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琛搂着她走远，我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迟洛月，你还在期待什么？

    在实验室再次回归平静的时候，我甚至放弃了再努力移动身体的尝试，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

    直到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5.

    意识到镇静剂失效，我心头狂喜，又很快冷静下来。

    为了防止出现上次突然晕倒的事故，这次我尽量保持移动幅度，等了大概半夜才逐渐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发现病房里有电话的时候我心头狂喜。

    许是这些年来笃定我不会再醒来，迟晚星才留下这个漏洞。

    凭着记忆我摁下了几个号码，直到接通以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金？是我，洛月。”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愣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

    “迟总，您终于醒了！”

    很快老金就赶了过来。在当初迟氏崛起的时候他就跟在我身边，是用了快二十年的老人。

    他看到我神志清醒，嘴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迟总，我们等您醒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当初周总告诉我们您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我们都……可是他又一直不肯放弃治疗，终于等到老天开眼的这一天。”

    “就是……有件事您别生气。”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心下了然，想必是和迟晚星有关。

    “他用了迟氏多少钱在迟晚星身上？”

    听我这么说，老金的身子猛地一震。“您，您都知道了……”

    在他一五一十的讲述下，我才发现事情远比我想的要糟糕。

    难怪这十年来迟晚星的研究突飞猛进，甚至快要成为国内龙头，原来都是用的迟氏的资金。

    无论是要并购其他企业还是要引进先进技术，周羽琛都会在第一时间从迟氏的账面上把钱转过去。

    婚后我出于信任把公司的密钥都交给了他，没想到却给他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便利。

    这十年来，他们用着我白手起家积攒起来的财富，又把我本人作为实验对象。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迟氏已经岌岌可危，在破产清算的边缘了。

    看着老金带来的财报，眼看着自己苦苦打下的江山在十年里一点一滴化为灰烬，我的心顿时一片悲凉。

    “算了。”良久我开口。

    醒了就好，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出路。

    理了理思绪我转向老金：“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老金点头，但在拿出来的还是犹豫了一下。

    “迟总，我们真的要……”

    我默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在另一边，周羽琛看着迟晚星的俏脸，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总是忍不住想我眼下的一片湿润，每次想起来，心里竟有些隐隐约约的酸楚。

    十年前他在家族的安排下，不得已与我成婚，放弃了和自己相恋两年的我的继妹。

    迟晚星伤心之下远走异国，周羽琛也以为能跟我一起开始新生活。

    没想到晚星学成后竟然选择回来，他的心也从那一刻起逐渐开始震荡。

    后来的事情，慢慢的似乎就由不得他了。

    这十年来，即使和迟晚星同床而枕，午夜梦回时他依然会时不时想起我的脸。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一直让他犹豫着，一次次拒绝迟晚星将我安乐死的请求。

    或许也是怀着这一份对迟晚星的愧疚，他默许了她在我身上的实验。虽然在签字让我受孕生子时并不情愿，但是看着晚星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头。

    毕竟，我应该不会再醒来了吧。他总是这么侥幸地想。

    可是就在今天，当他亲眼看到我的眼泪时，一种久违的喜悦竟然包裹住了自己的心。

    连周羽琛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羽琛，羽琛？”迟晚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你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

    周羽琛清了清嗓子强壮镇定。“没有啊。”

    说着，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