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企图用纯粹的交易关系，彻底碾死可能存在的那点感情。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以盛意根本不敢抱有任何的幻想。
害怕失去，索性不拥有。
沈祈谦震惊地盯着盛意看，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受伤。
明明盛意那样说其中目的之一就是让沈祈谦死心，可看见这一幕心还是忍不住一酸。
沈祈谦操控轮椅往前，离盛意又近了一点。
盛意继续后退，沈祈谦依旧靠近。
——直到盛意被逼入角落，退无可退。
沈祈谦朝着他伸出手：“抱一下吧，好吗？盛意。”
盛意鼻尖一酸，别过头去轻声道：“不好。”
沈祈谦扣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人拽到了怀里，搂住他的腰无奈喟叹：
“算了……”跟他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宝贝，我承认你提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沈祈谦的语气十分坦率，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喜爱和欲望。
“但是你不该被交易，哪怕是你自己授意。”
仿佛每一个字都被浸泡在温柔里，再用心疼的语气说出来，盛意费心垒砌的心墙在此刻轰然倒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盛意，不要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放弃我。”
盛意的眼睛突然红了。
之前一直在逃避的他终于抬起头，用带点迷茫的语气询问：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喜欢我什么呢？”
“或许你多出去看看，会发现有很多人比我更好。”
盛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他别扭的贬低自己，让沈祈谦心头笼罩的阴霾悄然散去。
“盛意，爱情不是科学，不能通过研究给出答案。”
盛意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往下想，没等想出结果沈祈谦就先掐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比之前的那个吻要凶很多。
仿佛要借着亲密来宣泄被推开的愤怒。
直到盛意喘不过气，沈祈谦才松开他，靠在他耳边哑声道：
“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能保证，但在我心里，你无与伦比。”
“沈祈谦，你先冷静一下，嘶……”盛意话说到一半就被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打断。
手落在他肩上想把人推开，在使出力气的前一秒改为死死攥住他的衣服。
“沈祈谦，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盛意声音明显很慌。
“你……猜？”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前面一个字读得很重，后面一个字又太轻。
盛意呼吸乱了，挣扎着起身扯了扯衣服，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不早了，我要回学校，再不回宿舍要关门了。”
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远远超出了自己可接受的范围，他迫切的想要逃避现实。
“现在回去的话来得及吗？”
沈祈谦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教养很好的富二代，还很绅士的那种。
“来得及。”盛意回答。
“带身份证了吗？带了的话再陪我待一会儿。”
第12章
真少爷白月光12上大学时盛意很爱谈恋爱的那个舍友，每次跟女朋友出去开房暗号就是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导致现在盛意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就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想。
手往外套口袋里一塞，摸到了那个硬的长方形证件。
正准备说没带时，突然察觉到沈祈谦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咬紧了后槽牙扯开笑容说道：
“沈总约我，当然带了啊。”
“盛意……”沈祈谦声音很低，还带点无可奈何。
心情已经差不多调理好，盛意脸色很臭反问：
“干什么？”
沈祈谦牵住他的手：“你真可爱。”
盛意反手挣脱开有些生气，瞪着沈祈谦问道：
“这是什么形容词？”
“形容盛意的词。走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盛意放弃跟他争论，推着轮椅往外走。
在饭店走廊上俯身凑到他耳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
“沈总，不去酒店吗？”
沈祈谦没跟他争，反倒很干脆的低头服输：“嗯，不去。”
想去也不会是现在。
比起一时冲动后的激情，沈祈谦更想要的，是相爱后的水到渠成。
在回程路上，沈祈谦又牵上了他的手。
盛意的手好看到像一件艺术品，指尖微微带着凉意，握在掌心里感觉很舒服。
车子停在校门口。
司机将车门打开，盛意下车后听见沈祈谦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盛意弯下腰盯着他：“嗯……，还有，明天见。”
回宿舍一路上盛意都是跑着的，关上宿舍门心脏依旧在狂跳。
都说跑步时分泌的多巴胺仅次于谈恋爱，盛意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也喜欢去操场跑步发泄情绪，觉得一辈子不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
直到他真的感受到恋爱是什么感觉，才觉得有些东西就是没办法替代。
运动剧烈跳动的心脏会随着休息逐渐恢复正常，留下的感觉只有疲惫又或者是神清气爽。
可爱情带来的悸动感让心跳失衡，溢出来的甜蜜仿佛能击碎所有屏障。
