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兰生在长在的村落就是东花村,此时她去向的也正是东花村,一个她非常熟悉且怀念的地方。
十几年的发展,未来的东花村可以说是翻天覆地,早已不是此时的模样,这里的人,也是变了的,亡故的亡故,迁移的迁移,也多了许多新面孔,真正熟悉的很少很少。
苏雨兰没有直接朝着自己家奔去,而是稍稍偏移了一点方向,来到了东花村最西边的一处院落。
这处院落相对独立,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而且周边种了许多桑树。
艳阳关照之下,苏雨兰却没有其他人一样的酷热难耐,靠近这处独特的院落,苏雨兰就远远见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院落旁边的空地上认真地搭建菜架子。
看到这抹身影,苏雨兰嘴角不禁再次展露微笑。
这位老人,她自然是识得的,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一位老爷爷。
他姓衡,村里的人都叫他衡老,苏雨兰也是如此。至于他的名字,谁也不知道,是的,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身份证上也只一个“衡”字,在这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有着同样待遇的,还有他的年龄,看其样子,怎么说也得七八十岁了,但他说他应该更老一些,嗯,在苏雨兰还很小的时候,他就这般说了,现在更是如此。
如果按照他的话来讲,恐怕他现在都要近百岁了。
他的身体依然健朗。
不仅如此,在苏雨兰所属的未来时间点他依然康健,每天还都会晨跑锻炼,可以说是长寿的典范了。
他参加了苏雨兰和寒松的大学开学、毕业典礼以及很简约的婚礼,还给他们第一个孩子提供了候选名字,只是可惜最后没有采用。
可以说,苏雨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重要的日子他都有参与,是她很重要的一个长辈。
想到未来更加苍老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衡老,苏雨兰心情忽然变得更加喜悦,走近的同时,也变做十分正经的样子朗声问道:“请问您是衡老吗?”
“对,我就是。你就是温蓝吧,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骑着三轮车去接你,省得你还走这么多路。”无比专注的衡老闻听苏雨兰的询问这才好似发现了苏雨兰,盯着苏雨兰仔细瞧了瞧才热情地点头道。
“衡老,我没那么矫情。”苏雨兰透过半开的院门看到了一辆有些破旧的彤红颜色的三轮车,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同时展颜笑道。
“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在三楼,来,我帮你拿着。”衡老匆忙在旁边用于浇灌的一桶水里洗了洗手,又用面前木架子上的毛巾擦干了手,然后越过架子来到了苏雨兰面前,伸手拿过苏雨兰抱着的作画工具。
“不重的,衡老。”苏雨兰如此说着,倒也没有拒绝衡老的帮助。
下一刻,她也眉头微皱地看向衡老,然后又看了眼近前明显是二层小楼的传统平房,疑惑地道了声:“三楼?”
