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先生好，翠姐好！”

    沈枭一一问好。

    “快坐，小翠你去泡茶。”

    赵芳华精神好了不少，这些日子她喝了唐念念给的灵泉，身体比往日好多了。

    翠姐泡了茶，笑呵呵地递给沈枭，看他的眼神特别慈祥，她一生未婚，无儿无女，家里亲人也都没了，对唐念念的感情就像对亲孙女一样，此时她看沈枭，也跟看自家孙女婿一样。

    “谢谢翠姐。”

    沈枭接了茶，放在桌上，还拿出了礼物，是一块美丽的红翡，拳头大小，红得耀眼，是他在邻国执行任务得到的。

    “奶奶，第一次见面，送您的！”

    沈枭将红翡双手递给赵芳华，自打知道念念喜欢翡翠后，他最近接的任务，基本上是邻国的，为的就是收集翡翠。

    赵芳华眼睛一下子亮了，捧着红翡爱不释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太美了，小沈你眼光真好，谢谢你啊！”

    她喜欢所有的宝石，所有亮闪闪的东西，凡是值钱的她都喜欢。

    “念念也喜欢亮闪闪的。”

    沈枭眼里含笑，看来念念不仅模样像奶奶，爱好也像。

    赵芳华笑得眉眼弯弯，虽然六十多了，可她面上却出现了少女的娇态，笑眯眯道：“我孙女就是像我，念念，我收集了好多宝石，以后都给你！”

    “好的！”

    唐念念一点都没客气地收下了。

    赵芳华更加开心了，把玩了一阵红翡，就让翠姐收了起来，沈枭给翠姐也带了礼物，是一枚金手镯，还是足金的，刚刚唐念念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翠姐不喜欢宝石，她和唐老太一样，只喜欢金子。

    “哎呀，我也有礼物呀，谢谢小沈。”

    翠姐对礼物也很喜欢，沉甸甸的，分量可不小。

    汉斯先生也有礼物，是一个玉制的鼻烟壶，这洋老头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儿，他对这个礼物也很满意，开心收下了。

    “小沈收着。”

    赵芳华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里面是五千美金，第一次见面，长辈得给见面礼。

    汉斯也给了红包，翠姐同样给了，不过金额没那么多，但也不少了。

    三人给的红包，加起来都超过一万美金了。

    前两天，他们也给了唐念念这么厚的红包，两人的红包加起来，都能当富翁了。

    沈枭接了红包后，转手就给了唐念念，他都养成习惯了，挣的钱都让念念管。

    赵芳华和翠姐都露出了欣慰的眼神，这一点强过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很不错。

    “念念，你真不去我那儿吗？我的公司急需你去管理呢！”

    赵芳华还没死心，自打生病后，公司她就交给外人打理了，但她更想把公司给孙女，唐长川和唐长风是男人，自已能打拼，她也会给两个孙子一笔钱。

    但公司和大头的财产，她想留给孙女。

    虽然三个孙辈她都爱，但赵芳华对唐念念的感情更深一些。

    或许这就是眼缘吧，她第一眼看到唐念念，就觉得无比亲切。

    “奶奶，我暂时还不想出国，你的公司让大哥打理吧，他能力足够的。”唐念念劝道。

    虽然赵芳华有了她的灵泉，不会早逝了，但身体伤了根本，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养着，而且老太太上了年纪，也不能太过操劳。

    赵芳华没再劝了，同意了唐念念的方案。

    “等我回去后，就把公司交接好，最后的时间我要在沪城生活，落叶归根啊，年轻的时候我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现在我老了，终于明白了，却时光太匆匆！”

    赵芳华叹了口气，神情惆怅。

    年轻时她只向往自由，想去外面看世界，甚至还瞧不起留在家乡的人，就像井底之蛙一样，

    没有一点见识。

    当年她和唐景林父亲分开，也有这个原因，她劝这男人把生意转移到国外，当时国内战火纷纷，军阀割据，各种各样的洋人在华夏土地上喧宾夺主耀武扬威，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做生意。

    但那男人却坚决反对，还说唐家人就算死，都要死在故土，决不会去洋人的地盘生活，两人为此争执，越闹关系越僵。

    赵芳华轻叹了口气，她现在有些理解那男人了。

    可唐家最终还是去了国外，她在国外见到过大房那几个孩子，生活虽然还是富足，但远远比不上曾经唐家的奢华，那个趾高气昂的大房太太，到了国外后就水土不服，没两年病故了。

    当时她在国外已经站稳脚跟，还出手帮了大房的忙，也打听到儿子留在了沪城，大房并没带上她儿子出来。

    她还得知，那个倔强固执的男人，因为不肯屈服于日本人，厂子被炸毁了，那男人气急攻心，临死前做好遗产分配，还让大房太太带孩子们去国外避祸。

    赵芳华眼前仿佛出现了个面容严肃的男人，冲她说着狠话：“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真让这男人一语成谶了，这几十年她再没踏足过故，这大概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我登机的时候，他特意赶了过来，想挽留我，还说我一定会后悔的，我当时说，绝对不会后悔！”

    赵芳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虽然她没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他’，应该就是唐念念的亲爷爷。

