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李老头大娘 本章:第26章

    “鬼异变则入魔,而魔异变会如何,目前谁也不知道。不过别担心,他暂时还有一段距离。”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浮泽看着囚车,心中逐渐凝重:“还有多久?”

    时崤摇头,没有正面作答。

    “不拖拉的话,或许能在异变之前把他送进蛮荒——所以快走吧,趁着人间现在还未天亮。”说罢,便自顾自结束了话题,拉着他的手一同走向队首。

    浮泽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追问。

    但也不再试图挣脱。

    没有送别,一行人悄悄出发,踏上天帝打开的法阵,金光流转,再睁眼时,已经凭空出现在了人间。

    此行人数众多,再加上圭风囚车所用材料与术法相克,现有的法阵并不能将他们送出太远,落地是某个沿海小镇,迎着昏暗月光,不难辨别周围是一处荒林。

    浮泽将几丝仙力灌入风中,大致感知了一下周围环境:“此地距离海岸只有三日脚程,但是百姓密集,不便用术法驱车。”

    时崤若有所思:“无妨,扮作出行的旅人便是,有囚车在旁,不用术法才是最稳妥的。”

    天兵领队正在指挥部下分头检查囚车,他正是前些天跟在时崤身边的其中一位,大约是相熟了些,闻言也抬起头来表示认同:“殿下说得在理。”

    时崤对他报以赞许一笑,“本座与仙君乔装成旅客,囚笼可以假做货物,诸位天兵则是车夫与随车护卫。待会天亮,还有劳诸位分头置办马车与其他行装。”

    领队抱拳领命。

    正要退下安排,却被一旁许久没有出声的仙君叫住:“大人留步。”

    浮泽看向时崤,只是一眼,又极为不自然地垂眼避开对方的目光:“虽然只有三日,但囚犯太过危险,不该贸然离开视线。还是置办一辆大马车吧,内间恰能放下囚笼,你我守在外间。”

    “外间是凡人丫鬟小厮坐的地方,空间狭小逼仄,仙君尊贵,怕是不妥。”天兵一愣。

    浮泽平和地摇摇头:“我等此行的唯一准则便是守护三界众生的安危,没有尊贵一说。”

    “仙君思虑周全,就这么办吧。”时崤适时插进话来。

    浮泽下意识转头,便见对方已经走近到自己跟前,天边刺破黑夜的第一束微光洒在他的侧脸,更凹陷五官俊朗非凡。

    没有笑,也没有压迫,那双眼里满是认真,有一瞬间似乎并不太像阴邪的鬼王,倒像画像中那个正气凛然的将军。

    “沿海多有富商往来,马车豪华些也不少见,仙君说得没错,守住囚犯才是第一位。”

    “是,属下马上去办。”

    集市不远,天兵乔装成普通家丁分头而去,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妥当,回来后又合力将囚笼安置进马车里,浮泽抽空去换了一身粗布白衣,再回来时,恰见时崤钻进马车检查,侧身扶在车门边上,对着天兵交代什么。

    他也没有娇气,将华丽鬼袍换成了普通素雅的衣裳,说话间,另一手时不时敲在囚笼上,警告躁动的圭风。

    不知是不是浮泽的错觉,从踏上人间的那一刻起,时崤就变得……无法形容的严肃。

    虽然还是有说有笑,但在正事面前,却彻底收起了一向的慵懒与轻佻,展现出某种上位者的魄力,总是能冷静又迅速地将所有事情都办得井井有条。

    浮泽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矛盾。

    撇去那些私事,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合作伙伴。

    那头,时崤结束了对话,抬头便见浮泽一身书生装扮,表情呆愣,像极了从前的宴江,心中一动,挂上笑容跳下马车,大步走到他的跟前:“马车还得稍微改造一番,内间需要加固与封窗。方才我见放下囚笼后还有剩余,便要他们将外间挪宽些许,不会太久,大概正午过后便能出发。”

