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矜脸颊一阵燥热,偏了偏头,也笑道:“你到底饿不饿,吃不吃饭了?”
“吃,你陪我。”
“那你想吃什么?”
邬淮清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半晌,才张了张唇说:“吃你。”
“……”
祝矜撇开他的手,走到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目不斜视地看着路。
“不陪我了?”他问。
祝矜捂着耳朵:“我听不到。”
邬淮清忽然拿出手机,在她猝不及防的瞬间,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祝矜察觉到他的举动,有些生气地又跑回来,“你拍了什么,给我看一下。”
“你不是要走吗?”他把手机举高,不让她碰到。
“你不能随便拍我。”说着,她踮起脚就要去抢他的手机,一时没站稳,眼看要跌倒,邬淮清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她整个人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祝矜像只袋鼠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这次,邬淮清没有松开她。
他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喏,看吧。”
祝矜没有翻别的照片,只看着屏幕上的这张,照片中的她正捂着耳朵,头顶是一簇流动的焰火,因为是抓拍,有些失焦,画质很模糊,却增添出一种别样的氛围感。
如果不是这张抓拍,祝矜不会知道,她竟然笑得这么开心。
待她想要细看时,邬淮清又把手机收回。
“我饿了,真的饿了。”他说,语气里还有点撒娇。
祝矜鼓了股脸颊,然后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从停车场取了车,坚持要自己开。路上,她问邬淮清:“你的行李呢?”
“放酒店了。”
“哦,邬淮清,你住哪儿呀?”
“怎么,想晚上来找我?”他不正经地说道。
祝矜翻了个白眼,没再继续问。
“我住在鹿簌。”
“咦,好巧,我和我妹也住那儿。”祝矜有些诧异。
“嗯,缘分。”邬淮清手指敲着车窗的边沿,慢条斯理地说道。
祝矜没搭腔,把车子开到了她中午和祝小筱吃的那家餐厅。
这个点儿餐厅依旧很火爆,排着长队,想到旁边的人说自己好长时间没吃饭,她提议:“我们要不换个地儿?”
邬淮清摇了摇头,看着这个装修风格很有年代感的餐厅,说:“就这儿吧,挺好。”
“前边应该还有个餐厅,不用排队,正好省时间。”她又补充。
邬淮清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今天时间多得很。”
祝矜欲言又止:“你知道吗,我那天看我们公司的官网,发现他们往期还做过你的专访。”
“哦?怎么了?”
“访谈里说你时间可宝贵了,一刻值千金。”
听到这句话,邬淮清笑了一声,然后说:“那是对别人,不是对你。”
“啊?”
他没再解释,过了会儿,忽然又说:“不过和你在床上的时候,的确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祝矜:“……”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祝矜给祝小筱发微信,得知她已经到酒店了,才安下心。
终于有了空位,点餐时,因为已经吃了晚饭,于是她只要了一个贝果,倒是给邬淮清年轻人围在一起,还有篝火在燃烧,她忽然心头一动,转头对他说:“邬淮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看一次露天电影吧。”
他盯着她,良久,笑起来:“祝浓浓,你知道吗,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对人许诺。”
祝矜在晚风里也笑了,一路上发丝被吹得很凌乱,她一只手放在车上,一只手把作乱的头发拂到耳后,眺望着深蓝色的海面说道:“那你敢答应吗?”
邬淮清忽然觉得自己的烟瘾又犯了,他摸了摸裤子,没有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敢,我有不答应的余地吗?”
对你。
祝矜隔空和他象征性地击了击掌:“好。”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酒店,上了楼,发现彼此都住在九层的套间里。
酒店走廊里铺着地毯,把脚步声给减缓放轻,邬淮清的房间率先到达,他打开了门,余光看到祝矜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驻。
也就是那一瞬间,他忽然决定抬起手,不放过她——她的手腕便被他困住,她被他迅速地拉进了房间里,卡插进卡槽里,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咔哒”一声,门关上。
祝矜被邬淮清推着,背抵在房门上,他开始急促地亲吻着她。
碎花裙子的吊带从肩头滑落。
演唱会的音乐声从露台传入房间内,和着一室的温柔缱绻。
邬淮清把她抱到床上,纯白色的床单衬出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这几日被太阳被晒得有些红。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很久——
海浪起起伏伏,祝矜看到了漫天盛大的烟花,看到了游鱼和飞鸟,看到了鲸跃、阳光和海面,某个瞬间,她仿佛再次听到他说“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像是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房。
……
祝矜回到她和祝小筱住的房间时,祝小筱正在敷着面膜看《海角七号》,扭头看到她,笑得一脸暧昧地问道:“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哦,我饿了又去吃了点儿东西,刚刚还在楼下的沙滩演唱会那儿待了一阵儿。”
“哦~”祝小筱拖腔带调地应道,“这样子呀。”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摇摇头,只是唇边还挂着笑意。
祝矜身上有酒店沐浴露的香气,不算太好闻,她又用自己来时带的洗漱用品洗了个澡。
晚上睡觉时,祝矜忽然有些失眠。
-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黑眼圈,和祝小筱去到码头。
邬淮清没有联系她。一直等到她到了澳门,他才问:
祝你矜日快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祝矜和祝小筱商量好,在澳门玩两天,后天便回北京。
他没再回消息。
澳门博.彩业发达,大部分人来必少不了的地儿便是赌场。
祝矜之前来时,因为未满二十一岁,不符合进入的规定,本想和唐愈蒙混过关进去,可他俩和其他几个同学,一个比一个长得嫩,在门口便被查了港澳通行证,最后又灰溜溜地出去了。
这次来,祝矜正好二十一岁,可想到祝小筱这个还差一个月成年的宝宝,她便不打算进赌场。
谁知祝小筱一副“我不能进去但不能拖累你”的模样,两人逛完几个景点后,她便要和祝矜分头行动。
“你快进去吧,我指望你给我赢一大笔钱呢。”她说,“我就在附近的典当行和咖啡厅待一会儿,等你出来。”
祝矜犹豫地说:“那你不能乱跑,随时和我联系,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好的好的。”
说实话,祝矜的确有些好奇,看过那么多港片,谁还没有对赌场好奇过呢?
