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怀疑,难道这样的好消息,是用其他方面的运气换来的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江岸便没有那么兴奋了。
下楼的时候查看手机,裴则屿对他中午的信息回了一个OK的手势,曾平五点多来了信息说今天也在学校门口等他,还有比较意外的,江毅飞来了一通电话,又发了信息问他今天要不要回江家吃饭。
正月十五,以前江毅飞可没喊他回去过,大概也是自己和裴则屿闹这么一出,江毅飞做父亲的责任感又冒出来了,这一点他倒是一直做得好,江岸挑不出什么毛病。
此刻江岸心情好,便轻松地回复了一句要工作没有时间,还少有地加了一句让江毅飞放心不用担心自己。
另外还有两通未接来电,来自Watkins,自己Omega父亲定居瑞典结婚之后生下的弟弟,比江岸小4岁,这些年江岸两边跑,和他也算亲近。上一次联系就是在除夕那天晚上,之后自己这边出事他也来过电话,不过江岸当时没心情回复。
从实验楼出来,正犹豫是现在就回个电话还是先去吃完饭再说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还没有抬头江岸就分辨出了那是Watkins的声音,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还是难掩诧异地看着Watkins站在台阶下面冲自己挥手。
“你......你怎么?”江岸走下台阶,和Watkins大力拥抱了一下。
Watkins耸耸肩:“爸爸担心你又不敢多问,刚好我想休个假,幸好知道你在哪儿上班,给你电话打不通我一猜你就在泡实验室了。”
江岸无奈:“那也不用这么突然出现吧,提前打个电话我也好准备一下,我还打算去食堂吃一口来着。”
“拜托今天可是元宵节。”Watkins提高了音量。
“你又不过中国的节日。”江岸觉得好笑,手轻轻搭着Watkins的肩膀带着他往大门走,“走吧,我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你住哪里的酒店,离这儿远吗?”
“嘿!”Watkins停下脚步,拉着江岸也停下,一脸认真地盯着江岸的眼睛,“你先正经回答我,你还好吗?”
江岸忍不住笑:“如果你问我去年刚结的那个婚,确实不太好,你要是好奇吃饭的时候再聊。但你要是替爸爸来看看我整个人的状况,那你可以现在就放心和他汇报,我挺好的。”
Watkins盯着江岸的眼睛看了一会儿:“OK,你看起来还好。”说完他揽住江岸的肩膀,念叨着问江岸能不能带他吃火锅去。
江岸皱眉把他有力的胳膊推开:“你是不是在健身啊,怎么这么重了。”
话音未落,江岸看到了前面不远的路灯下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则屿把手上捏着的烟背到了身后,轻轻歪头和江岸对视。他刚才远远地就看到江岸和一个外国面孔的年轻男人走在一起,两个人动作亲昵,江岸也笑得开心。
“你等我一下。”江岸收敛了笑容小声和Watkins说道,“就站这儿等,别过来。”
说完不等Watkins回应,他就往裴则屿身边走过去了,好在Watkins一向挺听他的话,轻轻拉了他胳膊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放开了手。
“你怎么来了。”还没走近江岸就开口问道,语气正常算不上质问。
“曾平说你没回信息可能会比较晚,我正好没事。”裴则屿一边回答一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路对面的Watkins,想问又觉得江岸可能不喜欢他问,Hofmann就是前车之鉴。
“我弟弟,休假来中国玩儿。”江岸挥手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们想单独吃个饭,你......你先回家吧,行吗?”
裴则屿有点失望,他几乎没见过除了江毅飞之外其他江岸的亲人朋友。
“你想一起?”江岸看出他不想自己回去了。
“没有。”裴则屿垂下眼睛,“那我就先回去,吃完太晚的话......”