    他太坦然了,倒显得浮泽有些不自在,张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有劳鬼王。”

    “劳的是诸位天兵。”时崤笑得更真切了些,眼底在浮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闪过一抹狡黠,又迅速隐去,“不过阿浮,待会出了这片林子,可就不能这么叫了。”

    浮泽顺着他的示意望向马车。

    “马车里是富户人家重病的嫡子,不能轻易见风,此行打算出海寻找世外高人求医问药。方才与我们交谈的是管家兼车夫,人称派叔;你是少爷的书童阿浮,我是少爷的小厮,你该叫我——崤哥。”

    毕竟是在人间走动,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时崤仔仔细细地介绍了一遍,只是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带上无法掩盖的笑意。

    浮泽收回视线抬头,便对上对方直勾勾的目光。鬼使神差的,他反驳了一句:“按年龄算,我才是兄长。”

    “但阿浮长得太小了。”时崤又走近了一些,似乎是一个想要将他涌入怀中的姿势,又好像只是单纯的比量,对比出明显的体型差距来,“我很乐意叫阿浮哥哥,可别人不会相信的,我们的目的还是少引人注意,不是吗?”

    被树叶粉碎的点点日光从头顶上投下,奇迹般地消融了这个动作附带的压迫感,只剩下亲密。浮泽又一次感到无措,心跳变得荒乱,不知该不该继续站在原地。

    马车边的「派叔」没有注意到其间氛围,在那头朝这边大声呼喊,及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仙君殿下、鬼王殿下,可以上路了。”

    浮泽一口气还没松下,时崤已经自然地将他的手握进手心。

    五指收紧,占有欲隐晦到指尖,除了身体主人外,谁也无法发觉:“走吧,阿浮。让你站了这么久,我这个当兄长的可要心疼了。”

    五十三

    日头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派叔驾着大马车缓缓驶出山林,拐进商道中,一路朝东边海岸的方向而去。

    人间正逢春夏交接,是出海最好的季节,道上来来往往尽是车马,规模可观的商队也不在少数,大马车混在其中倒是低调,完全没有一点突兀。

    车内,圭风已经安静了许久。浮泽掀起挂帘瞧了一眼,暂时没有发现它有再度狂躁的迹象。

    “小心别让它见到光,否则很快又要发疯。”时崤半躺在浮泽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提醒。

    改造后的外间到底宽敞不到哪里去,以时崤的身形,只能算是勉勉强强足够躺平。

    褥子本是马车里间原有配备,因为圭风用不着,天兵便拿出来一层层铺满了外间,倒把狭小的地方布置得温暖舒适,比最初的预想好上许多。

    浮泽应了一声,依言放下帘子。沉默片刻后,又不自在地往车壁边上让了让。

    只是这点地方不足以让他避开多远,时崤只需稍一伸手,就复又拉上他的衣袖,“躲什么?”

    他仰着脸问。不是笑,也不是怒,那脸上的情绪诡异地平淡。

    “不是躲……”浮泽下意识不敢再动。

    腿上骤然一重,低下头,却见此鬼已经将头亲昵地枕上自己的大腿,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回答。

    车厢中光线不甚明朗,时崤借机悄悄闭上眼睛,牵过仙君漂亮的手覆到自己额上,鬓发细碎垂在他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其间表情。

    “凡人怕鬼理所应当,但仙君怕鬼,自古以来还闻所未闻。阿浮,你究竟在怕我什么呢?”

