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既要又要，不想说实话又要
他们帮忙，这种人，不对他动手是云渺最大的耐心。
云渺大人发话，周浮生和木虚子走的一个比一个快！
眼见他们要出院子，扎着辫子女儿笑眯眯的走到李虎身边：“爸爸！”
李虎浑身一颤，猛的扑过去，抱住木虚子的腿：“大师，我说，我说，我都说！”
“她…的确不是海魅，她是…是我的妻子！”
翻过这个村子，再翻过一座山，便能看到一望无垠的大海，他们便靠着这片海吃饭。
海是那么宽广，里面有数不清的财富。
他们就是传说中，靠海吃海的村民。
很多人靠着海发家致富。
当然，出海有风险，风险还格外大。
十三年前，船长出海后意气风发归来。
据他所说，他发现了一个宝藏岛，一旦将里面的财宝拿到，成为首富都不在话下，到时候船上兄弟们分分几辈子都不愁了。
同时召集人手。
李虎也眼馋，跟着上了船。
第一次出船，损失惨重，铩羽而归。
是到了宝藏地周围后船开始不受控制，险些把他们耗死。
第二次出船遇到暴风雨天气，船几乎解体。
第三次出船…
几次之后，船长的眼睛红了，拜了海神后，说海神已经给了指引，财富过于庞大，要想获得财富，必先要付出。
所谓的付出就是献祭。
每个人都要将自己最亲近的人带到船上，行到深海区时候，将他们溺死在海里。
这就是献祭。
一开始所有人犹豫，直到船长将宝藏的照片放在他们面前，那样庞大的宝藏，让他们疯狂。
而且，那时候退出就是一个死。
你知道那么多的秘密，船长不会让你活着。
所以李虎根本没有退出的选择。
他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如花貌美的妻子，被逼着带上船。
他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的妻子，会游泳。
献祭那晚，天色是那么阴，阴气沉沉，船员的亲人们都站在甲板上，满脸喜气，以为船长要发奖金，排成一排。
这些人里有船员的，父母，妻子，儿女，都是至亲骨肉。
“为了宝藏！”船长振臂一呼。
所有人跟着欢呼。
连被当做祭品的亲人们也振臂高呼。
啪——
船长率先将儿子推下海，他砸在海上，头落在船上，血染红了海水，身体慢慢沉下去。
亲人们刚刚反应过来，就感觉背部一震推力，齐刷刷，像下饺子一样落在海水里，包括李虎的妻子。
“你下去就藏起来，偷偷跟着船，等天黑了我再把你救上来，藏在地下室。”
将妻子推下去之后，李虎心疼的不得了，他强忍住悲伤，想着晚上救妻子上来，没想到下午就开始电闪雷鸣。
世界变得黑暗，大海变得可怖。
妻子穿着白色衣服，在大海中如同一粒沙子，看都看不到，狂风暴雨，船长的怒骂，李虎在风雨中捡绳子，看到被浪出来的妻子。
后面的剧情和李虎之前说的就大差不差。
船长说了关于海魅的事情，李虎知道妻子被抓到的话，会被认为海魅，就算不会被认为海魅，这狂风暴雨的天气，船长会把一切都怪罪到他身上。
李虎只能把妻子真的丢了。
妻子继续跟在轮船后面。
在浪打高的时候，她像是在海里走。
船长发现了妻子，认定其为海魅。
可妻子的容貌漂亮，再加上船上没有女人，船长把妻子带上船，后面的就一样，他无法忍受妻子被人欺辱，拿刀杀了所有人。
“你这人，说你老婆是人就行了，非把他说成海魅。”木虚子切了一声。
“这个我懂。”周浮生自然的分析道：“一，献祭亲人太反人类，他不敢提，二，说她是海魅，所有人就会觉得他杀人是被海魅迷惑，他自己没有罪孽，所以他只能咬死。”
木虚子点点头：“浮生兄弟你好聪明。”
他把李虎捞起来：“你看你，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妻子杀的人，确实有罪孽。”
李虎涨红脸：“我也是…我那天晚上有些冲动，这么多年一直忘不掉，再加上我女儿她…”
“大师，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可她真不是我女儿，你快把她收了。”
木虚子无奈的摇头：“她真是人，活人，我管不了。”
云渺则在一旁明白了。
青鬼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概率人在海中被献祭的那些人，被青鱼吃下，撕碎，然无数条鱼融合在一起，融合一个奇异的灵魂。
这些个灵魂并不聪明。
它们想要回家。
青鬼鱼并不聪明，当有几个青鬼鱼奔着一个方向走，它们会跟在后面，然后越来越多的青鬼鱼聚在一起。
云渺揉了一下指腹。
若非青鬼鱼是她的养的蛊。
她也不必关心这种事。
第264章
她是蛊
“爸爸。”
李虎女儿走上前，双手背在后面，微微弯身看着李虎，眨眨眼：“爸爸，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这样说我，我听着很不开心。”
她说着皱起眉头，鼻子也皱着，十分不满意。
李虎早就被她吓破了胆子。
每次杀了她，她都在第二天出现。
她绝对不是人，她要折磨自己。
李虎憨厚的脸上满是恐惧，不行，杀了她，杀了她！
他有一种直觉。
现在如果不杀了她，在他们离开之后，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心里的恐惧让他浑身发冷又发热，李虎脸上忽然生出一抹扭曲，一跃而起，要去掐住女孩细弱的脖颈，周浮生顺手将女孩扯到一旁，李虎身体扑了出去，木虚子用拂尘困住他的腰，将他死死捆在原地。
“你看你，当着我们的面杀人。”
木虚子挠挠头：“有点猖狂了吧。”
李虎红着脸：“她回来就是为了杀我，让你收你又不收，我只能自己解决！”
