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自然不会乱问,只是从后视镜小心地观察着两个人。
江岸的手搭在车窗边缘,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想要直接问裴则屿是不是真的自己的研究成果纳入了裴氏新年的研发规划。
可是裴则屿说过他不会,如果自己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肯定是会伤感情的。
这样冒出的想法让江岸暗暗无奈,他想他和裴则屿的关系发展到了一个尴尬的阶段,既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说,也没有办法毫无保留地信任。
原本结婚这件事能带来的所谓便利,在两个人想要从头开始相处的时候,都变成了障碍。
一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忽然飘散出来,打断了江岸的思考,他有些不满地扭头向始作俑者望去,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Alpha这种行为的反感。
察觉到江岸怒而不言的注视,裴则屿伸手把车窗打开了,外面的风卷进来,反而把更浓郁的味道都带到了江岸鼻子底下,连带着脖颈后的腺体,都能清晰地感受到Alpha极力克制的怒气。
他生气的原因不难猜,见到Hofmann出现在自己的公司,见到江岸被其他的Alpha包围,这些都足以让一个正常的Alpha进入戒备状态。
江岸不是不懂适当的示弱能促进两个人的亲密,也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多半是裴则信想要离间二人,但今天他就是不想主动开口,他不想纵容Alpha想用信息素压制他的企图。
车在家门口停下,江岸立刻拉开车门下去了,而裴则屿坐着没动,一直到曾平忍不住侧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自己一侧的车门。
江岸在换衣服的时候想,他和裴则屿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默,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正好看到后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裴则屿忽然又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推开门去了后面的露天小花园。
那个小花园也算不上小花园,一个不临街无遮挡远远对着社区公园的大阳台罢了。刚结婚的时候外面是夏天,看着还绿葱葱的,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喜欢侍弄花草的人,到了秋冬,就变得有些荒凉。
现在Alpha正背对着落地窗,低头点了一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烟。然后想是遇上了风,裴则屿背过身来,正好和站在屋里的江岸四目相对。
江岸把手从居家裤的口袋里抽出来,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了。”江岸也推开门走出去,“不高兴了?因为碰到Hofmann?”
裴则屿摇摇头,退了一步把烟雾吐干净了:“我知道你们没什么,没生气......我也没资格生气。”
半认真半埋怨的语气。
“你呢?刚才车上我不是故意的......”裴则屿低着头,把手里的烟背到身后,“还有......研究中心挂了你的项目,你觉得是我在用你的东西讨好父亲,对吗?”
江岸没有立刻回答,挪着两步躲到了墙边避风。
“说一说当然没什么,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小裴,这样拿到手的公司,你真的能做好吗?”江岸闻到。
裴则屿终于抬起头来,江岸发现他眼睛都是红的。
总不可能是要哭了吧。
江岸有点惊讶,他没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但裴则屿的表情实在复杂,江岸有点手足无措地往前走了一步。
又是风,吹散了烟草味,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一下子把Omega包裹住了。
“你......”江岸有点腿软,赶紧往后推了一步堵住了门把手,“你是不是易感期了?”
裴则屿被他一句话说得皱紧了眉头,低下头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卷上的红色火线迅速退了一截,积攒的烟灰也一下子飘到空中了。
Alpha的易感期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一年可能也就一两次甚至更少,而且多数是被Omega的发情期诱发,很容易得到缓解。
前提是他有一个能诱发他能陪伴他的Omega。
“进屋来吧。”江岸轻声说着拉开了进屋的门,可是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
江岸转过身费解地看着裴则屿。
“江岸,你为什么......”裴则屿顿住,拇指和食指收紧掐在烟蒂上,“我不理解你,我想,你一定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江岸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一瞬间清楚,抛开易感期的影响,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伤到裴则屿了。
“既然你不需要的话......”江岸又看了裴则屿一会儿,转身往屋里走了。
其实应该再解释一下的,但是江岸担心这时候说多错多,也担心惹怒易感期的Alpha。
一阵危险的风从身后追上来,还没等江岸反应,裴则屿已经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臂拽着他兜了半个圈,用力推着将他抵在了落地窗上。
江岸只来得及挣扎了一下,就败在了裴则屿强势的信息素下,Alpha从身后贴上来,燥热的呼吸顺着T恤的领子钻进来,Omega的腿立刻软了。
尽管江岸没有想要反抗,却还是没有得到半分温柔的对待,当然想从易感期的Alpha那里得到温柔,本来也是奢望。
“冷......”裤子被拽下去的时候,江岸抖了一下,玻璃根本没办法完全隔绝外面的冬日,已经潮湿的双腿之间骤然感受到一股寒意,“别在这儿......啊......”
