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宝哭够了，被姜苏小心翼翼地塞进被子里，一双小手还紧紧地抓住安女士给他做的平安符……
安女士也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缩在旁边，一声不吭。
姜晚又气又心疼，伸手抓住安女士的手，“妈，我和姜苏还有小宝都很爱你，你刚才也看到了，如果你不在了，小宝会有多伤心。”
安女士低下头，“对不起琴琴，妈妈以后不会再提回去的事情了。”
“嗯。”姜晚紧紧抱住安女士，“妈，我帮你请了个护工，这几天她会代替我陪在这里，你乖乖的，等做完手术我们就回去苏黎世。”
安女士以为她是要回去看小宝，点点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娃娃。
“我闲得无聊做的，帮我带给小宝。”
姜晚看了一眼，安女士的手工真的是一绝，做出来的小宝简直一比一还原。
姜晚看完后把娃娃随手放进了口袋里，“好的，我帮你带给小宝。”
下去的时候，周京越安排的车已经等在了楼下。
“姜小姐请。”
姜晚目光落下车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没有看到周京越，姜晚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第182
章
醒酒汤
平江公寓楼下，周京越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外面光线昏沉，他半倚在阳台栏杆上，背对着满室的春光，睡衣被风吹得鼓起，下颚微敛，端着酒杯晃了晃，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下车的姜晚刚好也抬起头。
两人目光对撞，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风吹过头顶的树梢，枯黄的叶子打着转儿落下，两人就这样无声地望着。
周京越眼神幽深，唇角淡淡地扯了下，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姜晚收回目光，划开了手机。
听筒里传来龙舌兰酒滑过冰块的轻响，混合着皮鞋碾过木地板的吱呀声，然后是周京越冰冷嘲讽的轻笑声，一层层荡开在耳边。
"现在上来。"
姜晚看了一眼身后送自己过来的小车，车尾在街上打了漂亮的旋，红色的尾灯在雨夜里留下一个斑驳的残影后消失在了远处。
姜晚知道这样不对，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深吸一口气后，她踏上了楼梯，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的地方。
姜晚在这里犹犹豫豫，却没想到从踏入这里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周京越面前的监控显示器收录的一清二楚。
超高清的监控视频上，连姜晚脸上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周京越喉结微微滚动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悸动在心里蠢蠢欲动，像一只突破了枷锁和束缚的野兽，眼神中带着热切的渴望和期待……
与周京越激动的心情不一样，姜晚看着面前熟悉的雕花铁门，心情复杂而又矛盾。
恍惚中好像看见自己无所顾忌地扑进周京越怀里，那时他总爱红脸，不管姜晚怎么挑逗他作弄他，他都会高高兴兴地腾出手来接住她。
姜晚尝试着输入之前的密码，刚输完密码，电子锁就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姜晚慌了一下，下一秒门从里面被打开。
“换鞋。”
逆着光周京越斜斜地倚在门口，冷漠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银针。
姜晚低下头，目光落在玄关处放着的粉色毛绒拖鞋上，毛绒拖鞋的毛绒有些旧了，泛着白白的印记。
“密码是今天的日期，记住了，我不想说第二遍。”
姜晚正在穿拖鞋，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今天？那就是秦诗雅的生日，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记住了。”
周京越没在吭声，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直到穿上那双粉色拖鞋，嘴角微微弯起，懒懒散散地把一件花围裙往她怀里扔，姜晚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我喝了酒胃里难受，你去给我做碗醒酒汤。”
姜晚摸着熟悉的围裙，还来不及感慨就听到了这句话，抬起头却发现周京越已经坐去了沙发上。
姜晚带上身后的门，随后也跟了过去，“醒酒汤我没做过，我……我不会。”
周京越稳稳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地伸展着，水晶威士忌杯在他苍白的指间折射出冷光，又细又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一口烟从凉薄的嘴唇缓缓吐出姿态慵懒而冷酷。
“不会？”
姜晚迟疑了下，“我可以帮你叫个外卖。”
周京越大概没想到她连简单的醒酒汤都不会，目光略斜，垂眸落在姜晚穿着花围裙的身上，冷笑道：“看着我做什么？不会就去学。”
姜晚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厨房，只是心里的委屈像刚浸了糖水的酸木瓜，又酸又涩。
醒酒汤这种东西，本来都是周京越给她做的，现如今身份对立，她成了那个需要去伺候和讨好他的人了……
姜晚拿出手机翻找到了醒酒汤的做法，然后就按照手机上的做法开工。
一个小时后，一锅……乱七八糟的汤被姜晚端到了周京越面前的桌子上。
只是，周京越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客厅的吊灯洒在他的脸上，柔和的光线让他看起来很安详。
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大片阴影，他瘦了很多，之前还算合身的睡衣，现在穿在身上像像挂在衣架上一样宽松，姜晚的心底忽然涌起一丝心疼。
轻轻叹了口气，姜晚把那锅汤放在桌上，然后去了卧室，卧室里面的摆设和物品都还跟自己离开之前一样。
风吹过窗台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像周京越身上带过的金属链子，有节奏的响起，恍惚中她好像看到周京越在这张床上对自己的强势和凶狠。
回过神来，姜晚脸色绯红，拍了拍脸后打开衣柜，轻车熟路地取出一床毯子，转身撞到了身后的人身上，姜晚慌忙后退，手中的毯子便掉在了地上。
