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定是那个贱女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了煜哥哥,否则煜哥哥断然不会丢下她,来海棠苑与那个女人白日宣淫。
从方才煜哥哥将那个贱女人赶出去,就能猜到了。
亏得那个贱女人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呸!
一个下贱的画舫侍女而已,还真当自已是靖王府正经姨娘了,竟敢喊煜哥哥夫君?
真真是不要脸。
等煜哥哥醒来,看她不让煜哥哥卖了她!
沈知意正如此想着,却看见床上的男人眼角渗出两行泪来。
她怔愣了。
煜哥哥因为与那个贱女人睡了,竟这般自责?自责得都哭了......
是怕她生气,离开他?
沈知意确实是生气的,可看他昏迷了都还惦记着她,还自责自已做错了......
她的气就生不起来了。
她俯身轻吻他的眼角,将他眼角的泪吻干。
而后看着他,目光深情又缱绻:“煜哥哥,我知道都是那个贱女人算计了你,我不怪你,你别自责了......”
可谢廷煜的眼角又有更多的泪水渗出,他的嘴唇动了动。
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星儿,别离开我......”
“求你......”
“星儿......”
沈知意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
第222章
煜哥哥从未爱过她
沈知意看着床上躺着的,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断断续续的,口中念着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一颗心,如坠冰窟。
她坐回了地上,眼睛失去了焦距,任由眼泪不停地滑落。
煜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意的下唇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有鲜血顺着嘴角划过。
她隐隐约约想起了,已经模糊了许久的一段记忆。
她十三岁那年,将煜哥哥从大雨中带回后。
虽那一晚她成功破了他的身子,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仍旧是浑浑噩噩,总是想着沈南星。
时而会因为与她睡过了,而觉得自已脏了,就会去寻死。
她日日严防死守,将他从湖边,城墙上,甚至白绫上,强行拉回来过。
还夺过他的匕首,藏过他的毒药......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他能爱沈南星,却不能爱她呢?
于是她到处打听,有没有能让人不再一心求死的法子......
所有的大夫都说他们只能医治外伤,煜哥哥这是心病,只能心药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什么是心药呢?
他们说心药便是病人心心念念,执着到骨子里的人。
她当然知道,能治煜哥哥心病的人,是沈南星......
可沈南星已经死了啊!她都死了,难道还要让活生生的煜哥哥随她而去吗?
凭什么?
她不信,也不愿!
仍旧四处求医问药,直到有一天。
她跪在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晕了过去,最后被一个路过的蒙面女子所救。
在听了煜哥哥的情况后,那女子沉默了。
终是叹了口气:“斯人已逝,活者徒悲,也是可怜。”
最后那女子给了她一个暗金色的小罐子,让她将自已的血滴进去,然后给病人服下。
服用者会逐渐看淡自已最在意的人和事,并会逐渐依赖上供血人。
如此一来,自是不会再为这些人和事,寻死觅活。
沈知意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在她捧着小罐子急急忙忙要离开时,那女子将她喊住了。
那女子说:“罐子里的乃是血蛊,确实能压制住人对最在意的人和事的强烈情绪,将之慢慢淡化。”
“但我需提醒你,服用者不能再受这些人和事的严重刺激,否则将遭反噬,曾经越是在意,则反噬越严重。”
沈知意捧着罐子,胸有成竹:“这不怕,他在意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不可能再刺激他。”
那女子点了点头:“如此便好,那便不必担心了。”
沈知意再次道谢后,迈步准备离开。
只是走出几步之后,她又回过头来,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若是真有那天,该当如何?”
那女子脸色有些沉重:“若真有那天,唯有用供血人的心头血方可压制......”
沈知意没当回事,她本就是随意问问。
毕竟沈南星死都死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果真自她悄悄将血蛊给煜哥哥服下之后,煜哥哥当真渐渐不再寻死,甚至慢慢的连提也不提沈南星了。
同时也越来越在意她......
渐渐的,她也就忘了煜哥哥体内有血蛊这件事了。
如今煜哥哥突然吐血,又是要杀她,梦里还念着沈南星的名字......
沈知意面色白得透明,几乎失了全身的力气。
煜哥哥是遭反噬了。
沈知意呆呆的在地上坐了许久,木然的听着床上的男人时不时呢喃一声“星儿”......
她没有焦距的眼里不停的漫出泪水。
同样是爹的女儿,同样是侯府的小姐,为什么沈南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轻松松得到煜哥哥的爱?
为什么任凭她如何努力,煜哥哥打从心底里爱着的,自始至终都是沈南星?
她一直以为她与煜哥哥朝夕相处这些年,两人几乎日日同床共枕,深度交流,煜哥哥心里早已真正爱上了她......
可如今看到煜哥哥遭到血蛊反噬,她才明白。
原来自已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啊!
煜哥哥从未爱过她。
第223章
拿这条命来赔你
她以为的爱意,不过是他服用血蛊后的被迫依赖罢了......
想通这一切之后,沈知意心痛得快要撕裂。
她捂着心口,真的好痛啊!