“太晚的话我给曾平打电话。”
“让弟弟来家里住也行,要是你们聊天不方便,我可以回那边住。”
“不用,他住酒店。”江岸利索地回答,转身前他指了一下裴则屿捏着烟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学校里别抽烟了。”
裴则屿扬了一下下巴,“嗯”了一声。
江岸回到马路对面,和Watkins并肩往大门外走了。江岸一直没回头看自己,倒是Watkins,走出去很远之后回头看了裴则屿一眼,然后凑到江岸耳朵边上去说话了。
雾非雾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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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三十五颜
“我不太明白,你们是想要open
retionship?”在听完江岸对他这半年多和裴则屿关系的描述后,Watkins有点迷糊了。
江岸一口水差点呛出来。
Watkins也明白自己的猜测太离谱了,他不反对open
retionship,但无论如何江岸不可能是做这种决定的人。
“我真的不明白。”Watlins少有地深沉,低头捞着火锅里的东西,“我想爸爸说得对,关于结婚的决定,你做得太草率了。”
“爸爸这样说过?”江岸从来不知道这事,有些诧异。
“我和他是相同的看法,哪怕是相爱的两个人都应该慎重地考虑是否应该踏入婚姻,更何况你和裴这样完全陌生的人。”Watkins叹息道,“你们甚至还能达成对对方忠诚的约定,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不能理解。”
“我只是没办法再负担越来越大剂量的抑制剂了,这是最初的原因。”江岸貌似轻松地回答,“我做不到像爸爸那样总是保有激情,比起和有一点感情但不稳固的人凑活,不如找个能把规矩明明白白列清楚的人。”
Watkins看着江岸发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这样可不行。”
听到他这么说,江岸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是赞同的。
“如果裴愿意和你一起定下规矩并遵守,他是你想要找的那个完美的结婚对象,那说明他是一个很好的人。”Watkins并没有发现江岸情绪的变化,继续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讲出来,“和一个很好的人朝夕相处,便会被他的气场影响,这其实很糟糕,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你根本分不清你是抗拒这种变化还是......”
“还是爱上了他。”江岸轻声接下了Watkins的话。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对那个男明星,产生了嫉妒。”Watkins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在刺激江岸,相反他有点享受从小到大少有的能戏弄江岸的机会,看到江岸对自己露出不满的眼神,他赶紧心虚地挪开目光,“当然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将来他还是让你伤心,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也永远欢迎你回家来。”
江岸露出了笑容,他对于Watkins从小便善于积极表达感情的本事很熟悉:“将来你结婚了,也欢迎我随时去你家吗?”
“你知道我说的家,指的是情感支持,而不是一栋房子。”Watkins认真纠正,“而且,除了你和那个傻瓜继承人,没有人会随便结婚后又把商业联姻搞得这么纠结,至少我们家没有,不然爸爸当年就会想办法做那个最终和你父亲结婚的人,那也就没有我了。”
“我想我学不会,”江岸喃喃道,“我就是一个......很没意思的人。”
“不光只是你吧。”Watkins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都这么晚了他也没给你电话,他真的是一个正常的Alpha吗?你们的相处真的很像是两个理智的Beta,我没有轻视Beta的意思,你知道的,很多时候Beta的感情要更加稳固,因为他们能分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动心。”
大概两三年以前,江岸确实曾经心里抱怨过自己怎么不是一个Beta,那时候他刚开始因为高剂量的抑制剂频繁产生一些腺体问题,就像每隔一两个月一次的重感冒,实在让他吃不消。为此他甚至去研究过腺体灭活的技术,后来因为技术的不成熟放弃了。
再往前几年,他还和向裴则屿提到过的Beta在交往,确实如Watkins说的那样,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很契合,Beta不会像Alpha那样自大,也没有很强的控制欲,那次恋情无疾而终之后,江岸每次遇到新的人都会忍不住和旧人作比较,自然也就再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有的理论是说,越晚遇到对的人,就越难遇到了。
因为总是指望别人能懂自己没说出口的话,也错误地觉得有些话说得太直白有失体面。
成年人的烦恼。
“NO,你们的中国话是——庸人自扰。”Watkins很得意,“走吧我送你回去,不要拒绝我,要是爸爸知道我让你请客却让你这么晚自己回家,不会饶了我的。”
出租车到家门的时候十点多,能看到客厅里面的灯还亮着,车刚停稳,房子大门就开了,裴则屿穿这件T恤就出来了。
Watkins忍不住笑了一声,江岸下车的时候他也拉开车门下去了,手撑着车身和裴则屿打招呼。只要江岸没发话,他还是打算把裴则屿当自己人的。
江岸都能想象到Watkins回去会怎么和爸爸汇报了,添油加醋嘲笑他和裴则屿奇怪的相处模式。
“怎么还不睡?”江岸一边换鞋一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Alpha。
裴则屿好像有点委屈:“在等你。”
“挺晚了,我想就不折腾曾哥了。”江岸说着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把外套脱了,“下次我给你打电话吧。”
裴则屿有点意外,跟在江岸身后也进了屋。但是江岸没回卧室,拐进了客厅把脱下来的外套和围巾都随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江岸看了看茶几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咖啡,他回头看了裴则屿一眼:“这么晚了,你不打算睡了?”
