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肯尼也笑?了,没想?到居然这样多了一个“情敌”,不知道那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长什么?样子,但愿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孟真摸了摸卡莎金色的发,想?问曼妮她能不能资助卡莎。
外面传来了车鸣声和人声。
有人进来说:“孟总,华胜的捐赠队伍到了。”
孟真放下牛奶,起身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了下车的况盛,他穿着黑色大衣,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乌青很重,像是几天没有睡好。
他走过来,孟真只和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吩咐人去?卸下物资。
况盛也跟了过去?,让孟真去?休息,他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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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俄还在下大雪,等卸完物资大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
凌晨两点半,才算全部?忙完了。
肯尼安排了明天下午回都城的车,去?通知孟真的时候,孟真正在维尤教?授的办公室里询问卡莎的资助。
大雪夜里,况盛站在办公室门外,似乎在等孟真。
这么?冷的天。
肯尼走过去?友善的提醒他:“况总还不回房间?休息吗?免疫力降低会增加感染率。”
“谢谢。”况盛礼貌的回他:“我马上回去?。”可依旧没走。
好在孟真已经推门出来,看见门外的况盛和肯尼顿了一下。
“谈好了?”肯尼先?问她,又说:“明天九点做检测,下午回jsg都城,你还需要办什么?事情和我说,我来办。”
“都办好了。”孟真看了一眼况盛,知道他千里迢迢过来是想?和她谈谈。
她对?肯尼说:“你帮我去?通知我的车队,不用送我回房了。”
肯尼明白,她这是要和况盛单独谈谈,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漫天满地的大雪里,孟真拉好口罩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况盛的脚步声,几乎以为他等这么?久只是为了想?送送她。
直到停在她的房门口,况盛伸手从背后轻轻替她推开了房门。
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寒气,孟真听见他闷闷哑哑的声音:“,真真。”
他真的只是送送她。
房间?里的暖气一股股涌出来。
孟真走进房间?里,看着门口的况盛,他在夜色里对?她笑?了笑?,“我看看你就好,快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十分钟,我可以再给?你最?后十分钟时间?,况盛。”
就当是最?后的一个交代。
她侧身让况盛进来。
开了灯,摘下口罩,她脱下厚厚的外套,坐在沙发里看况盛。
他靠门站着,像犯了错等待受罚的罪人一样望着她。
“真真。”他摘下口罩,走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手掌轻轻的握住她的膝盖:“我在了解你,在明白你的感受,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再试试看?”
他的眼眶红的很厉害,眼前这个况盛和当初见到那个冷漠自持的天之骄子彷佛是两个人。
孟真没想?要伤害他,她伸手拨掉了他黑发上融化的碎雪,认真和他说:“况盛,你还记得当初我说我们不一样,你问我哪里不一样吗?”
他记得,他记得她说的每句话,她那时说:性别不同。
“那不是我在玩笑?。”孟真平心静气的和他说:“你以为我们俩的处境很像,其实完全不同,因为你是男人,从出生起就理所当然的拥有现在的一切。可我不同,我现在的一切是哥哥的牺牲退让,是我每一步都不允许出错才得来的。如果我今天答应你,和你重新在一起,那就是我重大的失误。”
她看见况盛皱紧的眉头,看见他落下的眼泪。
他问她:“和我在一起是错误?”
“是。”孟真说:“你明白我看见你姐姐在病床上时的感受吗?你真的明白吗?我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我自己,错走一步之后的我自己。”
“我不会那么?对?你。”况盛更紧的抓住了她的手,为她说这些?话难过:“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真真,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你不想?生孩子就不生,你不想?结婚,我们也可以不结婚。如果你讨厌宋修竹,我可以不再和他来往……”
“如果我讨厌的是你的家人呢?”孟真打断了他。
他愣在那里。
“你的父亲,你的奶奶,你都可以不来往吗?”孟真问他:“如果我让你来到孟家和我一起生活呢?我甚至不要求你照顾我爷爷和我哥哥,更不会要求你生育,我只要求你脱离你的家庭,来到我的家庭,你做得到吗?”
况盛嘴唇苍白的望着她。
“你看,你做不到。”孟真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你以为你不是宋修竹,我不是况韫,所以我们绝对?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姐姐像你一样长大——你爷爷抱着她去?抚摸战机,你爸爸告诉她将来华胜是她的舞台,她小时候的梦想?还会只是做公主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甘心嫁人生子,做个贤妻良母吗?”
“不会的况盛,她会拥有比你更广大的梦想?,她不一定?做的比你差,比我差。”孟真有些?痛苦的说:“你喜欢我,觉得我特别,是因为我的爷爷和哥哥从来不希望我结婚生子,是因为我像你一样被培养长大。可现在你要我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看着、感受着你、你的家庭对?你姐姐的剥削?”