裴则屿撑着玻璃,另一只手掐着江岸一侧的腰,将自己在放弃克制后便彻底硬起来的性器,整根插进了江岸紧致湿润的后穴。
一瞬间,Omega散出大股醇苦的可可味,难堪重负的腺体逼得江岸发出痛苦难忍的呻吟,但另一种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也席卷而来,随着Alpha索取的动作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再一次在欲海沉沦中,明知错误却难以自控地将脖子送到裴则屿嘴边。
“咬我。”
裴则屿猛地将阴茎抽出来,扳着江岸的肩膀让他和自己面对面,箍着腰的那只手用力向上一提,另一只手勾着江岸一条腿让他整个人挂在了自己身上,向上翘着的性器戳在江岸的屁股上,很快找准了地方重新插回了刚才的地方。
就这么抱着彻底软掉的人,裴则屿几步走到了沙发边上,因为来不及走回卧室了。
后背得到支撑的瞬间,江岸忍不住挺起腰,和压在身上的人贴得更紧密,裴则屿的动作越来越重,每一下都直接冲进江岸的生殖腔,大概是之前几次让江岸已经适应了那里被打开,他呻吟着勾住了裴则屿的脖子想要索吻。
却毫无防备,被裴则屿一口咬住了已经酥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腺体。
伴随着Alpha放肆的成结,一股暖流从腺体发散开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裴则屿的喘息似乎连结了江岸的心脏,他的身体背叛了意志,轻易地接纳了眼前的Alpha。
当我们沉入无底的海。
Y
第42章四十一颜
江岸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体脆弱,可能也和撞上了Alpha的易感期有关系,持续多时的性爱到后来几乎是Alpha单方面的索取,而Omega除了承受也没有别的选择。
除了腺体上被撕咬的齿痕,身上也留下了许多被占有的痕迹,江岸不得不请了两天假在家里,等身体恢复了一些,他又要面对标记带来的影响,比如他开始无法控制对裴则屿信息素的依赖,总是有想要与他亲近的冲动。
江岸当时是被生理反应影响才要求标记,他以前同样有过这样的要求。在清醒一些的时候,裴则屿还能控制住自己,但在易感期里,只要开了头,哪怕是一个拥抱一个吻,让Alpha保持理智就太难了。
这当然不是可以开脱的借口,裴则屿心里过意不去,但江岸没说什么,事后没有表达不满,裴则屿清楚,如果自己这时说任何道歉的话,都太扫兴了,会让人误解成他把标记当成意外而非感情。
裴则屿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江岸的变化,Omega会在自己应酬晚归的时候流露不满,会更主动地和自己发生肢体的接触,会每天清晨把头埋在自己的枕头上,甚至主动压到Alpha身上。
他总是先翻身贴到裴则屿怀里去,鼻子往Alpha的腺体上蹭,然后大概人就彻底醒过来了,动作会僵硬一瞬间后彻底停下来,安静地把头埋在裴则屿的下巴边上。
但两个人信息素的交融会让Omega的尴尬显得有些多余,短暂的纠结之后,江岸会抬起头来主动亲吻裴则屿,直到亲吻也无法满足,他不得不抬起腿缠着裴则屿的腰主动把Alpha的性器含进标记后几乎时刻湿润着的后穴。
“要不要在下面?”裴则屿搂着江岸的腰问,他察觉到身上伏着的人动作缓慢又喘得沉重。
江岸哼了一声,干脆停下了动作:“你不要动,你力气太大了......我吃不消。”
裴则屿反应了一会儿:“弄得你不舒服了?”
