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纪柏煊程茗 本章:第3章

    纪柏煊皱眉,“我大你十几岁,是长辈,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别张口闭口就说永远,这词儿要到死才作数的。”赫惟调整了姿势重新躺下去,“也别总摆长辈的架子,咱俩没有血缘关系。”

    纪柏煊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今天你过生日,别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2019年都要过完了,还迷信呢?”大小姐不悦。

    既然今天是她的生日,不应该一切以她为大么?怎么人才刚下飞机,说教味儿就这么重,这么喜欢教育人为什么不去考编当教导主任啊?

    程茗习惯了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赫惟十五岁开始进入叛逆期,这几年在程似锦的娇惯下任性只增不减。纪柏煊又是那种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古板,两个人在一块能和平共处才怪了。

    也不知道在纪柏煊去新加坡之前,那几年她们是怎么相安无事过来的。

    “舅舅怎么提前回来了?”程茗转移话题道。

    纪柏煊目不直视,“回来给赫惟过生日。”

    “往年也没见你回来过。”赫惟冷哼一声。

    “往年我人虽然没回来,但是礼物从来没落过你的。”从赫惟十八岁生日开始,纪柏煊每年送她一只el最新款的包,哪怕新加坡分公司事务繁忙,他也从未遗忘过。

    赫惟不说话了,半天才嘟囔,“谁稀罕你送的礼物了。”

    每次都是官网下单寄到家里,秘书都能去做的事情,花得了他一分钟吗?

    纪柏煊整了整衬衫袖子,罔若未闻。

    程茗娴熟地开着车,问了几句新加坡那边的情况,恍悟道:“你这次回国以后,不用再去新加坡了?”

    纪柏煊点点头,“那边的业务基本上稳定下来了,以后每个月过去一趟就可以了。”

    这句话说完,后座的小姑娘明显愣住了几秒钟。

    纪柏煊宣布:“以后我就盯着你们,看你们谁不让我姐省心,两个人一起关禁闭。”

    “怎么还带株连的。”程茗无语。

    转念一想又笑了,“那这么说,以后我没事儿可以去舅舅那儿了?”

    “去我那儿干什么?”他那儿又不是网吧。

    “我妈那个人你也知道,平时管的太多了,我出个门她每回都要问东问西,要是我说去找你了,那她肯定没话说了呀。”程茗自认聪明,而且他发自内心喜欢去纪柏煊那儿,从前就时不时跑过去蹭饭。

    纪柏煊不置可否,洗耳听了一路程茗对程似锦的抱怨。

    临下车时,程茗丢出个炸弹,“舅舅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我妈前几天去姥姥那,回来以后就说要给你介绍姑娘,你可提防着点。”他说的姥姥是方琼。

    “三十多岁正当年,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纪柏煊不以为意,“她介绍是她的事情,我去不去见是我的事情。二十一世纪了恋爱自由难道还只是口号么?”

    说着自己去拿后备箱的行李。

    赫惟静静听着,转过身望着纪柏煊,“老纪,你过完年都三十五了。”

    “你想说什么?”纪柏煊重重关上后备箱门,顺手给她开了后座的车门。

    赫惟看了看院子里已经迎到门口来的程似锦,抿了抿唇,轻声道:“再不找个女人,就不止我一个人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说完也不看纪柏煊的反应,径直往院子里走。

    大半年没有回来,纪柏煊的别墅自然需要全面保洁以后才能入住,他理所应当先暂住在程似锦这儿。

    程似锦远远看见一大两小进院子,喜上眉梢。

    外面雾霾干扰视线,程似锦隐约看见赫惟推搡了程茗一下,也不知两个人在闹什么,随意道:“程茗你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早上是你去小惟学校接的她,还是让她自己打车去找你的呀?”

    程茗:“当然是我亲自去接的呀,谁敢劳烦大小姐自己打车呀,万一她要是嫌麻烦说不回来了,那今晚不是没有主角了么?”

    赫惟又推他一下,打着哈欠往自己卧室走。

    “我昨晚和室友一起通宵打游戏了,现在想去补个觉。”赫惟抱了抱程似锦,撒娇道。

    “那肯定是最近学习太辛苦了,劳逸结合,我懂。”程似锦看着她,只觉得她最近又瘦了一些。

    “你先进屋换身衣服,我煮个面中午咱们简单吃点,吃完你再睡。”程似锦对赫惟永远温柔。

    “好呀阿姨。”早上出门前只吃了一小块蛋糕,赫惟早就饿了。

    看到这一幕的程茗撅起了嘴,“妈你偏心。”小惟打游戏就是劳逸结合,我打就是不学无术。”

    “就偏了,怎么样?”程似锦懒得理这臭小子,凑到纪柏煊跟前着急向他确认,“柏煊,听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是不是真的啊?”

