独自在那里，似乎有所感应，偏头看她，一眼就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