况盛几乎是呆在原地,“剥削”两个字像刀子一样落下,这是多么?重的两个字,居然被用在他的家庭上。
那些?话像雷鸣一样一下下砸在他心上,他像哑巴了一样无从反驳。
——如果他姐姐像他一样被爷爷抱着去?抚摸战机,听那些?先?辈的故事……
——如果他姐姐从小像他一样被父亲要求、培养,告诉她将来华胜是要交在她手上的……
如果妈妈、奶奶没有从小就和姐姐说,男主外女主内……
况盛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孟真又一次被她撼动。
可她把手指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况盛心慌的抓住、抓紧,伸手抱住了她,“真真……”他喉咙里是哑的,眼眶里是湿的,他也觉得痛苦,他没有想?过剥削姐姐,他不想?这样,更不想?失去?孟真。
“这些?都可以改变。”他仰头望着孟真:“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去?改变这些?,我知道你的感受你的需求,我们再试一试好吗?如果是你,一切都可以改变。”
如果是孟真,有什么?不可以改变打破的?他可以努力试着去?做。
可是孟真低下头望着他说:“可是,我没有喜欢上你况盛,我不愿意为了你让自己不开心。”
那一刻,况盛明白,她的心也像枪,开枪之后永不回头。
试过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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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大雪就停了。
隔离区病房里,李弥昏昏沉沉醒过来,又一次测量了体?温和各项数值,高烧已经退了,只是其他数值还偏高,喉咙里的溃烂好了一些?,虽然吞咽依然刀割一样,但至少可以发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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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好了。”负责他的医护人员,把药和水递给?他,在厚厚的防护服内为他开心:“我看马上你就可以痊愈了。”
李弥艰难的吞下药,缓了一口气沙哑的和他说:“谢谢。”趁着可以发出声音,又问:“请问信号恢复了吗?”
“前几天就恢复了。”那人笑?笑?,打开了电视机说:“你高烧几天没注意到,现在你可以看电视了。”
恢复了几天?那他手机的定?时发送孟真收到了吗?收到了几天?她会不会以为他出事了?
李弥撑起身靠在病床上,忍着喉咙痛又问:“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手机丢了,我想?给?……我的朋友发一条短信报平安,可以吗?”
“当然可以。”医护人员转身出去?,没一会儿拿来了装在防护袋子里的手机递给?李弥。
“谢谢。”李弥感激的接过手机,不用想?就记得孟真的号码,犹豫再三?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我很好,手机丢了,你别担心。]
他想?,孟真肯定?能猜到是他发的。
短信发过去?,他刚想?把手机还给?医护人员,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见了孟真的号码,她打了过来。
李弥脑子空了一下,心跳的飞快,立刻接了起来,听见那边传来了孟真的声音。
“是你吗?”她问。
心跳的太快,李弥觉得眼眶发热,她知道是他,她准确的又一次认出了他。
“是我……”李弥说出两个字,又觉得太沙哑了,努力的咽了咽嗓子才又开口:“孟真,是我,我特别好,你不要担心,你……”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孟真情绪不太好的说:“我知道你不好。”
他的话被堵了回去?,她不开心吗?她听起来不开心。
“我在南沙俄。”孟真和他说:“就在你的医院,我知道你二次感染了。”
李弥愣了住,下一瞬从病床上扶着下了地,吃力的走到窗边,往外看,可他这个病房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的后院墙,“你、你怎么?来了这里?一个人来的吗?”
他有一连串的话要问她,她却?问:“你退烧了吗?我很担心你李弥。”
她叫了他的新名字,她很担心他。
李弥不敢想?,她是不是因为担心他来的?他不想?她是为了他来的,这里是感染区,如果她被感染,他会恨死自己。
他的话化成细小的针咽回去?,扎的他痛,扎的他眼眶发热:“退了,我马上就要好了,你不要担心,快些?离开这里。”
“这是你的新手机吗?”她又问。
“不是的,是我借的。”李弥答她:“你放心离开,我出了隔离区后会立刻给?你打电话,好吗?”
他的语气是恳求的:“这里太危险了,孟真去?找肯尼上将,或者回家去?好吗?”
孟真那边顿了片刻,好一会儿说:“我下午就去?沙俄都城了,你安心养病,早点出来给?我打电话。”
她的语气不太好。
李弥想?再问她什么?,那位借给?他手机的医护人员回到了病房。,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jsg只好低低说:“我要把手机还回去?了,孟真你和肯尼在一起对?吗?”
