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原地几乎没有认出来那是姚丝丝,是她曾经落魄了也会染头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母亲。
母亲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发不止是白了,还秃了很多,整个人老是仿佛八九十岁,看见她激动的颤抖着哭了。
孟璋对母亲的所有怨恨在这一刻化成了心痛,母亲被推过来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这恶臭她太熟悉了,就是瘫痪老人不擦洗后的恶臭,身上生了痦子的恶臭。
她站在那里再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多希望可以回到小时候,哪怕她们已经被赶出了孟家别墅也无所谓,她会劝着母亲不要再走上这条路……不要再和孟真争抢父亲,她什么也不要了,她只想要不那么艰难的活着……
“璋璋不哭,璋璋不要哭。”母亲拉住了她的手,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抚摸她的手安抚她:“妈妈的璋璋……不哭,我们都不哭,要珍惜时间。”
是了,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探监时间,她没有时间哭。
孟璋才知道姚丝丝自从自杀之后,就在监狱里出了意外,摔的半身不遂,只能在特殊监狱里,每天一个人躺在狭小的监狱病房里,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会插尿管,大概一个礼拜会有人替她清理一次。
孟璋听的发抖,插尿管时间久了就会发炎,一个星期才会给她清理一次,那人早就沤烂了!
可是这个结果只是能怪孟璋自己,瘫痪的犯人是可以申请亲人来照顾,是她……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不让监狱找到她。
可母亲没有怪她,她紧紧握着孟璋的手,问她过的好不好?问她有没有和顾青在一起?
问起这些时她的眼睛里才有了从前的光,她说:“妈妈这辈子完了,但我的璋璋比我漂亮,比我年轻,要去过好日子。”
孟璋明白她的好日子是指做豪门太太,可是……有这个杀人犯母亲在,顾青怎么会娶她?
她心里对姚丝丝的愧疚在这一刻又烟消云散,这些年她一个人过的也很艰苦,如果不是母亲,她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对姚丝丝的怨恨,低下头拉着她的手低低说:“妈妈,你杀了爸爸,顾青怎么会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
姚丝丝愣了住,只后就开始哭,开始向她道歉,告诉她,这么多年她苟活着是为了孟璋,因为孟真说她要是死了,就要孟璋陪葬。
孟璋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狱警,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一个[真]字,然后和姚丝丝说:“所以我要变的更有价值,要能够帮助到顾青,而不是做他的保姆。妈妈你知道全奥会要在云京开了吗?顾青他很想拿到承办权,可是她挡在顾青前面,只要上面的审核过了,她的三代直系亲属没有犯罪记录,承办权就非她莫属了……”
姚丝丝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真]字,听璋璋说:“妈妈你能帮帮我吗?”
孟璋又在她的掌心里写了[爸][孟],问她说:“他们就那么干净吗?就是大好人吗?”
姚丝丝很清楚,璋璋是在问她,孟兰芝和孟老爷子就没有过不了审核的事吗?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妈妈。”孟璋握紧她的手。
姚丝丝也握紧了她的手:“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孟兰芝那个怂货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只有出轨,但孟老爷子从前怎么可能干净!孟家发家就不是做干净生意立足的。
可是,她跟了孟兰芝之后从未被允许接触过孟家的生意,她也不清楚孟家的过去,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
姚丝丝飞快的在孟璋掌心里写了[甸海]两个字:“你哥哥死在这里,是她……一定是她……”她又写孟真的名字:“一定是她在甸海动的手脚,她才是杀人犯,去查,去这里。”
孟璋感觉掌心里[甸海]两个字仿佛有温度一样,是了,哥哥怎么会死在甸海?孟真怎么能拿到哥哥的手指寄给她?孟真如果在甸海没有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切都是孟真在背后操作,只要查清楚甸海是谁替孟真做的,还怕查不到孟真身上?只要孟真过不了审核,顾青才有希望,哪怕是顾青无法拿到承办权,也可以拿到基础建设。
只有她对顾青有价值,顾青才会正视她。
------
顾青赶到垌山村的时候,村口闹的正厉害,一群村民堵着进村的唯一通道,不许挖掘机进去,还有躺在挖掘机轮子下的。
挖掘机工人根本不敢往里开。
垌山村这块地皮顾青早就买下了,计划着在全奥会开始前建度假酒店,只是有一部分村民坐地起价,听说按平方和按耕种土地来算价格,直接在空地上搭大棚,种树,就是为了多讹点赔偿款。
这些顾青也就算了,现在要开始施工了,一些村民又开始动歪脑筋,说全奥会开在云京,全云京地皮都涨价了,他们不能按照原来的价格,要坤明建筑加钱,翻倍。
穷乡恶水出刁民。
顾青满心厌烦的下了车,他最讨厌也最怕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贪婪又没有道理可讲:“村长呢?”他问身边的助理,“找村长来解决,我们按照合同该给的都给了,如果继续影响施工直接报警。”
助理刚想说村长忙着去接别人了,就见村长骑着电动车从远处过来,电动车后还跟着一辆黑色迈巴赫:“村长来了。”
顾青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村长后面那辆车的车牌,心突突跳动起来,是孟真的车子,孟真来这里做什么?她又要破坏他的计划?