哇的一声,床上的谢廷煜又吐出了一大口血,瞬间染红了枕巾。
也惊醒了沉浸在伤痛中的沈知意。
沈知意瞳孔一缩:“煜哥哥!”
看到男人脸色惨白,就像随时要断气时,她慌了。
“来人,快来人啊!”
“来人——”
“有没有人啊......”
在连续喊了好几遍都无人应时,她用尽全力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搀着他往外走。
她要将他带回心兰苑。
谢廷煜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沈知意身上,将她压得险些趴到地上去。
沈知意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谢廷煜一步一步往外挪。
夜间空旷,一路上竟一个人都未遇见。
谢廷煜时而吐一口血,都吐在了沈知意的身上,颈上。
沈知意毫不在意,只不停地哄他:“煜哥哥你听话,别吐血了,你忍忍......”
甚至在谢廷煜喊道“星儿,别离开我”时。
沈知意也忍着泪回答他:“好,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在发现这样哄了他以后,他竟真的吐血吐得少了,沈知意心里酸涩难忍,却又有一丝丝庆幸。
一路上走走停停,还摔了几跤,沈知意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将人弄回了心兰苑,放在了床上躺好。
看着谢廷煜惨白的脸色,她一刻都不敢耽搁,从小厨房拿了一个瓷碗,又拿了一把匕首,回到了房里。
将房门关好后,她坐在床前的矮凳上,将自已的衣裳一件件褪去。
最后上身只剩下一件浅粉色的肚兜。
她看了一眼搁在旁边的匕首和瓷碗,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虽面色苍白却仍旧俊美无俦的男人。
沈知意来到男人旁边,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是眉眼,鼻梁,脸颊,最后是唇。
双唇相触,贴了许久。
在起身时,沈知意的一滴泪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的手轻轻一捻,身上最后的肚兜滑落,露出了女子美好的胴体。
她的右手终于拿起了匕首,将刀锋对着自已的左胸处。
另一只手举着瓷碗。
她看着男人的眼神充满了不舍,眼中含泪:“煜哥哥,意儿日后便不能再陪着你了。”
“沈南星不日就会凯旋归来,那和离书,你就找她要回来吧!她本就是你的王妃,你们日后,好好过日子......”
“是意儿搅了你们的大婚,意儿让你与心上人分离,意儿这便拿这条命来赔你。”
沈知意咬牙,手一用力,匕首往胸口刺了进去。
鲜血顺着刀身流出,一滴滴,滴进了碗里。
沈知意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面色惨白,她眼前逐渐模糊,望着仍昏睡着的谢廷煜笑。
“煜哥哥,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意儿?”
“哪怕......一丁点......”
第224章
这人身体里好像住了两个人
北越大军班师途中。
按照如今的行军速度,再有三日就可抵达京城。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是第五次遭到鬼面男人刺杀了。
沈南星被凤卫百人队牢牢保护在马车里,她有心帮忙,可两个男人严令不许她出去。
她便只得作罢。
距马车不远处,鬼面男人被两个男人死死挡在马车百米之外,分毫靠近不得。
而鬼面男人带来的蒙面杀手,则是被傅九离的凤卫缠住,也是如何都靠近不了被团团防守的马车。
鬼面男人与沈冥纠缠在一起,攻势极猛,对傅九离却是只守不攻。
眼看着大军就要回到京城,鬼面男人却始终近不了沈南星的身,急得冒火。
于是沉着脸威胁道:“你们想好了,当真要与我星月阁作对吗?”
沈冥一边攻击一边道:“你要杀沈南星,先从我尸体上过!”
鬼面男人暴怒,攻势愈发猛烈:“一个女人而已,当真值得你们与星月阁对上?待我星月阁的九星杀手回来,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沈冥在鬼面男人暴涨的威压下,嘴角溢出了一缕血丝:“少废话,你有本事先打赢我再说!”
鬼面男人气得要命。
他那是打不过吗?
每当他要伤到这个面具男人的要害时,傅九离那家伙就跳出来挡住,逼得他只能强行收了力道。
憋屈死他了!
不行,他今日必须取了沈南星的命!
不然若是让沈南星凯旋回了京城,秋儿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他绝不能让秋儿最后的日子都过得不开心!
想到此,鬼面男人眼眶发红,手掌聚力,用了十成力道狠狠朝着面具男人打了出去。
既然杀沈南星必须从这面具男人的尸体上过,那他就先把这个面具男人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傅九离见此瞳孔一缩,一个飞跃就来到了沈冥的面前,直面那道狠厉的攻击,抬掌就要还击。
只是还未待他的攻击打出去,鬼面男人自已就半途收了力道,自已被反噬,吐了一口血,被弹飞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再度吐出一口血来。
他双眼通红,狠狠的一掌拍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砂石。砂石落回地面,又划伤了他的脸。
鬼面男人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沈牧!!!”
他真的无比后悔,那日抓到沈南星后,为何不立刻马上,干脆利落杀了她!
“阁主!”
“阁主!”
见鬼面男人受伤,星月阁的两个八星杀手毫不犹豫放弃了刺杀,迅速围拢到了鬼面男人身旁,将人架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星月阁剩下的杀手,则是掩护着几人快速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