周京越冷嗤一声，“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姜晚没吭声，周京越已经从她旁边挤了过去，“别随便进我的房间，现在滚出去。”
姜晚手指紧紧掐进了手心，脸上又红又白，比羞辱更难堪的是她内心巨大的落差感。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想给你盖……”
周京越捡起地上的毯子工整地折好放进原来的位置，重新走回沙发上坐下，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桌上一言难尽的醒酒汤上，又看了看旁边跟过来的姜晚身上，指着汤问：
“这是什么？”
姜晚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汤，很肯定地回答了他，“这是醒酒汤，我按照某音几百万关注的博主做的。”
周京越俯身拾起汤勺搅了搅，看到了里面半生不熟和熟的烂透了的食材，皱起了眉头。
“在里面放一整坨屎，是有什么特别的功效吗？”
姜晚被问的愣了一下，凑过去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一颗橘子。”
周京越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为什么汤里面需要放一整颗橘子？”
姜晚心虚地看了周京越一眼，壁灯在他侧脸投下了阴影，更加显得他整个人有种不近人情的冷。
“厨房没有找到陈皮，我就想着橘子皮也是陈皮，而且橘子刚买的很新鲜。”
周京越一言难尽地丢了手里的汤勺，半挽起的小臂上露出了那条蜿蜒曲折的疤痕，“算了，去帮我泡杯柠檬水吧。”
姜晚松了口气，她真怕周京越让她再去重做一份……
柠檬水到手后，看着卖相还不错，周京越喝了一口，下一秒面部扭曲，“姜晚！”
第183
章
小米粥
因为一杯柠檬水，周京越差点把姜晚丢出去。
姜晚也委屈，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些事，周京越让她来伺候他，也算是擦屁股用磨砂纸自找苦吃了。
铃声响起，白天在极夜会所里听到的铃声，姜晚知道是秦诗雅打来的，识趣的带了醒酒汤去了厨房。
一门之隔，姜晚听到周京越的笑声，声音轻轻痒痒的，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和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人的耳中，像是一片羽毛在人耳边轻轻绕。
“一点小问题老毛病了，再说了你今天是大寿星，不应该为我这种事情担心。”
“好了好了，我已经到家了，明天……”周京越目光落在厨房的门上，他知道姜晚听得到，“明天回港城的话，我过来接你。”
姜晚听到这里一颗心悬在了嗓子上，下一秒，她听到了周京越的声音，“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会推迟几天过去。”
听到这里，姜晚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心下来。
小情侣恩恩爱爱了半个多小时，等她们打完电话已经是凌晨十一点半了，姜晚估摸着周京越应该去睡了，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却看到周京越还在沙发上坐着。
一打完电话，他便靠到椅背上，像没骨头一样懒懒散散，碎发垂下微挡着他凌厉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乏困至极。
姜晚没想到周京越还没去睡，正准备缩回去厨房，周京越已经看到她了，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给忘记了？”
姜晚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还想怎么样？”
周京越像是没有看不到姜晚脸上的难堪，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想怎样？有样学样你不会吗？还是说仅仅三年你就把一切都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姜晚攥紧手指，目光看向周京越已经到带上了哀求，“周京越我是你嫂嫂，你要在其他的事情上折辱我报复我，我认了，但是我们……”
“你在想什么？”周京越站起身，嘴角带着戏谑，一步步逼近过来，气息沉沉压过来，专属于他的木质冷香覆盖在姜晚全身，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插翅难逃的感觉。
姜晚退开几步，脸上的温度瞬间飙升，慌乱地不加掩饰，“周京越你冷静点。”
周京越在离她
0.01
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戏谑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一遍，“啧啧啧……你不会是以为我对现在的你，还有那种想法吧？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倒杯水而已。”
周京越说完就往后撤出了一个安全距离，周身压迫的气势被收敛，他又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姜晚气急败坏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心里面那点阴暗被人放到明面上，让姜晚有种穿的很厚实，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扒光了身子被人从里到外都看光了的感觉。
“给我去准备洗脚水吧，我要睡觉了。”
顿了一下后，周京越又补充，“像我曾经给你洗那样，蹲下来——慢慢洗。”
虽然是羞辱，但是姜晚却意外地松了口气，来之前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本来就欠他的。
如果他能够因为羞辱报复她，他能从中得到快感，而安女士又能被救，那么对于姜晚而言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两全其美。
“好。”
姜晚转身去洗手间装水，因为知道周京越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所以没有看到她的身后，周京越垂下的眼里，墨色翻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还浓烈。
姜晚接好洗脚水的时候，周京越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姜晚敲了敲周京越卧房的门，“周总，洗脚水打好了。”
“端进来。”
