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珠转都不敢转一下，直视乔莺的勇气全被剥夺了。
他低着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想到大哥前几天说的那些倒霉蛋的惨状，他现在惊惧地冷汗直冒。
乔莺的笑浅了下去，可她现在不好表现出猜忌，只是又说了句：
“可能我下个月就需要找你买。”
男人从乔莺的这句话中清醒过来了，他抖得像触了电的手立刻掏出了手机。
怪物的妻子这是...在帮他？
对，她是在救他！
乔莺和店主加了好友后就没再看他。
她牵过玉卿的手，表情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区别，晃了晃他的手：
“走吧卿卿，好热啊。”
玉卿“嗯”了一声，将帽子扣在了乔莺的头上，“都说了很热，会晒伤的，乖--”
两人和平时一样亲密地靠在一起离开，谁也没回头。
卷闸门外，一人一狗抖成了筛子。
那些原本在店里蓄势待发的狰狞触手，全部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老婆说下个月会联系他，那就暂时杀不得。
第83章：伊甸园
自从半个月前怀疑那位店主的精神状态不对后，乔莺花了好几天在网络上潜水。
网上没有提到她，甚至连“空间系某女人”这种指代的词语都没有出现。
至于玉卿，更是什么新闻也没有。
任凭乔莺把各种小帖子翻烂了，都没找到关于两人的任何讨论。
这当然不正常。
一个非人类河外星系的怪物暴露了身份，真实身份是排行榜上的名人。
这种大事居然没有一人讨论？
网络上风平浪静，可乔莺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花了几天时间，她终于在指鹿为马、张冠李戴的各种八卦板块中，把完整版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
这是个说错关键词就会死的死亡游戏。
关键词有很多，是被无数人的命总结出来的：
乔字、莺字、怪物、玉字、卿字、邪神、外星…
讨论这些词，哪怕是谐音都会被捕捉到。
如果被无形的视线和耳朵锁定，就会有触手判断是否违反了“游戏”规则。
一旦违规，就会被淘汰。
淘汰的代价有的是被掏空了异能，有的是直接被触手绞断颈骨。
经过一次两次…百次千次后，世界终于“海宴河清”了。
就算根本不知道“乔莺”这个女人是谁。
没人知道她来自哪个国家，长相如何，什么异能……
如今没有活物敢提起她。
就算没人认识她，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在心底怨恨她、咒骂她。
玉卿如封建王朝的统治者，用血腥暴权镇压了一切。
即使乔莺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就算他们在心底咒她…
她依旧能无拘无束地行走在世界上每个城市。
乔莺的生活没有变化，不是因为她以为的大家都很理智，不敢轻易撕破脸。
而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玉卿早就撕破了伪装，露出了恐怖暴虐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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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莺试探出了玉卿能容忍她独自外出的距离和时间。
得出的结论就是：
一个小时内和直径3公里的圈。
然后又反复验证了两次。
第一次是乔莺吃多了出门跑步，顺便杀了两只异种。
一转头，玉卿也换着运动装来陪她跑步。
乔莺并没有表现不高兴，只是说：“你也要跑步吗？那我们一起~”
第二次是前几天。
乔莺明面上说下楼倒个垃圾，但一路溜达到了一家3公里外的杂货店。
她用一颗晶石换了一些小东西，随后又找了家具店，斥巨资买了张大床和衣柜。
等乔莺从家具店出来时，正好一个小时。
玉卿已经站在了门外。
他脸上的肌肉分明僵硬，偏偏他要扯出一个笑来。
“老婆，你怎么又一个人跑这么远...有什么需要买的，可以叫我去。”
乔莺站在破旧的钢板棚下，和站在两米开外的玉卿四目相对。
男人撑着一柄印有雏菊花的女士小阳伞。
单手放在口袋里，挺直的脊背如白杨树。
乔莺看着他，慢慢朝他走过去。
“没有多远啊，就逛街而已，你怎么来了？”
玉卿的嘴角扯不出好看的弧度来，勉强维持着一丝正常：
“我很担心你，老婆。出来这么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乔莺和以往一样牵过他的手，随意道：“我又不是小孩。”
“没有认识你之前，我才一阶。有时候一个人大半夜开车逃命几个小时不敢停...”