    “那您现在后悔了吗？”唐念念问。

    赵芳华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后悔，如果我不走，就永远只是他包养的金丝雀，我爱过他，但我更爱自由！”

    哪怕去了国外最开始的几年，她吃了很多苦，还差点丢了命，她也没后悔过。

    她宁愿在外面接受暴风雨的撞击，也不要生活在温暖安全的金丝笼里，当一只乖巧听话没有主权的金丝雀。

    “除了自由，我还爱金钱！”

    唐念念很认真地附和了句。

    自由和金钱，二者都不可抛。

    赵芳华愣了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离开你爷爷时，我要了好大一笔钱。”

    她最好的年华都陪着那男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要一笔钱不为过，赵芳华一点都不觉得自已物质，她只是比别人更务实，更爱自已些。

    第323章

    被洋人坑了的纺织厂，积压一大批布

    赵芳华的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谈兴也很浓，和唐念念说了好多以前的事，汉斯先生听得津津有味，但他被助理叫走处理公事了。

    “您和汉斯先生还会结婚吗？”

    唐念念问得很直接，她对汉斯先生的印象也不错，并不排斥老太太的黄昏恋。

    “算了，我的身体还不知道能拖多久。”

    赵芳华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她和三个男人有过牵扯。

    她和唐老爷在一起，是因为当时众多追求者里，唐老爷对她的感情最深，人品也最好，长得也最好看。

    嫁给老侯爵，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对他一心一意，身份家世都不低，她还能凭借侯爵夫人这个头衔，跻身进欧洲的贵族圈，赚那些有钱人的钱。

    这两个男人她都是喜欢的，但她也图他们的地位和财富。

    以她的才貌和名头，她不可能嫁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挑男人肯定要往上看的。

    不过她和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时，她的身份和财富，和这两个男人相差悬殊，她要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两个男人，虽然对她来说不难，可也有点心累。

    唯独汉斯先生，认识他在势微之时，但关系熟稔却是她功成名就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很随意轻松，这让她很享受。

    如果不是得了绝症，她一定会嫁给汉斯。

    一直没吭声的翠姐，忙劝道：“小姐，自从回来后，你好了不少，我看肯定是菩萨显灵了，我去拜的那个寺庙，都说很灵光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子，菩萨哪有功夫管我，你在国外不也经常去拜菩萨，有什么用！”

    赵芳华忍俊不禁，嗔了眼。

    翠姐撇了撇嘴，“外国的菩萨不灵光，菩萨肯定得咱们自个地盘的灵光，洋人都信耶稣的，一方菩萨养一方人嘛！”

    唐念念嘴角抽了抽，这个翠姐也是个妙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是她连夜做出来的药丸，其实就是掺了灵泉水的面粉丸子，这一瓶是一年的量。

    “这个药丸是很厉害的老中医调的，前两天给您吃的就是这个，效果很不错吧？”

    唐念念将瓶子塞给翠姐，嘱咐道：“一天一颗，老中医说，吃完这瓶药就会好起来。”

    “念小姐，你前两天给小姐吃的那丸子，原来是药啊，我说小姐怎么胃口一下子好了，晚上睡觉也踏实了呢，还得是咱们国家的大夫厉害，国外那些不行！”

    翠姐喜笑颜开地接了瓶子，赵芳华这些天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她对这瓶药珍重之极，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摔了。

    赵芳华神色惊讶，她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起初还以为是心情好的缘故，没想到竟是孙女找来的灵药。

    “孩子，谢谢你！”

    赵芳华语音哽咽，她何德何能啊！

    没养过这些孩子，却享受到了孩子们的孝顺。

    “不客气，自家人。”

    唐念念语气淡然，顺手的事，也不麻烦。

    赵芳华面露疲态，她拽着沈枭告辞，去拜见唐景林一家了。

    唐景林夫妇对沈枭还是满意的，虽然黑了点，但英姿焕发，眉眼清峻，和女儿还是青梅竹马，这孩子看女儿的眼神，一看就是爱极了女儿的。

    夫妇俩和沈枭深谈过后，越发满意了，这孩子话虽不多，但句句都在要点上，也很通人情世故，大老远过来还给他们带了礼物。

    给唐景林的是一只清代笔筒，给穆秀莲的是紫翡，唐长川和唐长风兄弟俩的礼物一样，一把锋利的匕首，刀鞘上还镶了宝石。

    于是，沈枭又收了不少红包，唐景林给的最大，唐长川的也不小，唐长风略小点儿。

    “妹夫，你是不是会飞檐走壁？能教我不？”

    唐长风很快就改了口，一口一个妹夫，把沈枭叫得心花怒放，看他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

    “会一点，你学这个年纪太大了。”

    沈枭实话实说。

    唐长风鼓了鼓腮帮子，有点气馁，但很快又振作了，还问：“妹夫你是几岁学的？是不是要练梅花桩？”

    沈枭摇头，老实道：“跟狼和猴子学会的。”

    打小生活在野狼群里，翻山越岭是必备的生活技能，他还和野猴子交了朋友，跟着它们在藤上串来串去，久而久之就练会了。

    唐长风眨了眨眼，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

    “妹夫，你是不是不想教我，故意哄我的？”

