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岁岁……”他眼神躲闪，有些心虚地开口。

    “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是叫的念念。”苏念念苦笑着，“方才那个疯女人也叫我什么念念……”

    顾云祁扶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眶略微有些湿润，但并没有说话。

    “所以，那个叫念念的究竟是谁？”

    他的喉咙酸涩，微微张了张嘴：“念念她……是我的妻子，和你长得很像很像。”

    “那……我怎么没有见到她？”苏念念的脸颊上淌着泪。

    顾云祁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也怕说更多会让她想起来痛苦的一切，于是扯开话题道：“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方才苏念念只顾着与那个疯女人扭打，一时忘了自己肩膀上还有伤。

    现在他一说，伤口裂开的痛感猛然袭来。

    但让她更痛的，是心。

    苏念念轻轻推开他的手，抑制住自己的难过，定定地看着他道：“世上既然有和我长得如此相似的人，我倒想见一见。”

    顾云祁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咬着牙悲痛道：“她……已经离世了。”

    她心尖一颤，双眼瞬间黯淡了下去，满脸掩不住的失落。

    所以你是将我当成了她，才对我如此关心吗？

    第18章

    苏念念不愿多问，她不想听到这个必然的答案。

    “我帮你包扎吧……”顾云祁见她如此，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但还是微微颤抖着抬起手来，要帮她包扎。

    “不用了，多谢顾将军好意。”

    苏念念语气变得淡漠生疏，起身便要走。

    “顾将军”三个字如利刃般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可他却不能告诉眼前的苏念念，不能告诉她他所深爱的妻子，便是她。

    他不愿意打破苏念念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愿再让她回忆起从前的痛苦。

    于是顾云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念念落寞失魂的身影离去，看着她孤身一步步地走出了将军府。

    “念念，对不起。”

    顾云祁喃喃道：“倘若你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即使我再也不能见你，也算值得。”

    从将军府出来后，苏念念便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流着血，将白绢布浸染成了红色。

    不知走了多久，遇上了正要来找她的俞景川，他满脸担忧地跑了过来。

    “岁岁，你这是怎么了？”他看着眼前脸上泪痕还未干透的苏念念，又看到她肩上的伤口，“这伤口怎么裂开了？顾将军不是带你回府包扎了吗？怎么没包扎好？”

    苏念念没有去看他，只是讷讷地开口：“没事，刚刚我出来后不小心弄的。”

    “那也包扎得太差了吧？！走！岁岁，带你回去让燕前辈重新处理一下！”

    俞景川说罢，便将浑浑噩噩的苏念念搀扶着往回走。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走不稳路的样子，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顾将军欺负你了？但他堂堂将军，怎么会……”

    “没有，只是伤口裂开太疼了，疼得掉了眼泪。”

    苏念念打断他，牵强地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那便还好。

    如果不是，但苏念念并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就这样两人一起一路无言地走了回去。

    顾云祁在府门外看着远处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神越发哀伤。

    夜晚小院的木屋中。

    苏念念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此时她坐在窗前，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悬在夜空中，柔和的月色洒在她的身上，却只感觉十分清冷。

    快要入冬时的晚风开始变得寒凉，直划在她的心上。

    “明明才见你两次，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你呢？”

    苏念念出神地望着窗外，嘴里喃喃道。

    “明明只是因为我与你的亡妻长相相似，你才那么紧张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行清泪静静地淌过脸颊，心中总是被人牵扯似的疼。

    同一片月光下，顾云祁坐在摘星阁的最高层露台中借酒浇愁。

    “念念，其实今日在宋盈月要打你时我就恰好回来了，正想冲进去时却见你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还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顾云祁仰头喝了口酒，笑了笑：“真的与那个从前还是千金小姐的你时一般傲气，不容任何人欺负。”

    可他蓦然想起自己对她的伤害，想起自己害得她……

    顾云祁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从袖中摸出一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