“我以为你会回来很晚。”裴则屿拿起遥控器把播着体育新闻的电视关了,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打算收走,“你和家里人也很久没见了,应该有得聊。”
“我想和你聊聊。”江岸把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人叫住了。
裴则屿脚步顿住,动作有点僵硬地转过身来看着江岸:“聊什么?”
“聊聊你为什么放弃了我这条捷径,以及周识演。”江岸看着裴则屿的眼睛,“我知道那是我们结婚以前的事情,但他的名字一直出现。我认真想过,还是想要知道得更多些,才好判断我们还能不能走下去。”
裴则屿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
“你可以拒绝回答,但我还是要问。”江岸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确实是想要解决问题的姿态,“你放弃利用我能带给你的利益,让我想不通你还有什么理由需要维系这段婚姻,我不想放任自己以后再产生什么错觉,我希望能明确地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以及我能不能给你。”
“我想要得到曾经能带给我慰藉的亲密关系,我在和你的相处中看到了可能。”裴则屿的肩膀轻轻舒展,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我不能确定,但是我还是得承认......”
江岸静静地听着。裴则屿的措辞太过小心翼翼,就像是在为一份法律文书填补漏洞。
“我有一点喜欢你。”裴则屿终于在这份审查过的合同上签了字。
江岸有期待,但完全没有预料。
月亮在我窗前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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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三十六颜
裴则屿和周识演的初遇是在本科毕业前夕,因为上学早又跳过级,大四的时候裴则屿也还不到二十一岁,周识演和他同岁,在电影学院读大三。
傍晚四点多,裴则屿赶着去办公楼见系主任,因为时间有点来不及他抄近路从图书馆穿过,误入了被剧组借用的场地,甚至因为跑得太快直接闯进了一场吻戏的拍摄。剧组好几个人站起来愤怒地冲他喊着,他却没有停下来,只是转过身一边倒退着小跑一边做着抱歉的手势,然后他看到了那两个牵着手正要吻上的年轻演员。
“换成我可不会在图书馆接吻,会被骂的。”裴则屿跑到了门口,推开木质大门的时候留下了真挚的建议。
后来这场在裴则屿看来很差劲的图书馆吻戏还是保留了,电影播出的时候,裴则屿是在电影院看的,和周识演一起。
这是周识演的第一部戏,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戏份,他扮演主人公的学生时代,后来很多节目和采访都会提到他的荧幕初吻,而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回应,尽管每一次他心里回忆起的都是裴则屿穿过片场时的笑容。
一年半以后周识演本科毕业,考入省话剧院,第一年就被选中主演剧院那一年的重头戏,首演成功后,裴则屿向他求婚了。
那是周识演完全没有预料过的突发事件,算不上惊喜,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对裴则屿家世的畏惧。用裴则屿的话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是时候开启新篇章了,可对于周识演来说,和裴氏的公子结婚,更大可能是意味着自己事业的终结。
被拒绝后裴则屿当然是有些失落的,但他当时并不觉得和周识演的感情有什么变质,他们都还太年轻了,所有的选择都谈不上是错的。
之后周识演第二次触电大荧幕大获全胜,裴则屿研究生毕业后进入裴氏也做得让所有从小关注他的人很满意,一切都似乎在印证,他们会等到一个更完美的时机步入婚姻。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则屿才回味出自己当时冲动的求婚以及周识演的拒绝究竟对两个人造成了什么影响,便是他自己不想再一次被拒绝,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周识演的人生已经有了更宽广的舞台,家庭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诱惑力,如果裴则屿第二次求婚,他确实是会答应的,但也只是因为他没有理由第二次伤害裴则屿。