    纪柏煊端坐在沙发上,唤程茗去给他倒水,点头回应。

    程似锦高兴坏了,“那敢情好。”

    环顾四周,见程茗不在,程似锦这才放心地和纪柏煊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赫惟应该是在学校谈恋爱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去管,现在既然你回来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看怎么处理。”

    “她不会的。”臭丫头心眼都还没长齐呢,纪柏煊自我安慰。

    但如果他真的如此笃定,也不会提前结束新加坡的工作赶回来了。

    “你呀,还是男女有别,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程似锦没再往深了说,转身去厨房煮面。

    纪柏煊追上来,“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他想知道更具体的细节。

    ……

    陆世康五点半下班,中午就她们四个人吃饭,因为要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午饭就随意点打发了。

    程似锦做炸酱面,特地给赫惟那一碗做的长寿面,每人两个煎蛋。

    赫惟和程茗面对面坐着,斜对面是纪柏煊,舅甥两个人吃饭都是急性子,大刀阔斧几口就全部塞进肚子里。

    赫惟的修养是吃饭要慢条斯理,不能像非洲难民似的,吃东西时发出声响会让她觉得不礼貌。

    程茗正吃着面,抬头随意朝赫惟看过去一眼。

    只见赫惟正拿筷子挑起几根面送入口中,因为酱汁的缘故,她唇角沾了些许。

    像巧克力酱。

    赫惟小口小口地咬着面条,两瓣唇一张一合。吃面会伴随吸溜的声响,吸吮、咀嚼、吞咽,吞咽得太多或者太急,酱汁会沿着唇角挂壁。

    程茗联想到某个画面,不禁头皮发麻,血液上涌。

    那些只在小电影里见过的场景,他相信经由昨晚他的一番取悦,赫惟的回礼只是时间问题。

    性事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只有上位下位。

    他在下位的时候不介意舔她,但是下位者都有想要翻身把歌唱的美好愿望,并且坚信这一天终将来到。

    程茗盯着赫惟出了神,嘴边的煎蛋掉落进碗里,被纪柏煊拿筷子敲了敲碗沿。

    赫惟放下碗筷,起身去厨房倒水。

    纪柏煊望着赫惟单薄的背影,仔细琢磨了程似锦那几句话,蹙眉看向程茗,“你妈说妹妹在学校可能谈恋爱了,程茗,这事儿你知道么?”

    -

    赫惟一觉睡到晚饭点,被程茗的语音电话叫醒,提醒她二十分钟后吃晚饭。

    室内暖气足,赫惟睡觉时只穿了春秋款的居家服,掀开被子的时候一张脸红润有光泽。

    她要是这个造型回宿舍,室友林绮琪一定会酸一句:“性生活是养人撒。”

    这年头的大学生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林琦琪虽然母单至今,但她饱读po18群书,整个脑子都被鸡蛋最中心的那部分填满了。

    说曹操曹操电话到,赫惟接过电话,收获林琦琪洪亮的一声“生快”,她连忙将手机拿远些,“你的好意我心领啦,礼物搁我桌子上吧。”

    林琦琪哼一声,“知道你有高富帅男友,不稀罕你林姐送的生日礼物…”

    “林姐你声音小点儿,我爸妈不知道我交男朋友了。”赫惟打断她。

    林琦琪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

    赫惟这些年没交过特别铁的朋友,唯一一个交过心的朋友大学出了国,林琦琪只能算是几个室友里和她走的最近的,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把自己家里的复杂情况告诉她。

    在室友面前,她提起程似锦和陆世康都是称呼爸妈,而至于程茗,大家也并不知道他们在恋爱之前曾是兄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赫惟一直这么认为。

    说到生日礼物,赫惟走到镜子前,掀开衣领,程茗送的那条黑天鹅项链折射出耀眼的光。她费了些劲才摸到卡扣,将项链摘下来塞进化妆包的夹层里。

    到了餐厅,陆世康已经将红酒给倒上了,十人位的长方形餐桌,他们只用其中一半,紧凑地摆了五套餐具。

    程似锦和陆世康坐在主位,蛋糕旁边的位置自然是赫惟的,她坐下来,看见程茗一道菜一道菜往桌上端,脸色却不好,问他:“你怎么了?”