姜晚轻轻旋转门把手进去，看到里面的一幕吓得差点就摔了水盆，周京越脱了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衣，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光线顺着他狭长的眉眼往下，在锁骨的地方打了个不甘心的滑落。
“你怎么不穿衣服？”
周京越没有半点被人偷窥的惊慌失措，随手把衣服再次套上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房间我为什么不可以脱？您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不也经常没穿衣服？”
“这不一样……你是男的。”
周京越慢条斯理地坐在床上，两只脚白花花地晃在她面前。
“洗吧。”
没吃过猪肉但见猪跑过，周京越曾经是怎样给她泡脚的，姜晚还是有点印象的，只不过周京越从来没有泡到过最后，就被她抓上床吃干抹净了。
姜晚蹲下身，伸出手把周京越的脚拢过来浸进了温热的水里。
“太烫。”
姜晚忍着脾气，强行把他的腿往水里浸，“烫的才好，消毒杀菌。”
周京越这次没有反抗，目光落在姜晚身上，
姜晚把他的腿往上卷起，目光顺着周京越的小脚往上，看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水晶灯的碎片崩裂成几万块碎片，其中有一半都在周京越身上。
这是新闻报道上的说话，单单看文字根本无法想象出这是怎样的疼痛，可亲眼见过之后，姜晚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本滚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姜晚手指颤抖的摸上那狰狞的伤疤，看着那丑陋的东西爬上无瑕的白玉上，心脏一阵阵收紧，难受的呼吸不过来。
“对不起。”
姜晚道完歉，却发现周京越呼吸绵浅，竟然睡着了。
“……”姜晚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周总？周京越？”见周京越没有任何反应后，手指轻柔地抚上那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像在勾勒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画卷一样，直到水凉下来，姜晚拿毛巾给他擦干后，将他的腿放到床上，而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姜晚把周京越安置好后便带着洗脚水出去了，她走出没多久，床上原本睡着了人就醒了过来。
黑暗中，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晚离开的方向，像猎人盯着走进陷阱的兽物，咬咬牙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第184
章
打扫卫生
手指轻轻抚过姜晚刚才摸过的地方，只觉得浑身的皮肤都颤抖了起来，就连因为那次事故导致的功能性障碍都有了抬头的趋势……
姜晚睡在隔壁的小房间，一个小小的杂物间，曾经是她施舍给周京越住的，现在变成了她的房间。
虽然是她的房间，但里面的东西全都是周京越的，连床上铺的被子都是粉红色的，因为那是她丢给她的被子。
姜晚洗漱完刚躺下睡觉就听到了门外有声音，好像是周京越起床去了大厅的洗手间，大半夜的，姜晚实在太困了就没起来。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姜晚听到了洗手间冲水的声音。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姜晚的房门就被周京越拍开了。
“起来，我要吃早餐。”
姜晚迷迷糊糊起来，揉着一双湿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周京越，看清楚是谁后，姜晚撒娇地开口：
“周京越，我要吃小米粥。”
周京越愣了一下，盯着姜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后气急反笑，眯起眸子把她从上到下瞧了个遍，“姜晚注意你现在的身份。”
姜晚恍然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立马掀开被子起身，“对不起，你要吃什么？”
周京越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小米粥。”
姜晚点点头，“好，我马上去。”
姜晚抓起旁边的衣服就要换，猛然想起门口还有周京越，抬起头去看时，周京越早就不在了。
姜晚抓住衣服的手空了一瞬，看来他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了兴趣，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有庆幸，有如释重负，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姜晚定了定神，快速换好衣服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小米粥的糊味……
周京越正在阳台打电话，看着厨房忙碌的那道身影满脸温柔，在闻到一股糊味的时候拧起了眉头，推开阳台的门看到了厨房浓烟滚滚，“诗雅……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和你说。”
秦诗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周京越有事？他大早上的能有什么事？而且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她说的吗？
这边周京越挂断电话，朝着糊味的源头大步走了过去。
推开厨房的门，看到了面前狼藉一片的厨房和正在手忙脚乱在灭火的姜晚，拧着眉头把她从橱柜里翻出来，看着面前抹的漆黑的姜晚和一片狼藉的厨房，脸色沉了下来。
姜晚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搅着手指嗫嚅着说：“我…我不是故意…”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周京越拽住，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轻，姜晚被迫投怀送抱，视野被他生硬的侧脸占据，他唇线抿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火大。
“你是怎么长到现在的。”
姜晚被护在周京越身后，看着面前还在升腾的黑烟，紧紧攥住他的衣摆，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对不起，我不太会用你这种燃气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