江岸的耳朵被他的声音震得微微发痒,听着他无辜地反问觉得有些好笑,回答是与不是好像都不合适,干脆吻住了裴则屿发问的嘴唇,再次大腿用力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卧室里只有交叠着的喘息,江岸主导下的亲密缓慢又轻柔,他求的也不是下面的刺激,不过是想要更多属于Alpha的味道,能让他这一天都过得轻松些。
不过江岸也很快意识到如此轻柔的动作根本没法满足刚度过了易感期的Alpha,他手指收紧抓住了床单想把时间再拖长一些,同时稍撑起身子给亟待释放的性器留出一些空间来,再抬头看裴则屿的时候,发现Alpha正勾着嘴角冲自己笑。
“怎么了?”江岸在他别有深意的注视下射意已经难以控制,忙不迭地挪开了目光,重新贴回了裴则屿的怀抱,“我想射了。”
“射吧。”裴则屿轻柔地说。
“你呢?”江岸小声问,他停下来,不想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但他实在太想要了,“我想你射里面。”
裴则屿屏息稳了稳神,手从江岸的后背向下,一直摸到压在自己胯上的臀肉,嘴里发出一点安抚的声音:“那等一下......”说完他捧住江岸的屁股,慢慢坐了起来,“我轻点,行吗?”
江岸在他的动作下身子绷紧了,在确定裴则屿不会有更重的动作后才重新放松下来,就这么敞着腿坐在裴则屿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被一下一下地顶弄着。
确实比以前要温柔许多,江岸感受到裴则屿的小心翼翼。
他想这样也确实难以得到更剧烈的快感,裴则屿看起来忍得很辛苦,可是他明明......
江岸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他没办法说出口的他想要裴则屿温柔的理由,哪怕是自己想一想,也会觉得没来由地难过。
在被裴则屿标记后,这种难过愈发明显,但依然无法说出口。
“在想什么?”裴则屿手上力气加大了揉着江岸的腰,有些看不懂江岸恍神的表情。
江岸微微张着嘴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和的地方,又抬头用泛红的眼睛看着裴则屿:“不行我忍不住了小裴......”
差不多是听到“小裴”两个字的瞬间,裴则屿摁着江岸胯,几乎把Omega钉在了自己身上,也没在拖延,顶着生殖腔口射了出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江岸发出惊喘扬起了头,精液喷薄而出混乱地落在两个人身上。江岸能感觉到自己的腺体阵阵发热,在受到充分的安抚后刺痛也消失了,肆意地散发着味道回应着自己的Alpha。
“喜欢我这么叫你是吗?”缓过一口气,江岸的吻落在裴则屿下巴上。
裴则屿把人抱紧了,半天才回味出这句话:“你好像把我......当小孩儿,你不比我大多少......”
江岸笑了一声,安静地坐在裴则屿怀里等着生殖腔里面的器物消结。
“这几天都射在里面了,万一......”裴则屿的口吻有些担忧。
“我们哪次做没在里面。”江岸侧着头,看着窗帘透进房间的光,“你觉得这时候要是怀上了,是好事吗?”
裴则屿从江岸的语气中听不出期待,他心里清楚江岸为什么不期待,他们之间的矛盾和纠结,不会因为一个标记而消失。
或许会因为亲密联结的建立而得到缓和,那是再好不过的。但一个孩子,对于他们这段婚姻来说,还是不合时宜的。
“你说了算。”裴则屿轻声说,“但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江岸忍不住笑,伸手摸裴则屿的头发:“我说了算?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小裴我有一点喜欢你,我觉得你正直善良,也有责任心,如果我完全没有动心,你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可是现在,我会变得贪婪,和你相处,是我完全不擅长的事情了。”
裴则屿眨眨眼睛,诧异江岸的告白如此突然,他心里高兴,又无法完全理解江岸后半句的“可是”。
“你希望我怎么做?”
江岸慢慢试着从裴则屿身上挪了下来:“晚上早点回来好吗?我......”他抬头瞄了一眼裴则屿,“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的,但是......没有你的信息素我有点不好过。”
“我会尽量早些回来,”裴则屿不解,“那下周,我要不要取消出差?”