“嗯。”她应了一声。
“那就好。”李弥说:“我很快会再给?你打电话,不要担心,和肯尼去?都城。”
他等着孟真又应一声,和他说了再见,才把手机挂断还给?了那位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笑?着说:“什么?朋友啊?看你的样子那么?在意,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女朋友。”李弥不想?让人误会,彷佛误会孟真是他女朋友,就让他觉得不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他发虚的站不稳,被医护人员扶回床上坐下。
今天他已经不需要输液了,退烧之后,可以服用药物抗病毒,等其他数值稳定?,没有再次高烧后,他就可以重新检测有没有康复。
快了,他恨不能立刻好起来。
医护人员给?他送了午饭来,他假装随口聊天一般问这几天,医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听到了孟真的消息。
原来孟真和华胜集团是来捐赠物资的。
不过医护人员也待在隔离区,没有出去?过,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状况,只听人说上午两个车队在做检测,没问题下午就离开了。
但愿没事。,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弥精神好了一些?,整个下午就坐在窗边听着声音,按理说车队离开应该是有声音的,之前车队来的时候他高烧昏迷,什么?也没听见。
可一下午,他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他有些?不安,等到晚上医护人员来送药和饭的时候,又问起来:“捐赠的车队下午离开了吗?”
医护人员叹气说:“车队里有两个体?温异常的,都没走,还不知道什么?状况。”
“两个体?温异常?”李弥更不安了,忙问:“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是工作人员?还是来的老总?”
“不是太清楚。”医护人员说:“我就是听群里说,这趟上将也走不了了,得在医院隔离四天看情况,但上将体?温正常。”
那孟真呢?她和肯尼在一起,应该也体?温正常对?吗?
李弥又想?借他的手机,不好意思的问:“不知道现在你方?便?帮我买一部?手机吗?多老多旧的都行?,可以打电话就行?。”
但现在这个状况,医护人员也不能离开隔离区,哪里能买到手机。
李弥想?付钱,他也不要,大方?的把手机给?李弥让他用。
可李弥打了一次没打通,是占线。
她应该是和她的家人通话?
他不能老拿着别人的手机,等了一会儿再打,也没通,就把手机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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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孟真挂了助理电话之后,就看见之前李弥给?她打过的号码,打了两个电话。
她要隔离四天,忙着交代公司里的事,和哥哥爷爷报备状况,她现在一切都好,撒谎说是华胜车队检测出了一个工作人员体?温异常,暂时要隔离四天。
其实体?温异常的是况盛和另一名工作人员,所以她被隔离了。
但目前况盛只是低烧,没有其他状况,所以不确定?是吹风感冒了,还是感染了,她不想?让哥哥和爷爷跟着担心。
她给?那个号码回了个电话,接到的是李弥的同事,说负责照顾李弥,她问了李弥的状况,又让他转告李弥,她一切都好。
之后的两天,她都一切正常,直到第三?天一早,她听说隔离的况盛出现了感染症状。
曼妮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再次进来给?她抽血做检测,安慰她说,不一定?接触就感染。
但孟真在那天夜里,牙龈出血了。
她知道,晕眩、高烧、牙龈出血都是感染初期的症状。
她对?着镜子看自己流血的牙龈,叹了一口气,好在目前她的工作人员和肯尼全部?没有异常,华胜的队伍里也只有两名异常,如果明天还是一切正常,他们就可以离开南沙俄,返回云京了。
这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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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弥算着时间?,退烧后的第五天,他数值一切正常,除了还有些?虚弱、晕眩、喉咙难受之外,其他症状都好了。
他可以离开隔离区,回到自己的宿舍修养。
一大早维尤教?授和曼妮就穿着防护服等在隔离区外迎接他。
“李弥!”曼妮老远就朝他招手。
他也穿着防护服快步过去?。
如果不是防护服,维尤很想?给?李弥一个热烈的拥抱,祝贺他劫后余生,但现在他只能避免接触,笑?着说:“祝贺你李弥,我看了你是检测,你小子身体?可以,二次感染恢复的很快,回去?后要好好修养,尽快把身体?养好。”
虽然目前来看,二次感染造成的后遗症可能是漫长,并且难以恢复如初的,但事在人为。
“卡莎一直在等你。”曼妮笑?着说。
李弥却?没有太多的喜悦,谢过他们之后就问:“我听说来捐赠的华国队伍有人感染了?她们现在状况怎么?样?”
维尤教?授说:“目前大部?分人没有问题,已经离开南沙俄了,肯尼上将也没有异常,只是他还留在这里。”
李弥的心沉了一下,肯尼不愿意离开一定?是孟真出事了。
他直接问:“感染者都有谁?”
“一名助理,还有华胜的总裁况盛,和孟真女士。”曼妮皱着眉说:“孟真女士是初次感染,她要严重一些?……”
后面的话李弥全然没听到,他晕眩耳鸣的厉害,伸手抓了一下维尤教?授的手臂,“她在隔离区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虚弱。
维尤教?授以为他不适,扶住了他,问道:“哪位?感染者都在隔离区,和你同个病区。”
同个病区。
李弥猛地回头望着他刚刚离开的重症隔离区,他无法想?象或许几分钟之前,他就那样走过了孟真的病房,她在里面高烧吗?
“老师,谁在负责照顾孟真?”李弥连谨慎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