盛意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出来，盘腿坐在床上给沈祈谦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他接得很快，看背景似乎是刚才到家。
盛意洗澡时顺带把头发也洗了，只随便用毛巾擦了擦不至于滴水就懒得管。
“刚到家吗？”盛意问。
沈祈谦盯着屏幕里的盛意眼神一暗：“嗯。”
这个点沈祈明刚好下班，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红酒。
抬起头正想跟他弟弟打个招呼，就看见沈祈谦直接让助理把他推进了电梯。
电梯关上，沈祈谦才开口问：“你洗头发了？”
今天晚上他抱着盛意时就闻到了，带点薄荷香味的洗发水味道很清新。
“对啊，洗澡的时候顺带。”
刚洗完就迫不及待想跟沈祈谦开视频，盛意连镜子都没照。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凌乱又随意，干净且帅气。
洗澡水温度有些高，有些地方被烫红还没来得及消退。
沈祈谦问，“不吹一吹吗？”声音比之前更哑了。
“上周楼下有人用吹风机，整栋楼都跳闸了，宿管不让用，等会儿它自己就干了。”盛意跟他解释。
担心盛意头发没干就去睡觉，沈祈谦就随便找了几个话题跟他聊天。
扯东扯西，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到最后盛意聊困了，视频没挂断就那么睡了过去。
手机随意放的位置，沈祈谦刚好能看见盛意白皙脖子上他留下的咬痕。
没舍得用太大力气，是盛意皮肤太白，所以就感觉格外明显。
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沈祈谦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用指腹轻轻抚摸了一下屏幕上的盛意。
敲门声响起。
沈祈谦关了麦克风，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紧接着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人是他哥。
沈祈明一看他弟这副模样就冷哼了一声：“和好了？”
沈祈谦反驳：“没闹过。”
沈祈明走到离他弟很近的沙发上坐下忍不住学舌：“哟，没~闹过~”
沈祈谦拿起手边的抱枕朝着他哥砸过去，毫无防备的沈祈明被砸了个正着，直接就气笑了。
“来，你有本事给我走两步。”
沈祈谦扶着轮椅扶手就想站起来，沈祈明按住了他的肩膀。
“停——”
“来说说，进展到哪一步了？谈上了吗？”
在工作上沈祈明遇到的都是人精，恨不得带八个脑子上班，也就回家了轻松点，顺便好奇他弟弟的感情生活。
想到这几次多亏了有他哥在，沈祈谦坦白道：
“没有，我想追他，他不让。”
毕竟是沈祈谦第一次喜欢的人，干什么都忍不住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沈祈明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他不让你就不追？”
“当然不是。”沈祈谦否认。
“那他让不让你都追，你还有什么问的必要？”
“想尊重一下他的意见。”
沈祈明抬起脚踹了下他的轮椅：“你最好一直保持这种想法。”
沈祈谦耸了耸肩：“你这种单身的人不会懂。”
——
这一觉睡醒，盛意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将过去十几天的疲惫感都卸掉。
睁开眼睛后下意识想去找手机，拿起来一看已经因为没电自动关机。
先给手机充上电再去洗漱，宿舍外面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上站着几只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叫唤。
盛意控制不住回想昨天晚上饭店里发生的事。
其实他没说什么，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依旧存在，但心境就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盛意之前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想法十分悲观，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好像没有开启的必要。
可现在却突然有了面对未知的勇气，甚至干劲十足。
就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树，又重新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盛意简单收拾了下东西，锁上宿舍的门后钥匙塞进背包里，握着手机下楼，顺便给沈祈谦发了消息。
「1：早上好~我准备去上课」
「1：今天天气真好」
「1：还没醒吗？」
盛意去食堂吃的早饭，到教室里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直到下课都没等到沈祈谦的回复，骑着自行车就往研究所赶。
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地上跃动的光影看起来十分活泼。
盛意到研究所的时候，刚把衣服给换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意。”
“老师。”
盛意在研究上很有天赋，再加上又是自己妻子资助多年的学生，韩教授从来没掩饰过他对盛意的偏爱。
“你师娘资助过的学生送了点肉来，喊你晚上去家里吃饭。”
说话间，韩教授顺带把装着养生茶的保温杯放在盛意手边。
“你师娘煮的，我感觉一股怪味儿不太好喝，但她说什么……防脱发的。”
研究所里十个教授九个秃，剩下一个直接光。
盛意默默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
背着手准备离开的韩教授眼睛一眯，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谈恋爱了？”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盛意手僵了一瞬：“什么？”
“少装傻，是本校的吗？”
盛意皱着眉问：“有这么明显吗？”
韩教授哼笑一声：“不知道，只记得有人说秃头是智慧的象征。”
盛意拧上保温杯的盖子全当什么都没听见，大步往另外一个房间走。
中午吃饭时，盛意掏出手机看到了沈祈谦的回复。
「沈：上午好，我去医院复查」
「沈：确实很不错」
下面是一张图片，很明显是从车子里拍的，阳光落在绿化带里的植物上，莫名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