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又用这句话来堵妈妈的嘴。
可这次,妈妈没有再如她所愿。
“你做梦!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让着你!”
两人撕扯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
直升机的高度缓缓上升。
眼看妈妈占了上风,几乎要爬进机舱。
小姨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然后,她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妈妈,用全身的重量向后仰去。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直升机离楼顶大概十米高。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
鲜血如同烟花般炸开。
表弟呆愣地站在一旁,双目失神。
高度升高,地面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裹在毯子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我心里彻底抽离。
9
城市的发展速度快到我不能想象。
不过短短一个月,政府便已经完成了重建。
丧尸已经被彻底消灭。
研究人员发现了丧尸病毒抗体,安排所有幸存者接种了疫苗。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拎着行李回到了家。
我将速食品全部清理掉,又把整个屋子彻彻底底地清扫了一遍。
躺在松软的被子里,我睡了个好觉。
医院打来的电话吵醒了我。
他们告诉我,我妈没死。
坠落时,小姨因为垫在妈妈身下,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当场死亡。
而妈妈伤势不重,只是因为磕到了后脑,变成了植物人。
我赶到病房,透过门玻璃,看见了她。
她躺在病床上,苍白而消瘦。
但好在,胸口仍有起伏。
医生说,她再次醒来的概率几乎为零,如今耗着也不过是白受罪。
询问我,是否要坚持治疗。
思考良久,我抖着手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上了名字。
医生贴心地离开,为我们留下最后的独处时光。
站在病床前,我看着她,仿佛睡着一般,可眉头却无意识皱着。
“妈妈。”
我生涩地开口,叫出这个久违的称呼。
“如果有下辈子,还是自私一点吧。”
我轻轻地将氧气面罩从她脸上拿下来,用手指抚平她额头的皱纹。
监护仪上面的线条跳动几下后成了一条直线。
我转过身,没忍住红了眼。
10
妈妈的葬礼很简陋,出席的只有我一个。
我亲手将她放进挑选好的墓地中。
在生死的尽头,我还是原谅了她。
回家的路上,我看见路边有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在踢着什么。
我走近一些,才认出被他们围着欺负的人竟是表弟。
曾经跋扈不驯的表弟因为亲眼目睹小姨的惨死,受了刺激,成了个傻子。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朝我咧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