“顶层有个小房子,位置很好,你不是要写生吗?住在那里不出门就可以看到周围的风景,随时都可以作画。”衡老笑着解释。
“是这样啊。”苏雨兰才似“明悟”,释然点头。
“这字是衡老自己写的吗?”走到门前,苏雨兰看着门旁贴着的两张已是风干破败的对联,驻足观看了下,随即很是“好奇”地向旁侧的衡老问道。
“是的,你看写得怎么样?”衡老面上如此问,语气却甚是得意,似乎已然预感到了苏雨兰的夸赞。
“苍劲有力,磅礴大气。”果不其然,苏雨兰顺着衡老的话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哈哈……”衡老笑得合不拢嘴,似真的被苏雨兰的夸赞之词夸得得意忘形,缓缓收敛之时,衡老却是神色变得认真了些许,接着道:“姑娘啊,以后夸人千万不要夸得这么笼统,也就我这把老骨头爱听,若是旁人,一定认为你是在客气。”
“那衡老觉得我方才是在客气吗?”苏雨兰没有丝毫的囧色,微微挑眉反问道。
“你说的是实话,我怎么会觉得是客气呢?”衡老眉宇里充满了自信。
“仔细看看,你和我先生的字很像呢?尤其是风格。”又看了眼对联上的字,苏雨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轻声感叹道。
“你先生?和我的风格很像?不知他师从何处啊?”衡老好奇问道。
“他师从的也是一个姓衡的大师。”苏雨兰嘴角微微翘起,轻轻回答道。
“还是我的本家啊!不知叫什么?兴许我认识呢?”衡老似乎泛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单名一个“行”字,行者的行。”苏雨兰尽量不让自己的心虚表现出来,因为这是她瞎编的。
她的先生自然就是寒松,寒松学习书法师从的,也正是面前的衡老,这还是她自己促成的。
所以说,寒松写的字当然和衡老的风格很像。
“你不要说他还有个兄弟叫做八道。”衡老沉吟了下,似乎在默念苏雨兰所透露的名字,而后笑着开口。
“八道?”苏雨兰疑惑出声重复了下。
她知道衡老是在调侃,顺着他的思路去想,应该是八戒才对,对应她口中的行者。
“是啊,衡行衡行,横行霸道嘛。”衡老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也对,衡老竟然也会玩谐音梗。”苏雨兰附和点头,随后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我先生那位老师可是很和蔼可亲的,一点都不横行霸道。”
“你先生也这么想吗?”衡老却是突然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衡老怎么这么问?”苏雨兰也有些意外。
“严师出高徒,说一句不自谦的话,能写得和我的风格很像,到达我这个地步,要么是天资绝佳者,要么是刻苦努力者,你觉得你先生属于哪一类呢?”衡老傲然问道。
“后者。”苏雨兰没有任何的犹豫回答了衡老的问题。
“刻苦努力,也要有足够的自控力和坚韧,在我看来,若是没有严师教导,寻常人断然不可能达到我这个地步,这绝不是我自夸自擂,而是我的亲身经验。而且你先生年纪还很轻吧,就更是如此,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你先生是个老头子。”衡老面色变得很是肃然地继续说道。
“当然不是,我先生比我还小呢。”苏雨兰连忙摇头否定,同时也听出了衡老的话外之音,好奇问道:“衡老也是属于后者?”
其实她已经对衡老的说辞有所动容,细细回想,寒松好像还真对衡老有些畏惧,而且看衡老现在的态度,若是收了个资质平庸的徒弟,一定是极其严厉的,只不过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是和蔼。
想到此,苏雨兰忽然有些心疼寒松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这是他以及所有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往事往事,都是往事,不提了。”衡老面现一丝古怪之色,随即忙转移话题道:“看你这么年轻,原来你都已经成家了呀,很好很好,人生很圆满,有孩子了吗?”