江岸慢慢挪到床边站了起来,生殖腔还没有把Alpha的精液释出来,他不得不摁着酸胀的小腹才能站起来。
听了裴则屿的话江岸赶紧摆手:“不要,你不要耽误正事,而且可能过几天就缓过来了。”说着江岸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总不可能一直这样,不太科学吧。”
看着Omega光着身子往浴室走,嘴里却在讲科学,裴则屿想笑却只能忍着,他翻了个身也从床上跳下去,快走了两步追上了江岸。
江岸后来偶尔会后悔那次让裴则屿自己去出差,本来他们提过要一起去欧洲玩儿一圈。
不过更多的还是后悔在明知道有让自己不舒服的疙瘩存在时,违背自己一贯地原则选择了等待和忍耐。
人不该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那块石头第一次在耀眼的聚光灯下,第二次在暗处的摄像头下,两次江岸都绕开了,直到这条路上更多杂草,第三次把江岸彻底摔疼了,他才醒悟,决定把它直接搬到路边去。
推开门后,有无边星斗。
却迷失于自由。
Y
第43章四十二颜
裴则屿在伦敦分公司待了三天,过年前有传言他会被派到欧洲任职,在国内彻底失去竞争力。但这三天裴则屿看起来心情大好,该谈的事情也都顺利,他看起来急着完成任务回国,全然没有要被“流放”的窘迫。
工作结束裴则屿是急着想要回国的,本来要待上一周,但他出来的第二天,江岸就开始主动给他打电话了,虽然嘴上没说,但裴则屿也知道Omega大概是自己在家过得不痛快了,于是把工作时间压了又压答应江岸周末之前就能回去。
不过公司的事情之外,最后还有个免不了的行程,是替白潇去约克看看裴则濋。过了春节她就来这边进组,那时候裴则屿和江岸之间的情况还不明朗,裴则濋觉得自己贸然去找江岸也给哥哥添了麻烦,裴秉德大发雷霆,裴则屿脸又冷,吓得她这大半个月也没来个消息。
所以说是替白潇去探她的班,其实也是裴则屿自己觉得应该去看一眼,虽然裴则濋从小被惯得骄纵,这一年来都在为周识演抱不平,后来更是一直对自己和江岸阴阳怪气,但这件事情本质上是自己没有处理好。
在去约克的车上,这大半年来头一次,裴则屿想起周识演的时候不是回忆起那些美好,反而是想起他们在分手这件事上步调一致却又不约而同的回避。
分手是裴则屿提的,在说出口的同时他看着周识演的眼睛,那双会演戏的眼睛清澈又真诚,对裴则屿的提议没有任何意外,好像也不打算要挽回。
一段漫长的恋爱,开始和结束都很迅速利落,好像摆在台面上的那个理由,是有足够说服力的,不仅外人都觉得合情合理,故事里的两个人也觉得事实如此。
裴则屿一直不愿意再去想他和周识演的感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认为既然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动了分手的心思也说出了口,再说其他也无用,是自己先放弃了,那别人怎么说,甚至自己的妹妹也骂自己无情,都是没错的。
现在想,他不应该这样。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捋清楚,也难怪江岸会将他的迷茫和纠结看成余情未了。
所谓后患无穷,一方面来自于刻意的逃避,另一方面还有摸不透的运气。人应当尽力将已经摆在眼前的问题弄清楚,因为你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和旧人再重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相遇。
痛苦的事情往往不是一句“我运气好差”,而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这是裴则屿在和江岸分开之后才意识到的,他怪不得运气,只能怪自己,这是最让人觉得懊恼的。
江岸很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收到裴则屿的信息,说他已经从裴则濋的剧组出发去机场,一点多从希斯罗机场出发。从聊天界面退出来看了看时间,应该已经起飞了,江岸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想想明天就能见到Alpha了,江岸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诧异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标记变成这样。
上车的时候他脸上都还是带着笑容,告诉曾平回家的路上去常去的一家餐厅打包份外卖回家,今天太忙,他晚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曾平笑呵呵地应下,十几分钟后开到餐厅门口,他侧头问江岸是不是还要原来常吃的那几个菜,没得到回应他有点奇怪,回过头却看到江岸低着头看着手机,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
手机屏幕上是新闻首页上江岸躲都来不及躲的头条——裴则屿跨国探班周识演,亲证余情未了。
“江岸。”曾平叫了几声江岸都没反应,他急得直接叫了大名。
江岸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曾平:“回家吧,突然不想吃了。”
曾平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点点头重新把安全带系上重新把车开动了。
江岸低着头再次把屏幕上的新闻看了一遍,上面说裴则屿去了片场,上了演员的房车,没一会儿周识演匆匆而来也上了同一辆车,配图是裴则屿从车上下来,那边天气暖和他西服外套都脱了,就拿在手里,还有一张是两个人站在车尾说话。
