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清微,他为何那般信任她?
他为何,连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砰!”
偏殿门被踹开,寒风灌入,我猛地一颤。
萧临野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他腰间挂着清微给的护身符。
我的织魂灯在角落,灯焰已微弱如豆。
“听说你病了?”他冷声问。
我挣扎着爬起来行礼,却因高热踉跄了一下。
萧临野下意识伸手,又在半空硬生生停住,转为负手而立。
“装模作样。”他冷笑,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是巫族人吗,区区风寒能奈何你?”
我浑身一颤,可我用魂丝织了魂灯给你啊。我的魂魄,正在被这盏灯一点点吞噬。
“王爷。”我轻声问,“您还记得,当年梅树下”
“住口!”他猛地甩开我,“你也配提当年?”
我撞在案角,织魂灯被震得“咣当”倒地。
萧临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要弯腰去扶,却又猛地收回手。
最终,他硬生生转身,声音冷硬:“别以为装病就能博取同情。”
殿门再次关闭,我爬向织魂灯,灯油所剩无几,映出我憔悴的脸。
指尖抚过灯身,我轻声哼起萧临野当年教我的小调。
灯焰忽然跳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我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3
萧临野又来了,带着那个清微姑娘。
他命人抬了绣架放在我面前:“你是巫族的织魂者,清微说你们的魂魄最有用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既然敢骗我三年,说能用魂魄点灯,那自然也能织魂丝战袍,七日给我织好。”
“我不织。”我将绣架推开,丝线散落一地。
我浑身发抖,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萧临野的眼神骤然阴沉,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温如瓷,北境将士正在送死,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
我疼得发抖,却固执地望进他眼里:“三年前我的半数魂魄已经为王爷点了魂灯。”
“还在撒谎!”他猛地甩开我,我踉跄着撞在织机上,“军医当年明明说过,我的伤根本不致命!”
清微素白道袍不染尘埃。她轻抚萧临野的手臂:“王爷别气,姐姐只是有点舍不得魂魄罢了,我们好生劝劝。”
她转头看我,眉间朱砂如血:“北境有妖道坐镇,若无魂袍,王爷此去凶多吉少,姐姐不要自私了。”
萧临野的眼神彻底冷了。
他解下腰间令牌扔给侍卫:“去城南。”
我瞳孔骤缩,城南住着巫族最后的十几户老弱妇孺。
“我织!”我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指节泛白,“我织就是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弯腰捏住我的手腕:“早这么听话多好。”
清微掩唇轻笑:“王爷,抽魂丝很疼的,要不要给姐姐喂点药?”
“不必。”萧临野冷眼看着我被按在绣架前,“巫族之人,最会装模作样。”
“七日时间,否则你们巫族的那些人...”
第一日
清微站在我面前,指尖捏着一根银针,笑得温柔又残忍。
“姐姐,我知道你不忍心抽自己的魂丝,从今日起,我来帮姐姐抽。”她俯身,银针的寒光映在我眼底。
我浑身发抖,却无法拒绝。
萧临野就站在门外,玄色衣袍猎猎,眉眼冷峻如霜。
他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只是淡淡丢下一句:“织不好,巫族百姓陪葬。”
银针刺入眉心的瞬间,我疼得几乎咬碎牙齿。
一缕幽蓝的魂丝被缓缓抽出,缠绕在清微的指尖。
她满意地轻笑,故意放慢速度,让疼痛绵长如凌迟。
“姐姐的魂丝,真是漂亮。”她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王爷昨夜抱着我时还说,你的魂魄,比你的脸更让他着迷。”
我猛地呕出一口血,魂丝断裂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