看着衡老的神情,苏雨兰虽是好奇,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她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再探寻。
而听到衡老最后的问题,轻轻点头道了声“有了”的同时,也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刚蒸了馒头,还热着呢,你想吃什么菜,我去给你做,不是跟姑娘你吹,我的厨艺在村里也是相当有名的。”看到苏雨兰摸肚子的动作,衡老双眼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忙着将苏雨兰迎进院中,同时这般说。
“其实……”苏雨兰本想说她吃过了,让衡老不要忙活,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止住,衡老所言不假,他的厨艺确实很好,而且她也有段时间没吃了,现在倒是可以解解馋。
而且现在她可不是一个人,多吃些没坏处,便改口道:“不如就做个焖茄子吧,我看衡老刚摘了些,还有番茄炒鸡蛋,这样简单的就好。”
“好,姑娘你就等着享口福吧。”衡老爽朗笑道。
随着衡老来到了院中,苏雨兰看到了里面的场景,院子被他打理得很好很干净,里面也种了一些菜,还有鲜花,其中就有兰花,只是已经过了开花期,没能看到它美丽的样子。
衡老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任谁和他接触,都会很快感知到这一点。
“你坐着就好,或者在院里逛一逛,熟悉熟悉,我去给你做菜,一会儿吃完了我再带你去看你住的房间。”将苏雨兰迎进了堂屋之中,将苏雨兰的作画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衡老便如此安排道。
“衡老,我给你打下手。”苏雨兰将行李箱放在角落,便摘下遮阳帽主动请缨道。
“可别,你是客人,不能进厨房。”衡老断然拒绝了苏雨兰的提议。
“严格来说,我可只是衡老您的租客,算不得客人,我可不好意思让您一个人给我做饭。”苏雨兰纠正道。
“租客租客,也是客人。”衡老没有被说服,如此说着的同时但见苏雨兰仍然坚持的模样,倒也退让道:“罢了罢了,不让你帮忙,怕你这姑娘心里也过意不去,你就去洗洗菜吧,剩下的我来做。”
“好的。”苏雨兰愉快地说。
“对了,你方才说有了孩子,现在是你先生在带着吗?还是爸妈带着?”转身走向屋外的衡老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关心问道。
“我先生。”苏雨兰一边随着衡老出了屋子,一边回答。
第107章
世界很大也很小
“原来是你先生带着,怪不得没跟你一起来。你之前说你是一个人来租房,我还以为你没结婚呢,毕竟这么年轻,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衡老又是恍然又是感叹地说。
“因为某种不可抗力,我先生想来也来不了,而且我都奔三了,可不年轻。”苏雨兰笑着解释。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中补充:不过他很快就会以另一种方式来拜会您,嗯,还有“我”自己。
“奔三?怎么可能?我看你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啊,而且奔了三也是年轻的,尤其是相对我来说。”衡老似是极为诧异,还变着法地夸了苏雨兰一番。
“衡老说笑了。”苏雨兰谦逊地说。
“我可不是说笑,是认真的啊,姑娘。”衡老忽然变得郑重了些许。
“那就谢衡老夸奖了,哦对了,衡老,您叫我温蓝就行。”苏雨兰怔了怔,随即笑道。
“好,温蓝,咱也别光顾着说话了,赶紧炒一炒菜,不能让你饿着。”衡老点了点头。
“不急的。”苏雨兰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衡老已然健步如飞地闯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苦笑着跟了进去,苏雨兰随后也仔仔细细洗着菜。
衡老一边切着苏雨兰洗完的菜,一边和她唠家常:“你要是前些日子来还得生火做饭,比这刚装上的天然气可麻烦多了,还生很多烟。”
虽然他方才还说不能光顾着说话,但此时他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和苏雨兰说个不停,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说得兴起,苏雨兰也很乐意听。
“那我可真是来巧了。”苏雨兰附和笑道。
“那是。”衡老如此应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菜刀顿了顿,背着身向苏雨兰疑惑问道:“对了,温蓝啊,我一直很奇怪,我前几天刚刚决定把闲散的房屋租出去,你怎么那么快联系到了我,我记得也没和多少人说起啊。”
“前几天我有一个朋友路过这里,恰好听见村口小卖铺的老板说起,觉得这里环境不错,就推荐给我了,这才联系到衡老您。”苏雨兰说得很流畅,仿佛跟真的似的,但其实这是她早已编好的说辞。
她自然早就知道衡老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租房子,并且也知道自己一定会租到。
“老张确实是个大嘴巴,不过也得亏他,我才能这么快找到你这个租客,哦不,不能说是找到,而是你主动送上门来。”衡老笑道。
“衡老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虽然早已知晓,但苏雨兰还是要装模作样问一问的。
“对,孤寡老人一个。”衡老把菜切好,打开了火,一边舀油,一边应道。
“抱歉衡老,我是不是唐突了?”苏雨兰看着衡老麻利的动作,脸露歉然道。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哈哈,这你可就错了,我活得很快乐,而且我也是有孩子的,儿女双全且儿孙满堂,不过我瞒着他们来到了这里,也不想让他们找到我。”衡老的大笑冲刷了此间的些许悲戚气氛。
“衡老这是为何?”苏雨兰装作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里有我许多在意的人和事,如果你在这儿长期住的话,会发现我时不时地就会出远门,就是去看他们。”衡老别具温情地解释道。
“衡老的儿孙是在更远的地方?”苏雨兰追问。
“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都快要忘了在哪儿,就如我的名字和年龄一样。老了,老了,记性不比年轻时。”衡老感慨道。
顿了顿,他又忽然笑起来,向苏雨兰问道:“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一个老顽童很不省心,跑这么远的地方,让儿孙们担心?”
