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任务会是什么,还会不会跟段翎有关?原著里有那么多女配剧情,前面剧情也不是每个都要走,林听没法确定下一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一个又一个任务锤炼出“玩家”心态了。
一刻钟后,段翎回来了。
林听挪个位置,让段翎坐在靠近火堆处,他泡水那么久,刚从水里出来,衣衫肯定是湿的,前不久还刚犯过病,得快点烘干衣衫,免得犯完病,又得风寒,下不了山。
“多亏”那迷药,林听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好很多,可以跟段翎算账了:“段大人,你……”
段翎:“下迷药一事实属无奈之举,如林七姑娘所言,我当时不想让旁人看到我犯病的样子,而你不肯离去,只能出此下策。”
林听蓦地站起:“这话的意思是,我被下迷药是我的错?”
“不是。”
段翎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是我的错,还望见谅。”
林听噎住,居然道歉了,弄得她都不太好发脾气,又忽然记起段翎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现在还在大山里,千言万语化为轻飘飘的一句:“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算了,她不跟他计较了。
坐地上的段翎仰起脸看站着的林听,他的美人尖和喉结在火光映照下十分清晰,下颌线优越,从某个角度看有点像臣服的姿态。
她也垂下眼帘看向他,却反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一个锦衣卫长那么好看作甚,打听消息或杀人的时候能令人放下戒心?
段翎捡起一根树枝:“我方才在水潭那里亲了你,你……”
林听忍不住抿了抿被他亲过的嘴:“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不会跟旁人说。”
他仍看着她。
林听先错开眼,指了下小山洞:“现在是下半夜,轮到我守夜了,你要是烘干了衣服就进里面休息吧,天亮了,我叫醒你。”
段翎收回视线,折断了树枝:“那就有劳林七姑娘了。”
他走进她睡过的小山洞。
林听看了一眼洞外,往火堆里添木块,烤着火等天亮。
后半夜的时间过得还算快,林听感觉没等多久就天亮了,弄灭快烧了一晚的火堆,想叫醒段翎,一起下山。可她还没叫,他就撩开洞口前的杂草,走了出来。
她伸了个懒腰,望向段翎的手:“你的伤没恶化吧?”
“没有。”段翎年幼时曾当过一段时间的药人,百毒不侵,自愈能力强,寻常人受伤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好,他只需要几天。
林听看着也是没恶化,抬步往外走:“那我们现在下山。”
段翎走在她身后。
白天没了雾气和瘴气,下山的过程很顺利,快到山脚时,他们遇到了过来寻段翎的锦衣卫。
大燕民风开放,林听又是为了救人才跟上山的,不会有人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些都是锦衣卫,嘴巴最严实,绝不会外传。
林听知道陶朱现在肯定很担心她,于是马不停蹄赶回城里。
一回到林家,林听就直奔听铃院,走的还是隐蔽角门。陶朱见她回来,忙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怎么跟那些黑衣人跟了一夜。
林听没说实话,只说抓走段翎的是山贼,她将他救了出来。
“山贼?”陶朱和车夫皆不会武,耳力比不上她,昨天没能听见黑衣人跟段翎说的话,也就没听到“梁王”二字,“山贼抓了段大人?”
林听:“没错,段翎昨天没穿飞鱼服,他们不知道他是锦衣卫,见他衣着像贵公子,想将人抓走,再问他家里人拿赎金。”
京城外的山区经常有山贼出没,长住京城的人都知道。
官府不围剿山贼,放任不管的原因是大山易守难攻,而且小小山贼威胁不到朝廷,没必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对付。
陶朱认真听着:“可段大人不是会武,当时为何不反抗?”
林听继续糊弄:“他们对段翎用了软骨散,所以他才反抗不了。”要是让陶朱知道罪魁祸首是梁王,梁王还死了,她肯定吓破胆。
“竟是如此。”陶朱了然了,“那段大人如今可安好?”
“他受了点伤,不过性命无忧。你没和我阿娘说昨天的事吧。”林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渴得要死,快步走进房间里倒茶喝。
陶朱跟着她进去:“奴知道您不想让夫人担心,并未告知夫人,也嘱咐陈叔不要多嘴了。”
“你做得很好。”
陶朱听了夸赞也没感到开心,欲言又止:“您是不是在计划报复段大人的时候喜欢上他了?”话本里也有这种情节,报复着报复着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甘愿豁出性命。
林听口中的水全喷了出来:“你瞎说什么呢?”
陶朱:“您昨天为了段大人,不惜把奴打晕了,也要跟上那些黑衣人,奴还是第一次见您这么在意一个外人的死活。”
林听扶额:“我是在意段翎的死活没错,但不是喜欢他。”
“当真?”