而进去后,她便有些后悔一个人进来,赌场里鱼龙混杂,她第一次来这样的环境中,到底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祝矜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倒是有点儿港片里风情万种的女郎形象。
她来到一排老虎机前,边缘有一个大号的鱼缸,金鱼在里边游动着,绕着交错的水草,金鱼被赌场的灯光照得变了色,有些像血的颜色,很容易刺激赌博上头的游客。
祝矜忽然想到以前上大学时听到的一个故事,同学的叔叔有一次旅游来澳门,仅仅打老虎机,就中了大奖将近一百万,然后被赌场的人护送出境。
他不甘心,第二次来,结果全部输光了。
当时那个同学在课堂上用这个故事来告诫他们不要贪得无厌。
邬淮清来到赌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袭红裙的祝矜站在老虎机前,她正在往币口投着筹码,乌黑的大波浪披散在胸前,背部裸露着,举手投足间都是万种风情。
他走过去,看清她的屏幕,没有中奖,轻笑了一声。
祝矜诧异地回头,只见邬淮清站在她身侧,不同于昨日的西装,他今日换上了休闲装,白T黑裤,俊朗里添了几分随性。
许是灯光和环境的作用,他今夜又多了几分港片里的复古。
“你怎么来了?”
“来玩。”
邬淮清没有告诉她自己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只是站在她身后,虚揽着她的肩,从后看去,就像是在抱着她。
祝矜叹了口气,玩了好久,一直在加筹码,都没有中奖。
邬淮清看着她,忽然说:“祝浓浓,下一局让我来吧,如果我中奖了,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关于什么?”她问。
“关于我喜欢的人。”他语气平淡,盯着她的目光却分外热烈。
赌场晃眼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好。”祝矜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她屏住呼吸,发觉自己有些紧张。
邬淮清加着筹码,摇动了一下手柄,这是一台老式的老虎机,手柄有些老旧。
他紧紧盯着机器。
祝矜也盯着。
老虎机比的是运气,运气从来都是不可测的。
灯光晃动了一下,一瞬间,机器上的屏幕变换了图案。
祝矜看到后,忽然舒了口气。
心底有什么落地的声音,松开手,才发觉手心已经浸出了一层细汗。
那一刻,邬淮清看到她脸上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心头也有什么坠落的声音,像是冰块碎地。
他扯起唇角,淡笑着说:“没中奖,看来今晚不适合倾诉秘密。”
“没事儿。”祝矜也笑了笑,转过头去。
29.
秘密
(双更合一)老天爷给你个机会,……
是谁说赌场中幸运女神会青睐新人的?
起码今晚,
幸运女神从未光顾过祝矜,她听到身边一个红色头发的外国男人忽然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显然是中了大奖。
好运气不是谁都有的。
她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然后收回视线,发现邬淮清不知何时从她身后离开,在她旁边又开了一个机器。
这次不是老虎机,而是一个她以前没有见过的机器,也不清楚玩法。
刚刚,
邬淮清说,
如果中了奖就讲一个秘密,结果失败了。
秘密搁浅。
她发觉指甲有些疼,低头一看,
才发现左手食指的美甲不知何时断裂了,
齐根断,
连带着原本的指甲都裂了,
指缝里有隐约的血色。
竟然现在才发现。
邬淮清看过来时,她也没把手指收回,指尖在半空中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
祝矜抬起眼睛迎上他的目光,不同于往日暧昧含笑的目光,
此刻他的眼神有些冷,还带着几分戏谑。
从刚刚失败了后,
就是这样。
她撇撇嘴。
祝矜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
很别扭,就像是小孩子在闹情绪,想告诉别人什么事情,又不开口,
非得让人猜。
可是他们是成年人,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
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可以单纯一点。
尽管有些畸形。
在这段关系里,祝矜从未去考虑过未来,未来不确定又渺茫,谁能预料得到呢?
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她只希望他们相处时都能是快乐多一点。
祝矜咬了下唇,然后把受伤的指头伸到他面前,轻声说:“疼。”
邬淮清听着她这声明显带着撒娇音调的诉说,目光从她宜嗔宜喜的一张脸上移开,终是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弄的?”
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