“不会,我想他们也一定支持您的,因为这是您想做的事情。”苏雨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嗯,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很孝顺的孩子,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而且他们各自也都有幸福的生活。”衡老点头道。
滋滋滋……
花生油倾倒热锅里发出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不说这些了,温蓝你先回堂屋里,菜一会儿就做好,你等着动筷就好。”衡老开始“驱逐”苏雨兰。
“嗯好,衡老辛苦了,改天我也给您露一手。”苏雨兰知道自己让衡老想起了些许没忘记的往事,不说悲伤,但也一定是有着些许怀念的,便点了点头,一边退出厨房,一边说道。
“原来你这位大艺术家也近庖厨啊,好,我很期待。”衡老颇显意外地回道。
“衡老可不要小瞧人哝。”刚刚走出厨房的苏雨兰再次探入厨房如此打趣了一句,随即又快速离开。
衡老透过窗户的间隙看着苏雨兰走入堂屋,一边翻着菜,一边加调料,嘴角露出很是愉快的笑容。
……
“怎么样?老头子我厨艺还好吧?”衡老坐在苏雨兰的对面,看着将一筷子焖茄子送到嘴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很好吃,就是有些咸了。”苏雨兰如美食家一般正正经经地细嚼慢咽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点评道。
“人老了,口味有些重,盐的量没控制好,我以后注意。”衡老知错就改,态度极好地保证道。
“没关系的,正好我最近口味也变得比较重,衡老你不用迁就我。”苏雨兰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好好,温蓝姑娘你很善解人意,快吃吧,这馒头可是我亲手做的。”衡老目光变得无限柔和,感叹过后轻轻催促道。
“馒头很劲道,我喜欢吃。”苏雨兰咬了口手中的白面馒头,笑眯眯地说。
“喜欢吃就好。”衡老满意地点头。
“衡老,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吃相很难看吗?”虽然已经吃过了饭,但苏雨兰此时吃起衡老做的菜,还是胃口大开地大口大口吃着,某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抬眼一看只见衡老满眼慈爱地盯着自己,顿时心虚起来。
难道自己哪里露馅了?衡老发觉到了什么?
