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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渡边暂时在扬州的王府定居下来了。
扬州的巡抚州牧等人前来拜会,一应官场应酬交际,全都交给了曾经68的状元郎,现在的永王府主68簿,奚子行奚先生处理。
他在这里68混的如鱼得水,整理食邑税收、盘查账目、纠察苛弊等不在话下。
他在这里68过上了真正悠哉快活的日子。
宣妃和郭贵人两个,经68常女扮男装出去玩,曲渡边经68常看见她穿着风格不同的男装,或者域外的女装等在扬州非常流行的风格出去上街,逐渐在cospy的路上越走越远。
正经68出门的时候,那就是去了育婴堂和妇病坊。
她们两个在扬州帮扶了这两处地方,资助育婴堂的孩子们长大,给妇病坊投资药物,寻找女医生来坊中授课。
据说,是刚到扬州没68多久,就开68始做这件事了,俨然将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半个事业。
宫廷之68中,她们是被豢养在后68宫中千篇一律的‘后68妃’。离开68宫廷,她们就变成了形态各异,尽情舒展身姿的花,锐利的,明媚的。
宣妃还隐瞒身份去了当地武馆当女师傅,不是驻馆师傅,三日一去便可。
曲渡边做了份育婴堂发展规划表格,光资助是不行的,既然要做慈善,就得有个详细计划,不然好事会变成有心人中饱私囊的坏事。
外公外婆彻底得了闲,经68常出去溜达——
他们都是从王府后68门绕弯,省的别人认出他们来。
不然到哪里68都能听见‘侯爷好’的问候声68,还有什么意思?
乙十二68偶尔还是会出去跑暗网的事。
曲渡边则每天早起遛狗子狗孙,隔三差五,就拉着奚子行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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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时候。
大周发生了一件大事。
四皇子册立为了储君,正式成为大周太子。
百官同贺,四海同喜,曲渡边亦写了封信,送上了贺礼。
也是从这天开68始,他试着让自己的眼睛开68始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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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皇宫。
四皇子早就从皇子府搬到了紫宸殿旁边的东暖阁。
他从册封大典上回来,路过的人皆称:“太子殿下。”
四皇子穿着尊贵华丽的黑金色太子袍服,进了略显暗沉的东暖阁。
东暖阁比皇子府逼仄狭小多了,窗户也不太透光。书68桌上大堆的书68卷积压在一起,成了一座小山。
四皇子从小就有些68微胖,眼睛很大,总是半耷拉着,睡不醒的模样。
眉宇间很文气,透着股淡淡的生人勿近的疏离。
不过现在,倒是看不出来微胖了,他这段时间瘦了些68。
进了阁中,宫人轻声68道:“太子殿下,永王殿下给您送的贺礼已68经68到了,还有一封书68信,您要看吗?”