他下意识的蹙紧眉头。
村长在村口停下电
动车,吆喝着上前说:“让开点路!快让开!让孟总的车子进村里!”
堵在路口的村民还嚷嚷着今天谁也不许进村,村长过去直接说:“别不识好歹!是当初给咱们村捐款捐物的孟真孟总的车子!”
几个村民朝那辆迈巴赫看过去,当初隔离严重,他们整个村子吃的菜和日常用品全是孟真的公司送来的,送了一年没有间断,他们还写过联名感谢信。
这点轻重他们还是分的清的,当下就吆喝大家让开点,让孟真的车子过去。
顾青就站在路边,看着孟真的车子从眼前缓缓开过去,她摇下车窗笑盈盈的探头对路边的村民和村长说:“谢谢,麻烦村长和各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应该的。”村长陪着的笑脸令顾青反胃。
他看见孟真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和尚?穿着僧袍的年轻和尚,五官很深,皮肤是蜜色的,不像是云京本地人,倒像是泰蓝或是甸海那边的。
仿佛留意到他的视线,和尚猛地朝他看了过来,顾青惊讶的发现他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另一只眼睛像鹰犬一样直勾勾,充满了警惕,那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和尚该有的。
顾青总觉得这个和尚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想不起来……
车里的孟真朝他看了过来,在和尚的身侧,眼神里带着讥讽的笑意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将车窗关了上去,彻底把和尚挡住。
她甚至不屑再讥讽他。
是啊,这块地如果是孟真买下,村子里的人还会这样吗?
顾青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车子平稳的开进村子,看着点头哈腰的村长,他的忍耐失去控制提高音量说:“报警,该抓抓,该拘留拘留!”
村长慌忙跑过来,“顾总别报警,别报警,我还在协调……”
顾青却懒得再多说一个字,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砰”一声把门拍上。
村长站在车外忙说:“顾总咱们好好协商,他们也是苦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可以协商好的,千万别报警啊……”
“苦一辈子所以要狠狠敲我一笔?”顾青冷笑,依旧说:“我已经够有耐心了,该给的给了,后来闹着要我赔的我也赔了,这村子能让孟总进去,反倒不能让我的施工队进去了,既然这样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村民们听说报警,一下子恼了,朝顾青的车子过来。
只有村长在喊:“想进局子里你们就继续闹!都给我让开!”
------
孟真的车子停在了穗和家的门口。
穗和的爸爸早就死了,只剩下穗和的弟弟和老母亲。
此刻门口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婆婆,哆哆嗦嗦的在晒太阳,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像要饭的,那应该就是穗和的母亲。
她听赵照打听村子里的人说,当初穗和的父母拿了谢家的钱之后,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花的差不多了,又想去谢家问穗和要,被她外公告了威胁勒索,找人抓进局子里蹲了几天,吓的再也没敢去骚扰穗和。后来穗和的老爹病了不舍得看,很快就死了,剩下这个老婆子跟着儿子,儿子也不怎么管她,就成了这幅样子。
不知道老太太现在会不会想起自己的女儿穗和,从小到大没有被好好对待过的女儿穗和。
赵照拉开车门,孟真带着李丹下了车,她没有在这家门口逗留,直接和李丹去了李红秀家里。
李红秀家在村东,还是很老式的两层楼房,油漆快掉光的大铁门。
赵照提前联系过,李红秀家只剩下李红秀的弟弟和父母,李红秀当年报的是失踪案,后来不了了之了,只有她的母亲一直在找她,后来人就疯了,成天念叨着秀秀快放学了,要去路口接李红秀,被李红秀的父亲关在家里好几年才不往外跑了。
李红秀失踪五六年后,他父亲就向派出所申请了死亡处理,所有人都觉得李红秀死了,只有她的母亲还在等着她放学。
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院子里是李红秀弟弟的媳妇王艳正在晾被子,看见他们先是愣了一下。
“我姓孟,之前我联系过你。”孟真主动说。
王艳立刻反应了过来,忙擦了手:“孟真孟总?记得记得,您之前联系我,说是有李红秀的消息了!”她快步走过来要和孟真握手,又怕她嫌弃。
孟真握住了她的手,客气说:“是,我可以见见李红秀的母亲吗?”
