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寒姓妇女见老胡的招手,也顺势走到了两人旁边,名正言顺的听起了热闹。
因为今天起床他们都惊喜的发现伤势全部恢复了,所以大清早的没了工作,一时间都闲置了下来,所以作为后勤主管的她,才能这么悠闲的凑热闹。
胡老从老朋友的手中抱过胡逃,很荣幸的介绍道:
“弥怒仙家,这是我孙女,前几日被白鸷仙家看中,收为了记名弟子,正跟随仙家修行。”
弥怒倒吸一口凉气,一阵牙酸,他记得没错的话,白鸷他应该还没资格收徒呢吧,他也没成仙,没出师啊。
就算留云真君的期望是奥藏山徒弟徒孙成群,但也不是让你这样干啊,是让你和甘雨.....算了,弥怒摇摇头,打算明哲保身。
“小姑娘,你能告诉我白鸷收你为弟子时,是怎么说的么?”
见爷爷一脸认真,胡逃也暂且放下了委屈,手指一点一点的回忆起了当初的话。
“小白他好像是说......他修行未成,没有资格收徒,所以他算是代师收徒,将我并于了留云借风真君的门下。”
胡老眼中闪过忐忑,自家孙女无法无天叫仙家小白的事,也不知道弥怒仙家会不会震怒。
弥怒松了口气,没乱了规矩就行,代师收徒好啊。
要不然让真君这么守旧的人知道,就凭白鸷干出的事他就免不了一顿责罚,到那时,他们这些作为亲友的同族,也不知道是该拦着还是帮忙了。
“既然这样,你称呼白鸷为小白便不足为过,想叫就叫吧。”
弥怒脸上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自然的轻笑两声:
“反正有不少人都称呼白鸷为小白,想来他也习惯了。”
......
从灵矩关外离开后,白鸷没怎么晃悠,就抓紧时间赶紧飞,才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勉强越过了天衡山。
准确的是天衡山以东,魈已经在那里等待白鸷了。
“呦,魈哥,你这是在等我么?”
白鸷拉低飞行高度,准确的落在了魈的面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奉帝君之命,在此等候你。”
说完缘由,魈便示意白鸷跟上,一个劲的往东赶去,显然有些要紧的事情。
虽然白鸷有些不解,但由于答案就在眼前,也没多犹豫,直接跟上了带路的魈。
就在两人谁也不开口,一路奔袭前进,终于在午饭之前到了这边的营地,营地里气氛有些沉寂,诸位夜叉也是情绪不高的模样,让白鸷有些不安。
夜叉们身体上并无伤势,也不像打了败仗,反而更像是首领遇害,信仰收到严重打击后的精神不振。
越往里走,白鸷的心情就越是沉重,夜叉们的痛苦呼之欲出,只是看着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在翻涌。
很快,白鸷二人一路穿行而过,直到营地的尽头,远离大海的一侧,白鸷终于见到了摩拉克斯。
此处并没有其他营房驻扎,孤零零的只有摩拉克斯身后一房,不像是休憩之地,更像是囚笼,关押着杀伤力极大的敌人。
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破开牢笼,跑到外边大开杀戒一般,而如岩石伫立的摩拉克斯,则是看守的职位。
第211章
夜叉入魔,药石无医
“帝君,不知你这么着急召我前来为何?”
白鸷一个侧身越过了前边带路的魈,到了摩拉克斯的身前,而他面带严肃,很是认真的说:
“此次召你前来,的确有要事商谈,只是......”摩拉克斯脸上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帝君你有话不妨就直说吧,我承受的来。”
“也罢。”摩拉克斯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示意白鸷跟上,便走进了营地的最深处,一个巨大的玉璋护盾牢笼所笼盖的营房。
正如白鸷刚才所想的一样,此地的确是一个牢笼,覆盖其上的玉璋护盾断断续续的散发着黄褐色的光芒,显然里面是有打击传来。
目光越过摩拉克斯,白鸷终于看到了没有前来迎接他的浮舍,应达与伐难。
他们面容痛苦,身上不断冒着黑气,已经是业障入骨,药石无医的模样。
“原来如此,是浮舍大哥他们业障爆发了。”
虽然不清楚为何,明明离别前他已经为伐难姐驱散了业障,但再见之后,她反而比其他两位夜叉情况更严重一些。
“哎,此事怪我,是我立功心切,这才中了敌人的埋伏,险些受伤。”
白鸷没有理会自怨自艾的摩拉克斯,而是从胸口掏出马符咒,又想到了什么,转头询问摩拉克斯:
“帝君,此地是否能屏蔽能量波动,不然......”
摩拉克斯见状也连忙点头,又小心的加固了玉璋护盾的后盾,这才回答说: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有问题。”
得到摩拉克斯的回答,白鸷也不敢再耽误,元素力经过手臂流入马符咒中,顿时,昏暗的营房之内闪起了耀眼的白光。
只是这光虽然耀眼,却一点也不灼目,反而让摩拉克斯感到温暖,轻松,好像身体里的疲惫也少了很多。
“嗯......”