四皇子好像这才露出点活人气,“快拿来。”
宫人也是崇昭帝安排在他身边的,四皇子往常在皇子府用惯了的那些68全换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被皇帝注视着。
四皇子无所谓,并没68有因为这种注视而变得束手束脚,除了被强行授课外,其68余时间他累了就睡,饿了就吃,被训斥就当听不见。
活得像个不太听话的木偶人。
他洗了洗手,期待地展开68弟弟给他寄来的信:
“四哥,展信佳。听闻四哥荣登太子之68位,想必身边不少人都在祝贺,我知四哥性格,就不祝贺了,只希望四哥在闲暇时候,能多小憩。”
四皇子嘴角一弯。
“给你寄了扬州特产,还有我一路上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四哥记得拆啊,就算不玩,拆东西的过程也会很快乐很放松的。”末尾画了个叉腰比耶的小人。
四皇子忍不住笑出声68。
看那活灵活现的小人就知道是他写的信。
小七抹瞎写字的本事挺好啊,到底是从小练武的,看不见,方向感找得也准。
他又翻一页。
“……大周北境雪景极好(六六和伴伴都这么说),就是特别冷,路上总是很担心一点白拉粑粑会冻住屁股。”
四皇子扶额。
小七真是,什么都往上写啊。
后68面两三页,都是絮絮叨叨的他日常中的琐碎。
“扬州有一古稀老人,似是前朝给皇室做工的工匠,瓷器描画很是精通,怡嫔娘娘喜爱纸笺勾勒,改日送一瓷画,你代我去送……”
四皇子看着,好像自己也亲身体验了一遍似的,他看得很慢,每一句话都要在脑中过一遍,想象当时的场景。
看完后68,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叫人磨墨,给弟弟也回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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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
内牢。
最68里68面的一间被单独隔开68了。
里68面的灯烛除了牢中主68人睡觉的时候,都是日复一日燃着的。
五皇子住着的牢和墙另一侧的牢是打通状态。
墙左边的牢简陋非常,五皇子只有在应t26付宫中偶尔来检查的宫人时,会住在这,平时他都住隔壁。
一间低调舒适的牢房。
曲渡边托温小春照顾五皇子,温小春直接把五皇子府卧房里68面的东西,全都搬来了,就按照原本的规格摆在里68面。
毕竟还是习惯的最68舒服。
额外多了两个储物架子,用来存放曲渡边私底下寄来的古怪东西,供五皇子辨别、挑选、分类。
这次曲渡边给四皇子寄东西,也没68忘了他五哥。
当然,小春也有一份。
五皇子望着牢房里68一小堆奇怪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
他知道小七是担忧他自尽,但68是也不必送这么多……
唉。
五皇子举着点燃的灯烛凑近,认命地蹲下来,开68始新一轮的拆礼物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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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过了冬,崇昭帝身体越发不济,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变长。
原本在湘河洪灾前,他身体就不大好了,杨太医让他戒了冷浓茶,不许再熬夜伤神。
崇昭帝戒了一段时间,但68这两年68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心神震动频繁,大悲大怒,都是忌讳。
再加上他习惯了自己批折子,哪怕是方太傅三人帮忙筛选过的奏折,他有空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抽查。
后68来就又开68始喝浓茶,早早熬干了心神。
是以,就顺着朝臣们的意思,立了四皇子为储毕竟再熬着也没68意思了,就剩下这一个可以登基的人选。与其68熬着,不如趁早定下,安抚社稷。
他把明亲王从边境召了回来,就是为了让他看顾朝堂——
外人,他身体越不济,就越放心不下。
哪怕是方太傅三位大学68士也一样。
“朝堂上的事,你多费心,凡事多问一句。老四,是个聪明的,就是惰性太大了,”崇昭帝倚靠在床榻上。
明亲王:“四皇子的性子从小就是那样,皇兄就算想让他变得勤勉,也不能操之68过急。”
崇昭帝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自己远算不上苍老的手,内里68的虚乏让他头发白的很快,照镜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老者。
“朕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年68。”
早前也没68想到最68后68会是老四成为储君,现在他想把之68前四皇子漏学68的都给补上,帝王制衡之68术,驭下之68术等等,只能尽快塞到他脑子里68。
明亲王劝慰道:“不会的。现在储君已68立,皇兄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培养四皇子成为合格的储崇昭帝换了个话题:“老四成为储君,怡嫔的位份倒是可以适当升一升。”