    他问得很轻,轻到更像是自言自语,无论是语气或是姿态,都完全没了一贯的强势,反而传达出一种微淡的脆弱感。

    大抵是清楚不可能会得到回答,问完,又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不是怕,是抗拒,对吗?我能感觉到,阿浮与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刻是自在放松的。”

    浮泽一时无言。

    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的勇气,只是侧过头,生硬地别开话题:“你我此行是为押送战犯、护佑三界苍生,与私事无关。”

    时崤却宛若未闻:“说到底,从前是我对你太凶,如今死皮赖脸要一个不计前嫌,好像确实太过痴心妄想了。”

    “圭风频频躁动……”

    “阿浮,把圭风送进蛮荒之地后,你回到仙界去,我就没有理由再跟着你了。”时崤温和打断。

    他将仙君的手拉到自己嘴边,仍旧闭着眼睛,却极其精准地在那手心中央落下一吻,不舍中,带着浓浓的迷惘,“所以听我说完,好吗?”

    “你知道的,鬼王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眼下的机会千载难逢,我若是以战犯为要挟,大可以直接将你捋回鬼府,生生世世都将你留在本座身边。”

    “呃……”不知是不是被鬼王握在手中捂久了,浮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凉。

    马车行走时的每一次微弱颠簸都被无限放大,渐渐的,便有几根发丝从发带中逃脱,垂落到他的胸口,莫名带有千斤重量,重重砸在心上。

    时崤睁开眼睛,替他将发丝拨到后头去:“但是现在,本座好像不舍得再强迫你了。”

    “浮泽,我愿意遵从你的意愿,这趟押送任务结束之后,就切断自己与混沌丹的连接,放你回到仙界去。再之后,只要你愿意,甚至可以让我永远都无法主动见到你。”

    “你……”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是完全私心。我是在想,你是仙君,仙君之力永远凌驾于鬼府之上,与其闹到最后自讨苦吃,还不如给你留下个好点的印象。说不定,以后你就愿意让我见到你呢?”

    说到这里,时崤终于低低地笑了,大抵也觉得这番自白由自己说出来很是割裂。

    但笑过之后,他勾着浮泽脖子半撑起上身,与浮泽四目相对时,眼睛里仍是满满当当的诚挚。

    “所以阿浮,起码这一路的时间,不要那么抗拒我,好不好?”

    他是真的克制了,比起曾经日日夜夜的抵死缠绵,这样的距离并不算太近,给浮泽留了足够的拒绝空间。

    但也恰恰是这种让步,叫浮泽忘记了应该马上推开。

    马匹还在匀速前进,偶尔经过道路两侧的商贩,便有嘈杂声模糊钻过车帘,更显得内里气氛凝滞万分。

    浮泽不说话,时崤就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也不催。

    分不清维持了多久。

    圭风悄悄醒了,试探性地用指甲抓挠隔开内外间的木板。

    起初只是微弱的的沙沙声,发现没有人来制止后,很快便越发胆大,抓挠的一下比一下重,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带起不详的震颤,像是要把木板挠穿。

    浮泽后背正是靠在这面木板,感觉到动静了,心下一惊,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本能地推开时崤。力气不大,毕竟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彼此的身形都有些僵硬。

    时崤顺势坐直起身子,只是沉默。

    这种时候,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防备——就在浮泽才刚扭身要去查看里间的那一瞬间,车轱辘突然碾上路中凸起的石子,整个车厢重重一颠!

    惊呼卡在嘴边,他还来不及做出调整,身体就骤然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阿浮!”

    理所当然地,时崤用怀抱接住了他。两具身体交叠着往后仰倒,砸在厚厚的褥子上,只留下一声不大明显的闷响。

    好在没有跌出车外。

    “虽然是意外,但我想要仙君的主动拥抱已经很久了。”身上的仙君比身下的褥子还要柔软,时崤一抱上,就再也不舍得放开,“我可以不可以,把这个当作是你的回答?”