“可以可以。”王艳带她进去,不好意思说:“家里有点乱,孟总别介意。”
孟真带着李丹,跟着王艳进了一间耳房里,里面很昏暗。
王艳开了灯,孟真才看见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床旁边的轮椅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低头在缝着东西。
“我公公早几年瘫了,但还认识人。”王艳用抹布擦了椅子给孟真和李丹,朝李丹合掌作了作揖,“我婆婆早就不认识人了,你和她说什么她也不懂。”
房间很阴沉老旧,但孟真看得出来王艳是爱干净的,把瘫痪的老头子照顾没什么异味。
没到床边,就看见床上的老头子用拐棍戳着轮椅里老太太,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王艳过去打开他的拐棍用土话也骂了一句,嘟囔说:“老了还折腾她。”又去倒水,无奈的对孟真笑笑:“他要喝水,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就天天跟我婆婆打仗,瘫了也不老实,成天敲一下戳一下。”她过去给公公喂水,叹气说:“女人嫁人图个什么,年轻挨打,老了伺候他还要挨打,我婆婆也是可怜。”
孟真没有动,她看见李丹走到了轮椅边,低头看老太太手里缝的东西。
“是书包。”王艳说:“我婆婆疯了之后就总觉得女儿还在上学,天天要缝书包给女儿,给她点烂布头她剪一剪理一理,缝了好多个,只要让她缝书包就老实了,也不吵人不闹人。”
王艳对这个婆婆充满了同情,“人是个好人,年轻的时候为了让女儿上学没少挨男人的打,但就是认死理,觉得女娃娃上学了才有出息。可就是太认死理了……人才疯了。”
孟真觉得屋子里真冷,一个母亲拼死拼活供女儿读书,那么优秀的女儿,就这样被拐走在那么远的地方死了,人怎么能不疯?
李红秀何尝不是她。
真该死,绑匪该死,拐子该死,姚丝丝该死,孟璋也该死,那些人就该活在地狱里。
李丹伸手轻轻摸了摸书包的边缘,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艳喂完水问:“孟总,您说李红秀已经……”她看了一眼婆婆压低声音说:“死在甸海了,她有东西要送回来,是什么?”
李丹没说话,从他的侧包里取出来巴掌大的陶瓷小瓶子,慢慢放在了李红秀母亲的手边,用普通话说:“她的骨头。”
瓶子里放着的是李红秀的一节骨头,当初母亲死后被丢了出去,他那时候太小了,花了好长时间烧了那片荒地连同李红秀的尸体,没办法把荒草灰和骨灰都收拾起来,就拣了母亲的骨头收了起来。
因为母亲死前曾经求他说:送她回家,回妈妈家,妈妈在等她。
他终于把她送回来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王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陶瓷小瓶子碰在李红秀母亲的手上,她停下了缝书包的手指,看着那陶瓷小瓶子,瓶子的盖子上绑着一条红色蝴蝶的皮筋,她仔细看着,手指颤抖的摸了摸褪色的红蝴蝶,“秀秀,秀秀的……秀秀放学了。”
她握住了陶瓷瓶子,突然开始不停说话:“秀秀回来了,秀秀喜欢蝴蝶,秀秀很聪明,我的秀秀很聪明要读书……”
孟真听不下去扭头走出了房间。
赵照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下意识回头,只见孟真眼眶红的很厉害,他还没开口,孟真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赵照不知道她打给谁,只听见她说:“动手了吗?把电话给孟璋。”
手机里很快传来孟璋的哭声、尖叫声,她在哭着叫:“孟真、孟真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阴魂不散?为什么……你不怕遭报应吗!”
赵照看见了小姐脸上的笑容,她从报复中得到了快乐。
“姚璋不要怕,那不是人血,只是鸡血加红油漆而已。”孟真说:“我为什么要遭报应?我是打你了还是绑架拐卖你了?给你泼红油漆的不是你舅舅吗?你连舅舅都不认识啦?你报警吧,把你舅舅也抓进去好了。”
孟璋崩溃一般在那边哭喊着:“你给了他钱对不对?你用钱逼他对我这么做!孟真你才应该下地狱!”
她站在门廊下,看着院子里飘动的被单说:“胡说什么呢孟璋,你不知道我做了很多好事吗?让杀人犯和她的儿女付出代价难道不也是一件大善事?”