    程茗瞥了眼纪柏煊,嘴巴一瘪,“我妈跟舅舅告我的状,把我车钥匙没收了。”

    “那周日你怎么回学校?”赫惟又去看程似锦的脸色。

    “你舅舅下周一回自己那儿住,这周日他送你们两个去学校。”程似锦显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和纪柏煊一唱一和,“期末考试之后,不挂科,我就让你舅舅把车钥匙还给你。”

    程茗上学期期末就挂了两科,其中一科补考都没过,还要重修,程似锦恨铁不成钢,“就你这样还指望毕了业考公,你拿什么考?”

    程似锦和陆世康都是国家公职人员,对程茗没有别的期待,就希望他安安稳稳进体制内。如今考公难度逐年递增,他还在学校混日子,难不成真的毕了业去纪家的公司里吃闲饭吗?

    赫惟被策反了,点点头:“阿姨说的有道理,哥你是该收收心了。”

    收心?他的心在谁那儿他请问呢?

    程茗闭了闭眼睛,安静坐下,“今天你们一伙人欺负我一个,我认栽,等我过生日…”

    程似锦手抬起来,“等你过生日,我和你爸一人打你一顿。”

    她看向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礼物盒子的丈夫,问程茗:“妹妹的生日礼物呢?别和我说你零用钱都乱花了,连个礼物都送不起。”

    程茗举手,“我的礼物白天去接小惟的时候,已经给过了。”

    陆世康问:“给你妹买的什么?”

    “小玩意儿,在舅舅面前实在拿不出手。”每次赫惟生日纪柏煊都很大手笔,程茗可比不了。

    “柏煊今年给小惟买了什么?还是包吗?”陆世康没看到纪柏煊面前有放礼物。

    “别再送包了,我不喜欢。”赫惟一盆凉水泼下来。

    纪柏煊双手抱胸坐着,被她这样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终于绷不住了。

    “那你喜欢什么?喜欢小流氓?”

    第4章

    妹妹,来加一下哥哥QQ。

    *月亮*

    寄人篱下的生活对赫惟来说并不煎熬,相反她适应得很快。

    或者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流浪。她从来没有在哪个家里有过归属感,从前跟着赫远征不停搬家,接她放学的人也换过一茬又一茬,她和赫远征也并不是亲密无间。

    人没有固定的朋友,倾诉欲长久得不到满足,总归需要发泄。

    赫惟的发泄方式便是练舞。

    而赫惟在纪柏煊家里住的第三个月,就拥有了一间独立的舞蹈室。

    赫惟五岁开始学跳舞,最初是因为赫远征工作忙碌,赫惟上学之余他没有时间陪伴,只好给她报兴趣班,后来赫惟将各种兴趣班体验了个遍,坚持下去学的就只剩下舞蹈这一门了。

    赫惟也不知道纪柏煊怎么知道她会跳舞,总之那间独立的舞蹈室,最初是她的乐园,后来却成为了她常被关禁闭的地方。

    但在此之前,她们一起生活,也有过几年“叔”慈女笑的光阴。

    这一切都是因为纪柏煊是个淡人,大部分时候他都很难有什么情绪,赫惟有时候不小心惹到他也不过就是惹到了棉花。

    纪柏煊大抵是看出来赫惟的胆怯,因此刻意找机会同她说话,教她课业和为人处事的道理,连程茗都说从未见过这么有耐心的纪柏煊。

    那时程似锦和陆世康工作都忙,纪柏煊住得近,有时候程茗放学后先来他这儿,刚好和赫惟作伴一起做题。程茗上大学之前成绩还算不错,给低两届的赫惟讲题绰绰有余,但他那时候性子就野,自己的作业完成以后总要在赫惟房里偷玩好久的游戏机,等到程似锦来接他了他才假模假式地去给赫惟辅导。

    好在赫惟也配合,她自知现如今一切纪柏煊带来的都是恩惠,他的外甥对自己释放善意不是义务,说将他当成“亲哥”也不过只是句客套话。

    况且,男女有别,三岁一代沟。

    赫惟起初也以为,她和程茗之间,友好只是假象。

    转折是初三那年的元旦晚会,赫惟舞蹈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二个,程茗下了晚自习想去凑热闹,托一个学弟帮忙混进了初中部。