    浮泽从他胸前抬起头,发丝彻底散落,鼻头也被撞出微微红痕。或许是摔得有些发懵,一时没有开口。

    车外传来派叔压低声音的致歉,时崤抬头稍微应付了两句,再回过头看向怀里,却见仙君没有急着从自己身上挣脱,反而出神地盯着他的双眼。

    “你究竟隐瞒了什么?圭风的异变,你其实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是?”问得很突然,也很认真。

    时崤惊讶地一愣,随即又露出惯有的笑:“仙君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仙君的。”

    “呃……”又是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儿,还是时崤耍了无赖,抱着浮泽稍微坐起身子,也不撒手:“那我便当仙君答应了。”

    他又紧了紧搂在浮泽腰背的双臂,态度极尽依赖,“原本是想瞒到最后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察觉到了端倪。不过阿浮放心,阻止他伤害无辜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一板之隔的里间,圭风再度开始抓挠木板,几丝鬼气顺着帘子缝隙钻入里头,那动静就又沉寂了下去。

    浮泽的目光跟着移了过去。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自在,想要离开冰冷的怀抱,只是意图刚刚萌发就被时崤发觉,对方不肯卸力,反而侧脸蹭了蹭他发红的耳:“不是要听实情吗?故事有些长,就让我再抱一下吧。”

    时崤眼神温和,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浮泽后背,声音有意放低放慢,就像在讲一个哄小孩入睡的故事。

    “要从哪里说起呢……或许你知道,鬼府与仙界一样不能孕育生命,但在鬼府有一者是例外,那就是历任鬼王。圭风,正是上一任鬼王之子。”

    虽然鬼主之位的更换是以混沌丹认主为依据,并没有什么正统血脉之说。

    但混沌丹认主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于是细数下来,鬼府的历史中,竟有超过半数的鬼主是以上任鬼王之子的身份继承大统——

    当一任鬼王在寿命终止前夕,仍然未能等到新的接任者出现时,拥有该鬼王一半血脉的鬼子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相对的,这样将就而来的鬼主,终究不是受混沌丹认可的支配者,准确来说只是一个滋养混沌丹的容器,其仍然可以管理鬼府,但每一次运作混沌丹之力后,都会被排异反应反噬。

    血脉越是稀薄,反噬就越凶猛,最终的结果,便是鬼王的寿命一代比一代短,直到混沌丹下一次主动认主,再开始新一轮的传承。

    在时崤前头的那一任鬼王也是如此,寿命不到四百年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若还是没有新主,由圭风继承混沌丹的话,最多三百年就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但时崤出现了。

    至少在当时,圭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很快一一归还了老鬼王留下的所有东西,与其他众鬼一样,恭恭敬敬地跪地迎接新主登基。

    时崤没有给他任何的特殊待遇,他是靠着自己强大的能力,为鬼府立下无数功劳后,才慢慢爬到事发之前那个位置。

    他见过自己父王忍耐混沌丹反噬之时的痛苦,所以到了时崤身边后,看见时崤随心所欲地支使混沌丹,嫉妒与不甘便开始成倍加速发酵,发酵到偏执,就入了魔,做出之前强夺鬼府的事情来。

    而再度异变的转折点,是时崤在他眼前杀掉他的妻儿。

    当日当时,鬼母在腾角刀下尖叫着魂飞魄散,时崤与一众手下都在提防圭风暴起,却无一察觉到鬼胎孽力竟没有原地消散。

    它受了其父强烈恨意的吸引,躲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寄生到了圭风体内。

    孽力本是胎死腹中的怨气,它无色无形,在圭风体内安静蛰伏、悄悄地完成着融合,直到圭风被关押进天牢之中,受不住光明仙力的压制而日渐虚弱,才稍微显示出些许端倪。

    时崤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第一次发现圭风再度异变的征兆。

    自鬼府从混沌中分离,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出现。它有鬼主血脉,自身能力也不容小觑,又加之亲子连接让孽力无限放大,异化到最终究竟会是什么形态,就连时崤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但好在圭风本身鬼体伤重,鬼胎也还不够足月,这未知的异变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有所威胁。