于是裴则屿提了分手。
“听起来,你们分开和裴氏没什么关系。”江岸认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和预料中全然不同的故事。
裴则屿摇摇头:“还是有的,我想把前一段感情的事情先和你交代清楚......”说完裴则屿抬头看了看江岸,除了在图书馆初见的画面他没有详细描述,其他的他都尽量说给江岸听了。
江岸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
“前年则信从国外辞职回过来,集团里有的是人等着看热闹,我那年也确实过得艰难,以前很多事可以凭意气,越往高层越难做到平衡。母亲开始反对我和他的事情,她本来就对他的职业不满意,父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问过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但我知道他不想结婚,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埋怨他,如果早几年把这婚结了,现在哪还用操心这些事。”
“早几年把婚结了,你能在你家这种情况下护住他让他发展自己的事业吗?”江岸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是啊,所以......我只是烦的时候在心里埋怨。”裴则屿自嘲地笑了一下,“分手之前那年我们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我的心思有时候在公司,有时候琢磨和他的关系,结果两边都没做好,一开始我是想干脆不在家里做了,去别的公司做个职业经理人也不是什么坏事。直到去年初......则信一直和方鹰走得近,去年初他们忽然联合起来在董事会签下了一个决议,我当时太震惊了......”
“你说去年裴氏提高几款药的价格的事?”江岸皱眉。
裴则屿点点头,他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江岸肯定都很清楚:“那年原料进口的成本确实有涨,但我一直默认稳住价格是不可以逾越的底线,那几个药没进医保,我们手里又攥着专利,价格一上来,很多负担不起的家庭就......当然他们有他们的考虑,专利就快到期了,利润这几年也不好看......”
江岸确实记得这个事情,当时裴氏被骂得很惨,但上半年裴氏的财报也真的有起色。
“过年的时候,父亲的车就在家门口被扎了轮胎,人倒是很快抓到了,但私下和解了。”裴则屿叹了口气,“我心里慌了。父亲年纪大了,我不了解则信,不知道将来如果是他坐了父亲那个位置,裴氏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出了这个事情以后,我和识演提了分手。”
“明白了,”江岸若有所思,“之后三月份,我第一次在父亲那儿听到你的名字,你们的效率还挺高。”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裴则屿安静地看着江岸,江岸却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唉。”江岸先打破了沉默,发出了让裴则屿揪心的叹息。
“你,是怎么决定的?”裴则屿稳住声音问道。
“小裴,没有人告诉过你,坐你父亲那个位置不可以太仁慈吗。”江岸挪开了目光,不想面对面地说出残忍的话,“不应该问别人是怎么决定的,你得自己决定。”
裴则屿的手握成了拳。
“我当然也不赞成提高药价的做法,看起来那是裴则信的小人之举,但可能那时当时能让裴氏缓口气的办法,他们替你父亲说出来罢了。你父亲那个位置很难做的,要在商人和‘救世主’之间找到平衡。”江岸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性格,真要做这个,只会苦了自己。你才认识我多久,就对我狠不下心,将来你要狠心的事情多得是呢。”
裴则屿忽然笑了。他想起婚礼那天江岸跑到实验室去,甚至这半年来他把做自己妻子这件事当成了一份工作认真完成的姿态,其实都是他在将自己的感受摆在第一位。
江岸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又很坦然地在善待自己,并且很少干扰到别人,这是很厉害的本事。
“我并不反感你与我结婚的最初目的,也并不排斥你说对我有一点喜欢。但是很抱歉,我要给你出难题了。”
“你说吧。”
“在公司的事情上尽量帮你,或者在感情上积极地回应你,我大概只有精力做一件。”江岸声音轻下来,有些为难地低下头,“我......不是想要考验你,而是人不能既要又要,以我的经验,都要就可能都得不到。”
“我知道,我明白。”裴则屿沉声道,顿了一下忽然笑着揉了揉眉心,“还说不是考验我......”