玉卿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紧张的心跳声勉强压下。
他看着乔莺，试图找回一点真心的笑：
“宝宝，有我在，你永远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乔莺没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变化，低头一笑道：
“嗯，我不会让自己回到过去了。”
玉卿听着这句话，心里的无从感达到了巅峰。
刚一到家，他就像一只牵引绳掉落的大型宠物，几乎是贴在了乔莺的身上。
门关上的下一秒，玉卿扣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热情地吻了上去。
乔莺没有抗拒的动作令他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
从野蛮的啃噬变成慢慢地、温柔的吻。
几分钟后，玉卿主动仰起下颚，看着女人被濡湿的唇瓣微微红肿。
他的声音带起了无意识的撒娇：“老婆--老婆--”
“你一个人出门我会担心....以后出门能不能叫我一起？”
大约是担心乔莺反感，玉卿又马上解释：
“我不是想限制你自由，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老婆，你别嫌我黏人好不好？”
作为一个极端冷血的异族，他没有多余的人类情感。
就像人类也不会站在一只昆虫的角度思考问题，与昆虫共情。
从玉卿进化出“人类的心脏”开始，从他有了“人格”开始，他只学会了“爱乔莺”这件事。
乔莺就是供给他养分的日光和水分。
她的爱就是他的食物。
而乔莺并不接受这种畸形的爱意。
不仅不接受，还在想办法破除这一切。
所以她上一刻还沉浸在亲密无间的拥吻中，下一刻却说出冷冰冰的话：
“可你就是在限制我的自由。”
玉卿的瞳仁一缩，话语声卡住。就听乔莺继续说：
“卿卿，我接了个任务，很安全。如果你真的不限制我的自由，那么明天开始，简单的任务我都一个人出门...”
说完这句话，乔莺毫无芥蒂地抬头对玉卿笑了。
“我去午睡咯~”
与他相爱是一回事，不接受他的掌控是另一回事。
乔莺对人性的期待值很低，接受黑暗面的速度很快。
她会立刻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方式。
听到乔莺这句话，玉卿的眼角立刻通红，仿佛变成了一头躁动不安的野兽。
因为压抑着本能而产生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攻击性。
乔莺并不惧怕，而是在笑完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玉卿并没有攥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把话说清楚。
而是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反反复复看着记忆团里关于乔莺的一举一动...
将监视乔莺一举一动的“视线”反复拉扯着播放。
如同警察在分析监控，逐帧放慢的揣摩。
玉卿甚至没放过乔莺上厕所、洗澡等隐秘的事。
哪怕两人拥抱着沉睡，玉卿也把记忆团找了出来。
然后他看见了乔莺在泡澡时玩手机看的帖子；
又看见了她在上厕所时，认真查找关于她的、隐晦的小道消息。
他看见了乔莺满脸的诧异，不解的眼神，而后失望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玉卿闭了闭眼，心情苦涩压抑，暴虐的杀意翻腾着。
第84章：新的伊甸园
玉卿向来控制欲极强，不然不可能融合并掌控数以千万，甚至上亿...多到数不清的触手。
他这样的生命体，很少会有失控感，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控。
从前乔莺喜欢撒娇会哭的他，那么就维持那样。
后来乔莺说爱真正的他，不要试探她的爱意，不要用别人的人格去对待她。
他听话照做了。
为什么后果却是这样？
玉卿确定自己是冷静的，清醒的，并没有和从前一样失去理智。
他从来没在杀人这件事上犹豫过。
如今却像被拴了绳子，带了止咬器的野兽一样，被乔莺控制了。
他虽然可以吞噬一切生命用来补充能量，理论上包括地球上的所有活物。
但因为伴侣是人类，所以玉卿没有再放纵触手吃过人。
"小莺---"
一种完全陌生的汹涌情绪快要把玉卿淹没了。
阴冷的暴虐欲在他胸腔内疯狂翻涌。
在乔莺转身离开的下一刻，玉卿想要把全世界的人类都吞噬了。
不，这样显然不行。小莺会彻底厌恶他。
那么就让全世界的人类互相残杀。用不着一年两年，这个世界就会成为废墟。
不，这个方法也不行。
小莺的直觉很敏锐，第一时间就会怀疑他，而后更加畏惧他、讨厌他。
玉卿站了很久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这个办法将会解决一切影响他感情的事。
在乔莺强迫自己假装午睡，但真的睡着后，玉卿的身影消失在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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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已逝
九月的到来，令气温从炎热的43℃降到了最高温35℃。
虽然依旧很热，但至少非水系的异能者出门，不用再时刻担心热射病。
乔莺在几天前对玉卿说完那句后，玉卿居然没有发怒。
只在当天晚上把她来回地折腾，逼迫她说“我爱你”三个字无数遍。
从此，玉卿就变了。
当第二天乔莺去做任务时，玉卿罕见的并没有找借口跟着。
不仅没有提出跟着，在乔莺故意磨蹭到很晚回家时。
他也只是在手机上询问：“老婆，要不要回家吃饭？还在忙吗？”
这一切太正常了。
这种普通的、寻常的夫妻相处方式，令乔莺感觉恍惚。
他知道错了？
那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让他不要滥杀无辜了？
别人在背后蛐蛐她、八卦她，又不会少块肉，没有触及她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