她听着孟璋的哭声,心情一点点平复了下来。
药物不能治愈她,折磨那些该死的人可以。
“艳儿!”门外突然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是李红秀的弟弟李亮。
他跑进来看见孟真忙止住了脚步,堆满了笑容先和孟真打招呼,又抱歉说他有急事让她们自便,就快步进了耳房里。
孟真听见他在屋里说:“出事了,那个坤明集团的顾总报警了,村子里的人堵着他的车不让走,不小心把他的车窗玻璃给砸碎了……”
王艳也急了忙问:“他的车贵吗?得赔多少钱?报警了还会拘留你们吗?”
“不知道,我们几个商量把村子里的孕妇都叫上去车前堵着,怎么他们还敢抓孕妇?”王亮说:“孕妇警察都不敢随便拘留!”
孟真听见无声的笑了,顾青还是不明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她侧头低低对赵照说:“你进去给他出个主意,不用叫孕妇,把他快死的爹推过去往顾青车上放,他爹要是在顾青车上有个三长两短,还怕什么顾青报警,告诉他出了任何意外我都非常乐意帮他们全部村民请最好的律师,跟坤明集团打官司。”
赵照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里。
孟真看着大好的太阳眯了眯眼,他爹最好死在顾青车前面,老头子也活这么久了,该死了,活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没一会儿,李亮就带着瘫痪的老爹和媳妇赶去了村口。
耳房里只剩下李丹和李红秀的母亲。
孟真和赵照站在外面没进去。
----
房间里,李红秀的母亲哭了一阵子,渐渐不哭了,宛如回光返照一样拉着李丹在问他:“秀秀好不好?秀秀在学校里吃得饱吗?过的好吗?”
她还在以为李红秀只是离开垌山村,去外面上学了。
李丹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僧袍衣袖,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用普通话撒谎道:“她很好,她吃的很饱,她每天都过的很好。”
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剜着他的心。
他生下来就是罪恶的,就是吸食着李红秀的鲜血和未来诞生的,他的存在对李红秀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就不该存在,该痛恨自己像痛恨那个生父一样,他无时无刻不想要杀了自己,如同当时用斧头劈开父亲的脑袋。
“你不要担心。”他对这个母亲说:“她在学校里很快乐,只是担心你在家里等她回家,她让我来和你说,不要等她了,她要好好读书,过上好日子就回家来接你了。”
她已经回家了,回到妈妈身边了。
他在今天撒了很多谎,每个谎都在杀死自己一次。
他从来也没有叫过李红秀妈妈,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他是罪恶的果实,土壤是一个女孩鲜活的生命。
---
孟真站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握着手腕上的佛珠,阿弥能渡人间苦厄,他能不能渡他自己?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遇到李丹时,他都自杀了好几次,活下来是为了把母亲的“东西”送回云京,送回家。
现在他做到了,他还有其他活下去的心愿吗?
------
村口还在闹,一个瘫痪的老头儿被抬着压在顾青破裂的车窗玻璃上,老头儿在哭,屎尿流了一裤子。
顾青快要被这群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刁民气炸了。
助理还在说:“顾总,咱们还要在这里施工,不能硬刚啊,这群人没文化不怕法律,闹起来真会出事的。”
那就让这群人讹诈吗?
顾青气的手指冰冷,手机响了,他以为是警察那边直接接了起来,没想到传来了孟璋的哭声,她哭着求他来接她,说她不方便打车。
顾青的火气没压住:“你有什么不方便打车的?我没付给你工资吗?我们是雇佣关系,孟璋。”
说完直接挂了。
----
云京郊区的孟璋握着手机,躲在角落里嚎啕大哭,她浑身上下被泼满了红色油漆和鸡血,腥臭味和红色盖在她脸上,她根本不敢就这样走出去,去打车,去做地铁。
而泼她油漆的是她的舅舅,她的亲舅舅!
她快要疯掉了,这一刻她如果有把刀子一定冲去孟家和孟真同归于尽!她不想活了,孟真也别想活!
-----
快黄昏的时候孟真带着李丹离开了垌山村。
村长忙着闹事的事情,顾不上招待她,很抱歉的又给她打电话致歉。
孟真笑笑说:“您太客气了,村子里的事我听说了,无非就是村民们依靠那些田地几代人了,突然要卖掉,就担心以后的生计,想要多拿些钱养老供小,我很理解,都不容易。”
村长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这样啊,是这样……如果顾总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都是可以协商的,怎么就要闹到这种地步……”
“王村长,我明白您的苦心和无奈。”孟真安慰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一定开口,我绝对不会推脱,如果真闹到需要律师的地步,我也会帮你请好律师,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村长差点没哭出来,“太感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孟总……”
“不用感谢。”孟真笑着挂了手机,让顾青走上恶毒男配的路,她非常乐意帮忙。
――[反派气运值增加,现为57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