明亲王:“太子之68母,当得妃位。”
崇昭帝颔首:“叫老四跟她去说一声68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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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去了福安宫。
福安宫内一切如旧,四皇子很少来,一个月三四次请安就算得上多了。
他知道,他娘亲和他一个性格,喜欢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在自己的空间里68安静待着。
怡嫔还在自己的小佛堂里68。
青烟袅袅,安安静静。
她跪坐在蒲团上,在低诵念经68。
四皇子来了之68后68也没68打招呼,就跪坐在怡嫔旁边的蒲团上,等怡嫔结束祷告流程。
约莫一刻钟,怡嫔才睁开68眼,“来了。”
她扭过头,上下打量着四皇子身上的储君袍服,四爪金龙威风凛凛。
怡嫔伸出手,在他衣服上摸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穿了,得担起责任来。”
“穿这身衣服非我所愿。”
而且,四皇子看得很明白,父皇也只是想让他做个守成之68大周现在很稳定,再也不会面临两面夹击的局势,北疆都护府建立,徐停凤镇守镇南关,朝中还有辅政大臣和明皇叔,只要不是蠢货,勤俭些68,能够个守成之68四皇子:“我在外面喘不上来气。”
怡嫔:“喘不上气的时候,找个精神寄托,会好很多,”她望向佛龛,“又有什么办法呢,命运降临在头顶,躲避不开68,只能接住。”
四皇子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
这个仰视的视角,他小时候看过无数次,很多次,都在这里68看睡着。
“母妃,我好像没68问过,你为什么信佛,是因为外祖家吗。”
他其68实没68有外祖,他听说过,娘亲入宫前,家里68的人都被侵略大周边境的南宁士兵烧没68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可能问过,但68时间久远,已68经68忘记。
怡嫔颔首道:“家人亡于烈火,佛祖会让他们得到安宁。你今天来,除了来母妃这里68歇息,还有别的事情吗。”
四皇子:“父皇想给母妃提位份,封妃,让我来问问母妃的想法。”
其68实他来问就是走个流程。
如果怡嫔想换封号的话,就告诉他,他再转告给崇昭帝,到时候册封之68时一并换了。
怡嫔:“只要不挪动位置,不太累就行,我跟皇后68商量下,最68好册封仪式能减就减吧。”
她的反应在四皇子预料之68内。
“那我回去就告诉余公公,”四皇子起身告辞,“儿子先走了。”
怡嫔:“路上慢些68。”
四皇子走到门口,后68方却幻觉般传来了一声68似有若无的笑。
“……”四皇子停住,回头。
小佛堂里68面比外面要暗,袅袅的青烟升腾到半空,柔散开68来,像是一张逐渐狰狞的兽脸。
怡嫔仍背对着他,跪坐在蒲团上。
四皇子迟疑道:“母妃?”
怡嫔:“嗯?怎么,想起来还有事?”
四皇子:“没68有,是我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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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曲渡边收到了四皇子的回信。
四哥对他送来的礼物很满意,并且打算慢慢拆。,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说了他现在被逼着学68的痛苦现状,以及他各种方式偷懒休息的招式。
装病躲懒是最68没68用的,因为杨太医时时刻刻守在父皇身边,他只要一装晕装难受,杨太医下一秒就会出诊。
“……幸好,杨太医偶尔也会放我一马,说我疲惫,让我休息个半日。小七,四哥真的很想把床捆在身上。”
通篇洋溢着上班加班党的痛苦气息。
曲渡边:“真惨呐。”
叶小远读完后68,也道:“真惨呐。”
曲渡边:“不过嘛,四哥大概在渐渐接受了,不然依照他的性格,躺在紫宸殿绝不会起来。”
老登的强压政策对四哥没68太有用,四哥会调节到让自己勉强过得去的程度。
他把信纸搁起来收好。
叶小远:“跟着四皇子的信一块寄过来的,还有杨太医的新药。”
曲渡边:“今天外面夜色不错,我要出去溜达溜达。”
他立即出门,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间,“奚子行,没68睡觉吧,出来遛弯。”
“……”
房间里68窸窸窣窣一阵,奚子行披着衣服出来,“你饭后68不是才溜达过?”
曲渡边呶呶嘴。
奚子行了然,“好吧。”
两人并肩离去,叶小远在屋内,无奈的道:“这次是甜的,只有一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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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和四皇子通信后68,两人就开68始了频繁的写信。
都是细碎日常。
曲渡边大概也明白,四哥是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周围人隐约带给他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