    程茗那时候在学校籍籍无名,京市的富家子弟如同四五月的杨絮一般,到处都是。程家那点积蓄全靠纪氏集团的年底分红,还是纪柏煊有意要拉着程似锦一起,否则依照程似锦的脾气,无论如何也不想承纪家的情。

    程似锦和纪柏煊父亲的父女情,从他抛妻弃女接受家族联姻开始,早就不复存在了。

    程似锦好强,除了纪柏煊这个舅舅,纪家其他一切的事情她都不准许程茗掺合。

    纪家不稀罕女孩子,也不稀罕外孙,更别提非亲非故的朋友的女儿。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纪柏煊要带着赫惟住在外头。

    程茗坐在大礼堂最后面的位置,套一件学弟大河帮忙借的校服外套,整个人一改往日懒洋洋的调性,端端正正坐着看节目。

    大河问他:“高中部不是也有晚会么,程茗哥你怎么不去看?”

    程茗摇摇头,“高中部那些中二的节目有什么好看,文科部的还有些看头,就是偷溜过去看会被认出来。”

    “高中管这么严?”对方看着舞台上的诗朗诵节目,试图找到他的目光所在。

    程茗点点头,“高三连元旦晚会都没有呢,到时候你就知道还是上初中幸福。”

    “那倒是,高中好看的女生都去谈恋爱了,多看一眼都容易被瞪回来。”

    初中女生则懵懂得多,还处在被谁多看两眼就害羞的年纪。

    赫惟在学校里小有名气,一是因为一张清冷的小脸,常年挂着与她年纪不符的厌世表情,二则是因为她的舞姿,三则是因为每次来接她放学的那辆车,车牌号预示着车主身份并不简单。

    赫惟跳舞的时候是另外的样子,与别墅里那个怯生生小女孩判若两人。

    她的自信和清丽,差一点让程茗没有认出来她。

    “这是倒数第二个节目了,程茗哥你一会儿约了人么?”大河抛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特地从高中部跑来初中部看表演,肯定是巴巴地为了看某个小女生,他懂。

    程茗踢他一脚,“看到台上这个女生了没?”

    “那是我妹。”程茗轻挑眉头,“是不是传闻她对人总是爱搭不理的?”

    “何止是不爱搭理人,简直眼睛长在头顶上。”

    “那一会儿我叫上我妹,咱们一起去后街吃烧烤?”

    大河秒变脸,“还得是哥你罩我。”和这么好看的女同学一桌吃夜宵,简直可以成为他日后吹牛的谈资。

    赫惟在后台换完衣服,出来时就看见倚在栏杆上的程茗。

    赫惟惊诧,“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程茗停住脚下踢踏的动作,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一扣,罩住她大半张脸。

    他笑得无邪,“刚才跳的不错。”

    赫惟扯了扯帽子,拨开面前散乱的头发,看向十七岁的程茗。

    少女稍显稚气的脸上画着舞台妆,淡粉色的眼皮上晕染上一抹蓝调,粘着几片银白色的细碎闪片,随着她眨眼睛的动作,那闪烁的星星点点落在程茗眼里。

    他忽然就扯了谎,“今天晚会结束太晚了,舅舅让我来接你。”

    赫惟点点头,“是有点晚了。”

    赫惟提前和纪柏煊打过招呼的,当时纪柏煊应是在忙,只说让司机等在校门口,却没说程茗会来接她。

    程茗招手叫来借他校服的大河,还有其他一男一女,对赫惟来说都是生面孔。

    “都这个点了,大家肚子都饿了,我请客咱们到后街那家烧烤摊吃烧烤去。”程茗又扯一把赫惟的帽子,“一会儿吃完从小路再溜回来,就和陈叔说晚会结束留下来收拾礼堂了,舅舅不会这么早回家去的。”

    陈叔便是纪家的司机之一,一般都跟着纪柏煊。

    这段时间纪柏煊都是过了零点才回家,程似锦都知道纪柏煊初入集团诸事不顺,程茗自然跟着也听了几嘴。

    自打赫远征失踪,赫惟便越发寡言,别说一群人一起吃夜宵了,就连偶尔纪柏煊回家得早两个人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她都不自在。

    偶尔一两次纪柏煊带着她到程茗家里去吃饭,赫惟也都是毕恭毕敬的,全然一个拘束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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