类似的选择题,他做过了。
江岸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等待着裴则屿的回答。他担心裴则屿推翻曾经的自己,也担心他坚持上一次的选择。
裴则屿准备开口的瞬间,就像硬币落下来。
有人说抛硬币的一瞬间,人就会做出选择,可江岸微微抬头,发现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想要什么。
“回应我吧。”裴则屿的声音如释重负。
江岸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无名指轻轻弹了一下。
“关于公司,你刚才的建议我收下了。”裴则屿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江岸,“我的喜欢,如果你不拒绝的话,给我一点回应吧。”
江岸想起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房东养在院子里面威风凛凛的阿尔萨斯。
屈指可数的次数,他会对外人施加善意,明明是请人带它出去玩儿,还恶狠狠的。
But
its
not
that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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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三十七颜
像是回到了两个人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只是裴则屿好像变成了更不自在需要时间来适应的那个。
“你那天,喝多了?”在Alpha对着敞开的冰箱门站了两分钟都没往外拿任何东西之后,江岸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沉思。
裴则屿回过神,拿了两个三明治出来:“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江岸拿起盘子里的煮鸡蛋,在桌上轻轻敲了下,一边剥壳一边继续观察着裴则屿的表情。江岸确定,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裴则屿翻身撞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没吱声,倒是裴则屿,鼻子都快贴到自己脖子上了,但最后他缩回去了,没吻上来。
明明是他要自己给些回应,他自己却变得更谨慎小心。
“那清醒时候说的话,有什么好尴尬的。”江岸咬着鸡蛋问。
裴则屿正低头给自己倒咖啡,听到江岸带着揶揄口气的话反而放松下来了,他忍不住笑,抬眼看着江岸:“之前一直提醒自己没有喜欢你,真的把话说出口,想起之前咱们出去吃饭去买东西,亲密的事情也都做了......反而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那你不好奇,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江岸若无其事地问道。
裴则屿有点意外:“你有喜欢我吗?是......什么时候?”
江岸想说,自己也是说不清的,但又觉得是不是显得太过刻意了,像是在强调自己算得清楚不肯吃亏似的。
“月底你可以休假吗?”裴则屿没有坚持等回答,大口咬着三明治换了话题,“我要出趟差去英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工作结束可以一起在欧洲玩几天。”
江岸脑子里过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可以请三五天假的:“应该可以,但不能定下来。”
“好,那临近了再定。”裴则屿好像对江岸的回答挺满意的,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往江岸跟前走过来。
江岸把只咬了一口的鸡蛋放下,侧过身来和裴则屿面对面,离近了能感受到一点点不太明显的信息素,江岸咽了咽喉咙仰起头来看着居高临下的Alpha。
计划中该是一个很自然的Goodbye
kiss,之前在发生关系后的转天早上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自然地延续一些亲密的动作,但这次却因为裴则屿走近以后放慢的动作而有些刻意生硬了。
江岸站起来,得以和裴则屿的视线在一个大致相同的水平。
一个非常非常浅的轻吻,在江岸柔软的唇上短暂停留后裴则屿将动作偏移挪到了Omega的耳朵边上:“周五了,晚上我接你吧,吃饭,电影?反正别加班了。”
“我尽量。”江岸耳朵发热,扶着裴则屿的肩膀歪了歪头,“那......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赶紧去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