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傅成煦点头,侧了身弯腰,傅晏才看见宋清予身侧的女人和少女。
纷繁的雪刮得紧,有侍者从旁伺候,宋洇小心翼翼地?抬脚进了黑色的迈巴赫,矜持地?和傅成煦说了再见。
车辆驶过刚刚铲雪的路,各自回到应当行驶的道。
傅晏捏着的手机又在?震动。
他扫了眼。
置顶的女孩头像是?卡通玫瑰花。
他给宋洇的备注是?公主。
傅晏被?冰雪冻得有点僵,打字。
少女一如既往得寸进尺。
56:懵懂暧昧
宋洇很喜欢为难傅晏,
她就是喜欢看他那副为难又克制的样子。
每一次她开玩笑,傅晏怼不动她的时候,眼睫就会颤动,
眉锁住,
欲言又止,
叫人心痒。
少女陷在柔软的后座,
微信的提示音在车内响起。
白底黑字,
宋洇一怔,猛然凑到窗前往远处看?。
风雪太肆虐,窗外凄迷一片,已经?看?不到酒店。
“停车。”
宋洇要求家里?的司机。
“洇洇怎么了?”孟晚枝晚上喝了酒,正半靠在后座,动人的眼眸迷蒙着,
疑惑看?她。
宋洇同妈妈解释要下?车找人,可视线却看?向前排的父亲。
后视镜里?,
宋清予的眉目清朗,双腿交叠静静看?她,
几分养尊处优,笑容温和。
,尽在晋江文学城
“爸爸,
我想下?车,可以吗?”
孟晚枝虽然醉了,但理智还在,“你这孩子,
下?雪天出去乱跑,
都这么晚了,
多不安全。”
宋清予却说:“枝枝,就让孩子去吧。”
孟晚枝嗔怪他:“你就惯她。”
“那也比不上惯你。”
男人叫司机停了车,
从?旁抽了一把黑色的折叠伞递给宋洇,骨节分明的手上带着十年如一日的钻戒。
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洇洇,忘了说,这次你的十八岁生日傅家的人也要来参加。”
暖色灯光下?,宋洇接过雨伞的手一顿,抬起眼刚好撞入宋清予的视线。
“爸爸,我……”
宋洇想要解释,却被宋清予打断,“洇洇,跟你提不是想说‘不同意什么人参加’,只是听人说傅家的少爷傅诚跟你那个同学?不大对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你的生日宴会我不会准许出半点岔子,但之后的事,爸爸可管不到。”
他的笑容清隽,宋洇眨眼,稍愣。
手扣紧了伞身,答了句:“好。”
-
下?了车,宋洇就坐在站台的座椅上等?候。
外头比她想象得更冷,宋洇身上的大衣还算暖和,但大衣里?便?是今日盛装的晚礼服。
她没穿丝袜,只搭了双高跟鞋。
12cm,宋洇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又冷又行动困难。
宋洇发完消息就觉得自己蠢毙了,因为傅晏的一句话急急忙忙下?了车,她该矜持一些,又或者多穿点。
正想着听到风雪里?传来的低哑声音。
“宋洇。”
傅晏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少年的短发上沾了细密的雪粒子,些微凌乱,身体被裹在黑色的羽绒服里?,喘气时呼出片片白雾。
他走?到她跟前,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吗”。
宋洇刚想说一句“还好”,就觉得鼻子湿湿的,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连忙用手捂住。
傅晏低头皱眉看?她,少女长长吸了一口冷气,极力克制,却还是打了个喷嚏。
大小姐吸了吸鼻子,别过了脸,觉得丢人。
她问他:“你刚刚打工的时候在哪里?呀,都找不到你人。”声音软软的,是少见的羞恼。
傅晏突然就觉得心里?头宽慰,想笑。
他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弯腰给宋洇披上。
“你干嘛?”宋洇只觉得身上一暖,清亮的眼睛水盈盈,只留下?傅晏一个人。
傅晏纳闷:“不是你说的?”
宋洇不理解:“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说什么了?”
“要补偿。”他明示。
宋洇捏着雨伞的手一僵,想起她悄咪咪给傅晏发的消息,突然心脏狂跳。
她好像要的补偿是,要他多喜欢她一点点。
“傅晏。”
“嗯?”少年目光落在宋洇身上。
“你变了。”宋洇谴责。
“哪儿变了?”
宋洇将?傅晏盖在她身上的羽绒服裹得紧了些,小声吐槽:“你以前从?来都是拒绝我的。”
她又听见他笑了,从?胸膛里?发出来的,闷闷的。
傅晏解释:“外面这么冷,你会冻感冒的。”
宋洇瞥眼看?他,心想他脱了羽绒服才?会真的感冒,但没说出口。
“现?在怎么办?”黑色的羽绒服里?冒出来的是宋洇精致白皙的小脸,她轻声问他,“我们打辆车回去可以吗?”