木虚子：“没说不收啊，但我只收鬼啊。”
“她不就是鬼吗，我杀了她那么多次，她怎么就不是鬼了！”
木虚子：“她是人！”
李虎怒道：“你个骗子，你是假道士，你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是你分不清。”
李虎：“放开我！”
木虚子指着他身上的拂尘：“我这拂尘对人没有什么用，只有对鬼才有用。”
李虎：“那你还不快放开我，去收鬼啊！”
说完，他愤恨的瞪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这种起伏却没有呼吸传出来，他脸色忽红忽青，脸上有什么纵横交错的脉在走，看起来格外瘆人。
这个院子里，女人是人，女儿是人，院子里跑着的儿子是人，唯独李虎不是人。
他不是现在才死的。
看起来死了很多年，且一直不知道自己死过。
原本木虚子不想轻易对付他，那天直播里面连线，木虚子是看到他周围有妖气的。
可他当着他的面要杀女孩，不能忍啊。
“师祖师祖。”木虚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李虎：“那天晚上，海魅应该真的上过船，所以船员们都死了，李虎也在那天晚上死后，不知道为什么又以尸体的形式活下来了。”
“不一定。”
云渺从青鬼鱼中回过神。
“海魅上船，会一个不留，她也在船上，却没有出事。”
云渺说的她正是院子里抬头望天的女人。
木虚子奇怪咦了一声：“那怎么回事？”
云渺看了一眼女人，没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李虎的女儿走上前。
“看来你们真的是道士，有点手段。”李虎女儿背着手，轻轻转了几下脚跟：“我叫李英，十二岁了，我知道你们来不是因为他，你们是想问青鬼鱼的事情是吧。”
“唔，你们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们关于青鬼鱼…”
“原本是这样的，现在已经了解了。”
云渺转身就走。
周浮生紧随其后，木虚子还在犹豫要不要收李虎，要不要打草惊蛇。
“哎呀。”李英笑眯眯的跑上前：“哎呀急什么，小姐姐，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刚刚从李虎嘴里肯定已经明白青鬼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猜测是鱼吃了人，获得了灵魂，灵魂融合后，意识还没消失的青鬼鱼要回家对不对。”
云渺朝着村子外面的小路走。
村子里不少人聚在一起。
云渺没看他们，朝着村外的小河走。
李英跟在她身边，鼓鼓掌：“你这么想的确没有问题，只是你猜猜它们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上岸，这个村子真的让它们这么流连忘返吗？”
“好不好嘛，小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
他们最终停在村外的小路上。
阳光落在黑色的河水里，穿不透水面，泛着圈圈涟漪的水面下，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怪物在潜藏着。
的确有怪物潜藏。
数不尽的青鬼鱼就在下面蛰伏着。
“小姐姐，你考虑一下嘛。”
云渺：“我考虑好了。”
“那你，答应了？”
云渺：“我不喜欢被动交易。”
李英：“不答应？那你就没办法知道这个秘密喽。”
李英背着手，摇摇头，左脚后跟用力，右脚脚尖一使劲，整个人转过身就要走，刚走一步，肩膀上压下来一只手。
云渺落在她耳朵里：“我不喜欢被动交易，所以我喜欢用自己的办法得到我想要的。”
李英刚想问什么办法，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腾空起来，接着她感觉自己一个后翻，被扔进了河水中。
扑通。
扔的干脆利落。
周浮生哇哦一声，给这个完美的扔水动作鼓掌。
木虚子刚跑过来看到这一幕呆住。
正呆着，微微泛着涟漪的河面慢慢有水从下面翻出来，一下，两下，汇成开水一样巨大的翻滚水面，无数只青色的手从河面上伸出来，汇成一个巨大的青色手球，随后展开。
李英分毫不伤的站在里面，依旧是背着手，一副很老成的样子。
只是这会儿有点蔫。
云渺在看到李英的一瞬间，虽然心里有猜到，但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修罗的蛊，真成了。
她知道青鬼鱼和她有关系，是她曾做过的一个梦。
世间养蛊大成之法，在云渺看来都是一锅乱炖。
死在河里的人何其多，吃下尸体的鱼类又何其多，被分散的灵魂破碎开来，在梦里，她驱使灵魂融合，在融合中诞生出青鬼鱼。
在云渺看来，这也是一种蛊。
修罗要将蛊炼成蛊。
还真成功了。
李英，就是青鬼鱼炼成的蛊。
“你怎么知道的。”李英问她。
云渺道：“猜的。”
李英抿抿唇，一副输了的样子。
云渺看着她：“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你不是说不喜欢被动交易吗？”
“嗯，我这是主动。”
李英：“？”
“那你要我做什么。”
云渺：“说说李虎究竟隐瞒了什么。”
李虎面相憨厚老实，唯唯诺诺，即便是发疯的时候都带着点老实人被逼疯的痛苦。
看面相，云渺都险些被他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