    唐长风腮帮子鼓得更圆了，他生气沈枭找借口，也不找个像样的，这种低智商的理由，应得幼儿园小孩子都不会信。

    难道他看起来很蠢吗？

    “是真的，沈枭从小被野狼收养，在大山里生活了几年。”唐念念插了句，还解释了沈枭被野狼收养的原因。

    唐家人都傻眼了，齐齐看向沈枭，眼神渐渐变得怜惜。

    尤其是穆秀莲，眼里都有了泪光，她伸出手，本来想抚摸沈枭的头，可身高相差太大，就算她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只得改拍肩膀。

    “孩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穆秀莲打定主意，以后要把沈枭当成亲儿子一样疼爱，这孩子打小在后妈手底下受苦，没感受到过家庭的温暖和疼爱，她对沈枭好一点，这孩子就会对念念更好一些。

    沈枭表情有点别扭，不太习惯突如其来的关爱，不过他能感觉到穆秀莲是真心的。

    “念念，广交会结束，我们就要回香江了，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唐景林眼眶渐渐泛红，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可很快又要分开，他真舍不得啊。

    “政策会越来越松的，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很多。”

    唐念念并没有不舍，她对唐景林一家的感情，没那么深，而且她知道顶多两年，两岸就能互通了。

    下午，沈枭留在宾馆休息，唐念念还得去展厅。

    刚到展厅，就看到解主任和几个男人在大门口说话，几人看起来都很严肃，还起了争执。

    “要不就按照外商的价格吧，如果不同意，这次广交会成交额达不了标了。”

    “不行，那个价格只能保住本，根本赚不了钱，我们的人力难道就那么不值钱吗？”

    “可东西堆积在仓库，只会越来越贬值，那些洋人就是看准了这个，才故意压价的！”

    “玛的，上半年明明说好的，要大批量的布，现在却变卦了，我真想揍死他们！”

    “别意气用事，这也不能全怪洋人，人家只是口头说说，没有签合同，要怪就怪我们还是经验不够，这批布我再请示领导，看要怎么办！”

    解主任劝住了气愤的几人，他说话不疾不徐，似有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几个气头上的男人，也慢慢平静下来。

    第324章

    COS圣母玛丽亚

    “确实是我们太急于求成了，上了这些洋人的当！”

    “大不了这次算白干，起码保本了，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信这些洋人的鬼话了。”

    几个男人嘴上虽这样说，可神情依然气愤，哪有那么轻松，这一大批布可是工人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为的就是能出口到国外，为国家创收外汇。

    可现在却被洋人摆了一道，赚不到钱不说，还贴上了人工，他们没脸回沪城了。

    唐念念听了几耳朵，走近了些，看到了这些人挂的牌子，都是沪城纺织厂的代表。

    沪城解放前就是纺织工业的聚集地，现在依然是，这几家纺织厂显然是被洋人算计了。

    “怎么回事？”

    唐念念走过去问。

    “小唐同志！”

    几个纺织厂的代表纷纷打招呼，态度很热情。

    这些天唐念念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对她心服口服了。

    他们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春季广交会上，沪城纺织厂的布很受欢迎，成交了大量订单，而且有好些外商表示，下半年的秋季广交会还要来，希望他们能多生产一些。

    “我们当真了，回去后就加班加点地赶工，结果布赶出来了，这些洋人却换了面孔，说春季广交会订购的那批布，在国外卖得不是太好，价格卖不上去，还说他们也不忍心让我们血本无归，出了个只能保本的价格，我们当然不同意，这个价格勉强保本，人力都赚不回来，我们这半年白忙活了！”

    唐念念微微皱眉，问道：“春季广交会上，你们为什么不和外商签订合同？”

    既然这些洋人提出要货，那就得签合同，还得支付订金，这是做生意的基本规矩吧。

    几个男人变了脸色，自责道：“当时我们提出了签合同，但那些洋人说带的钱不够付定金，要等那些布卖掉才有钱，还保证这些布肯定能畅销，他们说了好多理由，把我们给忽悠了！”

    “我听说洋人做生意都很讲诚信，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要脸！”另一个男人气冲冲道。

    唐念念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也太天真了！

    “无奸不商，哪个做生意的人会老老实实地守规矩？这事不怪洋外商不讲诚信，只怪你们太蠢！”

    唐念念毫不客气，站在国内厂家的立场，确实是洋人太无耻，可兵不厌诈啊，做生意的都想用低廉的价格进货，再以高价格卖出去，赚最大的差价。

    而且这些洋人还算有点底线，开的价格能保住本，不会让这些厂子受太大的损失。

    这些布如果不卖给洋人，堆积在仓库里不仅占地方，还会生虫发霉，只会越来越不值钱，如果她不来，这些布的下场，应该就是低价卖给外商了。

    前世她看以前的资料，说改革开放之初，国人和外商做生意吃了不少亏，都是因为无知，眼前这几个也犯了无知天真的错误。

    几个年纪足以当唐念念爹的男人，被训得面红耳赤，羞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