诸位夜叉感到身体中不断传来的痛苦逐渐消退,此时正有一股暖流不断地驱散体内的寒冷,就连喋喋不休的幻听也减轻了许多。
但白鸷见状却皱起了眉头,按上次为伐难姐驱散业障的情况来说,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呀,怎么只起到这么一点作用?
他只能是继续催动体内内眼,试图加大马符咒的输出能力。
更加耀眼的白光从白鸷的手心发出,压制了不安分的业障,将原本遇到威胁想要暴动的业障按了回去,只是简单的压制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白鸷输出的动作又大了些,让浮舍三人痛苦的哀嚎起来。
见此,摩拉克斯微微点头,虽然他们看上去痛苦,但通过体内元素力重新清澈的模样,状况确实是在好转。
魈也注意到了摩拉克斯的放松,沉重的心情也缓了下来,微微张嘴想要询问具体情况,但又很快的停下了动作。
“还请放心,我虽不曾见过白鸷手上的白光,但它的功效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浮舍他们的状况的确是在好转。”
得到帝君的肯定,魈点点头,便退到了一旁,以免妨碍到工作中的白鸷。
而此时,浮舍三人的痛苦也逐渐平缓了下来,白鸷也收敛了手中的白光,连带着夜叉背后飘散而出的黑气一同失去了踪迹。
这一刻,即便是稳重如山石的摩拉克斯也屏住了呼吸,面含期待的等待着夜叉们的苏醒。
“......小白?”
最先醒来的应达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个时候白鸷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他明明去了天衡山的另一侧。
“这难道依旧是业障制造的幻境?但......”
应达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舒适,就像卸去了万斤负重,这般感受自她上了战场后便再也没有感受到。
甚至她觉得,这样的幻境也不错,能死的轻松些。
“应达姐,这不是幻境,你摸摸看,我是真实存在的。”
白鸷几步上前,托着应达的手敷在了自己的脸上,应达下意识的摸了摸,确实感觉到一丝温度从指尖传来,这才暂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你不信的话看看这个。”白鸷无奈的从内景中取出火鼠围巾,递到了应达的手中。
“这可是应达姐你亲手送给我的,幻觉也模仿不出这样的触感。”
感知到围巾上与自己发丝同样的质感,应达这下不得不相信她清醒了过来,明明她记得.......
“我不是深陷业障中了么?怎么......”
她还记得她被敌人的光芒照射到,尚且安分的业障就突然增多,身体状况一转直下,直到手下亡魂的身影再次显现,她沉迷于杀戮之中。
“当然是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为你们驱逐了业障。”
“可是.....”
“相信我,应达姐。”
看着白鸷清澈的目光,她警惕的心逐渐松软了下来,膨胀着仿佛燃烧着的火红长发也变得柔顺起来。
“对于小白你,我自是相信的。”
等应达收拾好心情,这才注意到白鸷身后的摩拉克斯与魈,连忙上前,半跪在他的面前。
“火鼠大将应达归位,让帝君你多虑了。”
“无碍,无碍,你们没事就好。”
摩拉克斯看着终于恢复正常的应达,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畅快大笑了几声,再也不顾帝君的风度。
这一刻,就连一向沉默的魈脸上也多了笑意,对于他来说,故友能安好归来,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帝君,你要是开心就请出去,别打扰到浮舍哥和伐难姐。”
白鸷无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就算是想笑也要注意场合啊,这里还有两个没苏醒的病人呢。
“抱歉,我只是有些高兴,情不自禁。”
摩拉克斯面带歉意,示意魈和应达一同出去,将营房交给白鸷。
见到应达安好无损的醒来,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怀疑,能放心的将他们交给白鸷照看,而他,当务之急是将应达醒来的事情转告全军。
几息之后。
“兄弟们,应达我又回来啦!”
第212章
纵使苍天陨落,此契也必须完成!
随后,垂头丧气的夜叉们便欢呼了起来,再也不复白鸷刚才所见的沉闷与迷茫。
“我去,白鸷他真的做到了!快!打我一下,看看这是不是做梦!”
“居然真的做到了?我们威风八面的应达姐回来了!”
“芜湖!今夜不醉不归!”
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的声音传来,白鸷嘴角也多了几分轻笑。
这就是他喜欢夜叉的缘故,即便他们有再多的不是,经常惹出让人烦恼的糗事,但夜叉们洒脱,毫不做作,白鸷唯独不讨厌这一点。
伤心了就大醉一场,高兴了也大醉一场,这就是夜叉们的常态。
这么一想,白鸷觉得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等浮舍大哥与伐难姐醒来,他这个大功臣肯定被所有人灌酒。
他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觉得夜叉一族还是快点消失吧,哪里有用人头大的酒杯喝酒的!