“骗你,我发不了财。”
陶朱信了,这对七姑娘可是很恶毒很恶毒的誓言:“奴信您,七姑娘您没有喜欢段大人。”
七姑娘之所以会这般救段大人,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救出人的实力,想让他彻底倾心于她,可谓是用心良苦。陶朱又明白了。
这一招太强了,即使她记下了也学不来,就不记这一招了。
林听不会读心术,不知道陶朱心里的小九九,放下茶杯:“昨晚你是如何瞒过我阿娘的?”
陶朱拿帕子给她净面:“昨晚夫人没来找您,也没派人来问您为何不去请安,恐怕是早早歇下了,您现在可要去见夫人?”
“不用,我想沐浴,然后睡一觉,你去喊人备水吧。”
“好。”
沐浴时,林听问陶朱,林三爷最近有没有去找李惊秋。
陶朱支吾道:“自您借给林三爷三千两那日起,他就没去过夫人院子了,生气您借他银两,还要立字据,觉得您没把他当父亲。”
“切,生气就生气,我还真没把他当父亲。”林三爷对她又打又骂,林听怎么可能会认他。
陶朱打抱不平:“三爷确实不配当七姑娘您的父亲。”
“昨晚到现在,院外东侧有没有人放孔明灯?”林听就算在林家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院外,会让院里仆从留意院外有没有孔明灯。
陶朱摇头:“没有。”
没孔明灯,也就是说今安在没事找她,书斋无事发生,可以安心休息了,林听沐浴完,发动秒睡技能,沾上被褥就睡着了。
没想到一觉睡醒便到第二天,林听醒来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打听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陶朱逐渐变成打探消息的小能手了:“京城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哦,公主的面首争风吃醋,为了公主大打出手算不算?”
林听:“这个不算。”
没发生什么大事?朝廷还没发现梁王失踪?这也在段翎的计划之内?也罢,她就不操心这件事了,留给段翎自己解决。林听准备去书斋看看,书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接过生意了。
每次去书斋,她都不会带陶朱,这次也不例外。
到书斋时,林听恰好撞上要外出的今安在,他还是抱着狗的,她稀奇道:“你要遛狗啊。”
今安在走到大街上:“它不舒服,我带它去找兽医。”
林听闲着没事干,陪他一同去找兽医:“你是不是不会养狗,给它吃错了什么东西啊?”
今安在顿了顿:“……”他没有养狗的经验,也不是不可能,“先找兽医看看再说。”
“行吧。”林听猜今安在就是给狗吃错东西了。
果不其然,兽医说狗是吃错了东西,才会不舒服的,开了点药,让今安在回去弄给它吃。
回去的路上,今安在护着狗,不让旁人撞到。林听觉得新鲜,很少见他这么小心翼翼:“你是从哪里带它回来的?这么喜欢?”
“街上救下的,它,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想养它。”
“原来如此。”林听记得初见这只狗的时候,它身上有不少伤,“我回去给你找一些养狗手册,别再给它吃错东西了。”
今安在:“……”
林听刚想伸手去摸摸狗,忽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街上百姓的惊呼声。她抬眼看过去,入目是慌忙躲避的行人和发疯狂奔的马,马上之人是个年轻的姑娘。
姑娘使劲地拉缰绳,试图控制失控的马,黄色宫装随风扬动,流云髻上的金步摇摇摇欲坠,略施粉黛的娇艳面容带了一丝慌乱。
可她控马失败了。
而她身后追着不少人:“公主!公主!”追着马的人有面首,也有内侍宫女和一些护卫。
就在马快撞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时,今安在飞快将狗放进林听怀里,纵身一跃,眼疾手快,强行拉住了那一匹发疯的马。
马蹄在老妇面前高高扬起,只差一点便撞上了。
旁观的百姓无一不捏一把冷汗,林听也是心惊胆战。好在马被及时控制住了,没人受伤。
坐在马上的公主花容失色,她看向拉住马的今安在。他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容,可拉住马的那只手因护腕受扯动往上移动,露出藏在手腕内侧的一小块红色梅花胎记。
公主看着那块红色梅花胎记失了神,喃喃道:“歧哥哥。”
今安在听见了这一声“歧哥哥”,反应平平,松开了不再发狂的马。公主离开下马,拦住要走的他,本来还想喊歧哥哥的,但见内侍宫女追上来,改为:“公子。”
他充耳不闻要走。
内侍尖着嗓子呵斥:“公主唤你,你没听到?”