“听你的。”
“好哦。”
宋洇掏出手机准备打辆车,却显示超时。
app提示:因恶劣天气,京城城区暂停了打车的服务。
“打不到车。”宋洇烦恼告知。
傅晏凑过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提醒,无奈:“那先去旁边的店里?坐坐,等?雪停吧。”
“好。”
宋洇站起了身,绚丽昂贵的高跟鞋在雪地?凿出一个个深浅的小洞。,尽在晋江文学城
雪地?滑,她有些站不稳,拽着傅晏身上的白色毛衣。
一触碰才?发觉傅晏的身体也被冰雪染上了冷意,宋洇眨眼,往下?摸到了傅晏的手,已经?凉得不行,僵了。
“你好冷啊。”宋洇仰头看?傅晏,嫌弃。
“还好。”
说这话嗓音都哑了不少。
“傅晏。”
“嗯?”
宋洇央求:“你背我吧,我穿了高跟鞋,很高的,不方便?走?路。”
傅晏皱眉看?她。
大小姐露出一个甜到人心坎里?的明艳笑容,张开怀抱就抱到了傅晏的脖颈,笃定了眼前人不会拒绝她。
她掀开了羽绒服把傅晏也笼罩住。
“走?走?走?。”宋洇凑到少年耳边催促。
傅晏没什么办法,手从?宋洇的腿上穿插而过,把她固定住,弓身,背了起来。
宋洇突然就很好奇:“我重不重?”
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气息都贴得近。
少女身上有宴会上高档酒的气味,还有浅淡的玫瑰花气息,应该是精心喷洒的香水。
她的皮肤软而滑,身体热乎乎的,大概是羽绒服的保暖作用,宋洇整个人都暖洋洋。
“不重。”
“不重是什么意思?”
傅晏告诉她:“你太轻了。”
也许女孩子对于体重的问题都会在乎,jsg就算是大小姐也不例外,宋洇在他耳朵边轻轻问:“真的?”几分期待。
气息沿着耳廓刮擦而过,话音止住,冷风便?争夺这零星的暖意,让傅晏的汗毛直立。
果?然,他真的拿她没什么办法。
“真的。”傅晏闭了闭眼,选择了屈服。
飞雪漫天,市中心的夜晚像是水晶球里?的童话城堡,复古的店铺悬挂彩色的霓虹灯。
他听到她的心跳,像是葱郁森林里?的小鹿,怦怦,通过柔软的身躯敲打在他的后背。
傅晏突然不太敢乱动。
“等?我一下?哦。”宋洇撤了一只手,将?宋清予给他的那把伞撑开。
“好了!”少女欢快地?告诉他。
伞撑开了。
宋洇满意地?把傅晏抱得更紧了一些。
黑伞下?,黑色大衣的少女、白色毛衣的少年,被裹在同一件羽绒服里?。
他们好像和世间一切的少年情侣没什么区别。
京城有雪。
他背着她,她撑着伞。
明明几步路的距离,却漫长起来,像是怎么走?也没有尽头。
-
宋洇挑了一家茶餐厅,事实上没有什么办法,这是市中心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饮料店。
大小姐发了消息让家里?的司机送完宋清予他们过来接她,抬眼,就看?见傅晏端着一壶茶过来。
“热的。”
他重新穿上了那件被当作被子的黑色羽绒服,因为沾了雪,到室内时外套已经?半湿。
“衣服。”宋洇皱眉盯着。
傅晏讶然低头,似乎才?发现?上头的水渍。
“没事。”
“什么没事?”宋洇责备的语气。
傅晏解释:“擦一下?,等?会儿就干了。”
宋洇不做评价,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推到少年的眼前。
“喝。”她命令。
傅晏撩起眼看?她,额前的碎发因为沾了雪稍稍湿润,状似温顺地?应下?,“好。”
吞咽时喉结滚动。
宋洇想要盘问他,又想起来下?车前宋清予说的话。
“我……”
话音未落下?,倏然听到一声剧烈的响,是金属撞击的声。
风雪沉寂的世界似乎生了风云。
宋洇偏头看?向窗外,有硝烟的弥漫。
一辆银色的法拉利撞上茶餐厅旁的柱子,车子歇了火,从?驾驶位下?来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
身量高,叼着烟,头发染成了枯草般的黄。
茶餐厅的老板瞪大了眼,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一路瘟神,急急忙忙出去找他理论。
两个人显然发生了口角。
黄毛男人被惹毛了,一脚踹在车身上,收脚时眼神狠戾而肆虐,毫不遮掩地?抬手推了一把老板。
老板一个踉跄跌坐在雪地?里?。
黄毛咂嘴,似是看?不惯,直接揪着老板的衣领进了餐厅,玻璃门?旋转,肆无忌惮的语调就能传进所有客人的耳朵里?。
“老子他妈的是车子打滑,你知道那是多贵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