虽然这样想,但白鸷手上动作依旧没停下,浮舍与伐难体内的业障也自知到了危难之时,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想要冲出体外。
而白鸷则几步上前,一手一个按住了他们的脑袋,马符咒散发出的白光更加耀眼,稳稳的压制着暴动的业障。
而他们也感受到体内的痛苦,全身冷汗直流,嘴里还发出沉闷的低吼,但因为夜叉身处玉璋护盾之中,来自岩石的重量阻碍着他们身体的暴动。
此时白鸷也发觉到了他们与应达体内业障的不同,扎根太深了,就像是他们与体内业障共生了数百年一样,深入骨髓,难以驱散。
他皱起眉头,明明不久前伐难姐体内的业障被他驱逐了绝大部分,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增长这么多,甚至一点外来的痕迹都没有。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催动马符咒的动作又大了些,没办法,重病下狠药,先把病根去了再说调养身体的事。
白鸷的眼睛因为全神贯注而金纹横生,自动显现出来的破妄金眸注视着他们身体中的业障,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便安静了下来。
马符咒的光芒也趁着这个时机,一点点的分散成缕,从夜叉的嘴口鼻,甚至通过毛孔深入体内,来了一次大盘杀。
归离有句古话,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眼下便是一样的道理,随着太阳东升西落,明月孤升群星黯淡,白鸷这才神色疲惫的走出了营房。
“白鸷,浮舍与伐难......”
一直在外等候的摩拉克斯急忙上前,问询他关于两位夜叉的情况。
白鸷抬起眼皮瞅了摩拉克斯一眼,这才费力的摇摇头,好像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耗费了他很多的心力。
“不容乐观,病入骨髓难以拔除,就以驱邪的神力也不能一次驱散。”
摩拉克斯神色一轻,他还以为连白鸷也没有办法,没想到是时间问题。
“此事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急。”
“......”
白鸷没有做出回答,一天一夜的催动马符咒,让他的精神与体力都到了力竭的程度,虽然有元素力很充沛,一直滋养着他的精气神,但他还是提不起精神。
“既然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未来几日你还要多劳累些。”
白鸷点点头,便在帝君的领路下随意找了个营房躺下,头一枕到枕头上,睡意便涌上心头,睡了过去。
见此,摩拉克斯也是摇摇头,暗道一声辛苦便退出了房间,走到了夜叉们聚会的地点。
另一边,夜叉们团聚在一处篝火旁,向着应达推杯问盏,庆祝着火鼠大将的归来,一时间好不快活。
“帝君。”
明哲保身没有掺和进去的魈第一时间见到了摩拉克斯的身影,向他问好。
诸多夜叉也寻声望去,脸上洋溢的喜悦也少了几分,纷纷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玩你们的,我只是来通知一声。”
“浮舍大哥与伐难那里情况如何?”
“情况算不上差,有白鸷在那边照看,即便业障暴动也不会有大碍。”
“不过浮舍与伐难的情况比你严重许多,毕竟他们正面承受了亚斯塔禄的一击。”
说到这里,应达还是不忿的挥了挥拳头。
“卑鄙的时间魔神,竟然趁着帝君你与漩涡魔神、砥厄鱼缠斗偷袭!”
想到浮舍与伐难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迎神而上,正面抵抗亚斯塔禄,摩拉克斯的心中就升起难以言喻的愧疚,若不是他过于轻敌,也不会......
他难以想象,若是浮舍与伐难真的因为他而深陷业障之中,他的磨损会严重到何种地步。
“行啦帝君,浮舍大哥和伐难不是没事嘛,你也别愧疚,我等夜叉生来就是这样的命,死在战场上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闻言,摩拉克斯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些夜叉现在就隐居山林,不再掺和将起的战火。
夜叉的缺陷极易使业障趁虚而入,而战火迭起的未来大地上,比尸体还要多的就是这如骨附蛆的业障,这如何让他忍心驱使夜叉一族。
“如果你们未来有一天累了倦了,可以随时退出战场躲避战火,我不会责怪你们。”
“诶呀,帝君你说什么呢,我等夜叉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不会的不会的。”
“应达姐说的对,帝君,归离同样是我们的家,如今家乡遇难,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管!”
“生死同行,百战不悔!”
“对!我的家,我的兄弟,我的战友都在这,死在一起不孤单!”
诸多夜叉眼神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摩拉克斯一一看去,记下了他们的拳拳心意。
“也罢......”
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眼睛一闭,等它再睁开,摩拉克斯便又变回了如山岳般稳重的岩王帝君。
然后,悠远的声音响彻天地间: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只愿涤荡四方,护得尘世一隅。”
“这便是我与你等夜叉族众立下的契约,不为争夺执政之位,只为了护得一地安宁,保我离民百岁千秋,人间灯火依旧。”
“任凭星移斗转,此契永不更改!”
巨大的土黄色阵纹以摩拉克斯为中心,将诸多夜叉全部笼罩在内,包括此时在业障中厮杀不休的浮舍与伐难,还有那个......酣睡中对此毫不知情的白鸷。