公主反过来呵斥内侍:“不得对恩人无理,若不是他,马怎会停下,靠你们这群废物?”
内侍不敢多言。
今安在朝她行了一礼,极冷淡道:“草民见过公主。”
“歧……公子,我……”
今安在:“草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公主追了几步,但终究没追上去,看着他走远。
今安在朝林听走过去,接过她怀里的狗,“走啊,还看什么看,以为看表演呢。”
林听撇嘴:“哦。”
*
夜深人静时,北镇抚司里烛火长明,段翎坐在案前批阅近日的卷宗,待四更天才放下笔,走到窗前,看挂在窗前绳上晾的帕子。
这是林听昨天给他包扎伤口用的,也洗干净了。
段翎看了一会,正要转身进堂屋休息,一阵风将帕子吹起,落到了他脸上,本该立刻拿下来的,但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残留的女儿香。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气息。
第44章
他呼吸乱了
翌日清晨,
淅淅沥沥小雨打破了一夜宁静,片刻不到,青石板潮湿,
种着花草的后院泥泞。
林听懒懒地趴在窗前听雨,
偶尔用手接点雨水。
昨天今安在遇见那个公主后,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散发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回到书斋几乎不怎么说话,只专心给狗弄药。
她问他们是不是认识,他只回了个“是”字就不再多说了。
大燕推翻大夏有八年了,今安在当时十一岁,
公主恰好也是这个年纪,
他们应该是小时候认识的。
认识的人的父亲灭了自己的国,确实很难接受,
今安在这样也正常。
林听回想昨天细节,
公主喊了今安在“歧哥哥”,
却在内侍追上来后改口喊“公子”,
说明她很有可能认出他了,且有意替他隐瞒,
他们以前的关系必然很好。
改朝换代那一年,
林听才十岁,还没觉醒,
不是待在后宅里受那些勾心斗角的熏陶,就是忙着妒忌段馨宁了,
不关心朝廷之事。
而原著是一本以男女主为主的限制文,
除了肉就是肉。
虽说有那么一点剧情,但背景在大燕,
即使提过前朝,也只是寥寥几句。她没太多途径去了解这些事,还不能贸然向外人打听。
其实林听更担心的是,今安在以后的行踪会不会暴露,他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除了乖乖地等死,就是反了。
她看着雨水从指缝里滴落,砸到窗外的地面上,水花溅开。
陶朱端着一碟鲜李进来,放到窗台前案几:“七姑娘,鲜李是老夫人派人送来的,您尝尝。”
林听拿起一颗鲜李,只看不吃,奇怪道:“老夫人?她怎么突然往我院子里送东西,以前可没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三爷看不起李惊秋,他母亲老夫人也看不起李惊秋,很少关心李惊秋生的女儿,跟林听的关系不亲不近,只有节日时会见面。
对她来说,祖母如同虚设,幼时不需要,长大了也不需要。
雨越发大了,陶朱抽掉支窗棍子,把窗关小一点,避免雨水溅到她:“老夫人昨天见了昔日的手帕交,她们提到了七姑娘您。”
林听捏了捏紫红色的鲜李,又放到鼻间闻了下味道,酸甜的气息浓郁:“她们提到了我?”
陶朱慢慢道:“老夫人觉得您该定下婚事了。”
鲜李登时被林听扔回碟子里,又弹出去,掉到地毯滚了好几圈:“她派人送鲜李过来就是为了打探我口风吧,将鲜李送回去。”
“是。”陶朱立刻去办。
陶朱下去没多久,李惊秋来了,说公主要见她:“你何时认识的公主?我怎么不知道。”
林听离开窗,盘腿坐在罗汉榻上:“公主要见我?”应该是公主昨天见她和今安在走得近,派人去调查了,知道她是林家之女。
李惊秋不知来龙去脉,觉得她能认识公主是一件好事:“你快告诉我,何时认识的公主。”
“昨日?”昨日刚见过。
李惊秋大喜,兴奋道:“那公主一定很赏识你,昨日才见过,今日又递帖子来邀你相见。”
林听不知道怎么解释,又不能提起今安在的存在:“阿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就给公主回帖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应约。”
公主见她,无非是因为昨天的事,想通过她打听今安在。
李惊秋:“你拒了冯夫人的帖子,还想拒公主的帖子?人家冯夫人是喜欢你,不跟你计较,公主可不行,我们林家得罪不起。”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林听不再反驳,而且公主瞧着没恶意。
“公主邀你午时见面,还不快起来收拾收拾自己,别耽搁时辰了。”李惊秋唤丫鬟进来,“来人啊,给七姑娘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