闻到自己信息素的时候,江岸才发觉自己手都在发抖,他把新闻软件退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想冷静下来,但好像完全没法控制自己,他在吐气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发颤的叹息。
“没事吧?”曾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担忧。
“嗯。”江岸草草应了一声,握紧了手机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裴则屿的手机,不出意外,正在飞机上的人是没法立刻给予他解释或者安抚的。
等到家的时候,江岸已经不想要给裴则屿打电话了,他快速地下了车,甚至没和曾平说再见,快步走到家门口进了门,留下一路Beta无法察觉的信息素。
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自己Omega的身体,会因为Alpha的事情瞬间发情,他难以控制地回想新闻上的图片,一边冲进储藏室翻找备用的抑制剂,等把针剂打进胳膊的时候,两腿间几乎已经湿透了。
江岸暴躁地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浴室站到花洒下面,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他捧着水捂住脸,胸口起伏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娱乐圈的事情多半不见得就是媒体写的那样,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
他不知廉耻地在电话里问裴则屿什么时候回来,就差直接说让他快点回来操自己。
但无论事情实际上如何,或许他们只是偶遇,毕竟他之前就知道裴则濋也在英国拍戏。可是在他不得不遵循Omega的本能时,裴则屿却在和周识演见面,江岸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愤怒,他的身体却只会发情。
抑制剂慢慢发挥了作用,江岸拖着酸软的身子倒到床上,裴则屿应该快到中转地了,要不要再打个电话试试呢。
但是江岸太困了,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就意识模糊了。
按说是该辗转反侧的一夜,但拜抑制剂所赐,江岸一觉睡到了天亮,前一天晚上什么都没吃,睁开眼睛就觉得又饿又渴,抑制剂带来的反应也很重一时说不清身上哪里痛,江岸盯着窗户缓了好一会儿才提起点力气爬起来。
刚走到床尾,就听到枕头底下传来手机铃声,江岸叹了口气,被迫想起来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他身上难受得厉害完全不想接裴则屿的电话,但又想到这个时间裴则屿应该在后半程的航班上不会来电话的,于是江岸还是慢腾腾地转身走回了床头。
把手摸到枕头底下的时候,江岸的余光瞥到掀开的被子下面,他愣了一下,一边摸起手机一边伸手把被子整个掀开了。
盯着床单上的那一滩血迹,江岸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等想明白那是什么之后,才皱眉用手捂住小腹退了两步慢慢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
好一会儿江岸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手掌之下的钝痛,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但也没空多想这些,江岸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点开了手机的屏幕,忽略了几通未接来电和消息上的红点,翻开通讯录,手指悬在空中努力在愈发明显的痛楚中思考了一下,最终拨通了曾平的电话。
曾平接得很快。
“你到了么曾哥?”江岸不等他说话便迅速问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立刻念了大门的密码,“你进来一下曾哥,直接往里走到卧室来。”
曾平没有多问,立刻就按江岸说的在门口输了密码进了门,他以前没进来过,迟疑着判断了卧室的方向,又在门口喊了一声江岸的名字才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江岸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撑着沙发的扶手上身前倾紧绷的状态,嘴唇也白得吓人,曾平吓了一跳,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话没说完他也看见床上那摊血迹了,“这......”
江岸看起来倒是不慌,只是比刚才在电话里又虚弱了不少:“没事,我站不起来了,麻烦曾哥帮我一下,然后直接去医院。”
我们依然不愿离开,直到雨点打在了身上。
Y
第44章四十三颜
“您刚才说几周?”
“七周左右。”
江岸愣住,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靠在床尾的医生,按这样的时间算,应该是上一次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