“不难看,不难看,看得我都想再吃些了。”衡老从容不迫地答道。
“那我去给您拿一双筷子,衡老您也一起吃。”苏雨兰急忙起身。
“不用不用,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中午吃得很饱很饱,温蓝你坐下安心吃。”不过她很快被衡老拦了回来。
“好吧。”苏雨兰重新坐了下来。
也于此时,衡老看着她,目光又变得极其柔和,继续感慨道:“其实刚才看着温蓝你吃饭的样子,也想起了我的老伴,她也是这样不顾吃相,大口大口地吃我做的饭,那叫一个香甜。”
“衡老你刚才还说我吃相不难看?”苏雨兰佯装不快埋怨了句,其实是相当于晚辈对长辈的撒娇。
“真的不难看,不冲突呀。”衡老摊了摊手,接着又道:“而且她跟你很像,嘴角都有着一颗痣,美人痣。”
说着的同时,指了指苏雨兰嘴角的痣,双眼中露出追忆的光芒。
听此,苏雨兰停下了手中夹菜的动作,腾出食指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痣,她的颗痣自然是假的,而她这样装扮也有着衡老的一些因素在里面,衡老老伴的事情她听衡老说过。
但她都没有过多追问,因为她清楚衡老的妻子已然不在人世了。
而看着苏雨兰的神情,衡老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啊温蓝,又提起让你感觉沉重的事情了。”
“不会,而且之前是我唐突了。如果,我是说如果衡老不介意的话,可以香向我说一说您和您妻子的事情,我愿意当一个倾听者。”苏雨兰斟酌着用词试探说道。
“也好,和你这样刚刚认识的人说,反倒不会有什么顾忌,也能让我们更快地熟络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可以更快地适应这里。”衡老微微沉吟随即答应了下来,认真道。
顿了顿,也嘱咐苏雨兰继续吃,不耽误交谈。
于是,苏雨兰就一边吃着,一边倾听衡老的讲述,有许多是她早已听过的,也些是她没听过的,正如衡老方才所言,面对她这样的“陌生人”,少了许多顾忌。
唯一不变的是,衡老对他妻子的爱意相当的浓烈,即便语言是那般的平淡,但任谁都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嘴边始终带着笑容。
“好了,也就这些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和她的生活很平凡,你能耐心听下去,已经让我很开心了。”衡老结束了倾诉,欣慰笑道。
“是很平凡,但也很温馨,这也是我和我先生所追求和向往的。”苏雨兰一边放下了筷子,一边感叹,此时的她已经把衡老做的菜横扫一空,吃得很饱很满足。
“你们一定会实现的。”衡老异常笃定地回应道。
“谢谢衡老的祝福,我去把碗盘刷了。”如此说着,苏雨兰站起了身,眼见衡老也要站起,当即调侃道:“衡老,您可别跟我抢这个活儿,要不然我可不好意思住在这里了。”
“好好,不跟你抢。”衡老又坐了回去,顺从笑道。
……
“走,我带你去看看“三楼”的房间。”衡老朝很快回来的苏雨兰说到,同时拿起了桌上的作画工具。
“好的,衡老。”苏雨兰也拎起了自己的小行李箱。
跟在衡老的身后,苏雨兰踏着木制阶梯,来到了楼房顶层的小屋子。
其实苏雨兰知道这里之前是个杂物间,此时已然被衡老改造成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小房间。
她自然已经见过,但此时也要装出一副第一次见的模样惊叹道:“这个房间太好了,就是我想要的那种风格。”
一边啧啧称奇地赞叹着,她一边摘下了墨镜,似是想要更加清晰地欣赏这个小屋子。
“我以为你要一直戴着墨镜呢……”衡老见到苏雨兰这般动作,似是有些意外,随即出言调侃了下,顿了顿,仔细看到苏雨兰完整的面容,不禁呆了呆道:“而且……”
“而且什么?”早已有所预料的苏雨兰好奇追问。
“而且你和苏家那小丫头长得好像,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了。”衡老又仔细盯着苏雨兰的脸看了看,而后脸色怪异地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衡老这么说,我倒是对您说的小丫头颇感兴趣了。”苏雨兰明显泛起了极大的兴趣,顿了顿,也轻轻摇头感叹道:“不过我确定自己在这里没什么亲戚,远房的都没有,应该是单纯长得像而已,毕竟世界很大,人也很多。”
“世界也很小,你能来到这里,着实是莫大的缘分。”衡老同样做了感慨,些许浑浊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苏雨兰轻“嗯”一声表示赞同,心中则在说:这可不是缘分,而是我主动找来的。
“这里只有一台风扇,条件有些简陋,天也越来越热,可能要委屈你这个大画家了,真是抱歉。”感慨过后的衡老指着一台蓝白相间的电风扇对苏雨兰怀抱着歉意说道。
“没事,我在电话里跟您说过,我可是很耐热的,这点事儿不算什么。”苏雨兰无比豪迈地表示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