    在这其中,圭风的身份以及鬼胎的存在,就是时崤刻意对仙界隐瞒下的事实。

    若非卦象给出提示,或许就连天帝都未必能够察觉到这罪犯的危险。

    “最开始隐瞒只是觉得麻烦,我鬼府内部处理的事,不想一一对他界告知。”时崤无奈地笑笑,“不过瞒下来也是对的,仙术与鬼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与其让天帝派一堆老头来乱我阵脚,还不如让我自己解决。”

    “若是你应付不了呢?”浮泽追问。

    时崤用手指绕着他的发尾:“别低估混沌丹的力量,那可是与鬼府同寿之物,若圭风有战胜混沌丹的实力,那么三界灭亡也不过是在他一念之间。”

    “可混沌丹如今在我身上……”

    “所以此趟你才必须同行。别担心,阿浮,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便能随时调动混沌丹之力。

    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试着与它相处,不要用仙力去与之抗衡,它愿意认你,是承继了我的意志,会替我保护你的。”

    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爆炸的信息,浮泽愣愣地低头,抬手覆上那处纹字的地方:“鬼胎造成的异化,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吗?”

    “没有。”时崤摇头,“鬼胎是特殊的。尚在腹中时,我尚且必须利用其父母的绝望才能杀掉它,现下它是没有躯体的孽力,就算没了圭风,也可以寄生到下一具鬼体。唯有等它与圭风完全融合,也就是异变完成之时,才是一举拿下的最好时机。”

    浮泽不再追问,低下头,兀自琢磨内心过多的不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像极了埋头靠进对方怀中。

    “阿浮好香。”时崤凑上前深深嗅闻那发顶,五指趁机扣入他的指缝,“别那么沉重,我可以向你保证,三界苍生绝对不会被受它所害,你也会平平安安地回到仙界。”

    一个吻悄然落在浮泽的发丝,没叫仙君察觉。

    没有胁迫,也没有挣扎,马车内一时无人开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安静拥抱。

    五十四

    虽说仙鬼无需睡眠,但买来的马匹毕竟是凡间生灵,入了夜也需要进食休息。

    当天边夕阳又一次变成橘黄的时候,商道上的旅人都各自陆续进了旅店,浮泽的马车便也照例慢慢减缓了速度,然后悄然避开凡人,拐进商道一侧的野林子中。

    派叔勒紧马绳,让车前马匹原地停下,跳下车,隔着帘门对着车厢内道:“浮泽仙君、鬼王殿下,再往前就没有林子了,今晚就在这儿停下吧。明日早些出发,中午便能抵达海边。”

    车内没有任何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狐疑地又重复了一遍,才听鬼王低哑的声音传出:“有劳几位,你们也都去休息吧。”

    正在车头解开马绳的副统领抬起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派叔与其对上眼神,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什么,连忙招呼其他天兵四散开去,没再靠近打扰马车。

    夜静悄悄的,月也静悄悄的。

    “唔哼……”

    闷哼声伴随着微弱水声,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但在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却还是清晰可闻。

    浮泽脱力地往后仰头,终于从这个深入到过火的吻中逃离出来,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后、贴在脸颊,线条完美的脖颈上也覆了薄薄一层热汗,漂亮得过分耀眼。

    时崤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瞳孔早已由黑色转成暗红,喉结上下滑动,好几次咽下过多分泌的口水,才能止住胸膛中胡乱冲撞的疯狂冲动。

    只是手上忍不住又用力了些,牢牢包着浮泽的手,按到自己已经松解开来的裤头里。

    那儿早已勃发喷张。

    性器甫一贴上柔软白嫩的掌心,就迫不及待涌出几股清液来,味道微腥,很快便黏糊糊地脏了仙君满手。

    “你说过,你什么都不会做。”浮泽慌乱地想要抽手,气还没喘匀,质问变得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整个人都被时崤圈在怀里,说话时,气息便喷在了对方的下巴,像极了欲拒还迎的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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